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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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槌西施-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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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萍儿一惊,立刻顿下脚步:“莫不是?”
  左明阳微微点了点头说:“就是方才的事。”
  柳萍儿哦了一声,一边挪着步子一边问:“那青儿可好?”说到“青儿”二字的时候特意地压低了声音。
  左明阳轻轻地点头回答:“尚好,说只半个时辰不到便顺利生下孩子了。是一个男孩。”
  “左兄!”就在左明阳靠在妻子肩上低语的时候,一个男子从北屋的西廊上走了过来,随着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
  就在那个男子喊左明阳的时候,左明阳脑袋轻轻一歪,柳萍儿会意,朝着那个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说:“刘贤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爷喝得实在太醉了。”
  被柳萍儿唤着刘贤弟的男子稍稍一惊,然后上前一步朝她作揖道:“嫂嫂让我来扶左兄吧。”
  “昱良哥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也从廊的西边跑了出来,一跑一边欢实地喊着刘昱良。
  “四弟。”立于廊上的青年轻斥一声,那个长得胖墩墩的小伙子立马止住脚步,稳稳当当地走了过来,朝着柳萍儿轻轻地揖:“左家嫂嫂,清河有礼了。”
  柳萍儿呵呵一笑,倒不理行礼的清河,反而转向那个身板挺得倍儿直的青年男子说:“三弟,这是在自己家里,不必如此拘礼。”
  “嫂嫂宽厚,可我兄弟二人亦不能仗嫂嫂宽厚便装年幼无知之状。十多年来,家姐日日教导要我们对待尊长须有礼数,狄卫一日不敢忘记。”狄卫言罢朝柳萍儿与刘昱良等长长一揖。
  刘昱良呵呵一笑,一手扶着装醉的左明阳,一手托起要行大礼的狄卫,笑着便道:“你说这话我可要驳你了。你姐姐教你定不会有错,可嫂嫂让你不必拘礼见外,而你却这般礼数将嫂嫂一片心思推却万里,莫不是觉得嫂嫂不是你的尊长?左兄不是你们的世兄?我亦与你等是为路人?”
  狄卫一惊顿时定格在原地,刘昱良这些话虽说是笑着说出来的,可他听得出来这话说得颇有几分火气。狄卫从头到尾细想一遍,发觉自己是错了,只是……,唉不说也罢。抬起头来朝三人再次躬身一礼,道:“狄卫失言,忘兄长嫂嫂看在我兄弟二人寻姐心切的份上恕狄卫莽言之罪!”
  柳萍儿是一个泼辣性子,才处不完狄卫这样文绉绉地说话方式呢,好不容易忍着狄卫说完,她不很不耐烦地笑着打断:“好了好了,刚才都说了都是自有人不必这般拘礼。你明阳哥醉得不轻,你且先回书房温书,待他酒醒了我便差人去唤你。”说完转身对刘昱良说:“好了,好了,你也快走吧。支在这里像个木桩子似的让人看着烦。”
  听着柳萍儿的逐客令,刘昱良一点愠怒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嘿嘿地笑着说:“我且助嫂嫂送左兄回房再走不迟!”说罢托起左明阳便往里走。
  阳春三月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被妻子好友拖着往里走的左明阳嘴满嘴的苦涩,那些在别人鼻里扑鼻的花钻进他的鼻子却变成一股辛辣,他几欲忍耐却也终是敌不过痛苦,拂开妻子朋友蹲在一边大吞特吐。
  一顿手忙脚乱后刘昱良从内室退了出来,到了外院瞧见狄卫仰头看着前面的那树梨花而伤神。他正要走上前去,狄卫却转过身来,笑着与他说:“我听说,我姐出生那年花开得特别地早,本该三才开的梨花在二月初便开了,开得特别地灿烂。”
  刘昱良走上前,轻轻地拍拍狄卫的肩:“我姨父常对我说,你姐是有福相的人,你还是莫要这般伤怀。”
  “原以为伤心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减轻,可过去六七年了……”狄卫说着更加伤怀起来,眼角处滑落一滴浊液,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上天自有定数,你且好好准备今年科考才是正理,莫要……”刘昱良说到这里顿住,抬眼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狄卫。
  狄卫淡淡一笑,说:“多谢昱良哥哥提醒,狄卫一定好好用功,必不会让三年前那事重演。”
  看狄卫没有什么责怪之意,刘昱良也释然,不去追究自己口误之过,伸手拍拍狄卫的肩道:“去歇休吧,过些日子便上京了。”
  狄卫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第二日,刘昱良接到家里来信,说是家中有事便辞去归家了。狄卫此次与清河同赴京城赶考,不巧在这里遇着了来此会友的刘昱良,无意之中竟然与左之常的儿子左明阳相认。席间,狄卫从左明阳的闪烁言辞中看出他好像对自己姐姐下落有些眉目,便央求左明阳帮他寻找姐姐。这河中府离京城尚且不算太远,且今年会考定于八月初一,离如今还有半年有余,狄卫应了柳萍儿携清河留在了左明阳家。
  左明阳在去年由同门师兄的推荐在河中府得了主薄一职,是一个从九品的官职,又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文官,所以很是清闲。经常与狄卫坐在一起论古说今,谈诗论道,好不风雅,可是当狄卫每每提到自己姐姐时却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狄卫催得急了他便借口有事躲在外面三五日不归家。
  




