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
那一年,她六岁,他九岁。
那一年,他们在病榻前订下了终身大事。
那一年,她失去了母亲,而他痛失了“父亲”。
对,是“父亲”——金凌的母亲秦紫珞,很多年前喜欢女扮男装,是九华洲人人敬仰的奇公子,名:君墨问,当年曾做过他三年的“假爹爹”。
那个时候,他跟着“父亲”姓,取名:君熙,后来认祖归宗,改名:燕熙。
不错,他是人人谈而色变的九无擎,更是已经死了十三年的公子“熙”。
***
高手过招,不可走神,两军对垒,不可轻敌,今夜,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只一个恍惚,无数纷扰,九无擎只觉颈上一凉,一把闪亮的短剑已架到他脖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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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情节发展已作改动,和金凌第一次正式见面,无擎就认出了金凌……么么……群抱!
公子九无擎——思念入骨的交锋 1
更新时间:2012…3…12 10:20:11 本章字数:4298
十七。
“不要伤害我家公子!”
奔上来的南风失声而叫,剑身上冰冷的寒光,在风灯的映照下,折射在银色面具上,亮的让人心颤。
一直以来,南风都知道:虽然主子行动有所不便,但功夫已经好到堪称出神入化,完全不必他们刻意守护,可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在一个来回间就被人轻易擒拿。
南风只觉自己的心,突突的直跳,额头莫名的生出冷汗,第一次急的想跳脚——这种担心,发自内心深处砍。
***
剑是短剑,剑锋锐利,几根垂下的发丝,一碰即断,这样罕见的冶造技术,西秦国只怕还没有达到这样一个水平。
翻滚的思绪沉定下来时,九无擎发现自己已经受制于人,空气中有几缕发在飘转,那是他的断发玩。
但他依旧不曾担忧了自己的性命,只在心里反复的琢磨着——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因思而念,因念而幻,因幻而乱……
这几天,他在揣测那样一种可能——现在的慕倾城等于金凌?
可是,就算假设成真,她也不可能跑到公子府来啊!
眼前之人,声音如此苍老,怎么可能是她?
室内这么昏暗,也许是自己的判断失准了!
也许是!
也许,不是——
他想到了青城公子,想到了只闻名不曾见识过的青城十三剑,想来了慕倾城这几天行踪成迷,结合种种迹向,似乎可以表明一种可能……于是,也逼乱了他的心绪。
***
“九公子的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的确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有道是血债血偿,现在我要是在你的脖子上划上那么一刀,相信那些冤死在你手上的亡灵,一定会一个个拍手称快!”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罢了,九无擎就成了她保命的护身符。
自打三岁起,就被逼着习武,金凌自信生平所学,虽不可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想要自保,应绰绰有余。
当然,能一举拿下这个传说武功可能极其了得的九无擎,她心头也小小惊怪了一下,嗯,刚才,这个男人奇怪的走了一下神。
***
有一缕似有似无的暗香袭来,九无擎嗅到了,是一股淡淡的梅香——
他喜欢梅。梅花盛开的时候,他是梅林常客,带上聒噪的小骗子,入梅林,弹琴,读书,闻香,赏人……是何等的惬意。
曾经,十里梅花遍地雪,一袭红妆竞春华。
今夕,月红蝶下残红舞,难忆当年梦中殇。
梅花不敢再赏,只能在月红蝶树下暗自舔伤——说是不忆,未见得就真能不忆。
那些遥远的记忆,因为这抹香,如决口的潮水,翻涌而来,稚子轻快的欢声笑语是他唯一的记想。
忘不能忘,想不敢想,最是痛断肠。
他只能逼自己不思量,转而看着眼前人。这个声音苍老的刺客,身材不算太高,如果他站直的话,顶多就到他下巴,可现在他坐着,她拿剑指着他,刚刚好,若一剑下来,他就可以去见阎王,再不必管了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不,他不可以死——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还没有到该死的时候。
楼里亮了起来,是南风已带人冲了过来,手上的风灯已将楼层照亮,东风还在与那个刺客打的难解难分,一时难分胜负,可见对方颇有来路。
九无擎有意睇了一眼挟持他的那双手,肌肤并不白嫩,很黑……
他莫名的有一些失望,然后,飞快的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假设,激荡的心情迅速平静下来。
他心中开始盘算如何脱身,慢慢的猜测她的意图,并不惊慌,如果,对方是来报仇的,他早已没命。如今,她只是挟持他,而没有一剑立即割破他的咽喉,这表明她与他无仇。既然不是来寻仇的,那又是为了什么夜闯公子府?
