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我本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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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我本倾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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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儿……坐在这里多陪陪你母亲,我与无擎出去走走!”
    “是!”
    拓跋曦点头欠身:“恭送父皇!”
    皇帝负手而出。
    九无擎拎着玄墨色的锦袍缓缓站起来,转身之际,远远的冲着满目绛色的凤榻睇了一眼,拓跋曦站在那里,正好遮住了九贵妃,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
    一起出了这座极尽奢华,同时又极尽冷清的殿宇,外头的夕阳已剩残光。一个人再如何英雄盖世,总有迟暮的时候,一个人再怎样强势,都敌不过岁月的侵蚀,以及生死病死的轮回。
    长长的回廊上,皇帝走在前,九无擎走在后。
    他们是君与臣,他们是父与“子”,他们同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
    皇帝不说话,九无擎也紧紧闭着嘴,这么多年争斗下来,现在他最懂的是如何藏心。
    彼此无话,徐徐而行,不一会儿,他们进了一座朱色阁台,名唤:凤仪阁,阁楼不高,四周空阔,放眼而望,却可把整个未央宫的初春暮景尽收眼底。
    “你去了镇南王府!”
    皇帝负手站着,这不是问话,只是一种肯定的陈述。
    “是!”
    九无擎淡淡点头。
    “龙奕昨夜里到公子府闹过,还掳走了东方家送去的床姬!”
    “是!”
    “你去镇南王府,就是为了找龙奕!”
    “是!”
    一连三个问题,将他的行踪及心思,摸的如此清楚——
    皇帝随意的瞟了一眼身边这看似温驯的义子,这些问话,只是想告诉他:他对于他的一切,了解直掌,是在警告他:不要随便动歪心思,更是想震慑他。
    可他并没有任何惊乱心虚的表现——
    皇帝明白这个人,是越来越难以驾驭了。
    “你怎么看晋王悔婚一事?”
    须臾后,皇帝忽转开一个话题。
    这回不能再答是,九无擎想了一想,淡淡道:“这是皇族家事,无擎是外人,没有立场说话。”
    “你倒是越来越会推搪!”
    皇帝轻轻咳了几下,停下来深睇神视——他很想很想把这个孩子的脑袋切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怀了怎样的心眼。
    九无擎垂眉不语,转开头去看渐渐暗下去的残霞,云雀呼朋唤友在余辉中远去:“无擎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这几年,你是越来越能藏话,除了曦儿,似乎没有人能让你开口多说半句!可你若真的不想管皇族之事,今儿个怎么就去了镇南王府。别告诉朕,你去那里纯萃是为了见龙奕,这样的借口,用在朕身上没有!”

    拓跋躍从来不是好唬弄的,九无擎老早就明白,这人养了他十二年,难免能悟到或许他别怀心思。。
    能悟到,不代表就能猜到。
    “义父以为无擎还能有什么作为?如今的无擎横竖便是您养在牢笼拔了牙的狼狗,除了等吃,就是等睡,义父若真认为无擎居心不良,无擎无话可说!”
    说的极为平静,平静的完全不像他的性格。
    如果多年以前,皇帝还能琢磨透他的心思,那么现的九无擎则已经深沉的让人摸不到底。他就像一条蜇伏的金尾蛇,一旦春暖花开,一旦时机成熟,必会绝地反击,而现在,他却不能杀他——
    “你在怨朕罢你的权,还是怪朕杀了你的兄弟?”
    五年前,数个被斩首的太保,有两个与他可算是生死之交——当年,他为救他们曾跪地相求,皇帝没有赦免。
    “无擎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吗?五年前和五年后,朕可觉得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嗯,朕可是很久很久没有听你畅所欲言了……”
    “回义父话,无擎还是无擎。五年前无擎是您攻城拔寨的臣子,这五年,无擎只是闲人,能不理事不管事,无擎自乐得清闲——”
    答的很是恭谦。
    “可朕并不想养个闲人在身边。朕有些事,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且坐下……”
    皇帝缓了一下语气,坐上临窗铺着虎皮的的龙椅,边上则是一张凤座,他在这个空置的位置上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示意九无擎坐到他下手。
    阁台四风通风,有阳光撒进来,九无擎沐浴在金色的阳光底下,静静的等着皇帝说话。他是如此的厌恶和此人打交道,却又不得不坐在这里,和他虚与委蛇。
    “储君之位不可空悬太久……朕打算立储……以无擎之见,你说朕该立谁?”
    这种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皇帝在嘴上淡淡的道来,就好像他真是他的心腹。
    皇帝想试探他吗?
    他垂着密集的睫毛,略作思量,才道:“不管立谁,义父只要安顿七殿下日后的出路就好!”
    一如平常的淡静。
    “如果朕立晋王为太子呢!”
