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前任这样不明不白地牺牲,总教人心生凄凉与悲哀。
“跟我来罢。”歌舒亚熄灭引擎,下车。
拉住流浪的手,歌舒亚在叠影重重的小巷里快步向前。
流浪望着歌舒亚的背影,望着他因快步前行,而被小巷里盘旋的风拂起的头发,忽然有刹那的恍惚。仿佛,又是那年,政教处门前,只得他同她。
因为他,她几乎在暗巷里被人围攻。
而这一刻,他握住了她的手,暗巷奔徙,中间的那十年光阴,似乎不复存在。
他是不羁孤傲的少年,她是清冷疏淡的少女。
所有时光磨砺过的,或者痛,或者悲,或者喜,或者乐的记忆,仿佛都随风而去,他们只是初见时的容颜。
好像感觉到了流浪的凝视,歌舒亚回过头来,朗然一笑,竟然似冲破层叠阴霾的万丈光芒,照亮流浪的眼。
歌舒亚紧了紧手心,回过头去,继续朝小巷深出而去。
走到将至尽头,歌舒亚敲响一扇不起眼的民居的门。
门内有人拉开瞭望窗,瞥了一眼歌舒亚和被半挡在歌舒亚身后的流浪。
“休息一百欧元,过夜三百欧元。”门内随之响起一个听不出年龄,不冷不淡的声音。
歌舒亚自长裤口袋里摸出皮夹,抽出三张浅绿色纸币从瞭望窗递了进去。
流浪听见抖动纸币的声音,即使如此危机时刻,也不免露出一丝微笑来。
这种隐蔽在小巷子里的*小旅店,做的完全是无本生意,要的完全是星级酒店的房价,竟然还担心收进假币,果然有些趣致。
在确定了三百欧元的真假以后,民居的门向内打开。
中年妇人也不多看歌舒亚同流浪,只抛了一枚钥匙过了,指了指幽回走廊的尽头。
歌舒亚仿佛驾轻就熟,搂着流浪的肩膀就往里走。
铁门在身后吱哑合上,落锁。
用钥匙打开门,歌舒亚将流浪拉进房间,顺手关上门。
房间里所有的窗帘都拉拢,光线幽暗蒙昧,空气中有股子久无人迹的轻尘味道。
分明是长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歌舒亚这才放开流浪的手,轻车熟路地找到开关,亮了一盏昏暗的灯。
灯亮了,流浪才发现这房间里藏着的玄机。
暧昧的阿拉伯圆床,仿佛能催情般幽魅的印度吊灯,隐约隔绝视线,其实却诱惑无匹的珠帘,挡在开放式浴室与卧室之间。圆床对面的矮柜上放着一台二十五寸电视机,想也能想得到是可以收看付费*节目的。
流浪瞟了歌舒亚一眼,他带她来*小旅馆,总不见得是要让她同他呆坐在这里罢?
歌舒亚轻笑,摸摸流浪的头顶,“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亲爱的?”
流浪的反应是抬手迅捷准确地拍掉歌舒亚的手,“不想死的话,你可以试一试,亲爱的。”
歌舒亚忍不住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上头赫然有一抹红痕。
啧啧,下手真狠。
这样调笑着,人却放松下来。
取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果然是付费频道的*节目。
满眼是光溜溜绞做一团的男男女女,满耳是嗯嗯啊啊的刺耳*。
室内的气氛顿时又暧昧尴尬起来。
流浪虽未经人事,毕竟也不是小孩子,总归是了解男欢女爱乃人伦大欲,并没有卫道士般的情意结。
可是,即使已经结过一次婚,流浪仍不免觉得不自在。
歌舒亚当然看得出流浪的不自在,也不去揭穿,只是走到电视柜前,蹲*,拉出一个抽屉,取掉抽屉底部的纤维板,露出下头的夹层。
流浪探头去看,那夹层里可谓内容丰富,笔记本电脑,手机,数块SIM卡,两把利时FN公司的五七(Five—seven)自动手枪。
五七自动手枪是世界上第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单兵自卫武器。它的设计与传统的手枪,冲锋枪有很大的区别,其外形相当紧凑、小巧,以至于很多人还是称呼它为冲锋枪。这种枪长500毫米,带满弹匣重3千克,发射五点七乘二十八毫米枪弹的近战武器,能够在一百至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上,有效杀伤身穿防破片防弹衣的人员目标。
流浪忍不住眯了眯眼,身为国际刑警,她知道这些枪械都属于管制武器,非军方人员持有,应属非法持有重武器罪。
歌舒亚回头,看见流浪的眼神,笑了笑,取出夹层里的所有东西,放到阿拉伯圆床上。
“你看看这台电脑符合你的要求吗?”
流浪轻睐歌舒亚一眼,这是狡兔三窟吗?
