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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外头酒正憨时,九无擎叫人请回了东楼,原因是新娘突然肚子痛。
宫慈痛的钻心,实在没办法忍受了,脸孔都变成了铁青色,嬷嬷一瞅,急的失了方寸,忙跌跌撞撞的跑去前院,原是想请两个在吃酒的御医去看诊的,却巧九无擎在陪酒,正和御医说着话,见这老婆子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徘徊打眼神,便问何事。
嬷嬷本不想惊动了姑爷,想着这月信来的奇怪,打算先请御医给看看再说,可她的行踪已露了痕迹,又顾念着小姐的身子不可担搁,只能说了实情。
九无擎听完后,立即带上两个御医回去东楼。
进门后,看到宫慈倚在贵妃榻上,一张脸全无人色。
宫慈听得有人来,睁看眼,瞧见他,又是委屈又慌张,想见礼,又起不了身。
九无擎没怎么说话,按下她乱动欲起的双肩,冰凉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细细的看脉。
宫慈只觉一阵阵凉意自他手指传递过来,偷偷的瞅着,她没想到长大后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竟是他给她看脉。
须臾,他收回手,淡淡问:“以前可曾有过这样的情况?”
“没有!”
“无碍!是女子经期紊乱所引起的。我开个方子,让人熬个药服了就可止痛……”
九无擎站起身,让了位置给面露疑色的太医复诊,结果是一样的。
开完药方,九无擎吩咐南城过来按单抓药。
“今晚好好休息!”
他重新走到她跟前,疏离的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而去。
宫慈急的忙坐起来,去抓住他的手,不顾边上还有两个御医,叫道:
“无擎,先别急着走,我身上见了红,自是不能服侍你,也不能留宿你……可今夜是你我洞房花烛夜,你能不能稍留片刻,与我说会话……”
她的手,很烫。
九无擎不喜欢这种碰触,借着侧头之即,不着痕迹的甩开,龙凤喜烛底下,她的面色很苍白,显得楚楚可怜,可他从不懂得何为怜香惜玉,故,眼神依旧是淡寡而无情的,道:
“你现在这个情况,是说话的好时机么?胡闹什么?嬷嬷,服侍你家小姐歇下,药很快就送过来。我还要去前院招呼客人,待会儿不会再过来!”
这算是这五年来,他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却在斥她胡闹。
她觉得委屈,咬着唇眼巴巴的瞅着,心头一抽一抽的:
“那你今夜去妹妹那里就寝吧!”
虽然不乐意,但她还是这么说了,一来是想显示自己识大体,二来是表现自己的大度,毕竟今儿是大喜之日,她无奈让出了陪侍的机会,借花献佛的施恩给岑乐,既可圆了自己场,又能得了岑乐的人情,一举二得。
九无擎的眼神一下变的冷淡,一拂红艳艳的衣袖,往外去:
“我寝在哪里,无需你操心——”
宫慈一阵难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居然一点也不顾她的颜面。
边上的两个御医彼此瞅了一眼,不由得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宫慈这孩子是他们自小看着长大的,在宫里时人缘极好,今儿个瞧见她在九无擎吃了这闭门羹,他们想开口说上两句,但是新婚夜碰上这种晦气的事,是不吉的,他们很难说上话。
这么一迟疑,人早已不见了影。
“两位伯伯,这诊断可靠么?”
宫慈极怀疑的问了一句,她不好说自己会不会中了别人的暗算,毕竟这只是揣测。
“错不了的——许是累倒了,才引起的……放心,这事,外人不会知道。”
两位太医就此告辞。
宫慈捂着抽疼的肚子,颓然倚在榻上,闷闷的咬着唇,洞房独对红烛,鸳鸯难双栖,这是何等的悲哀——
世上之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新婚夜,新郎不入洞房,明日必有闲言碎语传开来。
她郁郁轻叹一声,烦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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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无擎并没有去前院,一踏出东楼,嘴角便浅浅勾出一抹愉悦的唇弧:这事,必是那鬼机灵暗中搞的鬼。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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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心,谁懂?——回楼
更新时间:2012…6…13 21:48:18 本章字数:4125
沉沉压着心窝窝上的那团怪异东西,因为这样一个意外,神奇的消散了。心如一望无垠的明湖,倒映着明蓝湛湛的天,雪灿灿的云,只有一叶小舟浮在其上,轻飘飘如仙游,迎面,是清凉送爽。
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暂时得到了冰释。
他深深吐出一口白气,举目望,形如怒开牡丹的明灯层层绽放开去,东楼附近的径道上,奴婢侍立于夜风之中,穿过重重园门,远处是一片纸醉金迷,浮华底下,尽是温柔刀,笑中箭,一阵阵杯觚交错的喧哗声隐隐约约传来。
他沿着小径走往西方去,不愿再到前院去虚与委蛇,缓步走到主楼,红楼附近,守立着的是自己的心腹,见到他来,纷纷行礼。
更有人上前问:“爷,可需要精钢轮椅?茕”
九无擎摇头:“无需!”
