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如此,她的表情越甜,我的心却越发寒冷。
原来,她早就打算解散无夜楼。
因为无夜楼不再能带给她新奇的乐趣,所以她早就决定解散无夜楼。
“可是,无夜楼好歹耗费了我不少的心血,就这么解散,我实在是不甘心。”萧清阳轻轻地叹息一声,“所以我想在江湖里弄点有意思的事情来玩玩,于是命令所有无夜楼的人务必嚣张行事,能怎么得罪人就怎么得罪人。”
“本来,是想着让谁来攻打无夜楼,借此在江湖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萧清阳状似无奈的摇摇头,“哪知那个杨少临的手段太过高明,竟然能轻易滴安抚下那些与无夜楼结下梁子的人,无论我无夜楼怎么挑衅,就是得不到任何的报复。”
萧清阳绝对是个疯子,她才是真正的疯子,她的这番话,究竟将他人的性命置于何地?棋子?还是取乐的乐子?
我的脸色阴沉,双拳紧握,依然静静滴听着。
“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好来招惹你了。”萧清阳嘴角的浅笑益发甜腻,声音也益发绵软,“只是小小的使了个绊子,你果然就冲动的上钩了。哦,对了,东沂城的前任副城主叛变一事,也是我唆使的,他果然死得凄惨,真好玩。不过为你的那个小白脸行了方便,帮他将副城主的位置空了出来,你该感谢我才是一枝红梨压海棠。”
“你说谁是小白脸?”我终于忍不住,怒然而起,寒声开口。萧清阳怎么说我,为了了解整个故事,我可以暂时隐忍下来。
可是,说安楚的坏话,我就无法再忍。
“下面的事情,你还想听吗?”萧清阳的脸色一沉,声音也低了下来。
“如果你还要对我的朋友不敬,咱们也没有什么好说了。”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愤然坐下,重重哼了一声。
“我可接着往下说了。”见我坐下,仿若没有听见我的威胁,萧清阳再次挂上甜腻的笑容,“挑起你的愤怒,比挑起杨少临的愤怒要容易的多。所以,我就专门派了人去挑衅疯人阁,好像是杀了几个人,可惜你居然没有直接杀过来。索性,我派了刘夜去将你抓了,我好写封信威胁杨少临,让他怀疑无夜楼,然后派人来救你。”
“可是,你却碰上了墨白,借此逃了。”对于事情脱出自己的掌控,萧清阳有些气愤的样子,“在那怀州的时候,你终于怀疑到我的身份,派人来查探我的事情。我故意漏了点陷,将他们引出来,全部杀了。本以为这下你终于会如我的愿,率领疯人阁的前来与无夜楼一战,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为了墨白,居然什么都不顾了。”
原来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被萧清阳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知。我竭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拼命的隐忍着。
故事,还有后续。
“我好无聊,你们一个个都不如我的愿,我没有一点乐子。”萧清阳故意撅着嘴,可爱到极致的神情,让人只想将她抱在怀中安慰,“于是我想到了,你们不如我的愿,我可以使计,让整个江湖的门派自相残杀。看被人自相残杀,也是我的乐子。”
我一颤,整个江湖的门派自相残杀?
有一句话叫做心有多大,江湖就有多大一枝红梨压海棠。整个江湖中那么多的门派,如果自相残杀起来,会因此死多少人?
我不敢想象。
“可是,杨少临真的很厉害。他的耳目遍布全江湖,我的人稍有动作,就被他的人发觉,他的人比我多,明着来我根本就无法去挑起门派间的矛盾。”萧清阳故作苦恼,“幸好,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你派人送来了战书。”
“这是多好的机会。”萧清阳兴奋的叙说着,放佛讲到了故事的**点,神采飞扬着,“我命令所有无夜楼的人假装不敌,装作节节败退,然后将整个无夜楼轰然解散。”
萧清阳边口水横飞的叙说,边用双手做出一个夸张的爆炸动作。
“名册,这么重要的东西,也是我故意落到你们手上。”萧清阳吃吃的笑着,仿若十分喜欢这种将他人玩弄与鼓掌的感觉,“整个无夜楼的人,自然而然分散到各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所有人其实看似脱离无夜楼,其实一直都在听我调遣。因为我命令他们,潜入了别的门派做内应。”
“然后,在你们所有人都不再把无夜楼当作对手,放松了警惕心的时候,让他们挑起了所有门派间的斗争。”
挑起所有门派间的斗争,被萧清阳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来,除了从心里开始发寒,我再无其他的想法。
听萧清阳的语气,门派间的斗争显然已经开始,虽然这定城里一片祥和安逸,但是其他的地方,却有难以计算的人被利用,洒下自己的鲜血,丢失了自己的性命。
他们,恐怕至死也不知道,自己只是萧清阳的乐子而已。
难怪杨少临匆匆离去,整个江湖的人都打了起来,他还有可能安然在定城呆下去吗?
