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告诉我,父王曾赞你整理仙籍的速度无仙能及?”我深皱了眉头,腹诽月老那老头子怎么练这些话也敢说给太子听。
“你是有这个能力。西明阁的确是议事的地方,只是这里也是你工作的地方。”太子继续道,然后率先走进了阁内,我紧跟其后,看见了阁子的左侧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只放着两支毛都快
掉光了的毛笔还有半块破墨砚,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浮现了,于是太子也开口了:
“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曾经的参政对于军队用度十分严格,所以他办公的地方也尽量从简。你不介意罢?”如果他不问最后的那一句,其实我是想问“为什么这么典雅的一个殿阁里会有这一败笔的风景?”,只是太子这样问了,我也只能回答不介意了。猛地想起身边的是可是会读心术的,偷偷瞥了他一眼,之间他神色平静,环顾着阁子的周围,方才他没有读到我的心思罢?以后对着这个人,绝对要打起二十分的精神。
第一天的工作十分简单,只是去熟悉军队中各方面的支出用度,还有询问士兵对如今状况的满意与否。西明军的将士都很健硕,比之蛟族的勇士不相上下,只是让我奇怪的是,整对西明军就只有我刚到来时看见的百来人,一开始我还以为有别的将士在其他地方没有出现,可当我翻开名册的时候,军队名单里就只有一百多人,如此少的人数,若真的打起仗来,不会处于绝对的劣势么?只是疑惑归疑惑,少一些将士于我而言便是少了一分工作的负担,也未尝不是好事。
日子慢慢地流过,自宽言仙逝后,我多次想去探望满毓都被挡在了门外,据殿中的仙婢说是满毓的心情一直很低落,谁也不肯见,连天后都被挡在了门外,我在心中叹了一气,希望再过些日子她会想通了。
又过了些日子,一直消失了一个月的月老头子忽然又出现了,那天我正在记账,他忽然冲进了我的书房,气喘吁吁地问:
“神杖被盗,宽言被推下诛仙台了?”我被他吓得手一抖,字迹被涂黑了一片。抬头没好气地看着他,讽刺道: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为师可是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呀!一路上只听得些只言片语,觉得不可信,”月老头子道,他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应是赶路回来的没错。只见他自顾自地坐下斟了杯茶喝,继续道:
“宽言的为人全仙界都清楚,他怎么可以去偷神杖,真是荒谬!荒谬至极!”
“他自己承认了。”我道,想起他掉下诛仙台的一幕,我不禁黯然。
“你说什么?”月老头子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问话的声音都变调了。我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这么说他真的被推下了诛仙台?”月老头子再问。
“是的。”我道。
“这……怎么我一离开就发生这么多事端?”月老头子放下茶杯皱眉道。我刚想说什么,便听见书房外的走廊一阵嘈杂声,月老头子挑眉看了我一眼然后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不多一会儿我便看见他带着另一个人进来,月老头子看着我道:
“这小子说要见你,被小万拦住了,我见他着实焦急便带进来了。”我想起自己的确有跟小万说过不要让人来打搅我。
“什么事?”我看了看站在月老头子前面的人问,只见他抬起了头,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流泪,我吃惊地站起来道:
“绿叶!”
“哇,雍兰,尧朔他……他不见了!”绿叶猛地大哭了起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来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尧朔和绿叶,也是苦命的娃儿们~摊手。
明天可能会停更一天,可能,望天。
某今天晚上都在赶论文(某错了,不应该看连续剧的!宽面条泪~),所以没有检查。
欢迎各位捉虫呀。
☆、一波未平(二)
我立刻上前轻搂过他安慰地拍着他的后背,问:
“他怎么不见了?”
