150分钟,两个小时而已,但是姒熙子觉得,这一年365天,七千个小时,能与薛沫然分享其中的千分之一,也是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日子就这么过吧,一切都比原来要好了。
直到两人认识一年后的一天,薛沫然罕见地没有按约定出现在姒熙子家,而且手机和电邮都没有留下任何讯息,所有关于薛沫然的一切,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姒熙子突然发现,自以为深厚的联系其实不堪一击,就比如她连薛沫然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她念书的学校在个区,她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什么朋友,这一切,都一无所知,所以只要她不来这幢宅子,自己就跟她,没有任何一点牵连了。
于是同样罕见的,姒熙子向家庭教师告病一天,窝在自己房间,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困得不行睡过去。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薛沫然仍然杳无音讯,姒熙子仍然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在爷爷书房读着该读的书,上着该上的课,去参加听不太懂的展览会。
七天,突然变得格外漫长。
也许还有一点煎熬。
不过是一切回到原点,恢复以前的模式而已,只要慢慢适应就可以了,姒熙子自我安慰,觉得自己足够坚强走完该走的路,然而在客厅看到等在那里的薛沫然时,她才突然醒悟过来,这念头是有多傻。
“我跟爸爸到日本去了一趟,一路上都很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薛沫然见到姒熙子马上解释。
姒熙子忽然有点想掷气,只哦了一声,让女佣接过外衣,一边朝自己房间走去,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旅行有意思吗?”
薛沫然跟着她走进来,又顺手关上门:“还行,枫叶挺美的。”
说着习惯地脱了鞋,往姒熙子的床俯身倒去,又长长舒了口气:“还是你这里最舒服。”
没听到回应,薛沫然偏过头,发现姒熙子正在书桌前忙活什么,她瓮声瓮气地又问:“你生气了?”
“没有。”姒熙子的声音仍然不咸不淡。
薛沫然不屑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墙上的挂钟指向六点,姒熙子把书整理了一遍,问:“天要黑了,你还不回去?”
“嗯。”薛沫然像是睡着了,翻了个身说,“我跟你爷爷说过了,今晚我在你家住。”
姒熙子颇为吃惊地抬起头:“为什么?”
薛沫然看了她一眼:“因为太晚了啊。”
这是理由还是结果啊?
姒熙子说不出自己的感觉是惊讶,还是惊喜,直到吃过晚饭,两人洗了澡一起倒在床上,她才判断出来,对今天薛沫然主动提出留宿,自己其实很开心。
例外地没有上晚课,姒熙子靠在床头读一本旅游手记,薛沫然凑过来问:“你在看什么?”
姒熙子说:“旅行方面的。”
薛沫然跟着她看了两页:“日本?你也想去日本?”
姒熙子看她一眼:“我看看那岛国有什么好风光。”
薛沫然笑了好半天,一把揽过她说:“看什么书啊,听我给你讲就可以啊。”
姒熙子撇撇嘴:“我不稀罕听。”
薛沫然不管,只硬拉了她一起躺下来,说:“我讲得比书上好多了。”
姒熙子被她摁住动弹不得,只好听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旅游的所见所闻,一口气说了四十分钟,直到说得没有力气才停下来,姒熙子侧着身子看她,问:“还有呢?”
薛沫然偏过头来看她说:“没了……”
姒熙子笑了笑,顾自撑着手肘直起身子趴到薛沫然身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薛沫然看看她说:“真没了,要不有机会我们一起去,亲眼见见就知道了。”
姒熙子没说话,兀自伸出手来摸了摸薛沫然的脸,低头吻了她的额头。
只是轻轻一啄。
薛沫然一点不惊讶,姒熙子也一点不紧张,就好像两人都知道这个吻会自然而然地发生,只是时机和地点的问题。
姒熙子没有马上离开,仍用那有点疑惑,又坚定地眼神看着薛沫然,薛沫然突然伸了手把她勾下来,一下就准确咬住了她的嘴唇。
青涩又激动地痴缠了一阵,薛沫然认真问姒熙子:“阿熙,今年你多大?”
姒熙子说:“15。”
薛沫然笑了笑:“我也是。”顿了顿又问:“你喜欢我吗?”
