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蓬山却是另一番光景。
山险而多峭壁,绝壁之上又多奇松,奇松之下又常见怪石林立。山体高而陡峭,并无多余的路段。想来大多是因为鸟类振翅即可高飞的原因。山周围环绕着袅袅仙气,让人觉得这蓬山就像是蓬莱仙山的一个小缩影。在这样易守难攻的路段,自然不会有人闲来无事,多生事端。相对也是安全的。对此我并无异议。只是这山一险就不适合商贩买卖了。所以鸟类的生活也相对简单,每天衣食饭饱倒是也再无更多的需求了。可这对于我是要命的。这洞内的多处都被我抓出了深深的淋子,入目三分的感觉。
“桓飞,飞飞,小飞飞,飞飞飞……你说句话吧……”我闲的没事儿坐在石桌旁对着在那里运功的桓飞弹琴,对鸟弹琴。
这简直就是一种悲剧。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我充分地理解是什么是百无聊赖。
每天这样的日子让人有种崩溃的感觉,我无法忍受地尾巴一扫,把一个石凳抡向了他。
咚的一声,桓飞一掌开力,石凳被震成了粉末,很久才散去。
又过了良久,桓飞归了元气,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恩,说什么?”
我终于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拿着树枝或者什么的在鸟笼旁逗弄鸟了。这一逗就是好久才能有个回音的,主要是如果不捅到他,他是完全不会理你的。就算是理你,也只是叫一声罢了。
就这样我呲牙咧嘴地对着远方,无比愤恨地想把白荀揪出来。我宁愿听着白荀在我耳边无边无际的啰嗦,也不愿意这样对着一个呆若木鸡的鸟。
好吧,坦白地讲,桓飞并不是呆若木鸡的。相反,他一向办事情都很沉着,很灵敏,反应很快。但是,他不爱讲话。这对于我来讲是个十分头疼的事儿。
“桓飞,你平时和我哥在一起也这么……额……这么深沉吗?”到了嘴边的话被我咽了下去。本来是想说他……无趣,沉闷……现代有个叫做闷骚的词,也许更符合。
桓飞终于看了一眼我,说:“恩,是的,我们交情很好,他说我听。”
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一块大石头和一个闹钟永远是和谐的。
我看着桓飞,貌似很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桓飞继续打坐。
他甚至可以用这种姿态一天,一年,十年……我的天。我觉得自己特有功劳,若不是我在这里,恐怕他许久都不会动一下,这样对身体甚是不好。由于要看管我的原因,他时不时地要经常活动,四处抓我这只狐狸。
那些年大概是青春期的原因,我总是有些叛逆的。
有人一定会怀疑都三千岁了,还青春期?
是的,我觉得这妖再没有经历情劫之前都属于青春期,不定性的。
白荀曾经千万次地叮嘱我,不要到人间去,不要到炼狱去……当然我都是记住了的。本来我还当真是没有那种念想的,但是当白荀叮嘱我之后,我就开始动摇了,那个禁足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就看一眼又不会怎样……
于是,在白荀不在的日子里,我千方百计地想溜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桓飞虽然是白荀的挚友,但是他并没有白荀那般的年纪。单纯地从年纪上看,他应该是比我大些,有限。刚过了五千岁的生日。可是他的修为倒是比我高了许多的。
没有办法,虽然是妖界,也是拼爹的。
人家就有那么个种族。青鸟,生下来就是神族后裔了。听说他们的老祖宗曾经是精卫神鸟的后裔。
他们修成人形是要两千年的,可一旦成形便是进步神速的。是有资历晋升为上仙的。而我们狐族上一位上仙还是我的老祖宗白浅上神。
估计白荀自己打着算盘,琢磨着我和桓飞是属于没有什么代沟,也许就会和他好好地学学,然后飞升成仙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我早已看透这些了。人家底子就比我厚,晋升又比我快,不用比了,我让着他。那话叫什么,知足者常乐嘛。我每天在这里大吃大喝地,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桓飞说:“亏得你不是个蛇精,要不然,这里的东西还真的是不够你吃的。”
我无奈地冲着蓝天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吃饱了之后,由于无聊,我整理行囊,打了个包袱卷,偷偷地从后面变成狐狸潜逃出去。
由于尾巴太大有些招摇,我还用丝绸给系在了腰上。
这要是让狐族的那些狐狸看到,准得乐趴下。就没见过哪个狐狸出门是这副行头的。
我背着包袱,化作狐狸状,蹑手蹑脚地偷溜出去。
这次很顺利,没有撞到门,没有撞到柱子,可是我依然撞到了桓飞。桓飞欲哭无泪地看着我说:“小唯,你这是?”