第32节:金诚虽至,金石却未开

  眼见六月就要过了,狄卫与清河在这左府已经住了整整三月,狄卫一大早便起来将左明阳拦住:“世兄!”长长地作了一个揖,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轻轻启口:“前日世兄告知有家姐的下落,不知世兄今日可曾有空,可否带我兄弟二人前去寻姐?”
  
  连着几日狄卫与清河轮着到跟前这般询问,左明阳已经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了,只是面儿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掠掠袍角走下台阶,微笑着与狄卫轻言:“昨日我还为这事专程去了一个朋友家里,也听得了一些消息,今天我正要去核准一下,你且在家里等我消息吧。”说毕折身便要往外走。
  
  狄卫轻移两步拦住了左明阳的去路,面儿上虽说不上什么严肃可也透着一份生硬:“正好,这几日我与弟弟读书读得头昏脑胀,世兄就带我和弟弟一起去吧,也算是清清脑子。”说毕后退一部双手一拱又是一礼。
  
  左明阳干咳一声,左顾右盼,说道:“这恐怕不妥,我那个朋友性情古怪,不喜生人。我一人前去便可!”
  
  “无妨,我不进去,就在外面转转。”狄卫一点儿退让也没有,轻笑着得体应答。
  
  没办法,左明是只得点头说好,狄卫淡淡一笑,对着西厢的窗户轻唤了一声,不一会儿长着圆圆脑袋的清河便从屋里钻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还理着长衫。清河走到他俩的近前哈哈一笑,双手一拱对左明阳见礼:“明阳哥!”
  
  左明阳心里叹了口气,面儿上却装着一丝微笑:“好了,走吧。我得先去我的上司家里,然后才能去我那个朋友那里。”
  
  “无妨!”狄卫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答道。
  
  出了左家他们三人并肩慢走着,在宽阔的街道上溜达了片刻,左明阳进了一家玉石店挑了两件儿让店家包好,随后蹁着方步一摇三摆地往城西头走去。拐进那巷,里头人声传动,府门口挂着两笼大红的灯笼,左明阳摇摇摆摆地上前,立在门口的门子立马迎了上来:“左爷来了?里边请里边请。”
  
  “你们是回家?还是在这里等我?”左明阳并未进里,而是停在门口转身问狄卫兄弟。
  
  “嗬,狄三公子!狄四公子!”不等狄卫兄弟开口,那个迎左明阳进里的门子就叫了起来。
  
  狄卫一看也惊喜地喊了起来:“四儿大哥!”
  
  左明阳心里突地一跳,问:“你们认识?”
  
  “认得,认得。二位公子快些请进,我家老爷想你们得很呢!”四儿连连招呼狄卫与清河进里,随手招过来一人说:“你在这里支着,我去里面向老爷报喜。”接着又转头对左明阳说:“左爷,您是家里的熟人你且带两位公子去客厅奉茶可好?我得赶紧去找老爷。”说罢也不理左明阳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转身就往里跑,欢喜的模样简直像一个孩子。
  
  左明阳眯眯眼回头对清河问:“你们与李木坤大人相识?”
  
  清河嘿嘿一笑,回答:“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竟然能在这里遇着恩师!”
  
  狄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喜庆气氛,转过头笑着与左明阳解释:“世兄有所不知,李大人在晋阳做过秘书丞,专管晋阳贡生赴京应试之事,算起来也算是我们的恩师。加上他学识渊博人品高洁,曾教授我兄弟二人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所以清河向来与他亲厚。”
  
  “哦。原来如此!”左明阳了然地答道,可他知道狄卫兄弟与左明阳的交情并非狄卫说的那么简单。他此时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三年前,按理说青儿已经与李木坤成亲,既然三年前狄卫兄弟与李木坤就相识了,那么青儿也必定知道自己的弟弟就在自己相公门下读书了。想到这里左明阳唏吁不已经,看来青儿是打定了不与弟弟们相认的主意了。
  
  得到四儿的回报,不消半刻李木坤就从后院出来了,他脚步急促,面露红光显得很是激动。
  清河最先瞧见李木坤,轻唤了一声站了起来,接着狄卫也站了起来,兄弟两人立好待李木坤离他们还有三五米远的时候两人齐齐地拱手朝李木坤行礼:“李先生。”两人行的是晚辈见长辈的礼仪,神态严肃恭敬。
  
  李木坤快走两步伸手将兄弟二人托起,面上露着欢喜,言语上也透着喜庆:“几年没有你们的消息让我好生想念啊!来来来,咱们到里面坐着说话。”说罢手挽着两兄弟走到里面。
  
  待李木坤坐定,狄卫掠着袍子站起,扑嗵一声双膝着地。李木坤大吃一惊,连忙弯腰扶住狄卫:“你这是做什么?”
  
