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戌一听神情立马就紧张了,快跑两步过来,看了一眼可真是赵五,他踢了赵五一脚骂道:“哥儿几个找了他好些天都没有找到,今天找到了却死了!”
赵五因为涉及了一起部军泄密案,狄戌受陆宇承的指派正在查这件事,如今赵五死了一切线索都断了,狄戌生气这也就不见怪了。狄戌让康三领着人看着赵五的尸首,自己带着几个人向那个黑影的方向追去,一路追了差不多五里,可林子里除了野狼的叫声什么鸟玩意儿都没有。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狄戌只得下令回撤。
走过一个岔口的时候一个士兵发现了一窝兔子,边关当兵的都很辛苦,因为朝廷里几个帮派掣肘,狄戌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眼。瞧着这么一窝兔子哪里有不捉的理,两三个小伙围成一个圈三五两下就逮了三只又肥又大的野兔。有肉吃狄戌没有道理要骂人,虽说没有抓到人,抓两只兔子为兄弟们解决一下伙食问题也算是好事吧。
狄戌领着众人一路往回走,遇着了野鸡野兔便去捉了过来,临走到他们与康三分开的地方已经捉了十好几条兔子,三四只野鸡了。康三看了好不高兴,兴奋得直搓手:“哥哥,我说,咱们现在又没有仗打,天天还操练个啥啊?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还不如有空的时候来这林子里捉两只野味回去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狄戌,狄戌的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太快的原故等他想要弄清时又记不清了。甩了甩头,狄戌笑着招呼众人:“好了,走吧,回去晚了恐怕误事。”
狄戌的话向来说一不二,众人都没人敢不听,还有也没有什么理由赖在这个林子里不走也只得回去。康三让人找来两根夹棍,将赵五捆在上面,拖着就走。走了几道弯子,赵五身上的衣服便被磨破了,羊油似的烂棉花从衣皮子里露了出来,一个小纸包也混同着烂棉花滚了出来,所有人都在一晚上的劳累而抱怨,谁都没有瞧见那个不起眼儿的小纸包。
陆宇承听到回报立马就从帐子里出来,瞧见狄戌他们将赵五拖着回来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忍住火问狄戌:“你就这样把他给拖回来了?”
狄戌理所当然地回答:“啊,就是这样。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怎?”
陆宇承气结,点着指指着狄戌,看了看众人又把手指放下来,对着身边的一个亲卫说:“去请曾先生过来。”那个亲卫应了一声,连忙就走了。他自己蹲下身来,仔细地在赵五的尸身上检查着,时不时地抬头瞪两眼狄戌。
每当陆宇承瞪狄戌的时候狄戌就翻白眼,好似在说:“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就是把陆宇承的动作当成多余,站得累了甩甩手就走了。
陆宇承现在心里有事,也不多跟狄戌计较,命人将赵五的尸身抬到自己的帐中去,以便曾先生来了好详细检查。
曾先生很快便来了,他仔仔细细地将赵五的身上翻几遍,在赵五右臂袖筒里找几一个小纸包来:“将军,你来瞧!”
陆宇承闻声过来,将纸包接过拆开来里面竟是一包粉末,包着粉末的纸包里头画着一些线,陆宇承将它摊开来一细瞧对曾先生说:“好像是地图。”
曾先生看了一眼,说:“让狄戌过来!”
陆宇承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去传狄戌,狄戌很快就过来了,当他看到陆宇承递过来的东西就傻眼了。脑子里刚才的那个幻影浮现了出来,随即他的脸也变得通红,张了张嘴拔腿就往外跑。陆宇承吓了一跳连忙叫上一吵人马跟了上去,只见狄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只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陆宇承怕他出事立马叫人牵来了马,打着马朝狄戌消失的方向一路追来,刚追了没有一会儿就瞧见狄戌又跑回来了。
“二,二哥!”狄戌扬着手中的东西大喘着气,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听到狄戌的称呼陆宇承心里一热,这孩子到底是认自己这个二哥了。心里虽说欢喜,面上却装着没有听见那一声二哥的样子,冷着脸将狄戌递过来的东西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竟是与自己刚才在帐里看到的一样东西。将东西包好连忙问:“这东西是从哪里找来的?”
“在抓兔子那里找到的,还有,还有一包是刚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说着又从自己衣包里摸出一个更小的纸包来。
陆宇承接过那个纸包仔细一看,脸一下子就黑了,大手一挥:“给我仔细地搜!”
“是!”众将士一声得令,满林子地开始乱搜起来。
狄戌看得莫明其妙,抬头问陆宇承:“咱们搜什么啊?”
陆宇承瞥了一眼狄戌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瞧着狄戌摇头,陆宇承就瞪了他一眼,然后说:“这是砒霜!”
