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红梨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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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红梨压海棠- 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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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所言非假,雪儿,莫要意气用事!”刘夜苦口婆心的劝着。见他眉目间的羞恼,许是真心关怀着欧阳雪。
  可这显然未能安抚欧阳雪心中的怨气,她仍旧怒目切齿,推不开刘夜,索性对他拳打脚踢,“滚开,滚开,我要杀了她!”
  瞅那下手的力道,定是不轻,可刘夜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任由他们闹腾,我悄悄打量四周,看能否趁机逃走。
  触目可及皆是浓厚的夜色,也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四周空荡到可怕,完全无遮无掩。就连外面的风沙都吹不过来。
  我轻功不如刘夜,这周围也没有藏身的地方,只怕逃不到一半。就要被他追上,到头来也只是白费功夫。心中懊恼,无奈放弃逃跑的念头。
  “欧阳雪。你刚才冲我下了毒,还怕毒不死我?刘夜也是好心。你又何必费这么多功夫?”考虑一番,还是得掩藏起实力,便有心要套出那毒药的名字来。
  顺便……再嘲讽一番。我往她身上下‘春回’,可不是为给她找个归宿!
  “哼。”欧阳雪狠瞪刘夜,未曾深思,张嘴便答,“我身上哪有那么多毒药?那不过是普通的痒粉而已。”
  痒粉?这可真是难得的仁慈。
  心中存了疑虑。但那欧阳雪眼神如刀子般往刘夜身上飘,刘夜也多少不自在,便明白欧阳雪此言非假。
  这其中的变数,不必细想。装模作样的往身上抓了抓,记起怀里有些蔗糖,掏出一些来扔进嘴里,边有意嚷嚷,“还好我有解药。”
  “药罐子,滚开!”欧阳雪怒气冲天,使上全身的气力。也挣不脱刘夜的钳制,脸色涨得通红,突然扑倒在刘夜的怀里,张嘴咬在他的肩膀上。
  刘夜闷哼一声。身体微僵,却没有推开欧阳雪。
  我心中一动,再顾不得其他,提气转身便逃。机不可失,管他逃不逃得掉,无论如何先跑再说!
  我用了全力飞奔,奈何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能追着九月他们离去的方向逃,只得随意挑了个方位。
  风雪迎面刮来,迫得人睁不开眼睛,我咬牙拼出全力,飞步疾奔。瞬息间越过风雪,徒留一连窜的残影。
  “她跑了!”隐约听到欧阳雪的声音,语气颇为懊悔。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短短时间里,身后的气息一变,忽而多出一缕风声,转眼间便有人追至身后。料想是那刘夜,我不敢回头耽搁,益发加快脚步。
  眼前白影一闪,刘夜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姿势轻巧的落在我前面的雪地上。他的轻功不愧在我之上,光这份速度,我自愧不如。
  顿下脚步,我认命的叹息,“刘夜,既然你们不敢取我性命,何必定要纠缠我不放?”
  “原本,是怕公主出城后,要趁机报复,为了保命,我们唯有先下手为强。”刘夜眼中寒芒闪烁,杀气凛冽,说话的语气慢吞吞,却摆好姿势,似随时要出手取我性命,“如今,逃了两个,却只能牵制住公主来保命。”
  这话,话里还有话。我心中直跳,寒声问,“你知道了什么?”
  “温长胥是我的表哥,他谋划些什么,我能不知道?”欧阳雪冷哼着上前来,面若寒霜,眼底的杀气不减反增。
  莫怪乎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拦截我,原来早已知道温长胥的心思!“你们与萧清阳是一伙的人?”
  如果他们通知萧清阳温长胥有心投诚,必定会加强防备,到时候攻城要增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若我们与楼主一路,现在你哪里能站在这里?”刘夜若无其事的回答,完全忘记自己此前表现得多么忠心。
  我沉吟,倒也是,若他们有心相助萧清阳,我哪里能轻易从那喜堂逃走?