一番思量罢,他淡定的接过话:
“你想怎样?要我命吗?我若死了,你自然也不可能有好下场!黄泉路上有人陪,这番买卖不算亏!”
声音宁静如无波的井水,无一丝慌张。
***
历代的枭雄都爱豪赌,所谓成者为王,败者寇,他们敢拿性命作赌注,或搏一世青史留英名,或输尽一切遗臭万年。
眼前人非常沉着,临危不惧,的确是个人物。
金凌斜视着这一张银色的面具,冰冰冷,看不到表情,猜不透底下的这个人,藏着怎样一个可怕的灵魂?
“你不怕死?”
她动动嘴角,有点佩服他——命都悬在剑锋上了,还这么冷静。
***
“为什么怕?”
这些年,他在刀尖求生存,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九无殇淡淡反问一句,继而道:“每个人都会死!无所谓怕与不怕,只在时间的迟早!”
生和死之间,有时死比生容易,死是解脱,而生,那是无止境的折磨。很多年前,在他很年少的时候,一度生不如死……
一顿后又:“其实,该怕的是你。”
***
每个人都会死!无所谓怕与不怕,只在时间的迟早。
金凌觉得这句话,冷静而富有禅意,若非历经了苍桑,如何会有这样的顿悟?
只是后面那句,很有挑衅的意味,张扬着不可一试的气息。
“笑话,凭什么认为我该怕?”
金凌淡淡的反问。
“我若死,你必死!我若不死,你还能逃得到哪里!”
语气是何等的肯定,何等的自信,无形当中,便透出一股浓浓的肃杀,令她浑身上下莫名发凉,心头竟生出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这是一个不好掌控的男子!
她正眼看着这张狼形面具,心里越发的好奇他会是怎样一个人?怀的又是怎样一种心思,可以冷漠的杀人,又能冷漠的面对死亡,不急也不躁,是如此的沉得住气!
这样一个男子,当真就如传闻所说,是个嗜血的魔吗?
听说七无欢与他关系很好,如果七公子就是燕熙哥哥,凭着燕熙哥哥纯净剔透的为人作风,怎会与一个嗜血的魔引为至交?
她知道公子府的每位公子,都怀着不为外人所知的故事,此人自然也不会例外。但,不管怎么样,他总归是双手染满了别人的鲜血。她能理性的劝东方若歆看事情不要光看表面,然而表面的肮脏阴狠,总难免会影响到心态。“我知道公子擎权势通天,智谋双全,但是,你纵然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世间的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任凭你随心所欲。所以,麻烦阁下说话的时候,别那么自信。就比如现在,是我在玩你的命,而不是你在玩我的命。”。
说话间,她故意将剑锋逼上他的肌肤,只轻轻一碰,肌肤便被割破了一道狭长的刀口,不深,却有钝钝的疼传上来。
九无擎闭上了嘴,不敢动半分。
这短剑太锋利,这女子的功夫如何,他也不曾有底,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任由脖子上的血从肌肤里渗出来,蜿蜒而下。雪白的内前领襟被鲜血当面透,一片嫣红,看得南风顿时变了脸孔。
金凌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一僵,讥一笑,斥了一句:“冷血动物,原来你也怕……哼,凭着你这些年造下的孽,早该下地狱。”
***
他不怕死,只是有点心疼。
很多人都这样指责他,他也习惯了这样的谩骂,只是今日,自她嘴里听到这种话,他却觉得不自在,大概是刚刚在潜意识内,将她认作了“小凌子”。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小凌子最爱缠他,说他身上清清凉凉,很香,很好闻。
这些记忆遥远极了,现在的他呢,又脏又臭,早已洗不干净……
他努力告诉自己刺客不可能是小凌子,也不想她是,目光渐渐冰冷下来,心也渐渐冰封起来,想到这些年过的日子,他一颗心直往不见底的深渊里沉下去。自古以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生存的自然法则!
他不想多废话,只冷冷的道:“想送我下地狱之前,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后路,夜闯公子府,通常情况下,只有死路一条。你想好怎么死了么?是五马分尸,还剁成肉浆喂狗?”
待续!
第一更!
