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仍是冷眼看着他，她不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怎么得意起来？
他……做人最起码的良知呢？
不料皇甫靳凑着她，对着她吃吃而笑：“不过，最让朕意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是你，你还活着！”
“你觉得你还有脸面对我？你还有脸来提和我三年前的那一场冤死么？皇甫靳，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在看着我的时候还能这样无愧于心的？你……没有一丁点的良心不安么？”
“颜儿……”皇甫靳伸手抓着颜儿，颜儿用力摔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颜儿后退几步，阻止皇甫靳的靠近。
“颜儿，对不起，朕对三年前的事情对你道歉，朕又怎么会想到中间会有这么多的屈折？朕还以为曾家那四小姐只不过是曾孝全哪里抱来的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就不是人了么？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就活该为你的假死陪葬了么？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就不是爹生娘养了么？”
“颜儿，朕承认是朕的错，当年是朕太过自私差点害死了你，可是，老天有眼，不忍让你死去，这是在给朕弥补你的机会，颜儿，你要相信朕，朕是真的想要对你好的！”
“闭嘴——”颜儿摇头，看着皇甫靳，手指着他，又气又恨，又是悲痛。
第86卷 第647章：心中无爱2
“一个不忠不孝，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人，他的心中怎么会有爱？皇甫靳，你最爱的是你自己，其次是这皇帝的宝座，你对我好，只是因为你太想从我的身上得到爱。”
皇甫靳怔怔地看着颜儿，仿佛不明白颜儿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自己对颜儿已经够上心了。
“没错，你的身世堪忧，你自幼缺少父爱，三皇子的光环更是压得你抬不起头来！你不幸，于是你怨天尤人，你觉得上天对你的不公，你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欠了你！”
“本来就是如此！是他们……是他们造就了朕这可悲的命运，朕何错之有？”
“那么经由你的手又造成了多少无辜的冤魂呢？华贵妃以及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义薄云天为求三皇子而死的范三公子，差点被你所害却没死的三皇子和曾家四小姐，这些人，又有何罪？”
皇甫靳面对颜儿铿锵有力的指责终究有了几分心虚，颜儿步步紧逼，因为太恨，所以难以抑止自己的激动之情。
“如果按着你的想法来，你是不是要为这些人千刀万剐？皇甫靳，错了就错了，一个人连承认错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来引得别人对你尊重？”
“不……这不是朕的错，朕是被逼的……颜儿，朕也不想的！”皇甫靳无力地否认解释。
“好，你说你被逼的，那么如今真相大白，不会再有人逼着你将你从皇帝的宝坐下拖下来了，那么你可不可以放了他们？”
颜儿手指椒贤宫方向，声泪俱下道：“你亲手毒害了自己的母亲，差点错杀了自己的父亲，如今他已老去，手中已无权力，更不会威胁到你，你为什么还要关着他？给他一个平静的晚年，好不好？”
“……”皇甫靳摇头，示意不可以。
第86卷 第648章：只求软禁
“……”皇甫靳摇头，示意不可以。
“还有我哥，还有八王爷，你也是要打算杀了他们的，是么？”
“本来……”皇甫靳看了一眼颜儿道，“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可以留下木霖，可是，他手中握有兵权，他若不肯交出兵符，朕想留他也难。”
颜儿苦笑出声，他不提八王，八王和皇甫羿一般，虽说是亲兄弟存在始终是一种威胁。
颜儿不想再多言，心如死灰，转身离开大殿。
都得死，也好，都死了也好，她这一路走得这么辛苦，却仍是要看着亲人死去，还是无法团圆，无法圆满。
既然无力改变什么，那么就认命吧，大不了，她陪着他们一起死，死了干净！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褪去一身肮脏泥泞，用水清洗，想要洗去污洉，更想洗去一身的疲惫和痛苦。
换上衣服，听着屋外连绵不断的雨声，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要燃烧了，她也感觉到自己病了，她再一次想要逃避。
她不愿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去，不愿听到爱人不幸的消息……
可是，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她想逃避，皇甫靳不会让她逃避，他命太医用以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医治好颜儿的病。
本就是风寒之症，加上太医日夜治疗，她再不想醒来也日渐康复了。
身体还是虚弱，精神却恢复了正常，只要有精神，只要脑子好用便难免有着七情六欲。
皇甫羿不知是否安然回到了赫夏，那被关了的四个人不知怎么样了，宫外的木家和曾家人是不是都要急疯了？
是夜，颜儿跪于大殿中央，皇甫靳在埋首在龙案之中，知道颜儿的来意。
“好好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朕会处理好的。”皇甫靳不抬头，不看颜儿一眼。
第86卷 第649章：花开人远
“皇上，求你……你软禁即可！求你不要将他们关押在天牢，求你了！”
“颜儿，朕将他关在椒贤宫为一样差点被人救出了？颜儿，你之前说朕太狠，可是如今想来朕觉得自己是不够狠！”
颜儿噤声，一场大病之后让她理为清楚，她和皇甫靳之间像有一条无法跨越的距离。
