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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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少年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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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来的?”重穿拣起细看;“啧啧,还刻着字呢——成年有重如千斤。”
  重千斤怒喝一声:“不许念!扔了它!”
  “干嘛这么生气?”重穿念头一转,突然莞尔;“难道这是小姐送你的成年礼?”
  重千斤飞起一脚回答了这个问题。
  重穿侧身躲过。
  “啊哈哈哈!我说么,除了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小气妞,谁会干这种事啊!”
  说完背上一寒,赶紧左右张望一下。
  重千斤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放心,她回房洗澡去了。”
  重穿一想也是,差点忘了重千金有洁癖。再低头掂量那称砣。
  “真小气,不说打个金的,铁的也搞那么小个。”
  重千斤怒道:“珍珠的我也不稀罕!走了,一会爹娘唠叨完大哥就会惦记我了。”
  “现在就走?你不见见大少爷?”重穿有点舍不得。
  “一见还走得了?”重千斤从假山上跳下来。
  “那等我再点下包裹,银子、马鞭、烟幕弹、火石、指南针……”
  还没数完,人就被重千斤拽走了。
  两个翻墙去了马场,早见一高一矮两匹马拴在院口。
  高的那匹色做深棕,大名“琥珀”,因为日头下跑来好似琥珀流光,是重家堡十大名马之一,重千斤的坐骑。
  小的那匹黑不溜秋的,重穿替它取名“小二黑”。
  小二黑在重家马场的地位,就跟重穿的武艺在重家堡的排名一样,出了名的靠后。
  重千斤皱了眉:“怎么牵这个马?白光呢?”
  白光也是重家堡十大名驹,高大雪白,日行千里,是重复赠与重穿的十五岁生辰礼物。
  “做人要低调,小人骑小马。”重穿爬上了小二黑,“我看过多少小说,少年侠客凡是骑了好马——什么踏雪、汉血之类的,通常没两天就会有是非上门。”
  “是非不上门,怎么历练?”重千斤一跃上了琥珀,姿势可比重穿漂亮多了。皱着眉头看重穿磨磨唧唧的样子:“叫你懒,不好好练功夫,上个马都那么难看,出去丢重家堡的脸!”
  “少爷,打坐太多会变罗圈的,身材要从娃娃抓起。”
  重穿翻了个白眼,重家堡的脸,重家堡名声很好吗?
  算了吧,我命不好穿了,没穿成个少爷,没穿成绝世高手,更拜你那个神爹赐了个好名叫重穿,重穿重穿,有那机会我可不想重穿么。
  “也是,你再练也不如我,有少爷在,谁也动不了你。”
  月光下,重千斤稚气未脱的脸庞现出夺目气势。
  重穿嘴角抽了一下,又不由的有些艳羡。
  我咋不能穿成这样帅?重穿啊重穿!
  “少爷,下一站,天后?”
  “什么天后,自然是去沧州。走!”一言未了,重千斤两腿一夹,纵马奔出。
  “等我!”重穿挠了两下小二黑,急忙跟上。
  淡淡月光下,两个少年奔驰的背影,一高一低,齐驱而去。
  就这样,重千斤和重穿的江湖,从离家出走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迥且深(一)

  沧州,悦来客栈。
  客栈外搭的茶棚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客人。
  小二拿了茶,看了看最里面那张桌子的两个少年。
  背对店门的那个身着青衫,挺若修竹,即使看不到颜面,也觉一股朗朗清气袭来;另一个穿件浅葛色麻布短袍,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敲着桌子,脸圆圆扁扁的,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眯眼一笑,露出腮边两个小小酒坑,冲他招招手道:“小二哥过来。”
  小二不由得撇撇嘴。
  这两少年刚进来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估计这客栈上下都盯着他们看。当先那个青衣少年那匹马那个漂亮啊,绝对不是凡品,不过跟骑着它的主人比又差远了。
  小二在悦来客栈做了五年了,要说沧州这个地界,悦来这个位置,江湖少侠那见得多了,其中不乏风流人物,但好看成这样的,除了当年的锦绣公子,还就这一个了。他后面跟着那小子一脸贼忒兮兮,骑的马又矮又黑,一看就是个小厮,但瞧这使唤人的神气,倒比那个少爷还像个少爷。
  小二心里腹诽着,走过去先给那位好看的小爷倒了杯茶,讨好地问:“爷有何吩咐?”
  “你就是传说中的小二啊,呵呵,还是悦来客栈的小二。”圆脸少年凑过来,语带兴奋。
  小二白了他一眼。这小厮莫非有毛病?
  忽觉身上一凉,回头正对上一双冰冷漆黑的眸子,不由一哆嗦。这小哥,好看是好看,眼神咋这厉害。赶紧地给那圆脸少年也满上茶:“爷先坐着,我去拿些点心。”说完没等回应就先撤了。
  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不就两个小孩子么,怕什么怕。
  跑半路听到背后那圆脸少年喊了一声:“先上一盘肉包子!”
