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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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槌西施-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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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戌看了一眼那张纸,又是嗷地一嗓子,嘿嘿笑着跟狄青儿打着商量:“姐,一百遍成不?”
  狄青儿理也没有理他,抬腿就往外走去去。
  看着那双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往外挪,狄戌急了,扯着嗓子喊道:“三百遍,也太多了点吧?”
  “四百遍!”回答狄戌的是青儿更为严酷的指令!
  这下子狄戌什么也不敢说了,看着眼前的那张纸,委委屈屈地嘀咕着:“这遍《棠棣》可是好长的!”抱怨归抱怨背还是要背的,轻咳一声,正正嗓音字正腔圆地高声念道:
  “棠棣之华,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求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家室,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一首《棠棣》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一刻钟过去了,狄戌还可以保持着风度;两刻钟过去了,狄戌还可以维持着字正腔圆;三刻钟过去了,狄戌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了;一个时辰过去了,狄戌觉得自己的口水怎么越来越少了呢?时间如梭子一般滑走,狄戌不管再怎么难受却仍旧大声地诵读着,他知道他姐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狄家的院子本来就大,狄戌缩在床地下,屋子里又没有点灯,门也大敞着,那凉风嗖嗖地往里灌,已经深秋了还是有些冷的。狄戌被困在床下已经有近两个时辰了,青儿在正房的后门处看了好几回,罗婶看着她心疼的样笑了:“小姐,罚得也差不多了,就把二公子放出来吧。”
  青儿扯扯嘴角,一扭头不理罗婶。她面上虽然做得硬,可心里却在喊:“罗婶,你再劝我一下吧,再劝我一下我就放他出来!”可惜罗婶早就看出她的心思了,瘪瘪嘴去厨房弄饭去了,气得青儿直跺脚。
  罗哥收租回来,见吃饭的时候没有见着狄戌本就觉得奇怪,听见罗婶的话方才知道那后屋里的声音是什么,呵呵一笑对青儿说:“今儿张虎家的租子收上来了,就是陈工家的租子有些问题。”
  “陈工家的租子就免了吧,他们今年过得不太好。”青儿翻了翻帐本,随口说着。
  “好。”罗哥轻声应着,朝那个后门处看了一眼,笑着与罗哥说:“二公子今天又是怎么了?”
  提起这事青儿就来气,噼哩啪啦将狄戌的那些错全倒了出来,罗哥边听边笑,最后说:“二公子是调皮了些,这天也晚了,今天就算了吧。”见青儿还不肯就着台阶下,他笑着补充着:“天也凉了,小心给冷病着,耽误了课业!”
  “要放你去放!我才懒得理他!”青儿慎了罗哥一眼,拿起帐本甩了甩袖子不理再他。
  罗哥笑笑起身从后屋去了,不一会儿狄戌被领了过来,罗哥揪着狄戌的衣领往青儿面前一扔自己就走了。狄戌坐在地上望着青儿,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姐!”见青儿不理他,他索性跪在面前,轻声地保证着:“姐,我知道错了!”
  “啪!”青儿伸手就在狄戌的头上拍了一帐本,慎了他一眼骂道:“跪什么跪?吃了饭,自己把衣服洗了,你还嫌罗婶不够忙吗?”
  青儿的这句话无疑是一道特赦令,狄戌笑着得应了一声就跳了起来,一溜烟地跑去扒饭去了。
  








将军年少立大志

  青儿坐在堂屋里看了一会儿帐,又与罗哥说了一会儿话,罗哥见天色不早就告退休息去了。韩婶收拾了碗筷也出休息去了,狄卫挨着青儿陪着她看帐,顺嘴说着学堂里的趣事,狄戌今天闯了祸也不敢走,乖乖地站在一边替青儿磨着墨。
  “姐,你写的字儿怎么这么好看呢?”狄戌看着那纸上绢秀的字体皱着眉嘟啷着,那眉头都快打起结来了。
  听着二哥的话狄卫他乐了,扒着青儿的胳膊嘻嘻地狂乐。青儿抬头看了眼他笑着问:“怎么了?”瞟了眼狄戌摇摇头笑笑,埋起头继续写写画画。
  狄卫捉了青儿手头的笔,将青儿拉起靠在一边笑着说:“姐,我给你说一件好玩的事吧?”说着直拿眼去瞟狄戌,难得弟弟们聚在自己身边,听着有趣事跟自己讲兴致倒是很高。由着狄清河爬在腿上来来回回地给自己捶着腿,伸着手一边摸着清河的耳朵一边笑着抬头看着一个一脸窘相,一个兴奋得直抓头的两个弟弟。
  “三弟!”狄戌轻叫一声,见狄卫一个劲地朝自己嬉笑着眨眼,又是气又是无奈。
  “说吧,怎么回事?”青儿将狄清河抱起来放到边上,抬头看着那个闯祸精的笑话。
  狄卫嘿嘿一笑,爬到青儿边上嘻嘻地笑着说:“姐,我给你说,二哥现在写的字可丑了!”