第三百二十一节 孰真孰假
第三百二十一节 孰真孰假
听了这一席话,我看向萧清阳的眼神,再也无法平静。
那么多人的性命,却被她拿来当乐子,我如何能忍受?
可是,我也明白,萧清阳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告诉我所有事情,是因为她知道我没有证据,口头上的话语,却是奈何她不得。
“你真的残忍。”隐忍了半天,我愤然憋出这几个字来。
“残忍?我不觉得这就是残忍。”萧清阳的嘴角却是挂上凉薄的弧度,神色依然甜腻。“如今,整个江湖陷入混乱的战乱,血流成河,有多少人流离失所,真的很痛快。”
“疯子。”我忍不住怒骂。
他人的性命,在萧清阳看来就真的这么不重要吗?任何一个人的死去,他们的家人,却要承担多大的痛苦?
“你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如果没有你,我的计划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萧清阳乐呵呵的看着我,笑得如此悠然。“这么说起来,我应该要感谢你。”
我呼吸一滞,无从反驳。我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竟然被萧清阳所利用。更加不会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引起一场江湖的腥风血雨。所以冷哼了一声,“卑鄙。”
“卑鄙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利用你的人,更加远远不止我一人。”对于我口出恶言,萧清阳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听了她的话,我的心却是一震。萧清阳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利用我的人不止她一个,又是什么意思?
陡然换上一副怜悯的表情,萧清阳俯视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看在你跟我好歹有些关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我的心,蓦然冲上了一股抗拒的情绪,焦躁与不安的感觉,让我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这不经头脑的条件反射,连我自己都有些震惊。
动作过于猛烈,牵动了伤口,心口处瞬间传来刺痛,我顿时顿时清醒。
或许是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吧
或许,我的确不够聪明,在碰到自己不想揭开的事情时,直觉就会想要逃避。所以,或许我明明就可以察觉到太多的事情,可是由于直觉选择了躲闪,我总是轻易避开了很多不想知道的真相。
就像此刻,直觉告诉我,萧清阳接下来说的话,我不想听,所以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一步反应了出来。
心的跳跃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却蕴含着不可忽视的风暴,随时都能掀起滔天的巨*。
我歉意的向萧清阳笑笑,微微点头,“夫人,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告辞。”
“你可知道,当年在那嘉州之时,年少时的杨少临被那玉家老爷打成重伤,被丢到那城外的乱葬岗,是谁救了他?又是谁收留了他,直至帮助他登上东沂城的城主之位?”萧清阳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我的好奇心挑了起来。
拧着眉头,我格外不爽的瞪着萧清阳,心里实在忐忑。这萧清阳,明显是在利用她知道的这些事情,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偏偏我无从反抗。
“我想,你应该能猜到。”萧清阳抿嘴而笑,戏谑的看着我。
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窜过脊梁骨涌入我的脑海,将我所有的思绪冰封。即使我一直竭力去避免知道这些不想知道的真相,却总有无可避免的时候,深深呼吸一口气,我哑着声音,“是当今皇上,还是东方云奇?”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吧?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萧清阳浅笑盈盈,颇有兴致的看着我。那愉悦的神情,分明就是在享受着我的痛苦。
所谓的蛇蝎美女,非属萧清阳莫属。
痛苦地闭了闭眼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东方云奇。”
救我所知,皇帝已经在我身边埋了太多的人,李墨白、周蓝陵、叶落安等,东方云奇却只有白池与一人而已,而且白池与我的关系,甚至都远没有周蓝陵与我要好,更勿论李墨白。
如果东方云奇也安插了人在我的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与我较为疏远的白池?