那人无声退下。
身后,寂寂的小道上传来了一阵追逐的脚步声:“九哥,那娘们怎么了?呐”
来的是十无殇,语调毫不客气,直呼宫慈为“那娘们”。
十无殇知九无哥无意与她,那声九嫂,她是担当不起的,于是出口的话极粗。
“没事!”
九哥转身弯了一下唇,看样子是在笑呢,心情很愉快,整个人就像一枚闪闪发亮的黑曜石,看得十殇一楞一楞的。
自打“青城公子”重新做回“小金子”住进红楼,九哥脸上的表情好像越来越丰富,常常将自己关在房里,要么就戴着那半截状的面具,要么就干脆化作“晏之”的模样,和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子说话,或是故意逗那女子。
那张冰冷的脸孔,不再一贯的淡漠:弯眉,弯唇,皱鼻子,眨眼睛,他在他身上见到了很多新鲜的事。
这几天,他的情绪总算舒展开来了,并且开始在意自己的长相,不敢让她瞧见自己那张丑陋的脸。
“九哥在偷着乐?究竟什么事呀?”
他好奇死了。
九无擎摸摸脸,他的表情真有这么明显吗?
手指碰到的,一半是冰冷的面具,一半是温热的脸孔,这种感觉就像他如今的生存状况,一半挣扎于冰冷的生死线上,一半沐浴在柔软的春风里——
十无殇则在心里大叹:假男人“公子青”,真真是九哥的克星。
“不用摸了,这几天,只要一回红楼,你的脸,就像被牛奶泡过一般,又软又柔,现在更是!说,到底在乐什么?别这么见色忘义成不?会让人寒心的!”
他开玩笑的说。
但是九哥待那女人真是太好了,虽然表面看不明显,但只要有人发现了其中奥妙,必会生出麻烦。
当然,依他看来,“公子青”配九哥,那可真真是珠联璧合的绝配。
问题是那“公子青”如今在外头的身份是男儿身,而且还失了踪,这身份、这行踪根本就见不得光,再加上九哥如今又娶了妻,想那宫慈不是一般送进来的床姬,哪能随意唬弄,而“小金子”虽然失了记忆,可骨子里那股厉害劲儿依旧一脉相承的,这两人,一个是名媒正娶的妻,一个是没名没份的“妾”,万一争风吃醋起来,公子府定没有宁日。
况这宫慈是见过公子青的,如今,小金子虽扮丑了,万一被那精明的女子看明白,只怕会祸从天降。
这些担心,他一直搁在心里没有说,但见得九哥因为有了小金子,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他又怎敢扫了他兴。
“彼此彼此……你这些日子不是也关在窝里吗?”
九无擎才不说乐什么,心下则明白东方若歆保不定已经叫他给吃进嘴了,当然,这也正常。
“这乐和你现在乐的事,不一样!”
十无殇不觉嘿咻一笑,想到那只小野猫,他就乐,这当中的滋味,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
九无擎低头捏了捏开始发酸的膝盖,又抬头看看近在眼前的红楼,转而拍拍十无殇肩:
“不跟你闲扯了。子鹏,前面我不过去的,你过去打发那些人——席散后,让人四下里多瞅瞅,别藏了祸根在府上。”
“好嘞!省得!”
九无擎负着手往红楼而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那件喜袍,实在讨人厌,没多想,解了玉带,将它脱下来,露出底下白天穿的那件墨袍,转头丢到了十无殇身上:
“烧了去!”
十无殇一脸黑线的忙接住,追上去问:“九哥,你这是去哪?那边不去了?怎么交待?”
他指指东楼,意思很明白,今天可是洞房花烛呢!
“不需要交待!”
九无擎扬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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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楼上楼下都亮着灯,不算很亮,却让人觉得倍感温馨。
西阎和北城正在说着什么,见到他过来,忙站起了身,两双眼珠子骨碌碌直在主子身上转:怎么身上没穿喜袍,依旧是那件墨袍,今天爷可是新郎倌!
西阎刚想问:爷怎么这个时候有空回这里?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更厉害了,一刻不见,就不顾一切了。
没调戏成,北城先一步禀上了正经事:
“爷!刚刚龙奕跑这里来闹过,发现楼上没人,又因为叫我们逮到了他的行迹,偷偷跑掉了!”
“那她人呢?”
