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承撇撇嘴:“虽然她有女娲的力量,但只存余很少一点点,否则盘古不会让她过得这么逍遥的。好了,不说废话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掌管阴阳平衡的三神之一伏羲的血能逆转时空,打开一个通道,改变这个世界?”
“好像有听说。”明月瞳皱眉,若有所思,“可是我觉得不可信,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么当年女娲死的时候,伏羲为什么没能逆转时空救活她?”
楚沁承耸耸肩:“伏羲只能用自己的血逆转时空,但没有剩余的力量把女娲送回去,他独自无法使用这个方法。而现在,离离只要凭借他的血,就能用女娲的力量打开时空之门,回到过去了。”
嘉南问:“真的?能回到什么时候?一千年前行不行?”
“别这么贪心哦,世界已经发展这么久,几千几百年这么细微的变化,能够全都恢复吗?不可能啊!听说时效很短,不能超过很久,但我估计回到离离父母发现她身份之前还是可以的。”
离离双手紧紧交握,抬头注视楚沁承:“如果我回去了,又能怎么解决魔神之间的纠纷呢?”
楚沁承把玩着身上叮叮当当的饰品:“神族与魔族的矛盾为什么会激化呢?是因为你和蔚清宁这样的半神半魔威胁到神族维持世界平衡的力量。要是你一开始,听从了盘古大人的话,没有入魔,今天神族与魔族,根本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离离如同梦呓一般,喃喃道:“如果回到过去,我选择不入魔,就能一直呆在家人身边,柯以律不会受伤,柯以纾不会被我杀死……”
也不会有这么多痛心和离别。
真的可以有这样重来的机会吗?
楚沁承叹了口气:“不过,你们是没有机会办到这件事的,你身上女娲的力量太少了。我们的君上伏羲是整个世界最强悍的人,连族长盘古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没有办法将辟异剑刺入伏羲的心脏。”
“心脏?不是只要一点血就可以了吗?”嘉南诧异地问。
楚沁承正色说:“必须要是心脏的血,类似于……神族和魔族死的时候,幻化出来的精魂灵光才行。”
“那不就等于伏羲也可能会死?”明月瞳皱眉,“楚沁承,你是神族的人,怎么会怂恿离离去刺杀你们的君上?”
楚沁承摊开手:“我就知道你们办不到才说说的,要不然我哪敢啊。”
离离迟疑地转头看了明月瞳一眼,明月瞳犹豫地说:“这件事,或许我们可以和蔚清宁商量一下……”
“不要!离离姐是去杀伏羲!不是拿一点点血就行,是会死的!太危险了!”嘉南拼命摇头。
“对,她不会去的。”门口有人的声音传来,那么温柔和煦,正是蔚清宁,“因为我不会让她去。”
他神色平淡,向离离伸出手,示意她跟他回去。
屋内一片沉默,没人说话,在这样的雪夜,似乎连外面雪落在叶片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离离握住蔚清宁的手:“走吧。”
她也很平静,似乎刚刚楚沁承说的话,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看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之中,明月瞳转头问楚沁承:“你觉得蔚清宁能让离离去吗?”
“当然不会了,蔚清宁这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他人的生死跟他完全无关,他所重视的只有吴离离。可惜离离对他似乎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注呢。”楚沁承又开始八卦。
“蔚清宁真惨。”嘉南托着下巴,“不过,蔚清宁也不让离离姐去最好,魔族的君上伏羲那么强悍,离离姐去了只有送死!”
明月瞳一脸不以为然:“要是她肯去的话,蔚清宁会不跟着她去?到时候就算是伏羲,也未必能逃得过他们两个人的联手。”
“这可不一定,天底下的事情,都说不准的,有时候事情的发展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哦……”楚沁承自言自语,“唉,我关心你们干吗?现在我应该愁自己才对,我还要不要回神族?神族的人会不会以为我已经投靠你们魔族了啊?”