  “你怎么就这么俗?要包子。”重千斤瞪了重穿一眼。
  “千斤少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跟你跑了一晚上,早就前心贴肚皮了,肉包子虽然俗,妙在立等可取啊!”
  “你叫我什么?”重千斤眼眸一暗。
  重穿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咳嗽一声,从怀里掏出本书册来。
  “这什么?”到底少年心性,重千斤立时忘了刚才重穿的冒犯。
  “江湖入门手册。”重穿得意地晃晃手里的书,“我用三月份的泡澡花瓣跟小姐换的。”
  “重千金给的?”重千斤哼了一声,“能有什么好东西。”
  “你懂什么,重千金绝对是我见过的这里最有生意头脑的女子!”
  重穿大不以为然,心道重千金何止是有生意头脑,简直就是超级大奸商一枚。
  “你小小年纪,又偏居一隅,见过几个女子了?”重千斤再哼一声。
  “三少,说起来我还差你一份成年礼物。”重穿突然冲重千斤一笑。
  “啥礼物?我很稀罕吗?”重千斤撇撇嘴,面露鄙夷之色,双眸却隐有期待。
  重穿把脸凑过去,手摸上他挺秀的鼻梁,温软的触感,让重千斤一时恍惚。
  “我一直想着买俩鼻环,给你这漂亮的小鼻梁穿起来,瞧这一天冒多少冷气。”
  “滚!”重千斤一气打掉他的手。
  “哈哈,好了不闹了。”重穿翻开那本《江湖入门手册》,“你说咱两个接下来去哪儿呢?”
  “哪儿热闹去哪儿,怎么,重千金这本宝典上没写啊?”
  “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书虽然没说哪儿有热闹,却告诉我们哪儿能找到热闹。等我查下——嗯,初出江湖100问——有了,第十三条,如果少侠初入江湖没有头绪,不忙仇杀不急泡妞者可先参与当前武林最热门事件,找各大城镇大客栈小二打听即是。嗯,很好,小二!”
  小二:“客官有何吩咐?”
  重穿:“小二哥,今儿生意不错啊,可是有什么热闹?”
  小二想虽然这小厮人德行,这八卦的性子倒是合他心意。
  “这位小爷说的没错,中秋节的时候,江南有一场大热闹看。据说这江湖上要重新选那个什么四公子的名位,两位有兴趣的话也不妨参加。”
  说完偷偷打量了一下重千斤。虽然年纪小点,凭这样貌,指不定真能选上呢。
  重穿眼睛一亮:“江南?江湖四公子!”
  小二嘴一咧,低声笑道:“我听说,到时候拜金搂的花魁也会去。”
  重穿眼睛更亮了:“拜金搂?花魁?”
  突然一手抓起重千斤的手:“小三,咱就去江南看花魁!”
  另一手抓住了小二的手:“小二,包子还没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很慢热
    
    ☆、江湖迥且深(二)

  悦来客栈,天字六号房。
  房间不大,倒也清爽雅致。一床一几,中间是酒桌,床边搁了架木屏风,后面隐约传来水声,重千斤正在洗澡。
  重穿先他一步洗完,早已猫在床上,头发没干透,草草用个帕子绑在脑后,一手抓着块点心啃着,一手拿着书,二郎腿一翘一翘,甚是自在。
  “诶,阿三,你知道江湖四公子都有谁么?”
  “不要叫我阿三!我作甚要知道?”
  “不知为不知么,没啥丢人的。”
  “我是不惜的知道!”
  “阿三你这狗脾气啥时候能改改?”
  里面传来“啪”的甩水声。“都说了不要叫我阿三!”
  “好吧,千斤少爷……”
  里面传来“哗哗”的泼水声。
  “哎呦三少,莫气莫气。”重穿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三少爷真是越来越龟毛了,正经大名不让叫,亲昵爱称叫不得,难道我该叫你小明吗。
  话说那天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的给大堡主讲笑话,就是那个著名的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孩子,大的叫大毛,老二叫二毛,第三个叫什么。结果重复大为激赏,一高兴真给大少爷、二小姐和小少爷取了这三个小名。为这事他没少受二小姐的阴气,心里着实后悔。
  要说重千斤的脾气他自然了解,可是这都出了门了,叫他继续管重千斤叫少爷,心里多少有点不大乐意。在府里穿成了管事的干儿子,当了小厮那是在其位、谋其政,现在两人一起闯江湖了,虽说未必真有野心闯出多大名堂,好歹不想被人介绍成跟班小厮。
  重穿一边翻书,一边眼珠子乱转。
  “诶,三少,你说以后我改叫‘的剑’如何?”
  “什么的剑?”