姒熙子看了薛沫然一阵,点点头。薛沫然摸着她的脸说:“我也喜欢你,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连告白也如湖水一般温婉柔和,毫无间隙和猜疑,你这么说,我这么听,然后是死心塌地的相信,这就是纯粹又刻骨铭心的初恋。
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的脸,姒熙子低头下来亲昵地蹭了蹭薛沫然的脸颊,说:“你突然走了,其实我很不习惯,好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
薛沫然抬手摁住她肩,问:“想不想让我一直记着你,到哪儿都不忘?”
姒熙子愣了愣:“什么意思?”
薛沫然拉过姒熙子的手,说:“我们一起做一件事,这样谁都忘不了对方,永远是最亲密的人,好不好。”
薛沫然的声音一如既往有那魔力的诱惑感,姒熙子不自觉点头,薛沫然见她答应,抿嘴一笑,再次把姒熙子勾下来含住了她的唇。
只是这次,不同刚才试探式的轻触,这是情窦初开,初初释放情…欲的信号。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预计有两章,两人从相识到分开都要交待
下一章要写分手之夜,还在纠结尺度问题,如果不重点的话,体现不出两个人的那种极爱极恨,但是如果重了,又怕童鞋们承受不住晕过去,呃。。。。
不过写起这两只小萝莉感觉格外顺手啊,阿熙小时候好可爱(*^__^*) 嘻嘻……
69
69、番外 。。。
艾敏斯特学院从来不缺乏吸引人眼球的名媛绅士,然而今年备受瞩目的却是来自亚洲的女学生姒熙子和薛沫然,这两位黑发白肤模样俊俏的东方少女总是一起出现,无论去教室上课还是出席学院活动,有姒熙子的地方就能看到薛沫然。这种集聚效应无形中让两人的曝光率再次翻倍。
“彩虹俱乐部?”薛沫然趴在桌上,把刚才接到的传单拿出仔细研读了一遍,问,“是同志维权组织?”
姒熙子正低头跟着教授的讲解做笔记,一边写一边回答:“听说是性解放聚会。”
薛沫然笑起来:“你懂得还真多。”顿了顿又说,“我想去看看,反正周末又没有事做。”
姒熙子顿了顿,说:“这周不行,爷爷让我回去一趟。”
薛沫然一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姒熙子说:“今天才周二,还不够早?”
薛沫然看看姒熙子说:“那答应之前你也应该先跟我商量一下。”
姒熙子耐着性子又写了两行,说:“又不是第一次,你激动什么?再说爷爷决定的事我能改?”
薛沫然声音有些冷:“不是第一次,所以我应该习惯了?看你想走就走,我跟白痴一样还在想跟你怎么过周末。”
姒熙子微微皱了皱眉,看讲台上教授已经注意到这边有动静,压低了声音:“回去再说。”
薛沫然毫不在意,只管随意翻了几页书,说:“这次,不准走。”
姒熙子没答话,薛沫然偏头看了看她,那眼神分明是在等姒熙子的肯定回答。
然而姒熙子只淡淡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薛沫然咬牙:“算你狠。”末了腾地起身,凳子砰的一声倒地,全班十五个人,再加上讲台前的老绅士教授,齐刷刷地看过来,目光全定格在薛沫然身上。
姒熙子极力压住心里的恼火,伸手拽过薛沫然说:“坐下来。”
薛沫然甩开她:“你尽管去伺候你家老爷子,我不会管你,你也不要再管我。”
声音不大,在姒熙子听起来却无异于火上浇油,幸好两人说的是中文周围没人听得懂,只是瞪大了眼睛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姒熙子咬咬牙,朝教授微微鞠了一躬,说了声:“I’m sorry”,随后硬拽着薛沫然离开了教室。
之后仍然是半软不硬的道歉和认错,薛沫然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不管之前两人是否有过什么计划,姒熙子总是可以在任何时间轻飘飘地说一句就消失,而且随着次数增多,消失的时间也开始变长,先是以周末算的一两天,然后是需要请假的四五天,最久的一次整整过了半个月才从国内再次回到学院。
然后为了凑齐学分,姒熙子只能在剩下的时间加倍修课,经常深更半夜还在查资料写论文。
看她那日理万机的模样,薛沫然突然感觉反而是自己成天没正事儿了。偏偏姒熙子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该体贴的体贴,该温柔的温柔,总的来说,情侣交往过程中该做的事,该说的话和该有的态度,她一样也没有落下,除了偶尔的抱怨和小闹,薛沫然完全找不到可以和她掷气的理由。
所以每当姒熙子离开伯明翰,只剩薛沫然一个人在两人的屋子里晃荡的时候,她常常会产生幻觉,自己其实是个怨妇加寡妇。
所以在复活节假期结束,姒熙子参加完在伦敦设展的山石蝶精品巡览会回到伯明翰的当天晚上,在薛沫然手机里发现不清不楚的短信时,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我很喜欢你,还想再玩吗?”署名只有字母Y,紧跟着一个下流至极的表情符号。
薛沫然会出轨?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还是她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被搅得彻底心烦意乱,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待到凌晨三点,姒熙子终于决定回去和薛沫然好好谈一谈。
回到两人的住处,看到闭合着的门,姒熙子拿钥匙开门时突然有种安稳感,因为她确定薛沫然在里面,这会儿应该睡熟了。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姒熙子把门打开,意料之外地听到一点动静,推门的动作戛然而止,因为她已经分辨出来这声音,分明就是情欢之语。
现在是凌晨四点,不早不晚,敢情是笙歌了整整一夜?