明月瞳狠狠瞪了他一眼,对他竖起一根手指:“教你一个办法,你可以解脱。跳到黄泉之水,把身上的神性洗掉,加入魔族。”
楚沁承考虑了一下,继续呼天抢地:“怎么办啊怎么办……”
明月瞳和嘉南一起鄙视地看着他。
雪,一直下在暗夜里,无休无止。
蔚清宁家的花园里,所有春日的花朵都被冻在冰雪之中,在灯光照耀下,白雪中透出娇艳缤纷的颜色,诡异而令人惊骇的美丽,让人忘记了这是死尽了万千花朵才换来的。
离离和蔚清宁走过荷塘的时候,发现花朵都已经被积雪压得弯折了,她伸手去扶住一朵低垂的冰冻荷花,感觉到冰凉透骨。
蔚清宁在她身后低声说:“赶紧回屋里去吧,把空调开大点。”
“不如,还是把寒气驱散吧。”她回头看他,低声说,“之前,我很任性,又不知道你身体的事……对不起。”
他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将她被那朵荷花冻僵的手指放在自己掌心暖着。
“不必了,反正花都已经死光了,要是现在又一下子暖起来,满园的花就全都腐烂在枝头,或者随着融化的雪被踩进泥里,那是个灾难。”
离离抬头看着他低垂的脸,心中不知不觉升腾起一种莫名的绝望哀伤。
他是很好很好的,只是,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种。
沉默了好久,她终于轻声叫他:“蔚清宁……”
蔚清宁没有看她,说:“我不会答应的。”
“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去的。”
荷塘之上,风长长地掠过,涌动着的雪花直扑在她的身上,她的衣上、发上、脸颊上,都沾染上了点点银白,良久不化。
她抬手拂去睫毛上的雪花,站在荷花簇拥的桥上,抬眼看着周围这个铺满了碎玉琼瑶的花园。
“蔚清宁,你和我不一样,你的人生完美无缺,可我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东西都离我而去,所以,我就算明知不可为,也妄想着改变这一切,我要让一切我无法挽留的,全都重头再来……”
她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终于消散在夜空中。
“没有谁的人生是完美无缺的,离离,我也一样。”他轻轻地说,“每个人都有遗憾终身的那一刻,从此一辈子逃不出那个阴影,即使在很久以后,想到那一天,还是会一直幻想,如果那一刻自己做了不同的选择,那么,所有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所有的人生,是不是就能完美无缺……”
漫天的雪,落在他们周身,冰冷透骨,然而比雪更冷的,是蔚清宁的声音:“可你觉得人生真的能从头再来吗?要逆转过去、改变命运,付出的代价不是我们能承受得起的,亘古封印,永远不可解除!”
离离扬头看着他,默不作声。
蔚清宁继续漠然地说:“就算你再怎么喜欢柯以律,他的妹妹都已经死在你的手下,他也始终是你的仇人,你和他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能不行呢?即使人生真的已经注定,无法改变,我也依然要去找伏羲。”离离避开他的眼,倔强地说,“我其实一直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到底我为什么会是神族或魔族的一员,我对这个世界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不是山鬼,不是女娲,好像,也已不是吴离离。到底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的发上肩上积了薄薄的雪,灯光斜照,雪花的影子在她的脸上,缓慢地下落,迷离虚幻。
“蔚清宁,我想也许一开始,我的人生发生这样翻天覆地变化的意义,就在于我要结束所有一切吧。”
蔚清宁俯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允许,知道吗?”
离离还没来得及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觉得身体一麻,双脚软软地就要倒在蔚清宁的怀里。
他不会让她走的,他不会让她去冒险。
可是,她既然下定决心,就再也不会犹豫。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所以她只想放手一搏,若能挽回,她愿意用生命去换回自己的家人;若不能挽回,她就和已经逝去的过往一起消失。
她一咬下唇,挥手,辟异剑白光激迸,周身所有被冰冻住的荷花全都在瞬间断为两截,坠落在冰封的湖面上,薄冰被瞬间击碎,水花四溅。
蔚清宁一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离离站在寂静风雪之中,听着周围的讯息,确定蔚清宁没有伤在自己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按在栏杆上,勉强站稳。
周围冰冻的花树,一棵一棵倒下,粉红色的花朵,爬满紫色藤花的假山,倾倒下来,所有的灯光,都消失在风雪中。
离离的耳边,忽然传来破空的声音,蔚清宁自漫天风雪空中扑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离离在半空中转手击向他的肩膀,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虽然不是要害,但他应该绝对难以避过。
谁知,就在蔚清宁即将被刺伤的一刹那,他迎向辟异剑的那一半身影,忽然化为荧光,他背后的雪花骤然穿过他的身体扑到了她脸上,冰凉一片。
然而他的另一半身体,却依然存在,他的右手也依然抓着她的手腕,未曾放开。
暗夜中,半明半暗,一半是玉一样温润晶莹的美少年,一半是琉璃一样透明的幻影,让离离觉得世界都错乱了。
只这一瞬间的错愕,辟异剑破空而去,蔚清宁的另一半身子自黑暗中显现,立即抬手朝她的眉心点去,一颗温热的血珠渗入她的眉心,她全身的血脉顿时一震,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瘫软在他的怀中。
蔚清宁抱着她落在地上,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发间:“你就死心吧,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最坏的一步。”
+文》一夜大雪之后,大地一片白色。
+人》盘古蹲在地上,看着覆盖的白雪之下,青青蔓草的颜色。
+书》齐澄寒走到他身后,问:“族长在看什么?”