  “狄卫有负先生教诲……”狄卫说着眼睛就透着泪花来。
  
  李木坤愣了片刻,手中一提将狄卫扶起按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叹了口气对狄卫说:“上科你失利的事我也有耳闻,生老病死人之常理,这怪不得你。”眼睛瞅了瞅瞧着自己傻呼呼笑的清河他便笑了,拍拍狄卫的肩头笑着说:“没准这是老天特意安排的,要让你兄弟二人齐上金榜也说不定呢!”言罢哈哈一笑,狄卫这才敛起哀伤不再提那伤心的事。
  
  几个人吃了几杯茶,说了一阵闲话说,李木坤顿住:“你兄弟二人才华卓著,只需要尽情发挥金榜提名已是必然。只是你二人向来太过性情,须得收放一些,这方才是大丈夫理世忠君的先备条件。”
  
  狄卫与清河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只是坐在一旁的左明阳他受不了了,呀呀叫了两声道:“李兄,你方才三十有三,怎么这般老气横秋?我是真真受不了了,我上内院见我侄儿去了。”
  
  李木坤无奈地摇也摇头,说:“去吧。泽文他们也来了,刚才吵着要见你呢!”
  
  左明阳哼哼叽叽地应着,一溜烟地就向后院跑去。
  
  “明阳哥!”左明阳在圆门住只露了一个头就被青儿瞧见,左明阳嘿嘿一笑,伸手将青儿怀中的孩子抱过来逗逗:“前面热闹得很,你怎么不出去?”愣了一下转头问青儿:“你这园中可还有他人?”
  
  青儿摇了摇头,疑惑地问:“没有,你有事?”
  
  “没有便好,我有一要紧的事跟你说。”左明阳左右看看,朝一片背景的地方一指。
  
  青儿顿了一下,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藏藏躲躲地让人看见了惹人闲言多!”
  
  左明阳觉得想想也是,抱着孩子在一石凳上坐下,青儿亦在他的对面坐下。左明阳低思片刻,抬头对青儿说:“老三、老四来府里了?”
  
  青儿一顿:“什,什么?”
  
  左明阳将孩子放在石桌上,一边逗着一边说:“狄卫与清河现如今就在前面的客厅里,李木坤也在里面,他们三人正捧着茶聊天呢!”
  
  吃惊过后青儿露出一丝笑来,左明阳这倒看不明白了,有些泄气地问:“你为何发笑?难道就不怕两个孩子闯进来?”
  
  青儿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低着头含着泪笑着说:“不会的,在晋阳的三年里,我天天看见他们,他们都没有见着过我一次。”
  
  果然,如左明阳所料,他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有些不甘地张嘴,只是还没有等他将话说出来青儿便截住了:“我知道你又要劝我,你,大可不必了。只要他们好就好。”青儿最后一言已经泣不成声。
  
  已过六月天上的太阳如火如佘,可这后院树木参天,竹秀成林,左明阳与青坐的地方又是一座置在水塘正中的凉亭之上,上有秀竹遮日,下有清水映影,很是清凉。置于这极为舒适凉亭左明阳左一声右一声地叹声:“他二人如今纠着我,说如果我不替他俩找着姐姐就不上京赴考!你说,你说怎么办吧?”
  
  青儿轻轻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前些时日你来我便看出来了,你且把这东西带给他俩吧。三弟、四弟看完必会立刻上京赴考。”
  
  左明阳接过青儿递来的绢帕,展开一看,愤愤地问:“你这般哄他们,那我问你,若他们两人皆同榜题名,锦衣还乡时来向我要人我怎么办?”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青儿说完搂起孩子就起身离去,左明阳看着青儿离去的背影,他简直是无语问苍天了。
  
  狄卫与清河与李木坤谈得很热切,他俩几乎忘了左明阳这号人了,直到日已西下方才忆起左明阳来,可正巧,这会儿左府上的车马也来了,两人向李木坤道别回到了左府。
  
  左府大门大大敞开,狄卫与清河只探了一个脑袋左明阳就迎了上来,言语急切之极:“两位贤弟可算回来了。”说罢伸出手来就要扶狄卫下车,狄卫躲过左明阳的手,蹭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有些生气地对左明阳说:“世兄不想为我等找姐姐你明说,何必逗我兄弟二人!”
  
  “贤弟且不要这样说,快些进里,我慢慢跟你说来。”左明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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