  “你们想带我去哪儿?”反抗也不是不行,只是注定要输的局面,任何动作都是多余。还不如保存实力,趁机策划逃跑。
  “跟我们来便是。”刘夜强势握住欧阳雪的手,也没有打算将我敲昏,只与我保持可监视的距离在前面带路。
  我多少能明白他们的心思,不过是害怕我逃出定城后,因与他们两人有过节,会搬来救兵杀他们两人而已。
  却不知,从那个离开二进的小院落,我已完全将他们两人忘在脑后。他们此番行为,无疑是自找麻烦。
  定城之外早被围住,只要有人出去,必要接受盘查,他们只能将我囚禁在定城之中。
  待那羊皮卷到纪尚手中后,因我失踪,他们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攻城。成功掌控定城后,不知道会派多少人来寻我。无论他们将我藏得多偏僻,面对地毯式的搜索,也绝对会暴露。
  若我有心,他们仅剩死路一条。
  心中思绪转动,我悠然叹息,虽与他们有不少过节,其罪还不至死。
  而我,只需在这段时间里时时警惕,不丢了性命就好。
  只不想,刘夜与欧阳雪,居然将我带入了青楼。
  名唤落雪阁的青楼,布置得艳丽奢华,处处显露出旖旎的气息,**的乐声直让人听得面红耳赤。
  后院又与前院不同,碧波荡漾,绿水环绕,曲折的回廊弯弯绕绕,颇有曲径通幽的感觉。若不是深知这是风花雪月之地,倒真是难得的美景。
  不得不承认刘夜的聪明,要藏人,尤其是要藏一个容貌出众的女人,青楼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春节将至,这歌舞场合仍旧人满为患,时而便能看到那些个醉汉搂着打扮清凉的姑娘,旁若无人的亲亲热热。
  一路行来我都暗暗打量,这青楼表面看似歌舞升平,暗地里不知藏了多少护卫,随处警戒着,戒备森严。
  刘夜俨然是这里的幕后老板,一众人看到他皆会弯腰的行礼,让我对逃跑一事彻底失了信心。
  这里的夜晚最是热闹,人来人往,想要不被发现偷偷离开,太不现实。白天更别说,无遮无掩,难上加难。
  于是被迫在这里守卫最森严的院落住下,日出日落,完全与外界隔绝,就像是幼时被禁锢在红梨园般。
  只是,没有李墨白。仅仅有丫鬟送些饭菜及梳洗衣物进来,虽没有虐待我,日子也着实不好过。
  多次欲逃,不是没能成功,便是胎死腹中,诸多阻挠。
  欧阳雪倒会时常找来,横眉冷对,动不动就刀剑相向。只是她的武功不济,完全被我当作乐子耍完。
  她屡败屡战,不曾气馁,花样百出,也没能伤我分毫。后来恼羞成怒,索性搬来与我同住一个院落,三更半夜也会跳进我房间来偷袭。
  我片刻不曾松懈,她自然没能得逞。
  只看不出刘夜竟也一番痴心,无论欧阳雪多么恶声恶气,他始终万般包容。在这青楼之中,比欧阳雪漂亮的女子一抓一大把,他偏让欧阳雪踩低他的面子底子,哪怕她让他下不来台,也不曾苛责,我暗暗佩服。
  新年恍然而过,时光流逝,直到无意间抬头时发现院中有一株梨花绽放,才发觉不知何时,春天已至。
  春风荡漾,梨花洁白若雪,千朵万朵压低枝头,靓艳含香,却再不是记忆中那般艳丽的妖娆之色。
  想到红梨再也不存于世上,心中总有诸多感慨。陪伴着萧俊与杨昕云长眠的那一株红梨树,应还安好罢?
  “什么人?”正走神间,外间莫名吵闹起来。
  “滚……开,不要……挡爷…的道。爷…花钱…来买醉,怎么…还不能进去…看看?”含着醉意的声音遥遥传来,清朗的声音,含着几分凉薄之意。
  但是,莫名耳熟,我听得心头直跳。
  “这里乃是后院的禁地,闲杂人等莫入!”守卫们已含着薄薄怒意。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清朗的声音再次传来,仿若冰雪。“里面的梨花,还不能让人看看?”
  这次,声音里不再带着刻意的醉意,却又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我在顷刻间红了眼眶,快步奔至院门处,一把拉开虚掩着的院门。
  门外站着一青衣男子,粗重的剑眉斜飞入鬓,神采英拔,脸上的线条流畅,下巴的弧度优美,而最吸引人的地方,莫过于那一双寒雪般冰冷的眸子,晶莹透亮。


☆、第六百三十三节 信任与否

  “安楚。”我喃喃的唤,心中激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小回。”安楚出手如电,顷刻间放倒守在门外的几个守卫,含笑看着我。“你没事真真太好了。”
  说话间,他已掏出一个信号弹放上天空,绚丽的烟花转瞬即逝,光芒却久久不散。
  被软禁这么久,我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喉咙哽咽着,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同样抿唇微笑着。
  笑着笑着,却忍不住掉了眼泪。心中又高兴又失落,捂着脸低下头,就这么站着,说不出话来。
  “放心,所有人都安好。”安楚知晓我的心思,不待我问便叹息着回答,“墨白安好,初儿安好。”
  “什么人?”我正欲说话,猛然那欧阳雪从里面冲出来,毫不怕死的抬手指着安楚,面目狰狞,“你是这个女人的同党?”
