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还是在西临国的朱安城,仇兰和九王爷联手使诈,让王骥闻了夺魂香,将王骥迷晕,又利用夺魂秘术迷惑王骥的意志,向王骥强行灌输仇兰和九王爷的命令,至此,被洗脑的王骥只是九王爷利用的一枚棋子,慕琦而已。
慕琦见了仇兰,优雅地行了一个礼,便往门外走,仇兰道:“慢着!”
慕琦顿住脚步,回身,淡淡道:“兰公子有何吩咐?”
仇兰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笑容,道:“看来我与王爷找错人了,杨七公子心仪的人好像并不是你,而是你的好姐妹呢!”
慕琦不羞不恼,依旧轻声道:“请兰公子九王爷放心,慕琦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引起七爷注意的。”
仇兰一直盯着慕琦的神色,在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之后,点头示意慕琦离开。
慕琦盈盈一拜,退了出去。
***
“殿下为何那么笃定……嘿……说不定……”说不定你自作多情呢。沈公子全然没了下棋的兴致,不顾身份地揶揄太子。
太子抿唇一笑:“你素来嘴把不住风,本宫不与你多说,只是昨晚本宫若不和你争那花魁,说不定沈公子你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啥?”沈公子大骇,脸色立刻苍白起来,续道,“殿下……你可别唬我……那花魁是个妖精不成,与她怎样怎样的,还能吸取我的精髓?”
太子“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你还不懂么,启国谁不知道你是本宫的人,你竞价,那幕后操纵的人也以为是你替本宫出面,故此,能阻止你的,只能是本宫。”
沈公子细细揣测太子的话,倒是明白了当时太子为何让青楼女子去替他竞价,然后和自己争抢了。
太子续道:“幕后操纵的人,并不知七爷就是太子,于是他又替你竞价,将慕琦的初夜送给了你!实则是要送给本宫!”
沈公子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惊道:“原来那个青衫公子便是幕后操纵的人!”
太子点头:“本宫其实也只是猜测,但是当本宫亲自露面与他竞争的时候,他便放弃了。里面缘由可想而知。”
沈公子明白,若青衫公子的目的就是让太子最后夺得慕琦,那最后也没什么好相争的了。思及此处,沈公子猛然道:“青衫公子是谁?我见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男子又是谁?”
太子起身,眸眼微眯,眼神又流露出犀利且锋芒的神色,道:“旁边那个,是本宫要替她杀掉的人。”
她?在沈公子眼里,太子的“她”就是月满楼里的那个装饰奇特的豆豆,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公子得罪了豆豆么?想到此,沈公子灵光一闪,那榆木脑袋也转了一会,大叫:“殿下,这可不得了了,若慕琦一心想接近你,可是你又那么中意小豆子,那岂不是……”
话未说完,太子的眼神也变了变,想到其中的利害之处,忙换了便服,带上许默出宫了。
一辆马车疾驰于京城街道上,半刻钟便停于月满楼门口。七爷下马车,急急地便向二楼走去,见了柳妈妈,便问:“豆豆可安好?”
柳妈妈笑道:“好,好得很呢,七爷的人,我们怎能没照顾好,现在正在屋子里和姐妹聊天呢!”
不想,七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忙问:“还有谁在她的屋子!”
“新花魁,慕琦啊……哎呦,七爷,您慢点。”
只见七爷急匆匆地离开,带着许默,撇下了柳妈妈便向豆豆的屋子里冲过去。门被他重重地推开,七爷知道慕琦会武,若伤了豆豆,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慕琦姐姐,这茶闻着就香!”豆豆笑。
“妹妹若喜欢,我命丫鬟给你送一盒来。”慕琦含笑道。
豆豆用茶盖拨了拨茶水上的茶叶,忍不住又闻了闻茶香,才要喝下……
就在此时,七爷急速地从外面冲了过来,一手抢过豆豆手中的茶,将茶泼在地上,一手又狠命地握着慕琦的手腕,厉声道:“她一个弱女子,你何苦伤她?”
慕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眉间若蹙,似西子捧心,这样委屈的模样让人观之,更想去疼爱一番,她幽幽道:“我哪里……哪里要去伤她,只是觉得和妹妹聊得投缘罢了。”
“哦?连声音都这么相似,仇兰不知从哪里找到这样的女子。”七爷像一个不近人情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他嘲讽着。“只可惜容貌再相似,眼神学不来,声音再相似,语调学不来,懂么?”
