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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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少年行-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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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舌归咋舌,自己的好朋友结婚,那是大大的开心。
  重穿琢磨着送什么好,想来想去,上一世的年轻人结婚都干什么?
  嗯,摆酒,不新鲜,蜜月,出不去,对了,那就拍婚纱照吧。
  没有相机,还有画笔呢。
  于是找一日,约了两位新人,特意叫他们穿戴好结婚礼服,在林子里找个敞亮地,摆好POSE等她画。
  伊丽满头亮银闪烁,雕工细巧,趁得一张脸灿若桃花;身上的黎锦织袍,极尽华丽,绣满百兽花鸟。
  “哇,这是你绣的?”重穿不敢置信。
  “不是。”伊丽红了脸,“妈妈绣给我的,我们黎家的女儿出生后,母亲就会花费经年时间,用最好的丝线给她绣嫁衣,一直到出嫁为止才算绣完。”微微扬起脸,骄傲地笑。
  重穿心里突然一酸。
  赶紧跑去看阿叉,少年魁梧的身子外面,也难得披挂了黎锦的面袍。
  “咦?”重穿上前细看,只觉那图案很眼熟,“这不是草泥,啊不,彩泥马么?伊丽,是你绣给阿叉的吧?”
  阿叉和伊丽红了脸,彼此看看,点点头。
  重穿笑。也就是伊丽,敢把这样的作品跟妈妈绣的放在一起。
  可怜又幸福的阿叉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重穿急了。“又不是让你们演牛郎织女。”
  “你说你们林海子弟,怎么也那么拘束放不开啊!都要成亲的人了。”
  重穿气得走过去,先让阿叉坐直了,又把伊丽贴着往他身边一塞。
  “好了,就这样,别动!”
  伊丽和阿叉偷偷对视,又红了脸。
  重穿投入到创作中去,下笔如有神。
  许久。
  “你这画法真怪。”
  “嗯。”
  “还要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
  “我看他们不行了。”
  “嗯?”重穿这才发现,寒无衣不知几时站在身边。
  再看看那两个模特,早没了一开始欲语还羞的小儿女情态,脖子僵直,满头大汗的。
  不由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样吧,你们现在可以先歇歇,反正基本画完了,只差上色,一会一个个轮流坐就行,也不用摆那么直。”
  伊丽和阿叉如蒙大赦,立时站起活血。
  三个都围到重穿身边,站成一圈。
  重穿把笔一扔,瞪:“你们跟菩萨似的往这里一杵,我怎么画?风紧!扯呼!”
  折腾半日,终于成了。
  伊丽和阿叉看那画,跟真人差不多,衣饰细节,面貌表情,无不惟妙惟肖,仿佛有另一对人儿坐在跟前,激动得什么似的。
  重穿对这幅有爱的作品也很得意,说明日找师傅给装裱了就送来。
  那两个方依依不舍地放开。
  寒无衣看着画,目不转睛地。“画得真是好,跟真人似的。赶明儿给咱俩也画一个吧。”
  重穿抽口冷气,这便宜占得,无迹可寻啊。
  点头。“没问题,寒少爷仙去那日,我一定好好给你画一副挂墙上。”
  寒无衣瞪之,重穿嘻嘻笑,视而不见。
  却说胡笳大人看到那画,盯了半日,方开口,脸上带着可疑的红云。
  “好徒儿,你说你何时……给我跟你,戚先生也画一副这样的?”
  重穿点头。“徒儿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戚先生,他肯吗?”
  叫戚东篱没事跟那坐半天做模特,尤其还和胡笳坐一块,绝无可能。
  胡笳期期艾艾地,“他不肯,你平日见他多留意,在心里画好了,再把我添上去不得了?”
  重穿大悟,敢情师傅是要她PS合成啊。
  明白明白!师傅真是人才啊!