  这段时间她数次败在我手上,渐渐倦怠,却总记得要杀了我为那刘英报仇。
  安楚蹙起眉,神色冷冽,眼底涌现出杀气,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忽而闪身到欧阳雪面前,五指化爪抓向欧阳雪纤细的颈子。
  欧阳雪骇极,瞪大了眼眸,完全忘记闪躲。
  紧急关头,刘夜闪身冲上来,回身一掌将安楚的杀招逼退,紧紧将欧阳雪护在身后。只一招,他的脸色苍白若纸,惊骇的看向自己的手心。
  原本白皙的掌心,已红肿的不成样。
  “你输了。”安楚不紧不慢的道。
  “我本是烂命一条,任由你处置便是。”刘夜虽是与安楚说话,恢复平静的眸子却看着我,“雪儿对你们毫无威胁,请放雪儿一条生路。”
  安楚不答。便是由我来决定的意思。
  我有感这刘夜一番痴心,抹去眼角的泪痕,轻问。“你们已囚禁我多久?”
  “不多不少,刚好一个月。”刘夜虽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轻轻浅浅的回答着。
  我扭头看向安楚。勉强笑了笑,“他们两人罪不至死。同样关押他们一个月便是,之后放他们走。”
  刘夜错愕的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斥着不敢置信。嘴唇动了动,又什么都没有说。
  我便冲欧阳雪笑,“但是,在放他们离开之前,先押着这女子。让他们拜堂成亲!”
  虽不知欧阳雪真正的心思,但她嘴上从来看不起刘夜,我便成全刘夜,顺带羞辱羞辱她的性子也好。
  “好。”安楚点头应下。方才的信号弹放出,早有不少士兵围过来,此刻正好听从安楚的命令,将沉默的刘夜与挣扎不休的欧阳雪带了下去。
  “我们回去!”边说,安楚边回身带路。
  “好。”我默默跟上,心中犹犹豫豫,一句话梗在喉咙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想问墨白在哪儿?”还是安楚猜到我的心思,先说了出来。
  我面露尴尬,讪讪的点头。毕竟是安楚带人救了我。我心中怎么可以失落救自己的人不是李墨白呢?
  哪知安楚沉吟着,却没了后文,我的小心肝登时提了起来,“他在生我气?”
  “他不在定城。”安楚幽幽的看我一眼,见我疏忽间变了脸色,立即解释,“昨日,得知你安全无恙后,他动身去了京城。”
  “他不想见我?”我心中失落,胸口处钝钝的痛。“他有那么生气吗?”
  “你呀!”安楚颇为无奈,神色间颇有几分为李墨白打抱不平的意味,“墨白又怎么会生你气?他是气恼自己没能护好你,让你为他的事情此般劳碌,还差点丢了性命。”
  “那他为什么要去京城?”我愣愣的,为什么不亲自来救我?
  许是我太迟钝,安楚忍不住摇头叹气,“你此番来到定城,是为什么?”
  “自然是为‘断情’的解药。”我答得飞快,恍惚间有思绪闪过脑海,惊得我全身颤栗。“莫非……”
  “墨白担心你回来后便要不顾一起去京城找那医书,所以宁愿自己去犯险,只希望你平安。”安楚的语调充满感情,多半是对李墨白的惺惺相惜。
  尽管已猜到,被安楚证实之下,我惊怔在原地迈不开脚步。心中抽痛,身体有瞬间的麻木,像猛然炸裂开。
  安楚也不催促,只停在不远的地方等候。
  好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得不抬手抵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吞吐困难,“我…也要去京城。”
  “那初儿怎么办?”安楚淡淡的看着我,不同意也不反驳,眸中的冰雪却消融不少,“这一个月来,突然不见了你,初儿哭了多少回你知道吗?墨白一个大男人,面对自己的儿子,不能碰不能摸,有多艰难,你知道吗?”
  我的眼睛肿胀,再次泛起水雾,面对安楚的质疑,无法回答。只是心上的痛楚加剧,逼得我弯下腰去。
  “小回,不要什么事都想自己一个人扛着。你们已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该与墨白商量。即便你不愿与墨白说,还有我、少临、纪尚等人,哪怕用尽一切办法,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帮忙。”
  安楚的话语,如同一记响雷轰在我的头顶,轰鸣声久久不散,震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悲痛的心情,遇到危险,都只想着独自承担起一切。可我们早已是夫妻,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一次都没有,为什么没有一起去面对?!”
  “李墨白,究竟是我不相信你?还是你不信任我!我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坦诚?!有没有信任!!!”
  ……
  在巨峰山上,由我亲口说出来的话,猛然浮上脑海。尔后,我终于忍不住翻腾的情绪,蹲下身去放声大哭。
  我怎么会忘记,自己前不久才说过的话语?!
  明明说过今后无论遇上什么,都要一起面对,可我仍旧一意孤行,让自己陷入险境。现如今,更是将李墨白逼去了京城。
  真是他没有信任我吗?不,是我没有相信他。
  说到底,我不过怕李墨白要拦着我,所以偷偷来了定城。是我……没有相信他!
  心痛如绞,只觉心头有说不出来的悔意,然……改变过去,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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