慕琦被手腕上的力道加重,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委屈道:“七爷是不是以为我给妹妹的茶里下毒了?七爷……七爷先放了我,我证明给你看便是。”
七爷闻言,果然松开了慕琦的手腕,慕琦倒了一杯茶,当着七爷的面,一口喝干。
七爷只是冷笑,递上刚才从豆豆手里夺下的杯子,慕琦脸色微变,但还是将茶倒在那个杯子里,一饮而尽。
七爷依旧面无表情,道:“是我错了,把你看的太简单,你一定有解药吧!”
慕琦闻言,失手将自己的茶杯打翻,脸上流露出委屈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七爷以为她会张口说出:“小七,我没有……”
可是她终究不是她,容貌像,声音像,又怎样,泉儿方像豆豆三分,那慕琦像豆豆七分,也不足为奇。
想到慕琦和慕琦背后的操纵人,七爷脸上的温柔之色尽消,立刻严厉起来:“你叫慕琦,把你名字改了,我很讨厌你这样!”七爷转身对身后惊吓的豆豆道,“豆豆,我们走!”
豆豆……
豆豆,你不要嫁给他,
豆豆,我会护你。
豆豆,对不起,我那么……那么喜欢你。
一个男子的声音充斥着慕琦的脑袋,慕琦好像想起了什么,七爷雪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慕琦伸手想抓住却抓不到,她看见她对身旁的假豆豆不知说着什么,突然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刹那,天晕地旋。
慕琦喘着气,不顾一起地向外面冲去,就在七爷要出门的时候,她终于抓住了七爷的衣袖,可是身子一软,便摔在了地上。
“中毒了吧!”冷冷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慕琦或者说是王骥亦是程豆豆,心里为之一凉,可还是坚定地趴在七爷的脚下,手抓住七爷的衣摆,口中喃喃一直重复着五个字。
血丝从慕琦的口中溢出,可眼神依旧那么坚定,这个模样,这个模样,太像在杨府,豆豆毒发时候在地上打滚的模样。七爷做好的一切坚定不移不为美色所动的准备,立刻崩塌,他不由自主地蹲下身,轻轻擦掉慕琦唇上的血丝,柔声道:“你说什么?”
慕琦满面泪渍,又重复了一遍,就在此时她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不好啦,月满楼走水了,客人们快先出去躲躲吧。”
七爷闻言,立刻回过神,站起身,抓住豆豆的手,抛下慕琦离开了。
慕琦绝望地闭上双眼,这到底是第几次,你将我推开了,嗯?小七!
火势本身就不大,很快便被众人扑灭,此时七爷正和柳妈妈谈论豆豆的赎身费。
其实像豆豆这样姿色只算中上等的,最多也就一千两,可是柳妈妈抓住豆豆在七爷心中的地位,将豆豆的身价翻了三倍。
最终三千两银子,七爷赎走了豆豆。七爷带着豆豆刚出月满楼,便又给豆豆两千两银子,道:“走的远远的,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吧,以后勿要踏入京城半步。”
豆豆转了转眼珠,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跪在七爷面前说什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最合时宜,说不定七爷大发慈悲把她收了,那么她便会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而不用还要费劲脑筋找个男人嫁。
可惜,豆豆认为这个行为不可行,因为对方是七爷,他的话容不得别人反驳。于是豆豆点点头,离开了启国京城。
七爷坐入马车,他看了一眼月满楼,心里暗忖,他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入了东宫,影卫便有事求见。
“禀太子殿下,属下已查处那青衫公子乃西临国九王爷,随行的是原东锦国锦临郡知府的内侄,仇兰。”
太子点头,思索片刻便道:“那名女子呢?”
影卫面上微微有些赧色:“属下办事不利,那名女子至今查不出是何身份。”
“罢了。”太子摆手,“九王爷身份特使,本宫自有一番安排,你把仇兰抓来,本宫要活的。”
“那……那个女子呢?”
“了结了吧。”太子不冷不热道。
要断了自己最后那点念想不是?否则真要中了美人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很虐的场景,可是为嘛小寅写不出很虐的感觉。。习惯些轻松了么?
决绝? 裂
“殿下,皇上特别吩咐,让您……”许默揩了一把额前的汗水,偷偷瞄了一眼太子殿下的脸色,发现这次并未出现怒色,便壮着胆子继续道,“让您把药喝了!”