  伊丽和阿叉行礼当日,重穿做了蛋糕去了。
  上面用糖浆画了两颗心。
  一进去,就被伊丽和其他姑娘,逼着换了土著的衣服,也好,偶尔客串一下。
  大家吃番薯米酒,唱歌,跳竹节舞,直乐了一下午。
  到晚上,点上篝火,一群人团团围坐。
  重穿这时已经吃了不少酒。
  看一堆姑娘围在伊丽身边挤啊闹的,一时好奇心起。“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使了吃酒的劲,才挤进去,就见一个物事冲自己脑门砸来。下意识接住,听得身边姑娘尖叫,也不理会,又气哼哼地把那东西扔了出去。“讨厌,谁乱丢垃圾!”
  然后,就听见姑娘小伙们再次尖叫起来,比刚才闹得还厉害。
  重穿瞪眼,怎么了?
  却见新娘伊丽兴奋得脸蛋红得像富士,亮得赛国光,指着一个人吱哇乱叫。
  “姻缘球!姻缘球!”
  什么球?重穿顺着她手指看去,就见那里站着一个黎族少年,手捧着一个球状物体,意态潇洒。
  “寨子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英俊少年。”重穿一边嘟囔,一边定睛一看,那少年一张蜜色面庞,似笑非笑,腮边两个酒窝一跳一跳的。
  “寒无衣!”瞪眼,拍头。“我定是眼花了,看谁都像他。”砰然倒地。
  有人接住她身子,叹气。“这酒品,真是越来越好了。”
  转眼就是中秋。
  今年胡笳大人特许,说小徒儿岁岁为师傅生辰奔忙费心,今年开始,让她自己选个日子做生辰,大家也好热闹热闹。
  重穿很高兴,选了中秋。
  十八问:“为什么选中秋?”
  胡笳:“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戚东篱:“海畔何人初见月?海月何年初照人?”
  寒无衣:“我看他只是想吃月饼。”
  重穿摇头。“你们都错了,是因为这个日子好记。”
  所以这一年的中秋,重穿收到了很有心意的礼物。
  胡笳的,新入手秘籍两本,带胡评朱批的。
  重穿鞠躬接过。“谢师傅赏。”心里暗骂,小气师傅敷衍我。
  十八,醇酿木瓜酒一壶。
  重穿欢喜地抱住十八。“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十八好兄弟,猩猩知我心。再一想,狐疑回看两眼,十八,你不是对我的身材有意见吧?
  黑里透红的十八完全没有体会到某人龌龊的小心思。
  寒无衣,一摊手,没有。
  “过年时不是送了吗?”
  “过年时候送的,不应该算新年礼物吗?”重穿眯起眼。
  “不是有两件吗?”寒某坦然无辜的眼神。
  重穿默,算了。
  戚东篱,仙鹤神针一套。
  重穿愣了。
  传说中医圣家传行针神器,居然就这么给了她?
  她只不过随便敲敲竹杠,真没想能得这样的彩头。
  这好比一个人去7…11买串鱼蛋,说有抽奖,顺便拿一张,然后中了五百万。
  “戚先生?”
  “怎么?不要?”戚东篱还是淡淡地。
  “要!”怎么不要,傻子不要!重穿慌忙接过,心想你再反悔也晚了。
  胡笳走过去,撅嘴。“小戚,你对我徒儿比对我好。”
  戚东篱斜眼看他。“我对你徒儿好,是为了谁?”
  胡笳眼珠一转,那脸立刻发出万丈光芒。“小戚……”
  重穿叹服,这外交辞令。
  一边恨铁不成钢,师傅啊,人家只是问你为了谁,又没说是为了你!
  正在神游之际,手里一松,却是寒无衣夺了那套针,贪婪地看着。
  “想不到师傅居然会把这套针给你……”
  重穿一把夺过,面夹寒霜,“正如我想不到你新年就给我送了生日礼物一样,寒施主,天下事,可预料者,不过十之一二。”
  这一日,除了之前准备好的榨菜鲜肉小月饼外,重穿精挑了几种肉多味厚的蘑菇,细细剁了,拌上拿鸡汤煮过的粉丝和炒得嫩嫩的鸡蛋,专门给戚东篱做了一份杂菌素馅月饼,吃得戚东篱都缓缓点头。
  虽则重穿想不通为何一贯冷淡的戚东篱会突然如此关照她,但这世上事,不需要所有都想通,只要结果好,接受就是了。
  过完中秋,重穿就开始学针灸了。
  有神器在手,学习热情那叫一个高涨。
  只恨一贯很配合的药人十八,这次终于抵死反抗。
  “想在我身上试针?绝不!”