“砒霜?就是吃了会死人的那个?鼻子口里都吐血的那种?”狄戌不明白这东西怎么来到这里,这里不是在打仗吗?他一直认为战场是最光明正大的地方。
有时候狄戌很直拗,很犟,很聪明,可有时候也很笨,很单纯,他只知道战场上有撕杀,却不知道战场也有诡异。陆宇承自认为自己心眼并不活络,可拿自己与狄戌比起来还算是奸诈的了。伸手摸了摸狄戌的头,无奈地道:“你啊,还是让你姐给保护得太好了。”狄戌对这一认定非常不认可,正要梗脖子反对,就听见陆宇承说:“兵者诡道也,在战场上撕杀那得死人,在背后使诡计也是死人。相较起来后者对自己这方更为有利,所以一些诡诈之徒都会选择这个。”
狄戌听了有些后知后觉地问:“这些东西都是用来毒我们的吗?”
陆宇承无宇地拍了一下狄戌的头,没好气地说:“那你以为呢?”
狄戌嘿嘿笑了两声也不作答,心里暗暗地琢磨着陆宇承刚才说的话。
陆宇承走了几步感觉狄戌还没有跟上来,转身去看,发现狄戌还在原地发呆,张口喊:“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地回去,还有正事呢!”
狄戌木愣愣地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琢磨,突然他停下来朝陆宇承大叫:“二哥,我知道为什么兔子那么肥了,而且还那么笨!”
“什么兔子?”陆宇承皱着眉问道。
狄戌入军营,初露锋芒4
狄戌抹了一把汗低着声音一五一十地将回来的事情告诉陆宇承,陆宇承听了,转身对自己身边的亲卫说:“你赶紧回去告诉曾先生,让他们一定不要吃今天狄戌他们带回去的兔肉。如果他要问,就告诉他一切等我回去了再详说。”那个亲卫应了一声打着马就跑回去了,陆宇承看了看营地方向,回头对狄戌说:“好了,咱们也进林子吧。”
从陆宇承的脸色上狄戌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一边走一边跟陆宇承说:“你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看越糊涂呢?”
陆宇承瞥了他一眼说:“看不明白就对了,什么事情你一眼就瞧明白了你不成了精了?慢慢看着,会有那么一天明白的。”
狄戌受不了陆宇承这幅大人样,瘪了瘪嘴也就不说什么了,脑子却活泛起来一路走一路想这事的前因后果。随着他脑子他的眼珠子也活泛起来,将路过的地方看了个仔细。就这样还真让他看出几处有问题的地方来,经陆宇承的鉴定果然是有问题。待他们回到了营地,陆宇承将狄戌发现的告知曾先生,曾先生很是夸赞狄戌了一番,美得狄戌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看着狄戌得意的样陆宇承忍不住就泼冷水:“曾先生,你别夸他,再夸他就飞上天去了。他要是飞上天去,我回去怎么跟她姐交待。”
“我姐现在死活都不知道呢,你犯得着跟她交待吗?”狄戌没好气地吼完拔腿就跑。
陆宇承这会好不尴尬,对着狄戌的背影直叹气,曾先生从陆宇承这里听说过他们两家的事,知道狄戌这是在想姐姐了,于是过来劝陆宇飞:“这孩子,哎将军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事,我知道他这是在想他姐了。”陆宇承长叹一口气说:“我那个父亲这一辈子做了二十几年的恶棍,又做了二十多年的奸商,后来做了二十多年的善人。他写信告诉我,他这一辈子做过不少的坏事,可从来没有一件让他像这次这么难受过。……,虽说青儿的事父亲并不知情,可干这事的到底是咱们陆家的人。”
曾先生听着也长叹不已经:“我听你说过,好像令尊大人很是喜欢那个女孩子!”
陆宇承苦笑一下答道:“可是不是,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三弟娶她。我给你说,我也活到了四十多岁了,见过不少的女子,奇女子也见过几个,可从来没有瞧见过她那样的。长得漂亮不说,性子好,人也特别地聪明。从小没爹没娘,可就这样也是一幅大家小姐的样子,说话处事样样不差。人也有胆识,面对着汾阳县那么多的唾沫腥子她愣可以做到视惹无睹,几年处下来还颇有几分人缘。多好的一个人哪!哎!也只是我那个三弟啊!嗨,不说也罢!没有那个福份。”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阵,接着便聊起正事来,对着眼下的事情做好了部署才散去。
狄戌回到自己住的营房怎么睡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赵五的死因:“一刀毙命,伤口深不足一寸,长不足两寸,好快地刀法。”他正想着就听见有人敲门声,低声一问:“谁?”
“是我。”
从声音上可以辨出来是陆宇承,狄戌没好气地将门打开,正要开口,陆宇承就对他做了两个手势,然后狄戌就跟着他出来了。“你带我去哪儿?”
