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荀松开了我,转身的时候,我拉住他,可是却撕扯下来了他的一块一角。“不!~”我倒在地上大声地嘶喊着。
可白荀的速度很快,他没有停下脚步。
有没有那么一刻我们变得如此脆弱?在心中重要的人受伤的时刻。
有没有那么一刻我们变得如此坚强?在保护心中最重要的人的那一刻。
白荀便是抱着死的绝望冲进了敌人准备好的战壕。
由于站在高处,我看不清每个人的样子。但是那个阵型,我认得,是天阵图。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此刻白荀单刀赴会,哪里还谈得上什么生机。
白荀寄出山河扇,山河扇豁然变得铺天盖地,遮天蔽日。扇子中江河流转,江河变色。白荀大喊了一声,“小唯,跑!~”
只见此时巨大的山河扇里面天崩地裂。
白荀运气拈诀的时候,身体在抖动。那么美丽的男子,那么单薄的身体,此刻如此决绝地面对着根本无法抵抗的强敌,只盼着拖一刻便是一刻。
只待他那一声“破”,破口而出,山河扇里面的大江大河便会吞没了这狐岐山。
众人一向只听闻山河扇可装山河,可呼风唤雨,可扭转山河,如今一见果真如此。下面的天字阵中有些骚动,此等景象煞是好看,可是大家都没有忘记,这是在战斗,下一刻保不齐就有什么从扇子中出来。
众人之中只有一个男子,冷静如斯。无惊无惧,甚至没有表情。他的冷静让人有些害怕,离这么远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气场。那种气场注定了他生下来就要当王的,他就是何欢。隐约看到他的头上有对角,的确像是魔的样子。从前我从来也没有试图幻想出个魔是什么样子,因为在我脑海中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魔。而今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觉得魔大抵上就如同他那般了。他就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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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比命更珍贵的
更新时间2012…9…7 23:41:38 字数:2044
看着前面飘摇着的身影,我的眼泪模糊了这个世界。这本是我活了三千年的地方,这里生活的都是我的族人。可是早在魔族到来之际就四散了。
狐族一向是最为皎洁聪明的,我本来一向以此为傲。我总是嘲笑着蓬山仙鸟的呆板,木讷,我总是嘲笑他们单一的生活,我总是嘲笑他们一根筋的思维,可是此刻我多希望我的族人也是一根筋地站在我的身后给予我力量啊?!究竟是狐族该嘲笑他们,还是他们该嘲笑狐族?
这就是我和白荀口中的家,是我遇到魔族发难之际,第一个想到的安全之所。
整个青丘空荡荡地,了无生气。像是等待着什么,等待着谁活着,谁死了。
我无比庆幸地有白荀在我的前面,哪怕是死,也欲一身相代。他本来可以保全自己的,可是他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换我片刻安宁。虽然只能苟活片刻,他竟然也觉得值得。他是有多傻?傻得足以支撑我的一整个世界。我想这才是我的家人,唯一的相濡以沫的家人。
那一天,晴天碧日,万里无云。天空似乎也昭然地向我展示了狐族这么一个自以为聪颖的族类的一个明晃晃的笑话。一个与我相处不足一年的种族,竟然可以豁出去性命地保我周全,而这我活了三千年的青丘,竟然现实如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绝望,有些感动。
眼看着白荀的山河扇已经蓄势待发,众人以万分警戒的姿态等待着承接这一天崩地裂的咒法,魔尊何欢竟然饶有兴趣地走了出来。
这时我才看清楚那张脸,那张看似不经人事,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下竟然如此冷漠,杀人如麻。俊若星眸的眼睛,流转地却是刀锋利器。一双角冲向天宇,像是向整个世界炫耀着他的霸气,超然,唯我独尊。嘴角的弧度美得刚好,却冰冷如刀,就连那笑声都像刀子一般字字刺向人心。如此的人,天生就注定为王。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桀骜,那历经千万年的寂寞,那无心无肺的冷血。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似乎都只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似乎下一秒他手指一动就可以化为尘埃。
这场战斗,不用比,白荀已经输了。但是就算是输,他也会是微笑的,因为他保护了他最重要的人。