将自己的秘密安全屋设置在这样一个私寮里,确实出人意料,很难被人觉察。
“我们时间不多,或者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签我对我的逮捕令。”歌舒亚则坐在床边,取过一把五七手枪,慢条斯理里拆开,检视,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装好,再次检视,然后推上弹夹。
流浪意识到目前形式刻不容缓,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电源。
电脑运行片刻,弹出一个窗口,要求输入密码。
“歌舒亚,密码?”流浪问。
“零七壹贰壹捌。”歌舒亚向后,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说出密码。
流浪输入密码,然后浑身为之一震,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躺在床上,性感慵懒的男子。
“歌舒亚——你是——Zero…Seven?”
歌舒亚挑眉,“真相必须由你自己去挖掘,我亲爱的,我只负责配合你而已。”
说完,他竟然将电视机的音量调高了数度。
难道,竟然是他自己,将整个西西里的黑帮机密都透露给了史密斯?
而这也就是史密斯多年以来在西西里与黑帮相安无事的原因?
流浪的脑海里飞快闪过许多念头,而她被自己的这些念头骇得浑身轻颤。
“这是最简单的密码,所有数字都代表一个英文字母,Zero…Seven,零七,代表英文字母G,就是指G先生。”
“是这样吗?你确信无疑?”歌舒亚不紧不慢地问,眼睛紧盯着流浪。
“壹贰壹捌,则代表字母L与R。”流浪几乎已经可以确信无疑。
歌舒亚几乎是欢畅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被电视机里肉体拍击与*的声音掩盖。
“G…L…R,这又能代表什么呢?我亲爱的。”他轻轻支起身体,流浪,你既然能猜到我的密码的真正内容,又是否能猜得到这三个字母所代表的真正含义?“我们没有时间玩猜字游戏,你最好抓紧自己读取数据。”
流浪瞪了这个男人一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故弄玄虚。
“手机给我。”流浪朝歌舒亚伸出手。
“自己来拿。”歌舒亚又躺回了床上,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罢的样子。
流浪恨恨,却还是只能自己起身,绕过床尾,走到歌舒亚这边,准备去掏他的口袋。
就是流浪俯身伸手的刹那,歌舒亚倏忽攫住流浪的手臂,猛地将她拽到自己的身上。
流浪毫无防备,就这样跌趴在歌舒亚的胸膛上。
隔着一件巴勒莫球队的主场球衣,流浪能感觉得到那健硕胸膛下如擂的心跳。
歌舒亚静静望着流浪明澈的眼眸,不动,亦不语。
流浪也静静回望这个男人深邃的眼,不动如山。
良久,歌舒亚微微叹息,放开流浪的手。
“真是不识情趣的女人,这个时候,你应该闭上眼睛,或者撒娇地说,愿意以一个吻,换回自己的手机。”欠身,抽出压在后袋里的手机,扔给流浪,“如果侥幸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那么,亲爱的,你应该奖励我一个吻。”
流浪不知他是在同她开玩笑,亦或真做如是想。
深深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流浪走回到笔记本电脑边上,专心至致,心无旁骛地开始工作。
而歌舒亚就这样躺在床的另一边,在满室男女*的靡丽声音中,深深地注视这个在他心底里住了十年之久的女子。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惊人发现
歌舒亚看着那个坐在床侧,专心致志的女子。
她的变化,其实并不大。
少时她已经有着精致优雅的五官,直眉朗目,眸光清雅如水,兼且有着一身清俊气质,只是——很少露出笑容,总静静望着一切,又仿佛是望着虚空,让人难以捉摸,雌雄莫辨。
长大以后,她的身形较之年少时,柔软许多,中性清冷的气质中又糅合了一丝烈焰般的性感妩媚。
她或者并不自知,当她微微垂着头,露出干净修长的颈项,专注于自己手边的工作时,浓长的睫毛轻轻地,如蝶翼般颤动,在眼下投下一片神秘的阴影,看起来性感得教人无法抗拒。
也——不想抗拒。
歌舒亚没有掩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即使外头有各路追兵,只待他们露面,擒之杀之,也不能令他此时此刻不顺从自己的心,被她诱惑。
甚至不必流浪诱惑,他已经情生意动。
在这样暧昧,前路不明的时候。
很多年以前,他曾经对自己发过誓,要教她认识他,要让白心悔认识歌舒亚。
那时的誓言,到得如今,并没有实现。
因为隔着时间与空间,也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彼时的白心悔。
可是——歌舒亚对自己笑,他竟然还是执着地,想让流浪的眼睛能望着他,心里能装着他,身体能接纳他……
歌舒亚为自己强烈的渴望而疼痛。
“如果,你的任务结束,会去做什么?”歌舒亚必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他将无法继续忍耐自己,不去触摸近在咫尺的流浪。
流浪头也不抬,“放假罢……四哥要结婚了。”
“任海嘲?”歌舒亚有些诧异,那个几乎是只懂得用拳头来说话的男人,要结婚了?