太子面无表情,站在阁楼栏楯边,遥望远方,沉默不语。
许默只能这样躬身站在太子身侧,也不敢再次提醒,直到像许默这样会功夫的人感到腰酸了,背痛了,脚开始抽筋的时候,太子淡淡说了一句:“放下吧。”
许默闻言,跟得了免死令一样,胸臆长舒一口气,便忙将药碗放在一边的桌案上,退下去了。刚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清脆地“啪”一声,在偌大寂静的宫殿里,这样的声音尤为让人心惊,许默装作闻而未闻,加快脚步离开。
太子俊美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还是遥望着黑暗,仿佛那个方向有他的爱人,让他如此执着。伫立很久之后,太子呢喃一声,便回身向寝宫走。
喝什么药,治什么病,他现在体内的毒素是她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他很喜欢毒发时候,她的血液在自己体内作祟,那种感觉既疼痛又让自己温暖。
太子的寝宫金碧辉煌,却显得格外苍凉落寞,此时更显太子殿下的身躯单薄孤绝。方躺在床榻上,眼一闭,脑海中又浮现了慕琦美丽的脸庞。
太子不由地将慕琦和印象中的豆豆的容貌比了比,越比越觉得两个人很像……
——小七,你那里今天好点了没?
——哪里?
——就是那里,屁股啦。
——屁股长在后面,少爷我自己又看不到,不如……
——不如什么,嗯?不如让我给你看看是吧,我掐死你我……小七,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记得在杨府,小七挨打,豆豆装小产的那段时间里,两人一个趴着一个躺着,不知在床上斗过多少次嘴,吵过几次架,当时的杨小七显然不是豆豆的对手,通常不是在自己的胳膊上就是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太子回忆到这里,情不自禁地伸手摸身边,却空无一人,想着想着,就想到在月满楼慕琦不知何故,匍匐在他脚下的情景。
还记得慕琦眼中含泪,烁光点点,却仍强忍着不落下来,一样的倔强,一样的眼神,仿佛横亘在两人中间不是算计与阴谋,而是信任与依赖。可是慕琦那比桃花瓣还要娇艳的唇再呢喃什么,她在像他诉说什么心底的伤,好像这段时间来她一直深陷于不堪境地之中,唯有他才能将她从牢笼中解救出来。
可是最终,自己不是还是从她的娇弱和对她刹那的迷恋中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吗?
太子到现在还记得,慕琦绝望而痛苦的眼神,最终她闭上了双眼,仿佛在等待死神的宣判。
那样的眼神,又像极了两年前在荣王府,豆豆将弓拉满对准自己的眼神!
为什么眼神又变得这么相似,她,慕琦到底口中在重复什么?
小七,带我走!
“豆豆——”太子顿然觉悟,低吼一声,从梦中清醒,此时他满头大汗,可却顾不得,一边喊着“来人”,一边胡乱批了一件外衣往宫外走。
她不会这个时候,已经死了吧。
思及此处,太子又忙命人备马,火速出宫往月满楼赶。
这个时候,月满楼的客人也少了,来这逍遥的老爷公子们该回家的回家,该在床上怎样的,也正怎样呢,比平常的时辰确实清静了许多。
就在这时,风风火火来了一人,急急地要见柳妈妈,柳妈妈不得不一边骂人一边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一看是七爷,忙又唤了一副奉承嘴脸,笑道:“哎呦呦,我想着七爷有了咱么姑娘,这一年半载的都不会来月满楼了呢,看来这楼里还有七爷舍不得的……”
七爷不耐烦地看了以前柳妈妈,柳妈妈登时闭了口,怪自己睡迷糊了,多口说这种话,七爷是什么性子的人,她不知道么?
“慕……慕琦怎么不在月满楼?”不知为何七爷唤慕琦的名字时,竟然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一样,即觉生疏,又觉害羞。
柳妈妈立刻明白了七爷的来意,这男人就是贱骨头,前儿花了钱把人家买了,却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人家看,今儿人家走了,大晚上巴巴地跑来找。当然柳妈妈也只敢这么想想七爷,仍一副笑脸:“七爷,这可不巧了,慕琦其实不算咱楼里的姑娘,只是挂牌接客,实则来去自由,今晚她恰好出门了,我们也不好过问。”
七爷抿唇,知道现在对于他来说时间很紧促,实在不想听柳妈妈卖关子,干脆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道:“说她去哪了?”
柳妈妈眼睛乍亮,刚还因未睡觉迷糊的头脑立刻清醒无比,嘴几乎咧到耳朵根,道:“慕琦去白马寺了,她嫌楼里吵闹,楼里的人又多嫉妒她长得漂亮才艺精湛,也不愿和她来往,要我说啊,慕琦这丫头忒清高了,别人不理她,她没事找别人说说话儿不久成了呗……”柳妈妈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听,却不知七爷早已匆忙地离开月满楼。
若在月满楼呆着也倒安全,毕竟人多,出了什么差池,也好发现的快,可是慕琦偏偏是喜静的,竟然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这不是给要害她的人有机可乘?
七爷狠狠朝着马后臀抽了一鞭,骏马长嘶,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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