“我不……不知道……”绿叶哭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我看了在一旁有点目瞪口呆的月老头子一眼,隔空传音与他道:
“你能帮我到五谷园带些玉芋酥过来么?”月老头子很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我看了看怀中的绿叶,他便顿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我让绿叶坐下,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着,不时说一两句安抚他的话。
待到月老头子把玉芋酥送到的时候,绿叶的情绪也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我把糕点推至他面前,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肿得差不多只剩一条缝了,他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开始道:
“其实他已经不见了好几天了,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七天前,他从密阁里出来,脸色很不好……”
“密阁?那不是存放仙人命册的阁子么?”月老头子插话问,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让绿叶说完。
“是的,只有司命星君才有资格进内,但是也不可以查看仙人的命册,只能进去存放或者取出东西。”绿叶点了点头,再咬了一口糕点道。
“可据闻仙人也是可以查看仙人的命册的,只是需要消耗大量的修为……”月老头子再次插话,我刚想开口让他别捣乱却听绿叶忽然高声道:
“是了!一定是这样,尧朔他肯定是消耗了自己的修为看了命册,因为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差,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脆弱过。”
“知道他为什么去看命册么?”我皱眉问,联想起前些日子尧朔仿佛在交代后事的模样,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跟我说……他什么都自己掖藏着……”绿叶说着说着便有哭了起来,我变出手帕帮他擦去泪水,安慰道:
“说不定他只是离开了仙界到别的地方去查看,我们上次旅程不也离开了三月?”
“唔……不是这样的……他肯定出事了。”绿叶摇头道,我对他如此肯定尧朔出事了感到疑惑,他接着道:
“其实……其实我不是他远房亲戚,我曾在妖界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尧朔用他自己一半的精混救了我,从此我身上便多了一个红色的印记。他告诉我说那只是标记,没什么作用,可是如今那印记渐渐变黑了……他肯定是出事了。”
我听了他的话,一时不知道应说些什么,月老头子与我交换了眼神,我考虑了一下,问:
“绿叶,你能让我看看那印记么?”绿叶点了点头,解开了腰带脱掉了外衣和里衣,只见他白皙的皮肤上,在胸膛的位置一直到腰都有一幅常春藤图样的印记,只是如今那印记有一半都是黑色的,另一半却是朱红色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黑的?”我帮他拉过了衣服,问道。
“就是七天前。”绿叶绑好了腰带,回答道。我低头想了一会儿,与绿叶道:
“你若不想回去司命阁便先住在我这里,我会想办法找到尧朔的,好不?”
“好……”绿叶皱了皱鼻子又想流眼泪,我再用手帕止住他的泪水,把他带到了殿中的空房去。
把绿叶安顿好了以后,我看了一直深皱着的眉的月老头子一眼,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好徒儿,你看神杖失窃和尧朔消失这二事会不会有关联?”月老头子难得严肃地道。
“看上去毫无联系,可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两事,也确实让人起疑。”我点头同意道。
“徒儿你记得要把这事告诉符亥,为师还有事情要办,先离开了。”月老头子忽然道,我皱眉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他不是刚回到仙界么?哪来那么多事情办?
我回到了房间打算迅速把参政的工作都做完,再到外面探探风声,却不料小万带来了一名传话的仙童:
“见过参政,一位不愿报名的大人有请参政于未时到留月山脚小亭一聚。”我皱眉,不愿报名的大人?