他们曾无数次在这大殿之内争执，每一次的结果都大相径庭，她已知道，皇甫靳的心里住着一个鬼。
那鬼是他二十多年来自我编织而成的一个鬼影子，这鬼影子住在他的心里，和他合二为一，将他拉得离正常的人生轨迹越来越远。
她求不出什么结果了，她叹息，心头的悲凉之情越发的浓。
她淡然转身，走出大殿，站在大殿门口，紫云殿地势偏高，春寒料峭夜，她站在门口俯视皇宫。
如线般的宫灯蜿蜒，沿着明廊悬挂，她想起自己进宫已有一年，大抵也是这样的季节，自己离开了皇陵，进了宫。
一年，怎么这一年时间里经历了怎么多事？她仿佛觉得这一年所经历的事像是将一辈子的事都给经历了。
晚来风急，又是一春，只是花开人远，缺月孤楼，兰情蕙盼，又惹相思。
一拂脸一把泪，曾几何时自己飞奔于这华丽的禁宫之内，虽然内心忧伤却对生活对满期望。
不像此刻，对一切均已感到无望了。
福禄手拾衣角，一手挽着拂尘，沿着沁冷的玉阶拾级而上，一幅急急忙忙的样子。
他看到殿门外迎风而立的颜儿，因为一向和颜儿交好，于是，不禁皱眉道：“姑娘，你这身子还弱着呢，恁地站在这里吹起风来了？”
颜儿扯了扯唇而笑，看着福禄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福公公是有事要禀报皇上么？”
第86卷 第650章：心念亲恩
福禄再看一眼颜儿道：“这事和姑娘也有关系，咱们进去，先禀了皇上再说。”
颜儿也不细问便依着福禄的意思跟着进了大殿，皇甫靳听着两人的脚步声便抬起了头。
“皇上，木老王妃，还有八王妃都在宫门跪着求见皇上呢！”福禄跪着禀报。
颜儿的心好一阵跳，是她们……来了？
是三姐和那个她从未谋过面的……亲娘来了？
她们定是一个为求皇帝放木霖，一个为求皇帝放八王的，只是……这是一场无望的哀求，她已求不动了。
可是，她……想见她们。
她抬头看皇甫靳，皇甫靳也看着她，心里清楚这两人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见！”皇甫靳果断拒绝。
“皇上……”颜儿急忙下跪，她觉得自己好似一直这样在求，求他……永远地在求他！
“让我见见他们！求你了！”
皇甫靳沉思了片刻，终于还是退了一步，说道：“好，朕依你这一次，只是这一次之后你就要收起心，颜儿，不要再为这些人再和朕怄气了。”
这些人？怄气？
颜儿无力而笑，也无力而答：“是，皇上！”
她退出紫云殿，飞一般地奔向皇宫大门，有泪落下，迎风而奔跑。
宫门徐徐开启，宫灯映起一地斑驳流光，长长的光影由宽至窄，颜儿看到光映之下跪着的两个人。
她们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之后同时抬头而望，颜儿的视线弃了三姐，她的脚步碎碎而停下，看到那个美丽的妇人。
她有着一双异常清冷的凤眸，那凤眸抬启，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却有了一份炙热，随即有泪落下。
于是，颜儿便已明白，木霖应该将十五年前的事情细数告知了她。
第86卷 第651章：心念亲恩2
她移动着脚步，和她泪眼相对，妇人在见着她之后自行起身，她的泪犹似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滑落。
颜儿尚在踌躇之间，却见那妇人已对她张开双臂，她的心一腔热血沸腾，便再也无所顾忌，直奔那个怀抱。
两个人紧紧而拥，已过不惑之年的木王妃哭着扶起颜儿的脸，泪眼朦胧，一一端详着这个失散了一十五年的女儿。
“我苦命的孩子……你受苦了！”
三姐不明所以，怔怔地看着颜儿和木王妃，却见颜儿扶着木王妃的手双膝跪地，哭喊道：
“娘亲，不孝女儿给您叩头了！”
木王妃连忙跟着一起跪起，扶着颜儿，哽咽而语：“不，不，娘的心甘宝贝啊！你本是堂堂郡主，却为曾孝全所换，他若真给你相府千金应有的富贵也就罢了！他……怎么能将你毒害变成冥妃呢！”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三姐听出了个大致却还是难以接受，她走过去，拉过颜儿。
“你怎么会是木家的女儿呢？你明明就是我的四丫头啊，你是曾家人，你不能因为爹害你你就去认他人为父母啊。”
“三姐，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日后再说，只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否定我们的姐妹之情的。”
尔后她一手牵着木王妃，一手又拉过三姐道：“其他的先不说，只是，我们想要救的人看来是救不出来了，皇上心意已决，该关的关，该杀的……他不会手软的。”
“不可以！”木王妃和三姐同时说道，“颜儿想办法救救他们，一定要救他们！”
一定要救他们？自己何尝不想？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在皇甫靳心目中的份量，她的哀求，她一次次地苦苦哀求并不能软化皇甫靳的杀意。
他不会再杀瑞帝，但是瑞帝的晚年应该会很是凄凉，念着最后的那一点父子之情，皇甫靳留下他的命，却要他痛苦地过完余生。
PS：今日十五更毕
第86卷 第652章：心念亲恩3
他不会再杀瑞帝，但是瑞帝的晚年应该会很是凄凉，念着最后的那一点父子之情，皇甫靳留下他的命，却要他痛苦地过完余生。
木霖的生死难定，皇甫靳惧他手中的兵权不会暂时要他的命，但是，兵权迟早要交，一旦交出兵权木霖是死是活也难定了。
对于皇甫旻，这个如皇甫羿一般差点阻碍了他前程的异母兄弟，他……能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少了。
还有曾孝全，凭借和皇甫靳的“父子”关系活到现在已属万幸，对于这个造成自己凄惨命运的无凶，皇甫靳是非杀不可的。
如今将他们关在天牢，无非是皇甫靳在策划着一个相应的罪名给他们，好给朝中众臣和天下人一个交待。
颜儿看着三姐和亲娘，无助地摇头：“无论如何求他都没有用，除非他自己能想明白，否则任谁相求都不会有用的。”
木王妃倒退一步，放下颜儿的手，喃喃道：“霖儿……难道木家要就此断后了么？”
“娘亲……”颜儿想起木霖对自己这些年来的默默守护也是泪流满面，和木王妃再次抱头痛哭。
三姐亦是失魂落魄地转身，渐渐的月光拖着她的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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