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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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与镜成说-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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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了,大人会放任我去做吗?”
  “胡闹!怎可容你如此胡来。……琉璃说得对,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了!”
  “我不要大人还,这本是我应该还您的。当初若非您将我救下火场,没有您用心栽培,今日何如能有我黎沙薇?为您而死,为您重生,沙薇心甘情愿。”她凝视着那熟悉双眸,眼底是从未改变的坚持,“从前的事,我希望您不要过问。只愿今次能助您全身而退。”
  “……不可能!我不会答应你再去冒险。现在立刻跟我走!”
  “若是大人执意不肯。未免你去犯险,沙薇愿就此了结。”
  “你——!”
  时间似乎静止,两人谁也不让,直直凝视对方。只笑为何互相着想,却还要与彼此苦苦争执不下。书音知道这事不能拖,狠下心挣脱束缚,拔下金簪以死相逼。惊得洛景鸢脸色煞白,实在抵不住威胁,只好慌忙点头。应承瞬间,心如刀割,恨自身无力相对。恐惧的再次抱紧佳人,沙哑道,“等风波过了,可还愿回到我身边?”
  书音痛着心扉,哀声道,“只要今生还有机会。”
        
举步艰难(1)
  书音将所了解的情形与洛景鸢一分析,空气立刻凝重起来。二人谈话间,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沉雪的阻拦似乎对此人没有效用。转眼间,纯白身影飘然入内,卷进一片落叶。眼见二人围桌商谈,眼底立刻冒起浓浓的醋意。沉雪一同进门,连忙解释,“娘娘,琉璃大人他不肯听劝,硬是……”
  “怎么?难道人家不能进来?!”他打断话,娇嗔道,“坏丫头,你好偏心。前次是冽楚璇,今次是洛景鸢。你到底有多少事是不能让我听见的!”书音知道他又开始耍性子,先不理会。对这沉雪道,“没事的。你先下去看着吧。下次再见琉璃,便不用拦了。”
  “是。”
  等人退出去,带上门扉。她这才回头哄人,“刚才是我没有交待清楚。如今,可满意了?”他冷哼一声,却是装装样子。洛景鸢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这般性子,皱着眉头,颇显不可思议。也难怪,虽然在洛府住过一段时间。可两人的接触可谓少之又少。不了解是理所当然。书音招呼道,“任性的话一会再说,快过来坐下。大人在此不可多做停留。快些把正事理清才好。”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他。丫头何时能想想我?”嘴上不饶人,还是一刻不耽误的过来坐下。故意背对着,明显一副要人哄他的样子。她与洛景鸢互望一眼,真不知该如何继续。只好先顺着他说,“好了,别闹了。一会闲时,陪你去御花园走走如何?”
  “真的?”
  她点点头。琉璃还觉不够,又问,“就我与丫头?”
  “就我们两个。”
  这一答应才让他满意。转过身,立刻笑脸盈盈。书音忽然觉得无力,就算自己能够算尽任何人,恐怕依旧敌不过他的一个笑意。被这么一闹,屋中本来凝滞的空气瞬间就流通了,丝毫没了紧张感。顺手倒了一杯清茶放到他面前,“说正事,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丫头放心,我哪次没替你办好。”他美美的抚着辫子,明显是做给洛景鸢看的,“这几日我与楚璇四处走访,打听到了不少事,似乎有人故意在市井散播谣言。楚璇告诉你的那首打油诗,可是连孩子都会唱。我与他们玩了一会,丫头猜他们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其实首诗是有人教他们唱的,给了一些好处,让他们四处散播开来。听他们描述,还是个美男子,衣着光鲜,不像普通百姓。”这么说来,就是官家了。书音脑海立刻浮现出一人的容貌,除此之外,不做他想,“如今呢?你可把风头压下来了?”
  琉璃嫣然一笑,眉目有情,“自然。丫头交代的,人家哪敢不办好。那边能够收买,我们这一样可以。毕竟都是普通百姓家,再施些压力,全都老老实实的。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说什么。至于市井中的那些孩子,丫头看。”他得意的从广袖中拿出一个毽子,“才陪他们玩了一会,连宝贝都送给我了。一会我们就去踢毽子可好?”书音轻笑点头。与孩子们一同玩耍,是像琉璃的风格。换做楚璇,那可真想象不出来。
  “忙了几日,辛苦你了。”
  “人家倒没什么,还是丫头的担子重。多亏你这几日摆着架子四处周旋,朝中百官分了心,这才没人把市井那档子事拿出来生事。如今谣言平了,他们就算想闹事也没理由。丫头总算可以松口气。”说完,不忘对洛景鸢狠狠瞪一眼。弄得后者好不自在,干脆不去理会他的任性,“音儿。为我劳累,委屈你了。”
  “既然知道,就别惹事。害得我家丫头天天心神不宁,迫不得已进宫救你。”
  “我没与你说话!”