“大人告诉小的若参政不愿应约,便提醒参政勿忘记了副交流使这一职位。”仙童大概见我有点莫名的模样,便中规中矩地补充道。
我听后仿佛才记起什么,唤来小万把圣卷拿出来,我重新再多读了一遍,上面的确是写着“西明参政兼副交流使”,当初听旨过于惊讶,以至于忽略了这一职位。仙界的众多职位我都略有耳闻,可这副交流使却从未听说过,而且邀请的人如此说法,便是笃定我会去赴约的,我想着在仙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让仙童去回话说我会赴约。
未时未到我便从殿里飞往留月山,到那儿的时候亭子里已经坐了一个人,我还没靠近便已经能感觉到他身上释放出来的不陌生的气墙。下了云,我慢慢走进亭里,一身黑衣的人转过身子,镶满了黑曜石的半脸显得十分神秘。
“我还以为你认出是我以后会立刻掉头走。”低沉的声线响起,魔王火红色的双眸看着我,神情平静。
“所以陛下在试探雍兰?”我笑道,自顾地坐了下来。魔王没有回答,只是也跟着坐下,一时间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我问:
“其实雍兰愿意听殿下的解释。”上次他故意把我灌醉,目的是什么。我心中是相信他不会对我不利的,可也确实找不到理由替他辩解。
“我想试试帮你打开封印。”他简单地道,我一怔,才反应过来太白星君曾经说我身上可能被下了封印,他若不提起,我都快要忘记了。
“只为这个?”我有点无奈地笑道。
“魔族有破封印的独门,可是过程会很痛苦,你醉了是好事。”他垂下眼睑,仿佛在研究看着石桌纹理。
“承蒙陛下厚爱了。”我点了点头,心中不免对魔王存了感激之情。
“日后我们还会有许多交集,若你什么时候愿意破了那个封印,告诉我。”他抬起脸,嘴角微勾。
“这么说来,副交流使是……”我微微皱眉,问。
“就是仙界和魔界之间的交流使。”他补充我的话道。
“是您提出的?”我问,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职位。
“是。”他点了点头道。
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留月山脚风光很好,我便坐着欣赏着亭外的风光。过了一会儿,魔王再开口道:
“最近仙界发生了不少事情。”
“是的。”我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
“你……也要小心,身边的人不能尽信。”魔王的口气有一丝犹豫,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问:
“陛下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不是有个妹妹?”他却忽然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我下意识地摇头:
“没……啊,是有一个。”我想起了当初我到魔界救幽幽的时候,就是把幽幽当做我妹妹的。
“她不简单。”魔王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我皱了眉,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评价幽幽。
“你自己要注意,必要时到可以魔界找我”他说罢伸出手递了一个牌子给我,我接过一看,是一块黑木令牌,我认得一面是进出仙界的通行令,而另一面是一个大大的金字“魔”,只听魔王再道:
“直接通向魔界的木匙,只为你一人使用。”我抬头看着魔王,只见他的眼神仿佛糅合了许多感觉,亦喜亦欣赏,可更多的是信任。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只看着我,在这一瞬,我觉得眼前的人哪怕穿着一身的黑夜,戴着半脸不苟言笑,却还是很温暖。
回到了雍兰殿后,我想去找符亥,却发现他的房间依旧是空着的,也不晓得他到哪里去了。一直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我才看见符亥从外面回来,见他神色依旧,没有什么特别我便也没有问他一整天去哪里了。因为绿叶还在睡,便只剩我和符亥二人在用膳,我想起月老头子曾让我把尧朔失踪的事情告诉符亥,便开口与他道:
“今日绿叶……你记得是谁罢,他来到了殿里,告诉我说尧朔失踪了。”符亥手上的动作一顿,墨黑的眼睛看了看我,道:
“他应是出不了事的。”
“你知道他到哪里了?”我对于他这样的语气感到很好奇,问道。
“不知道。只是以他的能力,仙界里能对他不利的人不多。”符亥细细地咀嚼着食物,轻声道。
“可今天绿叶说,尧朔曾进过密阁。”我道,希望知道符亥对尧朔进入密阁的看法。忽然一个想法闪过我脑海,原来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依赖符亥,这样的想法让我感觉脸上一热,直到他开口我才回过神来:
“司命星君进入密阁不正常?”符亥瞥了我一眼,大概觉得这情况很平常。
“只是绿叶还说……”我不死心地想继续问,却被他打断道:
“食不言寝不语。”我看着他仿佛十分专心地在吃东西的样子,只好也跟着默默地用膳。晚饭后,我想抓住机会再和符亥讨论刚才没有讨论完的事情,只是还没看口便见他站了起身,悠悠地往自己房间走回去,看着他一身白衣的颀长背影,不知为何,我不想开口叫住他。
到了绿叶的房间看了看,他仍在睡梦中,只是脸上有未干的泪痕,不时还会皱了眉嚅嚅地说着些
什么,我猜他大概是梦见了尧朔。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那天在司命阁房间内看见的一幕,尧朔和绿叶的关系,大概不只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罢,断袖的情况无论是在凡界还是妖界都很常见,只是在仙界……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冲破仙界里传统的观念而走到一起。
暗自叹了一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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