    果然是试探。
    “很好!”
    他答了两字,言简义赅,没有其他累赘之辞。
    “哦?是吗?”
    皇帝挑起眉,似饶有兴趣的往下问:“怎个好法?”
    明知他和拓跋弘交恶,还要这么问,皇帝自是有意想让他不好过。
    九无擎淡淡抬头投去一眼,面具下,冰冷的声音缓缓的吐出来:
    “天佑西秦,必,国运昌盛,但凡君王,谁不想看到这样的盛世……不过……”
    他忽很吊胃口的顿住,没有说下去。
    “不过什么,说下去!”
    “义父恕罪,无擎才敢说!”
    “哼,你何曾怕朕追究过?有什么但说无妨!”
    “好,那无擎直言不讳。义父若立晋王为储君,那么,等义父百年之后,无擎会在第一时间安排好人替七殿下收尸,至于九贵妃,就等着挫骨扬灰,至于无擎,原活不了几年,到时会有怎样一个死法,已无关紧要……但是,死少数人而保全天下不乱……可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很平静的一句话,从容不迫的预示了将来的前景,似乎是在称赞,实则却在讥讽。
    皇帝好像没有听出这话下的冷嘲,动了动嘴皮,淡淡道:“你也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
    “站在君王的角度,是!”
    “若,站在父亲的角度呢?”
    九无擎闭上了嘴,目光冷冷,就如刚刚磨砾出锋的利剑,阳光一爆射,光华骇人,但也只是转瞬而逝,快的让人捉捏不到。
    “说!”
    沉沉一字,透着凌利的帝王威仪。
    西秦帝王的手段冷酷而铁血,九无擎早已领教过,对他,他心头怀的不是怕,而是又恨又……敬——这份敬,敬的是他作为帝王那一份勤政爱民的操守,无关其他。
    “以父亲的角度来说,您若有心立晋王为太子,那么,当年您就不该以无擎为要胁,逼九贵妃生下七殿下。无擎会指着您的鼻子骂:您不配做她的丈夫,也不配做七殿下的父亲。”
    九无擎安静的站起来,几句话,极为大逆不道,却是他铿铿本性。
    话音落下后,四周寂寂无声。
    良久,九无擎才又说了一句:“无擎言尽于此。就此跪安!”
    行了一礼,他不想多说话,缓缓往外而去,慢慢的走下台阶,并且将背脊骨挺的笔直笔直……
    皇帝将手负到身后,无擎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一方面,无擎欣赏着晋王的才华,一方面,他们却又是水火交融,这种仇恨,却是他这个皇帝所不能理解的。
    “无擎,下个月,朕给你赐婚……等明年桃花开时,朕想看到你晋升做父亲,这年纪不小了,总该留个后——这是圣旨!”
    皇帝看着他离开,没有怪罪他的无理,须臾,开了口,把话锋莫名的扯到了另一件事上去。
    极为温和的声调,诡异的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慈爱,就像一个长者在语重心肠的在劝说,只是话说到最后,那语气已转变为一种不可抗拒的命令。
    远去的墨色背影,顿了一下,有力的回答了一字:“不!”
    继续离开。
    “好……你若不答应,从下个月起,朕会断掉无殇的药!”
    花坛下的身形,猛的停住,面具下的眼眸掠过一阵阵惊涛骇浪似的愤怒,但这愤怒转瞬平静,宽袖内的拳头缓缓的捏成拳又无声松开,他低着头,不想让自己爆发出来。
    君无戏言。
    九无擎知道他说得出便做得到!
    “你……就非得这么逼我吗?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除了在等死,我一无所有,你真不必再用女人用孩子来困死我!现在的我跟死,没什么区别!我活不了十年的,难道你就不能给我几年清静的日子么?”
    背对而站,低低暗哑的声音微微的发颤,即便竭尽克制,依旧有一些收不起来的情绪往外流溢了出去,这一次在称呼上,没有“您”,而是用了“你”。
    
    姜还是老的辣,皇上还是极懂如何激怒他的。。
    “你的心,不在龙苍!朕要你彻彻底底的扎根在这里!五年时间,你不肯让任何女人怀上你的孩子!既然你看不上任何人,那就由朕给你选——这是朕不立晋王为太子你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声音越来越远,皇帝已转身从另一个方向往寝宫而去……
    腿,隐约又痛起来,他坚持又走了几步,坐到了柳树下的石椅上,急喘了几口后,无力的倚在椅背上,抬头,透过两个大大的眼洞,看到的是蓝汪汪的明媚天空,垂下来的枝条上有初冒出来的嫩芽,一颗颗,就象赏心悦目的青玉石。
    开春了,万物都在复苏,人间又能将重复一年的色彩斑澜,只有他的世界,还是冰天雪地,闻不到春的气息。
    “好!那你就把慕倾城赐给无擎吧!”