  青儿伸手拍了一下狄卫的脑门,娇慎道:“胡说,你二哥的字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一转,自己好像真的是很久没有见过狄戌的课业了。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纸笔对狄戌说:“想想我也好久没有看你们的课业了,你们都把那首《棠棣》都默来给我看看。”
  “姐,我,我困了!”狄戌一边说一边往门边缩,见青儿瞟自己皱皱眉一幅痛苦的样子站在桌边。啪啪地将纸笔分给狄卫:“拿,你用这个!我用这个!”
  狄卫知道二哥是在生自己的气,也不跟他计较,看着他笑笑,拿起笔来刷刷地就在纸上写来。
  不一会儿两个小子都写好了,狄卫笑着就将自己写的那张纸递了过去,狄戌却是缩手缩脚是不敢上前。青儿瞟了一眼他,淡淡地说:“拿来!”听到姐姐严厉的命令狄戌蹭地一直就将那张纸给递了过去,青儿只是瞟了一眼就蹭地一下跳了起来,伸手就给狄戌了一巴掌。
  “姐!”狄戌捂着脑袋吃痛地叫了一声。
  “我看你是真的越活越回头去了!”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青儿气得都抖了起来,抬手又给狄戌了几巴掌。狄戌现在的个头已经与青儿一般高了,青儿要打他还真得够着手才能打着,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平时洗衣做也样样来,手头上的劲倒是真的不小,狄戌被她打得踉踉跄跄的。
  狄戌被自己打得连连退步,青儿是没有瞧见,她现在满脑子的就是火,扬着手头的那张纸厉声喝斥着:“你都多大了?啊?能写出这份字来!不是越活越回去的是什么?就是四弟也比你写的好!你丢不丢人啊!”
  “姐!”狄戌拿眼瞪了一眼狄卫,委委屈屈地叫着姐姐。
  “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平时上课都干什么去了?”青儿抓起桌上的茶杯狂地一下就灌了下去,火气也算是消了一些了。
  看着二哥挨骂,狄戌倒乐了爬在榻沿上奔着脖子,将脑袋从青儿的胳子窝里钻出来笑着说:“每天上课的时候,二哥都在睡觉呢!”
  “棺材子!”狄卫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使坏,狄戌生气了,有些口不择言了。
  他这一句“棺材子”注定了他今晚悲惨的命运,那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狄戌的脑勺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个巴掌,接着背上又是扎实地挨了几巴掌!一声“跪下!”他腿条件反射地一软扑嗵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你自己去拿!”青儿喘着气坐在榻上伸脚就是踢了一下狄戌,狄戌立马爬起来,滴溜溜地就往外跑,不一会儿捧着一根二字宽的竹板进来,然后恭恭敬敬地递到青儿的跟前。青儿掂着竹板反倒是打不下来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手儿都抬酸了,那竹板就是落不到狄戌高抬起的手掌上。好一会儿抹了一把眼泪,长出一口气,无力地说:“算了,我也不打了。你去睡吧!”说着就将那竹板扔在桌上,将桌上的帐册收拾收拾将狄清河抱起来,又让狄清河抱着帐本,看也不看就往外走。
  “姐!”狄戌早就认定自己会挨一顿饱打,不想姐姐不仅没打,还连骂都没有挨,这样反倒让他觉得不安起来。
  “三弟也去睡吧!”青儿回头看了一眼狄戌,淡淡地朝狄卫说。
  狄卫也算是知道自己真的是闯祸了,瞥了一眼狄戌有些心虚地往外挪着。
  青儿将清河哄着睡下,自己披上衣服来到佛堂。在观音塑像前面点了一柱香,磕了头就往里走。观音像的后面摆放着一排灵位,最前那一排正中间的那个牌位上写着“先考狄公仕文”六个字,青儿端端地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跪下,抬头望着那黑漆排上的那几个白字。
  狄戌听着姐姐的房门响动,探出头正瞧见青儿披着外衣往外走,想要上前去认错于是就跟了上去。当他推开佛堂的门,还没有掠开观音像右侧的那道帘子,嘤嘤的哭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姐。”狄戌一生有两怕,一怕别人骂狄卫为棺材子,二怕自己姐姐哭。听见狄青儿在里头哭,狄卫感觉像有一把小刀子在扯自己的肉,怕挨打归怕挨打,心疼到底是要更胜些。
  听见狄戌的喊声,青儿扭身坐在蒲团上,背着狄戌擦了把眼泪说:“不是让你去睡了吗?今天晚上不罚你!”
  “姐……我,我知道我错了。我……”
  狄戌话还没有说完青儿就站了起来,扯了一把他,将他扯到爹娘的灵位前问道:“你是不是又要说你以后再也不闯祸了!你以后一定好好听话!是不是?”
