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的花花情史 作者:深井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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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才的花花情史 作者:深井冰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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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启咬牙切齿,只得领命。
  边关卫所,他是鞭长莫及了,他在兵部及各个边关卫所一个熟人都没有,刚刚当上户部主事才几天啊,能有多大的关系网?
  就是借用岳父的关系,也不能太明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唯今之计,要保住自己这个惹祸的小情人,只能是拼命钻营,做高官才行。哎呦!穆启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怎么就偏偏看上他了?



  第十一章 登程

  陶令华得知变化,虽然又惶恐了一阵,倒也接受下来了,因为他本来就是死罪,如今就算反复了一回,还是没被立刻杀头,也满足了。只是想到关山万里,不知道能不能得命回来,心中总是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穆启心情复杂地来见陶令华,有点沮丧。本来嘛,事情被翻覆,长脸的事变成丢脸的事,还搭上情人半条命,这真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两人闹的不愉快,但是回头想想又心软了,哪里舍得为难陶令华呢?
  要是陶令华以为是自己使的手段害他,这岂不冤枉?
  所以从重审这段时间,穆启一直没来见他,只命人好生照应而已,一个就是因为不好说嘴了,另外一个原因是避嫌。以前不怕,现在汪直只怕不能为自己撑腰,还是谨慎些。
  此时分别就在眼前,就算再怎么别扭,也要见一面,这一去只怕有几年不得见了。
  命人打开门,遣出底下人,只有两个人了,穆启才伸开两臂紧紧抱住陶令华,低头用嘴辗转亲着他耳朵和脸颊低低说道:“对不住,我的小桃花,我的华宝宝,这次是大理寺下文来审,还有东厂的人插手,我暂时无能为力了。你且忍耐些时,我找机会救你。只要留得命在一切都好说。”
  陶令华心情也有点激动,这个人千不好万不好,也是为自己在奔走,留下了自己一条命,再不情愿,也不能否认这些。而且一去几千里,前途一片迷茫,不知道向谁诉说的好。
  此刻他倒真想把穆启当成一个大哥来相对。问问他以后该怎么办。
  可是从今以后就真的是云泥之别了吧?就算得了命,再没有机会交集了吧?
  脱开穆启怀抱,看着穆启的眼睛,陶令华眼里也含了泪,呐呐说道:“穆大哥,我最后叫你一次大哥,这许多年承你照应,我们姐弟才能活到今日,现在又让我得了一条命,我谢谢你。只是自今往后,就断了吧。我做我的充军犯,你做你的京官,从今只是当咱们从没认识过罢。”
  穆启皱眉,不悦道:“你胡说什么呢?我费了这许多力气,就得你一个断字?我知道你受了苦了,本来前途无量,现在弄到充军,自然是气不忿的,不过事已至此,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将来能翻过来,现下苦一点有何妨?也罢,我找人照应你,你别怕,都有我呢。”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五梅攒花的和阗白玉牌子,比人常佩的要小,十分精致,用个红绳穿着,套到陶令华脖颈上,塞到衣领里。
  陶令华想拿出来还给他。穆启道:“先带着罢,万一有用到的时候,哪怕换银子也好。”两手摸着陶令华的手臂和脸上的伤口叹息,问道:“还疼吗?”
  陶令华闪了一下,低头不语。
  穆启忽然又道:“这珠子哪来的?给我罢?”
  陶令华劈手夺回,塞到衣领里,想着临行前再见姐姐的时候要交给姐姐,转交那人。
  穆启也不废话,把陶令华浑身上下用力摩挲了一番,又在脸上嘴上狠狠亲了几口才放开他出去。
  陶家大姐陶令荷在做棉衣棉鞋,连着几天没睡,储信心疼的很,又不敢说什么。眼见的人就更瘦了,也没办法劝,只得打起精神去开铺子。
  生活还得继续,没钱,日子也没法过了。
  十天后,算时节已是初冬了,银杏叶铺的满地都是,陶令华不得不启程。
  心里还是想,秋闱已罢,若是今年能参加考试,不知能不能中举?不过现在看来,这辈子怕是没希望了。
  穆启早就提前回京了,他硬是把那一百杖压下,却暂时还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京中离开太久也不是好事。