九无擎停下步子,往楼上瞅,房间那边灯不是亮着么:“现在也不在?去哪了?”
他差点就皱眉,这丫头离开一小会儿,他就担心——至于龙奕,更是别有居心。
“刚刚拐着东罗去厨房偷吃,现在她说吃饱喝足想沐浴睡觉,正在浴室玩……”
“哦!”
他点点头,推开门,泻下桔色的烛光,想进去,又打住,叫道:“西阎,去打盆水来,我的手,有点脏!”
九无擎低头看着自己的的手,那手虽生着一些茧子,那是练武磨出来的,除此之外,十指精劲,又白净似玉,哪脏来了?
西阎甚为疑惑。
不一会儿,西阎将水盆端了来。
九无擎将手浸于清水里,用皂角细细的洗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他在洗什么。
****房内,东罗脸孔泛红的守在浴室外的花厅内,一身的酒气,正在拼命的喝解酒汤,满室皆是解酒花的香气。
“喝酒了?”
九无擎瞟去一眼,问。
东罗曾因喝酒误过事,后来就再不敢沾酒。
“嗯!和夫人打赌,输了,自罚了一杯,不多……可她也太能挑酒了,跑去酒窖,恁是挑了坛一碗倒,才一杯,害我就脸红了……”
东罗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飒然一笑。
以前,东罗对金凌很不屑,但这种不屑正在悄悄发生变化,他对她的敬祟一天高于一天,要不然也不会发生今日这种阳奉阴违的事。
九无擎眨眨眼,坐到边上的雕花镂叶的摇摇椅上,并不怪他,相反,很欣喜他终于渐渐接受了金凌作他的新主子。
不过,有些事,他还是挺好奇,便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你跟她打什么赌了!”
东罗轻一笑,又摸摸后脑,想想说:“也没什么事……她跟我赌,只要我什么都听她的,今夜爷就不用留宿东楼做‘种马’!”
他斜眼瞅着,看到爷的嘴角微微一抖——最后两字,他说的挺轻,可还是把夫人那邪恶的俏皮劲给仿模了出来——
“呃,我出去了!爷,夫人进去已有一段时间,您要不进去瞅瞅吧!”
东罗很好心的建议着。
他是这么想的:今天是大喜日,晚上这***不该辜负……
九无擎才从“种马”两字中回过神,正眼睇时,就读到了东罗的歪心思——那家伙还故作磊落的笑笑,说:“爷,横竖她是您的人,总不能让我进去吧,您说是不……”
红楼没有婢女,所以,身为人家“夫君”,的确有那个责任进去看看自己的“小宠”有没有淹死。
九无擎决定,勉为其难进去看看——
待续!
男儿心,谁懂?——“投怀送抱”
更新时间:2012…6…14 0:32:06 本章字数:6259
浴室暖若春日,内有个玉石砌成的浴池,清水汪汪,烟气氲氤,四周有六角琉璃灯,将整个浴室照的半明半暗,时有一阵阵哗哗作响的水声传来——
很明显,有人是在玩水!
层层薄绡低垂,一阵阵轻快的歌声宛转轻吟,貌似还很逍遥自在。
九无擎在面具底下挑了挑眉,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都剥离身体,只剩柔软在心底荡啊荡,整个人轻飘飘几乎都要飞起来……
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轻手轻脚的坐到了边上的软榻茕。
这休息用的香榻铺着柔软的裘毛褥子,叠着一条薄被。榻下的地毯上,团着之前穿在她身上的青衣和红褂,那件粉红绣着梅花的抹胸兜儿垒在最上面,绽开的梅花,娇艳欲滴,含苞欲放。
他看着一楞,脑海里忽然出现她全身一丝挂的诱人模样。
小时候,他们玩闹在一起,也常在一起浴香汤,可那是小时候,如今不比小时候,她的身子不再粉雕玉琢,而是凹凸有致…呐…
嗯,他掐了自己一下,感觉脸上滋滋滋的热起来,不许自己再往下想。
可是,他是给她擦过身子的,那美好的画面已深深刻在他脑子了……怎么剔也剔不去!
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情“欲”的时候,不是因为蛊发,而是因为贪想。
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面对现在的金凌,他哪还能像儿时那般“纯真无邪”,更何况,曾经得到过,于是越发的容易想入非非——这会将他逼入欲求不得的境地,如果拼命的压制那种想法,太容易流鼻血。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走。
他哪舍得出去。
轻轻的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放到木盆里,九无擎躺到榻上,软软的陷在里面,然后,闻着花香,侧耳倾听她正在唱的歌: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
“青青河边草绵绵到海角海角路不尽相思情未了。
……
“无论春夏与秋冬一样青翠一样好无论南北与西东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