我无语了。
桓飞还是很有礼貌的,他想嘲笑我,但是背过身去了。笑声很大,引来了更多的青鸟,精卫。好了这下子出名了……
我用哀怨地眼神看了一眼桓飞,然后把头低得几乎贴近了地面,蹑手蹑脚地走回了洞里,留下了身后的一片笑声。
回去之后,我解开袋子,松开了裹着尾巴的丝绸。丝绸被我在腰间打了一个很大的蝴蝶结。打了好久才弄得整齐,这么快就要解开,让人很不甘心。“没品位的,有什么好笑的!~”
我埋怨地看着桓飞,磨牙擦掌。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此时桓飞身上一定有两个洞。
桓飞捂着嘴笑着,看着我说:“小唯,你刚才要去哪儿?”
我把包裹砸向他说:“离家出走!~”
气氛一时终于正常了。桓飞皱了皱眉毛说:“小唯,你注意到没有,首先你已经离家了。其次你不能往哪个方向走。那个方向是寒冰炼狱。”
“寒冰炼狱?这倒是有趣了。桓飞,你莫不是逗我吧,这炼狱自然是九幽冥界了。怎的还多了个寒冰炼狱。我活得也算是久了,却从未听过。”
没想到这一本正经的鸟也开始学会忽悠了,还想骗我。多亏这件事情是我知道的。
桓飞在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说:“你不知道吗?这个寒冰炼狱是白荀飞升的那天才设下的。”
“寒冰炼狱是真的?”我惊起地问。
桓飞说:“恩。”
这倒是奇怪了,这天道轮回,三界五行,从无例外地不会无故增加什么地方,也不会无故地减少什么地方。各路神明各司其职,各行其是。怎得就多了个寒冰炼狱?
我突然想起了白荀飞升的那天。
我本是将他送走的,可是刚溜进赌坊没多久他就又回来了。难不成和这件事情有所关联?
我上下打量着桓飞,果然这只鸟知道些风声。
这里并不像狐族那么有趣,我也只能从他这儿扒着墙头文出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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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另一个小唯
更新时间2012…8…18 15:41:06 字数:2211
寒冰炼狱原来真的就像那冰冷得让人战栗的名字一般,到处都是冰。
那天的对话是这样的:
桓飞凝重地坐在石桌旁喝了口半凉的茶,还算是温着的。我好歹也是个座上客嘛,所以就算是凉茶我也肯定是眼见着不管的。反正都是白荀的面子,反正我巴不得从这里出去,反正就是不管,反正……还有很多个反正。
我眼巴巴地等着他把那口水咽下去,迫不及待地等着他描述究竟什么是“寒冰炼狱”。
望穿秋水地等待换来的就那么几个字,桓飞道:“都是冰。”
这句话让我差点没摔到地上。这算是什么描述?!祸害孩子呢?!
“还有呢?”我无语地咧嘴问道。
桓飞想了一下说:“还有雪。”
我怒了,愤恨地问:“还有呢?”
桓飞又喝了一口,说:“还有冰。”
我的天啊,鸟类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我想我了解了。
为什么大家把听不懂的话说成是鸟语,为什么古代骂人的时候会说是鸟人……原来鸟真的是一个形容词,比如菜鸟。
从此以后,我一贯把形容词“傻了吧唧的”换成了“你怎么跟个鸟似的”,如果程度再严重一些我就会说“你怎么跟桓飞似的”。如果对方问桓飞是谁,我就会回答“一个比你还那什么的人”。
大抵上是由于食物简单的关系,他们的思维是不是也总是一根筋。看了吃什么还是很重要的。
从这个鸟的口中,我粗略地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有一个和我同名的狐狸,她也叫小唯,但是她并不姓白。我只知道青丘都是狐狸,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狐狸都在青丘。能够出生在青丘我还是很幸福的。
小唯是人界的一个小狐狸;却有着三千年的修为。其实单单是这点就很难得了。白荀曾经说过人间是个什么地方?那就不是我们能去的。那里管我们这类动物叫作飞禽走兽;管牛马叫作牲畜;要么就是劳作要么就是扒皮吃肉。在那儿动物只能任人宰割。可是小唯竟然凭借自己的能力活了下来;还略有修为。
我拿她和自己对比了一下;如果不是白荀一直逼着我学这学那;恐怕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狐狸;然后期待着寿终正寝罢了。又哪里会有资格和这些明朝就将飞天成仙的鸟练嘴皮子?