  “从前江湖上有个名人,叫三少爷的剑,你不是三少爷么,我叫‘的剑’,咱俩可以搞个组合?”
  重穿说着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又发什么颠?”重千斤觉得这个澡洗得很不爽利。
  “我想起以前有次见客户,哦,那时候我还姓王,对方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久仰久仰,你就是XX单位的小王吧!’”
  “……你什么时候又姓王了?”
  重穿的点心差点噎在嗓子眼,咳嗽了两声。“话说回来,你真不想知道江湖四公子是谁么?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机会只青睐有准备的人。”
  重千斤不屑道:“要什么准备,有实力就好。想知道这个也不难,你再把小二叫来问问,顺带叫他添些热水。”
  “这你就不懂了,打听热闹是八卦,问这种东西,会暴露我们是江湖小雏。据手册上初入江湖十大忌第四条,财莫外露,言需谨慎。这万万使不得。”
  重千斤把脑袋浸在水里,决定如非必要,不再出声。
  “啊,有了,手册上有解释。江湖条目之江湖四公子:四公子惊才绝艳。锦绣擅书法,嗯,看来这锦绣公子是个才子;秋水长于剑,哦,这秋水公子剑法很好;魔音乱弹琴,呃,这魔音公子一定是在音乐方面有过人造诣;千里暮云平,啧,这千里公子多半是轻功很好。诶,等等,千里公子,三少,这不会就是大少爷吧?”
  重穿突然觉得重要好像跟自己提过这茬。
  “大概吧。”重千斤并不关心。重千里叫啥不都是重千里。
  “哇,那我们这次去江南,岂不是还可以见到大少爷?好极好极!”重穿眉花眼笑。
  “你就这么喜欢重千里?”重千斤有些不爽。
  “大少爷人靓歌甜,呃,那个人帅脾气好,为啥不喜欢?”
  “哼!”重千斤想,还问为什么?如果他不叫重千里,自己会叫重千斤吗?
  重穿很清楚他在想什么,这孩子看着聪明,脑子有时候就跟一盘西红柿炒疙瘩一样。
  重千里叫千里是他自己让的吗?如果不姓重他能叫千里吗?
  如果重复不是他爹,关心不是他娘,三少爷会叫重千斤吗?
  再话说如果重复给他们取名叫重大毛、重二毛和重三毛难道会比重千斤好听吗?
  不过重穿没有说出他的想法,一涉及名号,他与重千斤的革命友谊就很脆弱,他不想冒险。
  “中秋离现在还有一月,我们慢悠悠过去正好能赶上。不过江南那么大,不知道这个活动会在哪里?”
  “江南没客栈吗?到了自然就能知道。”
  “有道理。诶,这里还有拜金楼的介绍——拜金楼,又称天下第一楼,吃喝玩乐,无所不精,承办各大门派大小宴席庆典,包场地美人,各大城镇皆有分号。哇塞,这简直娱乐集团啊,不知道是老板是谁,真令人钦佩。”
  却听的水声又响,重千斤已自屏风后出来,腰际围了幅白棉布,走到桌前倒了杯水,仰头就喝,一绺水线自少年瘦而凌厉的身体线条顺流而下。
  重穿看着,发起了呆,嗓子有点痒。
  重千斤瞥了他一眼,突然欺近,一把抢过重穿手里的半块点心。“不要在床上吃点心!脏死了!”转手却把点心扔进自己嘴里。
  重穿双眼一瞪。“你!”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庞,漆黑眸子上重睫墨染,眼白透着湛蓝,心里头的气就此无声消退。
  “我什么?”
  重千斤看着重穿白面皮下透出粉来,显得脸上几粒浅色小麻子益发俏皮,嘴角偷偷含了笑。
  重穿看惯了千斤少爷的冷脸怒眉,对这一丝笑有点消化不良,一时晃眼,眯起双目。
  重千斤低声唤道:“重穿?”
  重穿“嗯”了一下。
  “你觉不觉得,空气里好像有点啥味道?”
  重穿颤声道:“啥味道?暧昧的味道?”
  重千斤把脑袋贴到重穿耳根。“让人头昏昏的。”
  重穿耳朵热辣辣的,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三少,那个,虽然你很帅,咱两个也算竹马,可熟归熟,我,我还没有那什么的准备。”
  重千斤突然后退:“什么准备?”手指着窗口正在冒烟的竹管;“你识得这种迷香?”
  重穿一激灵坐起身。“迷香!我靠!看来我们还是被盯上了啊!”
  重千斤伸手捂住了他嘴,低声道:“莫惊扰了我们江湖人生的第一个宵小。”
  重穿“啪”一下打掉他的手。
  “大哥,现在不过戊时!戊时什么概念?北京时间七点整七点,全国人民正幸福地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联播呢,这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估计外面小二还跟穿堂燕似的走来走去,你说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对着屋里吹迷香的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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