“很意外,是不是?我们家里最不可能结婚的人,似乎都走上了婚姻这条路呢。”流浪自己都觉得意外,任家的孩子并没有刻意抱有不婚的想法,可是,他们经历的,那些游离于黑与白之间的过去,使得他们都不曾对婚姻抱持过大希望。“大哥,二哥,四哥,小七……仿佛爱神眷顾了任家……”
流浪倏忽没有了声音。
歌舒亚挑眉,以肘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难道,她终于明白了?
“歌舒亚,快来看!”流浪没有回头,只是向着歌舒亚招手。
歌舒亚的嘴角浮上一丝苦笑,让身体如此渴望疼痛的他,到她的身边去,这真是甜蜜到残酷却让人无法拒绝的召唤。
翻了一个身,歌舒亚靠近流浪,贴近流浪背后。
他与她贴得如此的近,近得可以看见她颈背上细细的几乎呈淡金色的绒毛,近得可以闻见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淡淡的木犀香味。
歌舒亚再不忍耐,伸出健臂,环上流浪纤细的腰肢,下巴压在了流浪的肩膀上。
流浪浑身一震。
重逢以来,她从未如此深刻地体认到,歌舒亚不再是旧日时光里的桀骜少年,更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即使是稍早时候,她都未曾这样切身地认识到这一点。
而现在,歌舒亚炽热的鼻息拂在她的颈侧,灼烫的体热,透过薄薄的一层秋衣,辐射到她的身上,那强健的手臂横揽在她的腰间,耳边,则环绕回响着电视里不断传来的,男同女浊重淫糜的**……
流浪终于真切地意识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渴望,因那抵在她*间,火热滚烫的热源。
“让我过来看什么?”歌舒亚声音低沉沙哑,鼻息拂在流浪颈侧。
等这一切都解决了,他要这样拥抱着她,抵死缠绵,*夜夜。
“……你……来看这个……”流浪气息不稳,声线亦略显低哑。
“嗯?”歌舒亚的下巴在流浪肩头蹭了蹭,不想就这样放开她。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实在太好。
“你看这个人——”流浪的手指指向笔记本电脑屏幕,那里有一个稍微放大了一些的画面,画面近处,是正在将东西交给流浪的史密斯,而稍远处,一间Café的玻璃窗里,有一张男性的脸,正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画质不算太清晰,但仍能看得出人物的五官。
歌舒亚看了一眼,盘在流浪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是他?”
流浪回头,对上歌舒亚的眼睛,然后点点头。
“你认识?”
歌舒亚苦笑,“怎么会不认识?当然认识。当年安东尼出殡,他还未到今时今日的高位,但已经颇有势力,所以作为代表,出席了安东尼的葬礼。”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史密斯的事,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流浪转头继续注视屏幕,“恐怕史密斯也是直到最近才发现这一事实罢?可是,究竟是什么事,让对他相安五年后突然对史密斯下手?”
“史密斯到底知道了什么……”歌舒亚若有所思,“他一直与我有联系,并没有流露出……”
歌舒亚忽然扳正流浪的身体,“我们必须先离开巴勒莫!巴勒莫是他的地盘,生杀予夺,不过凭他一句话。我们甚至连为自己申辩的机会都得不到。而且他看到了史密斯将东西交给你,无论那里头是否涉及到他极力隐藏的秘密,你又是否看过里面的内容,以他多年来小心谨慎,竟然一直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他是不会冒着被你窥破全盘的风险,放你离开的。史密斯……是他要铲除威胁的第一步。”
“这说明他已经乱了阵脚,否则他不会也不应该杀害国际刑警,这只会引来更大批的国际刑警警力调查。”流浪合上笔记本电脑,“只要他乱了阵脚,就会出错。”
“他现在恐怕正在通缉我,虽然未必会那么快将你同我联系在一起,可是总还是有人看见你同我一起走出银行的。估计再晚些时候,就会有拉吉奥家的G先生挟持国际刑警的消息流出来。”歌舒亚放开流浪,伸手抛给流浪一把五七手枪,“我们先出城去,此地也不宜久留。”
流浪伸手接住抛来的手枪,点了点头。
“对不起,连累了你。”
歌舒亚闻言,笑着摸了摸流浪的头顶,“傻瓜,他要动你,也得看我肯不肯。而且,他要拉我做替罪羊,已经由不得我置身事外。”
歌舒亚从电视机柜的另一个夹层里取出两只压缩袋,打开,拿出两套衣服。
“换一下衣服。”
抛过来的是极不起眼的白色Tee,有些陈旧的牛仔裤,他自己手里的也是同样的灰色Tee与已经毛边了的牛仔裤。
歌舒亚当着流浪的面,脱下粉色巴勒莫球队球衣,褪下深青色西装裤,路出里头只着一条紧窄内裤的健美身体。
流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又上升了一些,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口水。
竟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