  “姐!”狄戌自知理亏,加上面前又是爹娘的牌位,想要狡辩可脑袋却是重重地让他怎么也抬不起来。
  “你去睡吧。明天,你与三弟都上县学去!”青儿将他松开,淡淡地开口,转过身去,拿起抹布拭擦着供桌上的灰尘。
  “姐,我不要去县学!”也不知道为什么狄戌哪儿来的勇气,突然之间把自己埋在心里好久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狄青儿蹭地一下转过身来,看着狄戌的脸真的不可置信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不想去县学上学了!”狄戌想说也说出来了,索性大起胆子来了。
  “为什么?”气到极致反倒不气了,青儿的声音异常地温柔。
  “我不要读书,我要去武馆学武!”狄戌后退了一步,认真地答道。
  “学武?跟谁学?谁让你去的?”青儿简直不敢相信,她不明白狄戌突然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狄戌蹭地一下坐到凳子上,气鼓鼓地说:“我自己要去的,我一直都想要去!”
  “你去睡觉,我想想,我想想!”狄青儿摆摆手,轻轻地往外走去,理也不理狄戌。
  自己回去刚睡下狄清河又尿床了,轻轻地将狄清河抱起来放到炕头,将尿湿的床垫抽出来又铺上干净的垫子与毯子,又将狄清河重新放回去。轻轻地拍拍清河的身子,等他身子软下去,呼吸渐渐均匀了方才抱起脏了的铺垫出了屋。刚关上门就瞧见罗哥在院子里头,她咦了一声笑着问:“罗哥,你怎么还没有睡?不是说明天还要去圆场村吗?”
  “四公子又尿床了?”罗哥伸手接过青儿手头的被子,一边晾一边问。
  青儿叹了口气答道:“可不,眼瞧着都快五岁了,还尿床,就这么一会儿就做了两次噩梦。平日里打被子什么的,还是经常事。个头也不见长,像二弟和三弟在他那么大的时候个头都蹿出他一个头来了。”
  罗哥笑笑,将青儿手头最后一个垫子接过来宽解着:“其实比起村里头的那些孩子,四公子的个头也不算矮了。只是老做噩梦是有些麻烦!”
  青儿点点头一边理着毯子一边对罗哥说:“听说子夏山有一个郎中医术很是高明,罗哥,你过几天抽空去一趟,看是不是真的。”
  “好。等秋收完了我就去。小姐对公子们可真够上心的。”罗哥轻声地应着。
  见着罗哥站在原地不动,青儿觉得奇怪,问他:“你有事?”
  “没,没事!”罗哥头一低蹭蹭地往外走去。
  看着罗哥落慌而逃的样子,青儿瘪瘪嘴转身进屋,刚伸手推门里头就传来清河的哭声。“四弟,姐在这里呢!”说着就推门进去,两下扯掉外衣缩到床上去,清河钻进狄青儿的怀里好一会儿方才安静下来。青儿躺下,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也没有怎么睡踏实,迷迷糊糊地干等着天亮。
  




狄小三知生世

  第二天一早青儿就去了厨房,忙着为狄戌两兄弟准备去县学吃的、穿的。狄戌因为头天晚上闯了祸只得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青儿其实也舍不得他俩走,只是狄戌那份字确实让她操心。
  “姐,你,你去,去哪儿?”狄戌一回头就瞧见狄青儿钻进了车里,不自觉地就往后一退。
  青儿瞥了他一眼,对着前面赶车的罗哥说:“咱们走吧!”罗哥应了一声,啪地一起鞭响,马车辘子叽哩咕噜地滚起来了。
  一路上青儿轻轻地掠开车帘,静静地看着车外的山水风景,突然指着一处对驾车的罗哥说:“罗哥,你还记得那处吗?”
  罗哥抬头瞧了眼青儿指的那处,一边驾车一边笑着答:“记得,是老爷生前为小姐画的那画里吧?”
  青儿咯咯一笑,一把将狄卫扯出来,指着前面的那处山崖笑着说:“看,那地方!”
  “爹爹画的可真像!”狄卫看了一眼那处,脑子里一下子就印起来了一幅水墨画来,于是对着青儿叽叽喳喳地把他爹爹的画功、字功如何如何地好全都搬了出来。
  听着狄卫说得头头是道,青儿连连点头,感觉眼前的风景比方才都要亮得多了。
  狄戌听见姐姐与弟弟说得热闹也凑出来,伸长了脖子四处乱看,张大嘴问狄青儿:“姐,你们说的哪儿呢?三弟,快给我说说!”
  “哼!我们说的你记得吗?”狄卫还在记恨狄戌骂自己棺材子的话,冷哼一声扭头根本就不理狄戌。
  狄戌却认为自己是受委屈的那一方,若是不是狄卫在姐姐面前搬弄事非,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姐姐又打又骂。好歹自己也是哥哥,狄卫这般对自己没礼貌,狄戌也不好言语了:“哼,你拽什么拽!下次再有人骂你、打你的时候不要来找我!”
  狄卫也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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