公子九无擎——思念入骨的交锋 2
更新时间:2012…3…12 10:20:11 本章字数:4251
十八。
金凌当然不可能现在弄死他,自然也不可能让自己陷入绝境,她低头看了看自剑锋间渗出的鲜血,淡淡的答道:
“这不姑奶奶我还没把你送去地狱么?九公子好好的保着性命,姑奶奶身上的肉怎么舍得去喂狗?要喂,也该喂你的才对,比姑奶奶我细肉嫩肉多了……有你在手上,姑奶奶我就不信走不出你们公子府!”
边上的南风听到这句,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个人并不想要爷的命,只要公子没事,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主子,沉默一下后竟蹦出这么一句:“拿住我也没有用!公子府从来没有刺客活着离开的记录!砍”
南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我的妈呀,爷难道想和这人僵持下去,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位爷想玩什么啊?
金凌再度斜睨他,银色的狼形面具,做的很精致,面具下的眼瞳如死水的般沉寂:
“怎么,你打算跟我同归与尽?玩”
生死都掐在别人手上了,还这么强硬?
九无擎平静的垂着眼,不答反问:“本公子最讨厌什么,尊驾在进府之前可曾打听全了?”
一顿,却没有等她回答,便自己道出了答案:“本公子最讨厌受人威胁。如果你想取我性命,尽管取,想离开,不可能——南风,听着,此人今天断不能放她离开……”
他无畏无惧的发下话去,声音又冷又狠。
南风懵了……
金凌有点傻眼,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这么不怕死的主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你你果然有病,而且病的已不清!九无擎,你脑子打坏了,还是吃药吃坏了?用你这么金贵的一条命,换我一命,你不觉赚到天上去了吗?还要在这里装什么硬骨头……快点,让他们退下!你想死,本姑奶奶可不想死……”
真是可悲,沉不住气的反成了她。
金凌压哑着声线,高声一叱。
***
九无擎不再说话,而是细细的在心里研磨,这人的声音是苍老的,语调,却透着不属这种苍老的浮躁……
那是一种属于少年人才有的浮躁。
一个人的言谈,可以泄露一个人的本性,很多时候,本性无法伪装。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残酷的环境里挣扎着活下来的人,必是凶狠无畏的,顺境中走过来的人,必然会存着几分天真与良善的,以及对生命的珍惜,也容易冲动,容易浮躁。
他无法猜出眼前之人到底是谁?
但是,凭她这句话,他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此人不是自己政敌所派的刺客,也不是江湖杀手,年纪很轻,心态健康,身上全无半分戾气,但武功绝佳——
刚刚,他否定了自己的假设,现在这个假设又重新在心里建起来,因为他想到了那块玉佩——玲珑佩玉。
两月前,属于他的那块又重新回到了他手上。
是不是有人在拿玉佩钓大鱼?
是不是钓鱼的那人,就是他那个远在故乡的小小未婚妻?
他记得,小时候,他告许过小凌子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胆以身饲虎,才有机会绝处缝生。
眼前的人,是她吗?
冰冻的心,似被人狠狠抽了几鞭子,好像有什么在一瞬间内破冰了,那颗没感觉的心,莫名就生了疼……
疼的想让人哭,又想让人笑!
有好多年了,他不记得笑是什么滋味,可这一刻,他居然有点想笑,因为眼前这个人,而联想到很多与凶狠无关的过去——色彩斑澜的童年时代,他也曾任性,也曾浮躁,也曾干净的一如剔透的水晶,现在呢,脏了……脏到都不敢问她:你到底是谁?
终究没能笑成,挟持她的女子,已懒的和他多废唇舌,手指一亮,快如闪电,点制他的穴位——这种打穴手法,在龙苍大地上少有人会。
这下可以确定,她果然不是龙苍人。
她是谁,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双腿不便,双手被点,此刻的他完全成了一个废人。即便做了砧板上的肉,他依旧还想笑。
也许是因为,这刻,他真的把她当作了“她”。
他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笑。
微暖的心,又渐渐冰冻,渐渐沉定,也渐渐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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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不想再和他废话,而将车轮逆向一转,滑向阳台,她深信,他的贴身侍卫不可能不顾他的性命。
阳台上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一阵阵冷风直往里面钻,院子里站着不少公子府的侍卫,一个个举着火把,执着刀剑将整座听风楼围围团住。
来到阳台,金凌往外探看,全是一些虎背熊腰的汉子,估计有三四十号人。
用剑柄挑起九无擎的下巴,两人的眼神对到了一起。
金凌觉得这人的眼,深的像无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