这我就不明白了,按照常理,小唯应该是很聪明的。可是怎么会犯那么大的错误呢?
她偷恋凡尘,又将自己千年道行废了,只为了救一个凡人。这救人怎么还会将自己也搭进去啊。好生糊涂。难不成还想普度众生?
我是不明白什么情啊爱啊的,反正我就是个狐狸,也无需明白那些人世间的事儿。
在狐族总是有些有了人形的狐狸想去触碰人世间的感情,修行嘛,修着修着,就去看花花草草了,然后有些就爱上了什么的,这些说书的以前常说。
没有办法,谁让我们不是人,又有了人形。修成人形又要有千年的等待呢?这千年说不上谁就对谁有恩,谁又认识了谁。整个妖界只有我们的性格最贴近于人,可是又不是人。我们总是学着人的性情,模仿着人的一生。千年修行,只为等谁。
一个妖,杀人取心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人又何尝不是将我们扒皮吃肉?可是一个妖破了人间的命格,又动用妖灵救人可是破了这三界的常规的。也难怪天界要降罪了。
这个狐狸的遭遇让人觉得心疼。人间的事情终究不是妖界能插手的。
就这样,她被封在了那个满是冰雪的地方五百年。五百年,那几乎可以将时间都冻成冰晶的寒冷;五百年,那空无一人的寂寥;五百年,那刺骨的寒冷与恐惧。
一个妖,若不成仙,又有几个五百年?
听完了故事,我打了个寒噤。
无论多长的故事,桓飞都可以用几个字概括,既然这里他说了这些,想必这个故事是很长的。
也难怪,白荀那日风风火火地赶回来,怕是以为那个莽撞的狐狸是我。白荀是因为担心。
幸好我姓白,出生在青丘,有个响亮的名字叫白唯。
原来像我这样在笼子中的金丝雀根本就不算是个妖。我从来没有体验过他们的生活,也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许我更适合走白荀给我指定的路。我的路,我的生活,都是白荀从一开始就给我指定好了的。这是我的命。
我想着小唯的故事和外面的世界。原来真正一无所知的人竟然是我。无论是白荀还是那个叫做桓飞的鸟都是见过外面的世界的。他们眼见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他们让我受到最好的保护和待遇。
有些聪明竟然是自作聪明。
最主要的是,聪明和想当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是否具有实际意义。
我脑袋里想的事情,多半是不具备那些实际意义的。尽管我一再地否认。
那时我是有些太聪明了吧。
我躺在石头做的床上思忖着。幸好我有这狐狸皮隔着,不然肯定是冷死了。纵使这样,我还是从各处搜罗出来了许多茅草,堆到了床上,弄了个窝。哪儿也没有窝里好啊。
我一直想去的外面,也许是我永远都不应该去的。
我叼着一根茅草,睡着了。
在梦里,我去了一个很冷的地方,到处都是雪。喘口气马上就可以看到水汽结成了冰。我四处地跑,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些仅有的温度。四处静悄悄地,连一个影子都没有。跑了很久,来到了湖面。
我从来都不敢到深水的地方,因为水性并不怎样,可是现在到处都是冰,我便大胆了些。准确地说我不是自愿地跑到湖面上的,而是由于惯性,平如镜面的水面上竟然没有阻力,导致我无法从奔跑的惯性中解脱出来,便一直滑着。
在一股强风的作用下,我终于停住了。差一点我以为就要那样滑到世界的边缘。
定睛看看水下,竟然冻着一个狐狸。她已经成了人形,在这冰雪中,她的身体都已经被冻结了。
她很美,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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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以命相搏
更新时间2012…9…1 21:12:33 字数:2121
翌日,太阳出来之后,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公鸡很不识时务地啼叫起来,明晃晃地扰了清梦,宣告了新的一天的开始。
我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却不禁地打了一个喷嚏,浑身的狐狸毛都竖了起来。我用胳膊撑了一下身体,终于还是趴在了床上。每天早晨都感觉地球的引力不是一般的大,想要起床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屋子里没有人,也没有鸟,我仍旧在昨天自己搭建的窝里,这证明我的确是回到了现实中。这窝突然让我着实觉得很有存在感。
可我的思绪却还停留在那个梦里。
这倒是有了种庄周晓梦迷蝴蝶的感觉。究竟是蝴蝶真的来过,还是只是庄周的一个梦呢?
我终于相信那个叫做寒冰炼狱的地方和那彻骨的寒冷,还有那个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白狐。
就这样对着洞顶躺着,我近乎可以成为一个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