姒熙子紧紧拽住门把手,用了最大努力稳定心神,最后把门合上,返回到楼梯间。
情绪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反而会格外平静,不知是自己专属还是人人都会这样,姒熙子坐在楼梯间的长凳上,翻出手机查看之前存下来的短信,这一时反而把刚才还在脑海中腾地乱撺的画面给压了下去。
一直到天色蒙蒙发亮的六点钟门才打开了,姒熙子仍顾自低头看短信,只用余光扫到走出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举止亲昵。最后出现在门边的是薛沫然,姒熙子终于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你早回来了?”薛沫然语气平静,“我以为你要在图书馆待整个晚上。”
姒熙子说:“回来得不巧,打搅你了?”
薛沫然没再答话,转身朝屋内走去。姒熙子跟上去,啪的一声关上门,竭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说道:“你最好能有个合理解释。”
薛沫然靠在窗边:“你看到的,你想的,都是事实,我没什么好说。”
姒熙子深吸一口气:“好,很好。”
薛沫然看了看她问:“你想要跟我分手?”
姒熙子没说话,薛沫然又说:“我能说的是我不会跟你分手,我跟他们只是玩玩而已。”
姒熙子看薛沫然一眼,眼里满是失望,站起身来就要走,薛沫然赶上前一步拉住她:“我们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姒熙子咬牙问:“你来问我?”
薛沫然说:“你觉得自己没有错?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动不动就扔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经常半夜就惊醒,脑子里全都是你离开我的场景。”
姒熙子说:“所以你就找人来3P?”
薛沫然顿了顿说:“这样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姒熙子叹了口气:“你害怕什么?我做的事还让你不够相信我?”
薛沫然突然哭出声,一把抱住姒熙子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突入其来的风波如鲠在喉,然而却换来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两人的相安无事,虽然姒熙子没有明确表态,却明显增加了待在家的时间,要做论文也会把资料带回来在书房完成。
然而姒之山的召唤仍然如期而至,姒熙子不得已跟薛沫然说明情况,之后回国待了整整一个月。
薛沫然表现平静,还很难得的送姒熙子到了机场。
姒熙子理所当然的以为,上次的事不会再出现了。
这种在以后看来着实有些天真和幼稚的想法,面对现实之时果然不堪一击,当姒熙子看到满屋子情乱之后的痕迹,薛沫然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她终于觉得心底一直压抑的某种情绪爆发了。
跟恋人吵得面红耳赤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姒熙子身上,她只简单收拾了点东西,随后就避到临时住处去。
毫无意外,薛沫然再次道歉,并且哭着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看到一向骄傲的薛沫然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姒熙子不可能不动容,何况她明白,自己一直爱着的人,只有薛沫然,如果能够容忍薛沫然其他错误,为什么不能把这个看起来是背叛其实也可以淡化成普普通通的错误,也一并原谅呢。
一切错误皆以爱的名义发生,最后又以爱的名义被原谅。
如果这就叫纵容,姒熙子在圣诞节前夕的新年假期里才再次明白,纵容的代价就是让所有痛苦加倍再次袭来。
当姒熙子在进期末考场的前一刻,看到薛沫然发来的含义不明的短信:我…要…死了,虽然心烦,却仍然决定放弃考试赶回住处。
无论之前冷战得多么决绝,心痛得多么彻骨,姒熙子唯一没变的信念是,薛沫然与自己血脉相连,她绝对不能有事。
但是薛沫然真的会出事么?
姒熙子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此刻唯有见到薛沫然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慌乱和不安。
于是极其罕见的,被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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