“怎么,还酝酿着呢?单体攻击就那么弱?本尊没时间跟你耗着了。了结了吧!~”魔尊何欢饶有兴趣地隔空传音响彻天宇。
好像这对他来说只是在讲一个玩笑。
白荀口中不停地念着口诀。那把山河扇的灵光越来越盛,里面的场景越来越让人惊骇。那里面竟然变成了一片炼狱。
一个“破”脱口而出,砸向青丘的每一寸土地。骤然之间,飞沙滚石。
可魔尊何欢的身手更快,凌空运气,撑开了一个结界。汪洋之水,流沙之浪都被硬生生地逼到了外面。他在如此快速的时间内不光是保护住了自己,也保护住了他魔界的兵马。
白荀眼看着青丘裂开了个血盆大口,眼看着青丘之上的生物都被卷入了另一个空间。他这一生从未杀生。因为救我,他破戒了,而且还是如此重大的戒。可是比起这个,更让他心痛的是竟然无法抵抗对方。
一把飞刀从下面的结界中破空而出,如同离玄之箭,急速地直逼白荀的喉管。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
我本想用手接住着把刀,可是那刀的刃力穿透了我的手背,直刺进了我的左肩。
这是我身上的第二道伤疤。因为他,何欢!~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恨的唯一的一个人,只因他将我和白荀逼上了绝路。
我清晰地听见了骨骼和刀刃摩擦的声音。
那疼痛刺骨,我却闷住了,没法出声音。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软弱。白荀保护了我千千万万次,就让我来保护他一次吧。哪怕是抵上我的生命,抵上我那三千年却还不成三尾的生命。
白荀瞪大了眼睛看向我,接住了我倒向他的身体。看着我满身的血迹,他竟是如此慌乱起来了。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你让我怎么放心啊!~”说着他手足无措地擦着我的血,想了想才封住了我的大穴。
其实他知道,这伤的位置未及要害,不会致命。可是仍旧如此慌了手脚。
我这才明白一个词“关心则乱。”
“哥,我从来没有夸过你,呵呵,你知道吗?你是最好看的人,这世上最好看的人。”我想这话我从未说过,若是再不说,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白荀更加着急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心急如焚的模样。好想笑他,可是我连呼吸都在痛。虽然如此我不得不在白荀的搀扶下站起来。因为这场仗才刚刚开始。一切的事情因我而起,那么我必须去了结。
“傻丫头,以后别这样了,没什么比命更珍贵。要好好地活着!~”白荀对我说。
我点点头。
转过身去,我看到了一片废墟的青丘。
青丘从未如现在这么荒芜过,如今再没有生灵在这青丘了。当然除了我们。
既然山河扇伤不了他,白荀便也认了。
手中拈诀,大喊了一个“收”!~流沙滚石都随之回到了扇子中。好像时光倒流一般,一切又退了回去。这是我肩上的那把刀提醒着刚才一切真的是真实发生的。
我看着下方的魔族,喊着:“放过白荀,我跟你们走。不然我现在就死在这里,就算死也死在我青丘,半滴血你们也别想得到。”
说罢,我拔出了肩膀上的那把飞刀。
那飞刀细长,入骨岂止三寸,早就刺透了整个身体。
拔出刀的刹那,我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疼痛,钻心。
随着那刀一起出来的还有我的血肉,穴位被冲开,血液再次洒向青丘。
原来的我那么任性,那么胆小,可眨眼的工夫却不得不坚强如斯了。原来有一种坚强是退无可退之后的,是为了保护而存在的,是不得不选择的。
第十三章 你若安好
更新时间2012…9…8 23:08:31 字数:2246
刀尖抵上喉咙的那一刻,让人觉得彻骨的寒。
白荀的心疼我都看在眼里,在他夺刀的前一秒,我一个转身,脚尖轻点云端,便弹跳出去了一段距离。看着白荀,我展露了一个我能做到的最美丽的笑容。如果魔兵不退,我便是死了也要让白荀记得。这辈子疼我的毕竟就他一个。
“走!~”我对着他大喊。
“快走啊!~”带着哭腔地,我有些歇斯底里了。
下面却传来了几下掌声,此时显得那么突兀。我扫下去,拍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何欢。若是这刀抵着的是他的脖颈,他是否还有这副闲情雅致呢?恨只恨自己能力不及。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也是罢了。
我自问虽然从未为祸妖界,可是也从未有过什么巨大贡献。而白荀不同,白荀从小到大都是我青丘的神一样的存在。他是我们的偶像。至少我活得这三千年中,抗洪水,清异端,平边域,定青丘,这都是他做的。
期间大大小小功绩卓著,曾未动一兵一卒却收腹了一城池。曾疾走蛮荒只为求得那年疫病的解药。曾经历经轰天雷,飞升成仙。
白荀的眼睛瞪得老大,我知道他也无法接受我这样做。可是我不后悔。“活下去!~哥”我对他喊。