我脚步踉跄一下,扶着身侧的木桌,才勉强站定。
或许,我已经隐隐有所察觉,但是却在自己怀疑之前,将其否定。
可是此时此刻,心依然会那么的痛。
比那梁不凡在我的心口划上一刀,还要更加的痛。
我真的很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猜忌,自己的身边到底有没有可信之人这个问题。然而,事实依然摆在眼前。
我信任杨少临,一如我信任李墨白,一个是我视为兄长的血脉亲人,另外一个是我爱到骨子里的挚爱。他们二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为相信的人。
可是这两个人,来到我的身边,都有各自的目地。
我不会相信李墨白对我的关心与爱护为假,因为他对我表现出来的情绪,不似虚假。哪怕他是皇帝的人,我也相信他是真心待我。
因为,一个人再过听话,也不太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命令,多次去牺牲自己。何况,李墨白一个人无牵无挂,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
何况,我爱他,所以我愿意相信他。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这一点从未改变。
而杨少临,认识他的时间自然比不上与李墨白相处的时光,可是每一次相处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未曾有片刻丢失。
从我对他敞开自己心扉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将他当作了真正的兄长,恣意而任性的享受着他的宽容与怜惜。因为我们是兄妹,所以我未曾对他有丝毫的芥蒂,尤其是在失去李墨白的那一段时间里,更是将他当作自己唯一的靠山。
如今细细想来,杨少临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何曾回报过他一星半点?杨少临如此任劳任怨,无怨无悔的为我排除一切挡在身前的荆棘,如果这些都是虚假,杨少临的心机也太过可怕。
可是,杨少临何曾聪明?或者说,聪明反被聪明误。
玉辰的事情,九月的事情,他表现的就像是个傻瓜。
他也有缺点,也有自己的情绪,更加有自己的感情。就算他从未表现在脸上,我也能感觉的到。
这么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重的心机?
即使最开始的目的不纯,后来也绝对改变。
我相信杨少临,一如我相信自己。
所以,在得知这一切,即使心痛,即使难过,我的心,却是丝毫都不会改变。
即使他们从前不是我的人,但是现在,今后都将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
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刻,我不禁豁然开朗,就算会介意他们的来历以及最初的目的,但是我的心,不会动摇。
“果然小看你了。”萧清阳一直在主座之上仔细的观看着我的神色,见我睁开眼睛,神色平静,她便明白了我的心思。
“想要挑拨离间,你就该再耗费一些心思。”我冷笑。
“看来,当年杨少临对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你也没有兴趣再知道。”萧清阳故意唉声叹气。
“不劳夫人费心。”以前,杨少临做过再多的事情,那也是以前。我不会纠结在过去的记忆,而忽视现在的他。
“想要挑拨离间,我就该再次耗费一些心思吗?”萧清阳将我的话轻声念了一遍,嘴角带上了灿烂如阳光的笑容。端着自己的茶杯,悠然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我的面前。“那我就再耗费些心思吧”
说罢,萧清阳抬起手,猛然将她手中的茶杯举过头顶,手腕一翻,一碗温茶就这么从她的发丝、脸上流落了下来。
“啊~~~”
萧清阳故作惊慌的高声呼喊了一声,手中的茶盏从她的头顶滑落,‘嘭’的一声砸在地上,轰然裂成碎片。
我惊慌的瞪大了眼睛,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萧清阳眼泪汪汪,已经哽咽起来,我下意识就看向大厅的正门方向。
目光所及,一袭白衣若雪,因纤尘不染而显得清冷的李墨白带着那似笑非笑的狐狸面具,快步闪进了厅内。
“墨白。”那萧清阳快似一阵风,梗咽着扑进李墨白的怀中,模样楚楚而可怜。
“怎么回事?”李墨白向来飘渺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墨白。”萧清阳楚楚可怜的柔声呼唤,软绵绵地倒在李墨白的怀中,语气里满是委屈。“我不知怎么得罪了林姑娘,她就将茶水悉数倒在我身上,呜呜……”
萧清阳的此举,让我隐约记起了与眼前这一幕的相似场景。那时还是在烈城,因为与慕容盈盈打赌而设下谜底,李墨白因为寻找谜底而招惹上那个牡丹,甚至示威一般当着我的面亲了她……
后来,那个牡丹想要挑衅,找上门来。
那个时候,牡丹也是演了这么一出戏,自己甩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想要博取李墨白的同情。
那个时候,李墨白簇起眉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我还能那么回答吗?
“你不想信我,就是你亲眼看到的样子?”今日,我还能这么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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