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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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少年行-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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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千斤撇嘴。“送你钱,纸钱你要么?”
  重千里看着门口,若有所思。
  重穿此时,倒又觉得,司徒恐怕也没他自己想得那么没份量。
  正面面相觑,一个人影跑进来,顿了一顿,直扑躺着的司徒。
  “哥!哥!你怎么会死了呢?哥!”
  司空总是神气活现的脸白得不象话,满是仓皇。“哥!别吓我!”
  纳南白站在他身后,看着司徒的胸口,脸色异常苍白。
  你方唱罢我登场。
  重穿上去,跟纳南白一起拉开了他。
  “我知道你难过,但是冷静点。”后面还有半句,让你大哥入土为安吧,好不容易收拾齐整了。
  “是谁!是谁害死我大哥的!”司空别过脸,怒瞪重穿。
  如果忽略他脸上的鼻涕,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重穿吸口气。“我不知道。”
  “你不是最后跟他在一起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说啊!”司空眼睛都红了,回手抓住重穿,“为什么不说,你想包庇谁?”指甲都掐到重穿肉里,衣衫立刻渗出血来。
  “唉呦!”
  重千斤一把推开司空,拉过重穿,冷冷道:“听不见他说不知道啊?”
  纳南白拉住想冲过去揍重千斤的司空。“司空,你冷静点,这不关重穿事。”又看着重穿,“他失去亲人,一时发狂,别放在心上。”
  重穿连忙摇头。“我没事,不会的。”
  重千斤咬牙。要不是看你大哥已经躺在这里,现在躺下的就是你。
  重千里叹口气,上去拍拍司空的肩膀,把大概经过解释了一下。
  顿了顿,温言道:“事情就是这样,重穿只是最后一个见到你大哥的人,据她所言,你大哥也未及讲明谁是凶手。眼下最要紧的,是处理后事,让他入土为安。我这边也会继续查实此事,有任何进展,会托人带给你。”
  司空红了眼。“千里大哥,我想把我哥带回家。”
  重千里沉吟一下。“你家在江州。离这路程不近,不若把身子火化,上路也方便些。”
  司空闻言,只得点点头,看着床板上的大哥,眼泪又是夺眶而出。
  他脾气一贯暴躁,从小没少挨父亲的打,都是大哥一路提携照顾。虽然平时喜欢跟他抬杠,其实对大哥,比对自己的爹爹还亲近敬佩。可以跟着大哥一起闯荡江湖,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回想当日出门,觉得比赛夺冠易如反掌,那时候的意气风发,现在却要独自抱着大哥的骨灰回去,一时心痛、畏惧、挫折,诸般情绪都堆积在胸口。
  他吸口气,轻轻地把司徒抱起,冲重千里点点头,表示感谢,往门口走去。
  临跨出门那一步,忽又停住,转过身看着重穿。问道:“大哥他,真的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声音哽咽。
  重穿看他难得黯然,一阵于心不忍,脱口道:“有的。”
  司空大喜,眼神一亮。“大哥说什么?”
  重千斤瞪他一眼。有话你不早说?看热闹啊?
  重穿此时已悔得肠子都青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司徒大哥说,说,你告诉我那个,毛躁弟弟……”
  司空,纳南白,重千里,重千斤的表情都再说:然后?
  半晌。
  司空忍不住脑袋爆青筋。“然后呢?告诉我什么?”还毛躁弟弟,莫非是很让他接受不了的话?
  重穿看着那么多期待的眼神,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没有然后了。”
  看看司徒,“他说完这半句就去了。”
  重千里发誓,自己真的不是个凉薄的人,但他的确是拼命拼命才忍住了笑。
  重千斤嘴角抽搐,纳南白呆若木鸡。
  司空少爷身抖如风中落叶,差点把他亲爱的大哥扔飞了,好腾出手去揍眼前这个臭小子!
  “你,你你居然还有心思玩我!”
  重穿欲哭无泪,明明是你大哥玩我!但没胆子反驳,想了想说,“司空,我想司徒大哥……“
  “不许叫我哥大哥!”司空打断她。
  重穿继续道:“好,我是说你哥,你哥哥说这个话,或者是想你改改你毛躁的脾气。。”
  司空呆一下,没回话。
  纳南白上前一步,握住他手。“司空,要找出害你大哥的凶手,的确急不得。”
  司空默然片刻,点头。
  纳南白冲那三个抱拳。“今日之事诸多打扰,替他说声多谢了。”
  重千里三人还礼。“都是江湖同僚,何必这么客气。”
  纳南白拉着司空欲走。
  司空停下,又轻声问道:“慕少艾呢?怎么没见他?”