    飘忽的声音在空气里回响,幽幽的传递过去,钻进了皇帝的耳朵里——
    是屈服了?
    不,这仅仅是对抗的开始。
    ****
    御花园,拓跋弘刚刚自永乐宫出来,走在淡淡的残光里。
    他去了御书房,见不到父皇,管事的公公说,皇上下午时去了永寿宫,说是会陪七皇子,晚膳会在未央宫吃。
    他记得的,每年的今天,不管外面有如何天大的事,父皇都会留在未央宫。
    父皇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以及他们的孩子——二十五年前,他可以为了他们的孩子,不惜用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作抵押去替换作交易,老天垂怜,活该让那个孩子早夭。不想十三年后,又是这个女人,令父皇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座城池。
    对极,拓跋弘会成为了质子,全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质子十三年,他受尽白眼,受尽委屈,那是何等的凄苦,待到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归国后依旧不得半分父亲垂爱,那又是何等的悲哀。
    他记得清楚啊,十二年前,他归国之日,正好看到父皇欢天喜地的将本该属于皇后的未央宫,赐给了那个没有名份的女人。
    同一年,七弟降世,父皇欣喜若狂,险些废了皇后所出的“太子”,若不是朝中大臣阻止——一个甫出世几天的婴孩,便成了西秦国的储君。
    沿着小径,缓缓的来到未央宫外,那座像征女人最高身份的殿宇,就这么生生被人强占。本该住在这宫殿里的女人,却因为二十五年那场风波被乱马贱踏,落了形如残废的下场,后因宫闱丑闻而被烧死。那原本该做太子的皇长子拓跋刚,死在了敌营的刀斧之下也就罢了,次子拓跋康受苦受难,回京之后,却因为要保命,自认是贵妃之子“拓跋弘”,原贵妃之子拓跋弘,反成了兄长代替“拓跋康”坐上了储君之位。
    是的,他并不是真正的拓跋弘,他原名叫拓跋康,本该为一国之储君……
    他曾问负责教养自己的平叔:为什么要如此移花接木的互换身份?
    平叔意味深长的对他说:“想要荣华富贵,想到登上极位,就必须韬光养晦,而最重要的是第一条是先保住小命。”
    这个局,是身故的皇后生前布下的,只为了能保他性命——
    设这个局时候,九夫人所生的皇子拓跋祈还活着,父皇一心想让那个孩子做太子,自不会让皇后的孩子有好日子过。如此安排,虽然失了名位,但是,却更容易得到重用。
    皇后的布局,无疑是正确的。
    父皇真的从没有给过太子好脸色看,故意责难,故意挑剔,令原本生性软懦天赋不高的太子,早早病死——其实,到底是不是真的病死的,这还是一件疑案,可父皇草草了事,轻易就把太子之位空了出来。
    如今,外头的人都以为他与拓跋弦是太子的有力竞争者,事实上,拓跋弦微不足道,也非父皇最中意的子嗣——他最爱的还是永寿宫里的那位惊世伟才。
    对,父皇曾在一次醉酒的时候,曾与丞相大人夸口道:七子之天赋,可堪为惊世伟才,可惜年纪太小……
    其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拓跋曦是父皇一手带大的,睡龙榻,坐龙椅,几乎和父皇形影不离……
    他明白,父皇有意把皇位传给他这个最小的儿子,如果父皇能活到七弟成年的话,这个安定并渐露繁华之势的王朝,必会成为拓跋曦的囊中之物。
    而这,却是他万万不允许看到的事!
    阁台前,拓跋弘远远的望着未央宫,那原该是他母后居住的地方,如今却住着一个害惨他们母子三人的罪魁祸首,他心里如何不恨?
    足足二十五年了,他从未得过半分母爱,自懂事起,他得到的是凌侮,也从未得到过父亲赞许的目光,那种目光,他只会落在自己最中意的儿子身上,其他的儿子,再如何出色,都敌不过那人万分之一。
    不管父皇是怎么想的,如何小看他的,反正那张龙椅,他拓跋弘是要定了。
    不久的将来,他要给自己的母后以最大的荣耀,他会向世人证明,他才是惊世伟才,将成为西秦皇朝盛世的缔造者。
    不知道站了多久,待到澎湃的思潮渐渐平静下来以后,拓跋弘看到十无殇推着九无擎的精钢轮椅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好七弟,在后面送着,以一种微笑而祟拜的目光看着他们走开。
    拓跋弘不得不承认,他的七弟,是个漂亮的孩子,拥有着干净的气质,聪明绝世,如果,他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只是一个别的什么不受宠的夫人所出,也许他会真心疼惜,可天生的命格,注命了他们之间,不会有好的结果。
    这种天生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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