  “我才不想与你说。这是警告!今后离丫头远些!”琉璃争锋相对,冷声冷色。这着实令书音有些意外。印象中,他好像与谁都会争吵。楚璇也好,青岚也罢,多半是善意的玩笑。即使耍性子恶作剧,依旧无伤大雅。唯独对洛景鸢,眼底有说不出的怨念,冷得没有温度。再看洛景鸢,眉头紧蹙,尽是复杂的神情。她暗自有股感觉,是不是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能这么僵持下去。
  “都别说了。事情还未结束,我们怎可起内讧!”她从怀中取出奏折,脸色凝重,“这是我今日接到密报,去御书房截下的。还好赶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们看看吧。”将东西放上桌,让他们自取。洛景鸢刚想去拿,不料被琉璃一把抢过。他从来不擅长应付琉璃这类人,只得耐着性子等他看完。良久,接过之后,只见文字密密麻麻,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针对自己的恶言。关键是文采极好,看上去果真煞有其事。对市井歌谣多有提及,甚至布好了退路,不属姓名。即使搬不倒他,也足矣令皇上心生戒备。好有心机的暗招!
  琢磨一番后,将奏折重新放回桌上,“朝中百官虽有许多无能之人,但能写出这等奏折的人亦不在少数。仅凭这个,很难判断究竟是谁。”
  “大人所说不错。若我不知情,大概同会如此想。不过,今日截下这份奏折时,我见到了一人。孟重日!是他预备将此混入御书房,呈给皇上。”
  “孟重日。不就是那个又傻又呆的兵部侍郎吗?怎么?前次还没将他吓怕?”
  “权术斗争,风险总伴着利益。人都是有欲望的,没有那么容易死心。前次陆海宁的事,是赫连翌暗中挑拨。今此轮到孟重日,他背后究竟是谁,想也知道。我猜,定是我们分了大臣们的心,眼看无人参奏大人。所以才新出了一招。”
  虽然详细情形是今日才得知。不过早前,洛景鸢已隐隐感觉这赫连翌不简单,“按照形势来看,这奏折被你截下的事,必然很快会传到他那里。恐怕近日来还会有新的动静。”
  “想来也是。不过,这赫连翌还真够狡猾的。”琉璃幽幽抱怨,“未免牵扯上麻烦事,还懂得找人替他冒险。以此奏折先探探皇上的意思。就算真惹出了坏事来,他同样全身而退。这是把别人当傻瓜耍吗?”
  “他如果没有这点头脑,我们岂会落到此番地步?”书音反问,然而答案已不言而明。心情沉重,瞳色黯然无光。任谁都可看出其中失落。洛景鸢不忍她背负太多,轻轻将手覆上她的手。温度互相传递,以此慰藉对方。只剩琉璃一旁心痛,却又不忍心剥夺丫头的温暖。来回望了几眼,干脆别开视线。
  正在此时,门外又有动静,紧接着就听见沉雪轻询,“娘娘,有为公公要求见您。”隔着一扇门,声音有些朦胧。书音走近门边,低问,“何事?”这次回话的应该是那位公公,“参见修容娘娘。奴才是皇上身边做事的小文子。这是替您送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
  “回娘娘的话,是您掉的手绢。先前您不是去过御书房吗?多半是在路上掉的,被御史大人捡到。他又不好入内宫,这才让奴才给您送来。您看是不是给您拿进去?”
  听了话,书音忙在袖口翻找。伸手拿出,手绢明明在。最可疑的还不止如此,“敢问文公公,是哪位御史大人?”
  “是御史中丞,赫连翌大人。”
  霎时,屋中的三人皆是一怔。书音与他们递了个眼神,会意点头,“本宫知道了,改日定好好答谢赫连大人。东西让沉雪拿进来就好,本宫身体微恙,不想会见其他人。”然后,对沉雪交代,“你替本宫将东西收来。莫要忘了给公公赏赐。”
  “是。”沉雪应承。一旁尽是文公公欣喜的答谢声,“谢谢娘娘赏赐,谢谢娘娘。”待人离开后,沉雪立刻将东西送进屋。书音接过一看,是条白色的手绢,右下角秀花一朵,竟是曼珠沙华?!内间两人也急忙凑过来看,表明分外凝重。终是书音总结道,“看样子,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还好丫头考虑的周到。现在你是皇上新宠的修容娘娘,他暂时不容易对你下手。”虽然这样说,三人沉重的心思丝毫未有好转。毕竟预感到即将开始一场灾难,“丫头,我与洛景鸢都不好多做停留。免得遭人非议,节外生枝。不如派人找楚璇过来商量看看。”
  书音自然认同,“我正有此意。”转头对沉雪道,“吩咐人去太医院。说是本宫身体不适,请冽太医过来一趟。”
  ***** *****
  
  “哎呀,这是谁来了?这么大的排场。”
  洛府门口停了两辆轿子,奢华非凡。侍卫站成一排,持着兵器,小心警惕。还有不少宫人,陆陆续续的往里搬东西。引了不少往来百姓驻足观看。众人议论纷纷,“还用问吗?定是宫里来人了。尚书令大人深的皇上信任,是不是又得赏赐了?”