  自己的老丈人也要讨好一些。妻子那里,也不敢露出什么马脚。
  陶家姐姐姐夫两口恨不得把家撇了跟去,把许多衣物吃食打了包袱给弟弟背上,又凑了八十贯钱给他带着,并给押送的人三十贯,希图能照顾自己弟弟,这些钱几乎是储信两三年的积蓄,此时也顾不得了。不过陶令华想到穆启给了钱,就死活塞回给姐姐五十贯。
  陶令荷无奈抱住弟弟大哭一场道:“就有苦也要忍耐着,将来还有相见的日子。”陶令华点头。
  韩赋和几个同学来送行,几个人也凑了十几贯钱钞送他。只望陶令华能保重,也许将来还能回乡。
  陶令华也嘱咐姐夫储信照顾姐姐,这才洒泪别了众人,一步三回头地上路了。
  成化十七年的这个秋末初冬,成了陶令华年轻的生命历程中天翻地覆的一段,永生难忘。出了镇子,回头再望家乡,不觉泪如雨下。
  不过穆启倒是真心挂念陶令华,派了两个人一路照应着,陶令华没吃大苦,只是心情不快,瘦的厉害了。穆启还给了陶令华一百贯钱,没给他银子,怕不好带,万一招了贼,就更麻烦。陶令华没有拒绝,关山路远,前路艰难,能有钱在身也是好事,不必矫情。
  从杭州到了扬州之后乘船沿运河北上,一路行来,很见了些沿途风光,市井繁华,却毫无心思欣赏了。要是功名在身,同学畅游,倒还能做个诗赏个景,附庸一下风雅,可是如今,看看自己身上的枷锁,只得苦笑一下而已。
  也见过因为灾荒讨饭的流民,个个衣衫褴褛当了乞丐,只不过自己比乞丐还不如,此去关山迢递,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命。
  到了扬州,在大运河码头坐上北上的船,看着江南的烟雨渐渐远离,心里除了惆怅和悲哀似乎没别的情绪了,一路上都只是在舱里躲着,连饭都是在屋里吃。
  负责押送的是里中的张老百和李笑,两个人都是老实的中年汉子,平时和陶令华虽然不熟识,但也都是本分人家,这一路也对他很是照顾,何况穆启走前也给了这两个人足够的路费。
  穆启派的两个仆人一个叫俞三,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管家,是他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另一个叫穆五,是穆启在京中买的仆人,这一路倒还谨慎。俞三尤其上心。一路对陶令华照顾的很细心。陶令华并不想沾穆启的便宜,但是有时候又愤愤地想,谁让他对不起自己,就该让他付出一些。况且路费也收了,这个辞也辞不掉,就随他们伺候去。
  慢慢攀谈间却知道了不少穆启在京中的事情,原来穆启被俞尚书看上,做了人家的女婿,高兴的很,每天在家的时候哄的妻子都很高兴,以此,和俞尚书的关系非常好,俞大人非常看重这个女婿。陶令华更生气了。
  下一站是徐州,要从这里换陆路去洛阳。徐州,自古是兵家重地,更是南北东西的水陆交汇之处,所以客商云集,十分繁华。从这里,驿路分成两叉,一条上京,一条是去洛阳,然后转道北去山西。
  好不容易到了徐州,却刮起大风来,天气一下子变冷,下船时下了雨,初冬的风加上小雨,让空气显得格外潮湿冰冷。陶令华手被锁着,不好拿包袱出来,冷的发抖,又不想吩咐跟着的俞三也穆五,只好自己挨着。
  一天的路途不用说都累了,到了驿站就打点吃饭睡下。
  陶令华睡不着,晚上虽放开了枷锁,换了棉衣,却不能自由出门,只在屋里呆坐着。望着窗外的陌生景色发呆。此时大风卷起潮湿的落叶扑打在房檐屋顶,“刷拉刷拉”地响着,屋里屋外是一样的潮湿。
  渐渐的夜色浓重起来,天黑了,似乎有车马在院内院外乱着,似乎还有人来。这驿站虽然一般都是接待有公务的人,但是有时也接待来往客商,挣点小钱。
  夜半时,四周黢黑,院子里灯笼的微弱光线照进来,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细雨沥沥,似乎风静了下来,能听见后院马棚的马铃声,那马玲系在马颈下边,马吃夜草,一动那玲子就“铃铃”作响,数匹马的铃声一起轻响,似有似无,似远似近,悠远清脆,显得这初冬的雨夜格外静寂。陶令华只想到一句诗:夜雨闻铃肠断声。
  在这寒冷雨夜,京城的穆启在干什么?夜已深,必定在和娇妻享闺房之乐吧?说是不想穆启,可还是忍不住去想,手里摸着那块玉牌,心思恍惚。忽然手碰到一个圆圆的东西,一摸才发觉是本来想还给人家的玉珠子。后悔竟然忘记交给姐姐了。自己走了不算,还卷走人家一颗珠子,真是,会被人说言而无信罢?辗转反侧间竟然也慢慢睡着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出门赶奔下个驿站,刚刚走出门口,陶令华却踉跄了一下,赶忙躲在俞三身后。

  第十二章 又遇

  陶令华看到了熟人,吃了一惊,连忙躲到俞三背后。其实也不算熟,只是认识而已,就是那次在江边险些撞到的马车车夫赵兴。那么赵二公子必在车上了。他怎么来这里?
  陶令华一行人此时正在离驿站一箭之地,那马车却是擦肩而过进了驿站。陶令华在俞三身后犹豫了半天,手心都被指甲掐的一个个印子都没感觉到疼。脑子里两种念头在交战,去见还是不见?