“不错,不错,久闻这狐族痴情,想不到兄妹情深竟然到了这份儿上。要不是知道你们是兄妹,还当真以为是伉俪无悔呢!~”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仗着武艺高强,硬是将这些强加给别人,最可气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对呀,这就是我们青丘儿女,像您这样的尊者这辈子是无法体会的。”我轻蔑地回了他一句,“放一条生路,要么我跟你走,放了白荀,要么我死,你什么都得不到。”
“哎呦,不错嘛,小姑娘,脾气还挺烈的,烈女啊!~”魔界中人之中有一位较为妖娆的男子说。我并不认识他,就连魔尊我也是方才才认识的,更何况是魔界的哪位不知名的阿猫阿狗的。这样的人,我也不屑于认识。
我把头又高昂了一分,刀尖又向脖子深抵了一分。有血从中渗出来。
那位不知名的阿猫阿狗又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啧啧啧,瞧瞧,这么金贵的血啊,就这么浪费了,可惜可惜,着实是可惜的。”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我此时若是可以,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将魔界的人大卸八块。
魔尊何欢冲他一乐,两人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原来那人只是用那种揶揄的口吻帮我让白荀脱身,这话竟是对魔尊说的。而魔尊也并没有怪罪他。可见此人的地位绝不一般。能与魔尊有这等交情,又敢如此那话去点他的也只有魔界的大护法——“染云”了。
此时还看不清染云的模样,只觉得这人便是那种亦正亦邪的。
魔尊何欢摆了摆手,“也罢,白荀,既然你这妹子都拿命威胁我了,你就走吧。这儿本来也没你什么事儿。”
“你要他多少血?”白荀沉默了一会儿,从牙缝里愤恨地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何欢摆弄着腰间的一个赤血玉佩,“不多,死不了。”
这句话一出,我和白荀同时松了口气。我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白荀皱着眉,听到了这几个字才同意我的想法。
“人何时能送回来?”白荀又问。
何欢抬了抬眼,看着他说:“呦,这当然是我何时好了,何时才可以。而且要看本尊心情。万一你那妹子不听话,我还得过来找你啊,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狂笑中,就连这种胁迫与要挟好像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一般。
若是我到魔界不听他的,他怕是还会要白荀的命。
“走吧,哥,我会想办法回来的。”我好不容易忍着痛说了这么多话,呼吸都开始抽搐了。可是白荀还是没有走的动静。再不走,都走不了了。于是我狠下心,一掌排云掌将他推出了很远很远。
白荀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和魔族走的。
何欢只是一挥手,所有的人便幻化为一缕紫烟,消失在了青丘之上。好像他们根本就未曾来到过。
再见了青丘,如果还能活着回来,我还想看到迎春花开。
白荀却始终停滞在空中,那个我用排云掌将他推出的地方。他呆滞地看着下面满是废墟的青丘,出了神。那眼神是如此的空洞,好像他并不是看的这个空间一般。看着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圈红了,眼中满是温润的泪水。泪水似乎无法抗拒引力一般,不舍地勾画着他脸颊的线条,直到他那尖尖的下巴,这才肯离开这个伤心的“孩子”。泪水是不是也会好奇,这么美的孩子,是谁忍心把他伤了?是谁让他哭了?
良久,白荀仰头,“啊!~”一声巨喊,垂直地从云上掉了下来,浑身的骨头都疼,可是心更疼。身体痛了,心就不痛了。可是他仍旧无法顺畅地呼吸。他翻过身,冲着阳光,闭上了眼睛。众生望得道,而他只望保护一个人。
万年修,他从未如此放纵过。如今便是一朝都释放了。那声音如此撕心裂肺,传遍了洪州大地,连远在蓬山的桓飞也听得清晰。
远在八千里之外的桓飞腰间缠着纱布,右手握书,左手拿着一碗浓汤,方才的那只精卫鸟正在旁边给他夹着菜。
听闻这一声撕心裂肺地喊,桓飞急了。那声音是白荀的,他太过于熟悉了。眨眼的工夫,他就冲到了门口,向狐岐山方向飞去。
那只精卫是他从魔族手中救出来的,一命之恩,一生相报,无以为报的时候,便只有以身相许。这怕是最古老的桥段了。那只精卫倒是执着,而桓飞却像是一块石头。桓飞赶不走她,那姑娘非要陪伴左右,否则就寻短见还他性命。桓飞也没有什么办法,值得依了她,本以为不理她,时间长,她自己就会走了。可是谁知,那姑娘执着得紧,每天端茶倒水,无微不至。即便这样,桓飞仍旧没理过她。这是这鸟类便是这样,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