陆宇承笑着说:“我看你小子还是太傻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狄戌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地嘀咕着:“这会儿说我傻,上回是谁给谁出主意都忘了。”
陆宇承也有一幅好耳力,狄戌声音虽小可也听得真真地,笑着说:“你上回也算不得是聪明,只是误打误撞罢了。要不然怎么会来来回回地两头跑?”
狄戌气结,可事实却是如此自己强辨也是逗人笑的,索性闭上嘴巴不再理陆宇承。
看着狄戌孩子气的样子,陆宇承摇了摇头,指着前面的一个营房对狄戌说:“到了。”说着就闪身进去,狄戌紧跟着他进去,只见他将一只大床挪开,将大床下的两个木板揭开,然后木板下闪出一个洞来。狄戌探着身子往下一看,那洞里好似还有台阶,有些不明白,轻咳一声。
陆宇承抬头对狄戌后面的亲卫说:“你在这里守着,虎子,快点下来。”
狄戌连忙跟着跳了下去,接着那个留在上面的亲卫就将上面的木板盖住了,然后狄戌就听见了床铺移动的声音。
下了地道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阴潮味,狄戌有些不习惯地皱了皱眉,随着陆宇承的提示小心地下着台阶。他一边走一边记着,在他数到第五个叉口,第三千两百的步的时候陆宇承停下了。
“看见没有?从这个地方往左数,第五块砖,往里拍三下才拿得出来,砖底下有一个拉环,往右拉五下,三轻两重,这门就开了。”陆宇承一边给狄戌说着,自己手上一边操作着,在他说到门就开了的时候狄戌前面的那堵墙轻嘎嘎地动了起来。不出一刻钟就滑开一人来宽来,陆宇承对狄戌做了一个眼色,狄戌钻了进去,陆宇承接着也钻了进去。
进了里面,陆宇成又开口对狄戌说:“刚才的那个都记住了吧?这个也很重要,你也要好好记。”说着就一边操作起来。
“嗯,知道了,往右数第五块砖,拍一下就取,然后扣着环儿往左拉五下,三重两轻。”狄戌看完向陆宇承重复着,重复完又没好气地问陆宇承:“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陆宇承瞪了他一眼说骂:“我给你说你好好地听着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跟陆宇承处的时间长了,狄戌也瞧出他几分真来,所以这会儿挨了骂他也不以为然,将刚才瞧见的又在脑子里回放了一下,然后朝陆宇承说:“行行,都记住了。该往下走了吧?”
狄戌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算是没得救了,陆宇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带着狄戌接着往下走。又过了两个类似这样的门道后,他们才到了目的地。瞅着前面阴湿的大牢,以及那个阴湿大牢里卧着的耶律山明狄戌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对狄戌的反应陆宇承相当满意,朝守牢的两个兵士打了一个眼色,那两个守牢的兵士就打开了牢门然后提起鞭子就往耶律山明身上抽。
从耶律山明身上看,这种鞭刑他已经受过很多次了,狄戌瞧着那些吐着脓水的鞭伤心里直想吐。陆宇承看着兵士打得差不多了这才钻进牢里,对着耶律山明问了几句话,然后就出来了,出来是脸上随沉沉地很是不好看。也没有对狄戌多说什么就领着狄戌原路返回了。一边走一边对狄戌说:“上回本来俘着耶律阿托,有天夜里耶律阿托被人救走了,我追出去迟了让他给跑了,截了一个活口留下来,我捞起来一看居然是耶律阿托的侄子,就是死在战场上的那个耶律山明。我不懂契丹语,曾先生听了两句,说是有什么阴谋。听得也不太真切,等耶律山明醒来是怎么问他都不开口,所以就把他关到地牢里了。”
陆宇承说的什么狄戌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胡乱地点着头。
打陆宇承有这个打算后天天指使着狄戌,不是让他出去巡罗,就是让他审犯人,闲着了就让曾先生溜着他到处走。狄戌刚才开始挺烦的,也挺倔的,可跟陆宇承打了几回输了,他就也老实了。
秋天一到,养了大半年的契丹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随着契丹人的部军动向改变,曲河宋境内也越来越紧张了。就在中秋节快来的前几天,被陆宇承关在地牢里的耶律山明死了,狄戌一听就跳了起来了。跑到地牢里看了一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忙跑到了曾先生那里去求教,一进门就被陆宇承叫到了跟前:“你快些过来,就缺你了。”
“我正有事找曾先生呢!”狄戌进来就叫了起来。
曾先生向他伸伸手,让他坐下:“你先坐下,我们都知道是什么事了。”
狄戌吃了一惊:“你们都知道了?”
陆宇承与曾先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狄戌看大家脸色都不太好,也安静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