  不去,带着人家的东西走?要是不见的话,恐怕这辈子也没机会再还给人家了。去,实在是没脸,昔日是个骄傲的士子,今天是披枷带锁的囚徒,拿什么脸面去见人啊?
  陶令华心里冷一阵热一阵翻滚了半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不见了,就当我贪了吧,转头上路。脚下又是泥水又是树叶,潮湿泥泞,风虽小了,但还是寒气侵人,脚底冰凉,一如心头。
  接下来的路途上倒是还算平安,俞三对陶令华也很照顾,一路走一路说,说他家穆老爷如何平易近人,对夫人也好,对下人也好,从来是宽恩的,从不打骂,有一次俞三自己的儿子得了重病还是老爷派人请的太医来的,连药钱都是老爷赏的,他儿子才得活命,所以俞三才请命亲自陪着老爷这个从小的朋友上路,只算是对老爷的感恩了。
  不过相比之下,那穆五却有些淡淡的,时常俞三叫他干什么事,他就推脱,俞三就气的骂,陶令华只好劝住。陶令华想自己又不是人家的主子,这样充军路上受人照顾已经是过分了,人家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不必勉强。
  只是到了洛阳,俞三绞肠痧病倒在床。幸好及时请了大夫才保住一命,可是却走不动路。押送人张老百和李笑急着赶路,此时北地已经是冬天了,再不走,怕是要在大同过年了。
  商量了半天,只好留下俞三在驿站,请驿卒照应着,等他好了自行回京去。其实穆启的命令是让他们一直跟着,在大同城左近租房子住,随时照应陶令华,只是此时天寒地冻,行路艰难,再往北走过了黄河就要进山西,关外冰天雪地,路险山高,俞三这样没准会丢了命,只好留下他。
  可是渡过黄河向北进了山西太原府,穆五又逃走了,想是不愿意陪着陶令华在那冰天雪地的蛮荒之地呆着,那样跟流放也没什么区别。
  穆启大概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之所以派这两个不太熟识的人一起,就是想让他们互相提防逃走,谁知还是发生了,多年后穆启想起这件事,后悔的顿足捶胸。其实就是提前想到了他也没办法,谁让他不过是小小的主事,还没编织起足够大的关系网呢?护送陶令华这件事还不能让自己的岳父知道,否则很危险。
  陶令华对此倒是无所谓,本来就不是他的应该享受的,没了就没了吧。
  随行的这两个押送人倒是还老老实实随在身边,本来就都是老实人,何况不管是押送的还是被押送的,都有家人在老家,谁敢乱跑?
  能不能活着到目的地,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有明一代的制度,押送人也从里中之民里选派,所以算是摊派的劳役。这项劳役给普通百姓增加的负担可想而知,有倾家荡产的,有半路殒命的,有被人犯逃走而自己顶罪的,不一而足。好在陶令华他们一路还算顺利,没再发生什么事情。
  渐渐北行,天气越来越冷,等到了雁门关,已经进了腊月了,此地早就天降大雪。虽然有人照应着,但是毕竟辛苦,陶令华本来还没发个子,还算圆润,现在是风都能吹倒。
  守关的兵士们见一行人中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子,都忍不住吹口哨。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常年不见女人,乍一看见比女人还好看,还带着骨子书卷气的陶令华,比饿鬼还馋,奈何光天化日,也不敢做什么。
  还有一点,同样是风,这塞外不比江南的山温水暖,彻骨的寒风夹着几个雪片吹来,让在江南过了十六年的陶令华险些冻死。
  他姐姐也没来过北方,只听说冷,给做了棉衣棉鞋,但是这棉衣哪里能挡得住刀子一样的寒风?顿时手脚都冻得麻木了,不得不把几件衣服都套在身上。
  张老百在那里勘验官家的行文,验完了才进了关。
  陶令华随着走,只是看着雁门关和这山峦,心想,若不是被充军,大概不会有机会到这里吧?
  抬头四顾,这要塞东西的两带山犹如两翼,山峦起伏。
  山脊的长城,蜿蜒向远方。边走边看,东西的两座城门,都是巨砖砌成的,说不得过雁穿云,气度轩昂,门额上分别雕嵌着“天险”和“地利”二个匾。上建城楼,巍然凌空。
  忽然想起唐朝大诗人李贺的《雁门太守行》,道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这巍巍雄关也只有如此奇诗才能配得上。不过此时也没什么黑云,也不见日头,只有自己孤伶伶在异乡,却是“身如雪片任风吹”。不知这辈子是不是还是飘回家乡,就回大概也是魂回人不难回了。看着想着,心中喟叹,若是沙场杀敌,学个“提携玉龙为君死”,就是死了也落得个为国尽忠,自己这样,好端端为那件不堪的事杀人充军,真是枉为男儿一世。
  只是既然到此,也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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