  “我看不像。整这么漂亮的轿子,就是为了搬东西?”
  “你这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怎么会懂!这就是皇家的气派。啊,我也真想进宫,说不定还能当上娘娘呢。”妄想立刻招来了嘈笑,“进宫这么容易!就你,只怕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行了,你们都别瞎猜了。我听说是昭仪娘娘回家探亲,顺道过来看妹妹的。你们说说,这太师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一个嫁进宫,一个嫁进府。多好的福气啊。”又一个农妇插话进来,周围人是频频点头。他们哪知道贵族人家的辛苦,各个怀着好奇的眼神往府门里张望。即使看不见什么,依旧兴趣盎然。
  他们所猜其实不错,的确是弥昭仪出宫探亲,来洛府看看妹妹。如今正携同弥千苑在房中谈心。怀抱着侄儿,笑意绵绵,“君意真是可爱。妹妹看见了吗?他刚才正对本宫笑呢。”说完,小婴儿又哼了几声,“你看你看,这不又笑了。”
  虽然那头闹得欢乐,弥千苑却怎么也提不出精神。脸色煞白,恍如有泪。一副哀怨的样子痴痴望着自己的孩子。或许是玩累了,君意开始有些不配合,依依呀呀好似抵抗。千苑心疼着连忙接过来。边摇边哄,良久,才渐渐让他睡着。只是小手不安分,紧紧拽着母亲的衣襟。肉呼呼的小模样,别提多惹人疼爱。弥千苑凝望着,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下,然后开始阵阵抽泣。
  弥昭仪担忧,只好又把孩子接过来,“妹妹这是怎么了?君意才刚睡着,可别把他弄醒了。还是先让人抱去休息吧。”不想刚要唤人来,弥千苑立马中邪似的,一个激灵,冲过去紧拽她的衣袖,眼中无限哀求,“不要!姐姐不要叫人。让我再多陪陪孩子。”她精神恍惚抚着小脸蛋,滑嫩嫩的触感从指尖一直流淌到内心。不禁笑了,却是泪眼相衬。
  “妹妹,你……”
  “妹妹真是拖了姐姐的福气。若不是您来,恐怕我将一辈子都抱不到他了。”
  弥昭仪叹气,一脸烦恼,“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自己的孩子哪能让别人带。等他渐渐懂事,便不再与你亲近。那时该如何是好?”
  “我怎舍得!可是,夫君他根本不理会。自从黎沙薇走后,想见他一面是难上加难。就连母亲劝他都不听。今次,想来是真生气了。……怪我自私争宠,到头来,孩子都成了别人的。”弥千苑说着,泪声俱下。因为哭的太厉害,话语间有重重的鼻音。她无力靠在床头,精神不振,恍若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弥昭仪看着亲妹妹如此凄苦,自然不好受。可她毕竟是昭仪,在宫里头呆了不少日子,说是‘过来人’一点不过分。受皇上冷落的日子不是没有尝试过,为何到现今还能叱咤后宫?凭的当然是手段。虽然姐妹二人样貌颇为相似,她的眼底却比妹妹多了一份犀利和精明,“别哭了。本宫不是在这里吗?有苦处,自当为你做主。”
  千苑苦笑,“只怕今次就算是姐姐去说,他亦不会妥协。”
  “傻妹妹。本宫是你这边的人,抬着身份去说教只能是反效果。就算求得孩子回到你身边。洛景鸢只会恨意更甚。”听了断言,她绝望闭眼,又是两行热泪滑落,“看来真是没有办法了。这是我的报应。”
  “那可未必。”弥昭仪不顾阻拦,叫来人硬是把君意带出门。弥千苑哭着要追,被她死死给拖拽回来,“妹妹别急。你这样不是长久的法子。本宫就算拼尽全力,定然要把你的东西抢回来。你先冷静一下!”
  “姐姐要我如何冷静。他们是要把意儿夺走!”
  “这只是暂时的!你先听本宫把话说完可好?”
  “不要!我不要!我知道我错了,不求夫君原谅,只想要孩子!”说罢,依旧要去追。姐妹两人不断拉扯,屋中一下闹了起来。只是弥千苑身体虚弱,加上好几天没进食,连站着都困难,那还有力气挣脱束缚。不过片刻就败下阵来,脱力倒在床上。兴许是感到希望的离去,整个人顿时失魂落魄的瘫在角落。嘴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我承认错了还不行吗?我要我的意儿……还给我……”
  “你错了?你错在哪?”弥昭仪喘气,眼有责备,“妻妾争宠,天经地义。走了一个黎沙薇,府里还有一个简西媛。今后还指不定要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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