+屋》盘古缓声说:“你看,已经被埋在大雪下了,无论颜色怎么青葱,估计过几天,也是枯黄一片了。”
齐澄寒无奈地叹息:“虽然楚沁承已经将一切坦露给吴离离,但听说,她被蔚清宁禁足了,我看,这次有点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从始至终,他们都在按照我们预定的计划在一步步走下。”盘古慢悠悠地说,“把消息透露给吴离离的魔族朋友,比如说,那个明月瞳脾气这么火爆,绝对不至于坐视不管。比如说那个嘉南,他好像和吴离离感情相当好。”
齐澄寒微微皱眉:“我不认为他们能惹到蔚清宁。”
“这可不一定,蔚清宁是什么个性,我最清楚……”盘古抬头凝望着雪后的世界,“柯以律的人生,也要圆满了。我和他一起,等待了这么多年,现在,他将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他将是一个由承灵体而改造成的,可以与上古三神并驾齐驱的神祇,真是……我的奇迹。”
身为上班族,人生就只有一个字——苦!
公交车终于到站,几乎被车上人挤成纸片的叶轻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狼狈地拖着公文包下车。他在旁边的小摊子上买了两个包子,刚刚咬了一口,忽然全身寒毛直竖,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面前站着一个极其漂亮可爱的小孩子,正拽拽地仰着下巴看着他:“喂,神农,帮我个忙吧!”
叶轻一苦着脸哀求:“哪吒,放过我这个死上班族吧!”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柔弱少女被大坏蛋强行禁足了,你虽然是普通上班族,可也有责任英雄救美!”嘉南把他拖到角落,“喂,帮我弄点什么能隐藏行迹的药,我要偷偷潜入蔚清宁家里,把离离姐救出来。”
“啊?去蔚清宁家里救吴离离?蔚清宁不是喜欢吴离离吗?”
“对啊,结果离离不喜欢他,他就把她关起来了,你说这事做得过不过分?”
“确实有点过份。”
“那么给点药吧。”
“我哪有这种东西啊?我是个天天加班的上班族,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搞这些!”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好吧,我以后天天跟在你身后,一看见你女朋友就抱着你的腿叫你爸爸,直到你帮我为止!”
叶轻一投降了:“这样吧,你拿我的钥匙去我家,书房第一个书架第二格第三个抽屉里面有瓶绿色的药,你到蔚清宁家门口时吃一颗!”
一夜的雪,下得整个世界都是白色。
离离靠在窗口,看着外面的花园。严寒之中,一枝枝盛开的花,静静地冻在晶莹剔透的冰雪之中,整个世界,这么美,这么安静。
离离把头靠在臂弯中,看见蔚清宁从花树的那一边走来,他和她目光相对,那如同止水一样的面容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琉璃白雪红花辉映之中,他站在万千灿烂花朵间,所有绚烂美景,全都在瞬间褪成背景,黯然失色。
离离的心口,涌起一种黯淡的苦涩,不想再看见他这样温柔的笑容,于是她站起来喂鱼去了。
“我知道你喜欢斗鱼,所以又买了一条。”蔚清宁走到她身后,跟她闲聊,好像他从来没有禁足离离一样。
离离轻声说:“其实我不喜欢斗鱼。我之前养斗鱼,是因为柯以律喜欢,所以我就买了一条和他一样的,每次看见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柯以律……”
她轻轻地敲这薄薄玻璃鱼缸,敲击声清脆,隐隐在室内回响。
蔚清宁微微皱眉:“离离,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不要攻击我的弱点。”
“蔚清宁,就算是兔子,被人关起来的时候,也会变成刺猬的,是不是?”
“你的刺对我无用。”他说着,微微笑了出来,如同四月春风。
离离转过身,走出卧室,不愿意再看见他。就在她跨出门的霎那,忽然听到碎裂的声响。她惊骇地回头,看见鱼缸裂成碎片,五颜六色的雨花石和鱼,全都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蓝色的鱼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离离呆呆地睁大眼睛看着蔚清宁。她从来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冷酷残忍的一面。
蔚清宁淡淡地扫了正在挣扎的鱼一眼,转身离开。
离离冲过去捧起那条鱼,手忙脚乱地放进花瓶中。
直到看到它恢复了,又渐渐地游起来,她才长舒一口气,呆坐在床上。
咚咚咚……窗户外面忽然传来奇怪的敲击声。
离离打开窗户一看,嘉南正挂在窗台,用一支冻成冰的花枝敲她的玻璃。他跳进屋内,露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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