  重穿:“少艾中了迷药还没醒。你有话我帮你带。”
  司空看看她,摇头。“不用了。”终于走了。
  重穿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闪过一句。
  三人行,必有一尸。
  一时唏嘘,一时沉重。
  一入江湖,就没有回头路。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上班赶进度。
  小白乙:作者,你这文太好看了!情节莫名,人物猥琐,笑话也够冷,真的很赞诶!
  小白丁:是啊,作者,看你行文诡异;思维跳跃;真让人不忍释卷啊!一定坚持写!
  小白:好感人,多谢大家支持。
  小白丙:下班了,领了盒饭回去吧,别跟这最终幻想了。
  
    
    ☆、参差各心思

  到得午夜,慕少艾依然昏迷未醒。
  重穿要求留在她房里照顾,重千斤也不肯走。
  重千里看看他们,叹口气,想着要去找重千金,很有些疑问需她解释一下;就嘱咐道:“我已喂她吃过清毒丹药,人是无碍了。虽然陪着,你们得空就休息,毕竟明日大赛需要精力。如果她醒来,记得多喂点水。”
  重穿点点头。
  一时重千里走了,屋里只剩下他与重千斤两个,大眼瞪小眼。
  疲惫,茫然,疑惑外,重穿还有些尴尬。
  看看躺在床上,楚楚可人的少艾,像朵诱人的小花,心里不由回想起,重千斤百般怜爱抱着她的样子。(重千斤:抱就抱了,百般怜爱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不舒服,不舒服。
  一面骂自己没道理。
  少艾自然是要救的,自己下去也是想救的,但是三少去救,却让她不舒服。
  当然如果她不在水里,谁救都一样,可事实是当时她也落了水,眼看要喂鱼,三少却还是救了少艾。
  拼命跟自己说,你这么想是不对的,换了你,肯定也会先救少艾。
  她看上去比较娇小孱弱,又是个姑娘;我靠,我也是个姑娘好伐!
  但是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他亲我!瞎了啊!
  你这就钻牛角尖了啊,纠结这个干什么啊?反正最后谁都没死不是吗?
  人是没死,可心死了!
  啊,想到这里吓一跳,什么心,莫非真的存了心?
  重穿烦躁异常地看重千斤一眼。
  那个哪知道她肚里这么多弯弯绕绕,皱起了眉头。
  重穿烦躁,他也不见得轻松。
  当时眼见两人先后落水,急匆匆甩了浆就要跳下去。
  却不防突然一个人影蹿过来,连带一股掌风,人已被打入水里。
  想着重穿不会水,生生忍住翻腾的气息,在水里努力睁大眼,正看到她在不远处手脚乱颠,游近几步,却见一个修长身影在水下扯起重穿胳膊,这一吓非同小可,可水里游不快,那人拖了重穿,矫若游鱼,几下淡了身影。心里又焦又气,正没了主意,却发现另一边慕少艾摇摇欲坠,昏昏已睡,不及耽搁,一咬牙就潜下去捞起那个。
  好容易上了岸,抱着慕少艾在周围转,不曾发现任何人迹,心急如焚时,重千金突然出现,看他们无恙,只说自己去寻重穿,叫他们在原地等待。
  重千斤欲待反对,重千金几下起跃,早已去得远了。看看昏睡不醒的慕少艾,如果把她扔下,回头少不得被重穿埋怨,何况毕竟是个姑娘,抛不下手,只得恨恨瞪她两眼。
  谁想重千金这一去半日不归,重千斤记挂重穿生死不明,终忍不住再次抱起慕少艾,一边暗骂这个累赘误事,一边一路沿岛搜寻。
  走得半个时辰,竟在一片小树林外听到一声叫喊。
  声音不大,也说不得动听,但于自己却恍如仙乐。
  一眼望去,正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人,一张小圆脸满是泪水。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重千斤第一次有了想感激谁的心情。脑子里顿时什么也没有了,只是一个念头:太好了,他还活着,还活着。眼框不可抑制地发热。
  只不料接下来事情急转直下,司徒的死让两个也没机会交流,等一切平静,重千斤发现,重穿的情绪有点不对。似乎,总在躲避自己的视线,又老是在背后偷摸打量自己。
  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想到那个在水里跟她纠缠的修长身影,想到她莫名其妙在小树林里抱着司徒的诡异,又问不出口。
  那个救她的男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不来跟自己解释!还老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看自己?
  到底她对他隐瞒了什么?到底她把自己当什么人?
  生气,辛酸,委屈。
  看看她带着疏离厌烦的眼神,心里绞成一团。
  又想起自己和大哥问他她司徒临终说的什么时,那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乱。
  现如今只有他们两个活人,躺着的慕少艾不算。
  看重穿还是一副故作自然,左右言他的神态,看她对着慕少艾又一脸关爱,脉脉含情的样子,对着自己就一脸僵硬,手不由攒紧了。心里阵阵发凉,嘴巴传来苦味,却是不知觉中咬破了。
  少年心事最是透明,少年心事又最曲折。
  明明两个都最重视对方,偏偏最不信任的人也是他。
  因为一时意气,宁折不弯,所以不屑解释。然而这小小的误会,却导致了后日不可逆回的分叉。
  人生,是由无数个细节组成的,当时的点滴情绪,铸就后日的命运洪波。
  重千斤在这边默默站着心潮起伏,并未料到一步之隔的重穿,同样汹涌澎湃着他们的最初。
  如果不是下水,重穿想,或者她不会这么介意重千斤先救了慕少艾。
  这一世,她甫一睁眼,正是被人从水里捞上来,对上的第一个人,晃着肥白可爱的脑袋,一双漂亮又凌厉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用脆生生又很有气势的声音说:“你醒啦!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淹死,是少爷我救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1937年,奥地利科学家劳伦茨,发现小灰天鹅破壳时,会把第一眼看见的动物当成妈妈。无论对方是天鹅还是母鸡,甚至是他。他只是在小天鹅破壳而出之前,对着这些蛋喊“来,来”,小天鹅出来后就会跟着他的喊声跑妈。劳伦茨把这奇妙一幕称之为“印刻现象”,通俗点说,就是雏鸡情结。
  对那时的重穿来说,三岁的重千斤,就是他的母鸡。
  虽然事后知道,这小屁孩在救援活动中只是起到了发声警示的作用,她还是一门心思载了进去。
  重三少永远想不到,估计也永远不想知道,他和重穿的感情始于这著名的雏鸡情结,而不是他所以为的青梅竹马。
  所以当雏鸡觉得自己被母鸡抛弃时,那种感情的崩塌是不可弥补的。
  何况这雏鸡自觉活了两世,脸皮虽有时候挺厚,在这个问题上,却异常脆弱矜持,所以她绝对不会去质问那只母鸡,为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愣没声息地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重穿,我要喝水!”慕少艾终于醒了。
  靠着床头晕乎乎的重穿呆了呆,看看窗外白光,晕,什么时候天亮了。
  刚要下床倒水,重千斤已经把装了温水的杯子递了过来。
  重穿心里一酸。可真是体贴啊。
  一边喂水,一边想,看着平时两个打打闹闹,没一刻安稳的,原来,不过是少年表达感情的方式。
  “还要。”
  重穿起身,重千斤又递过一个杯子。
  “算了,还是你来喂吧。”何必非要夹在中间呢?
  重千斤瞪大眼看她。
  “我,我想去洗漱一下,再找流歌姐姐准备点东西,那个,一会就比赛了。”
  为什么要解释,小鸡委屈地逃离了那间屋子。
  只留下莫名其妙火冒三丈的重三少。
  “喂,重千斤,我要喝水!”慕少艾头疼欲裂,嗓子冒烟。看这个拿着水杯在那里发呆就生气。
  “啪!”却是重千斤把杯子往桌上一扔。“自己起来喝!”转身也走了。
  这下子,是慕少艾莫名其妙了。
  头怎么会这么疼,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辰时三刻,比赛开始。
  锦绣公子的总决赛。
  对决方:纳南白 VS 重穿
  对决方式:不限,只需用到文房四宝,或者牵涉诗词歌赋
  胜利条件:对手主动认输,评委两个以上承认
  台下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台上那两个少年人。
  真是青葱啊,都那么小。
  一个着白衣,颜皎如月,小小年级,却难得沉静似水;
  一个着绿衣,圆圆脸蛋,嘴角上扬,白净面庞上小酒窝似隐似现,有种无端的亲切。
  待比赛司仪宣布开始的时候,两个少年并未有动作,看仔细些,会发现他们的眼睛里也没有杀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没见的朋友再次聚首。
  不一会儿,窃窃私语声响起。
  “重穿在干什么?”慕少艾皱着眉头,啃着桂花糕。为了给重穿加油,她可饭都没吃就来了。
  “先下手为强啊!这个笨蛋!”虽然不了解重穿的底,但看她平时表现就知道,这个懒人,心思根本没花多少在功夫上,而纳南白的手段她是知道的。本来么,还指望这厮动点小脑筋,以智取胜,现在看这木呆呆的,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更奇怪的,是另一个,也就那么按兵不动。
  重千斤没有回答,面沉如水。心里想什么,不言而喻。
  重千里笑笑。“不要着急,我看小重穿的样子,应该是胸有成竹。”
  一会,台上人终于动了。
  却是重穿举步走向纳南白。
  台下人都屏着一口气,看重穿走路的姿势却好像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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