  看着十八捧着赵一曼的碗,说着刘胡兰的话,重穿知道,此路不通。
  无奈之下,转头,温柔的轻声的唤道:“无衣!”
  重穿一叫无衣,寒无衣就觉阴风阵阵。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一来,岛上人员有限,如果十八都不愿意,难道让胡笳,戚东篱上吗?
  二来,教她行针认穴,本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三来,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有信心的。
  所以,我不入地狱,谁入?
  于是,自此每日陶陶居外,椰树底下,总见到一对少年男女如下诡异场面。
  少女一脸狰狞:“快脱!”
  少男默默除了衣衫。“轻些扎啊。”
  少女恶狠狠。“轻些?万一扎不进去呢?”
  捏捏少男肌肉,贼笑。“处机,发育得不错嘛。”
  少男抖落一地鸡皮。
  少女摸摸他脑袋。“乖,放松,你这样我下不了针。”
  手下却不含糊,一点没看出来下不了针。
  少男惨叫一声。
  少女含羞一笑。“不好意思,错了。”
  拔出,“再来。”
  少男怒目。
  少女低头。“无衣,又错了!”
  少男暴起。
  少女大叫一声:“有冤报怨,有仇报仇!”
  出手如电,下针如有神。
  少男惨叫。“你是不是又扎错啦!怎么那么痛!”
  少女天真地,“被你发现啦?”
  少男:“靠,不是下针如有神吗?”
  少女:“瘟神。”
  少男起身,穿衣。“我不玩了,你去找十八吧。”
  少女委屈:“十八身材没你好啊!”
  少男顿住脚步,想想还是继续走。“糖衣炮弹是行不通的。”
  少女:“无衣且慢,我想了个好法子。”
  少男回头:“什么法子?”
  少女:“我们先拿朱笔,把你身上穴位一一标出来,如何?”
  少男默立半日,缓缓除下衣衫。
  “小姐,请您贵目好好看看,我这一身穴道,还用朱笔点吗?把血擦干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行行失故路

  重穿真的不是故意进园子里溜达的。
  明知道禁地还靠近的强迫症她没有。
  完全是因为刚才喝了几杯,不过去了个茅厕,结果一不小心进了林子。
  然后,就出不去了。
  刚开始以为是自己路盲,后来慢慢发现不对,明明那院子看着就在眼前的,几步路一拐又走远了。
  酒立刻吓掉一半。
  游戏里那些官宦人家的后院,那些桃花啊,传送光圈啊,整得人那个晕啊。
  想当年的将军冢,走得人吐血三升,不堪回首。
  后来是逼着韩东夜半起床给他走出了才算数,这以后该存档就永远保留了。
  如此看来,这园子,必有玄机。
  惨了。胡笳大人那些个杂学里,重穿最头疼的就是奇门八卦,看之前脑子里啥样,看完后还是啥样。一句话,等于没学。
  话说戚东篱这么忌讳看重隐私的,这个园子的机关泰半是胡笳大人亲布,所以学不学都是出不去了。这么一想,某人又轻易原谅了自己的学艺不精。
  坐一会儿,觉得还是得试试走出去,就用右手守则吧,一路往右,直到此路不通。
  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所在。
  抬头,石化。
  心里惨叫,早知道还不如停在原地,这样人可能还信她是迷路了,而不是现在,站在禁忌小楼面前,明显的居心不良啊。
  掉头,准备原路再往外出,可是不管怎么走,最后的目的地,还是这栋神秘的小楼。
  神啊,救救我吧,我的人生还没来得及变彩色呢。
  重穿苦笑,酒是早吓没了。对着小楼,您就是传说中的罗马么?
  再一想,这里是禁地,等闲没人会过来,这要出不去,仙人般的戚东篱哪日过来,看到自己这不怎么美观的僵尸,玷污了他清白神圣的小楼,那也不是让人愉快的画面。
  进了江湖,所谓刀头舔血,人有旦夕祸福,很正常。
  但龟缩在无人岛上,因为迷路而饿死,这样的死法也未免太不轰烈,太不美丽了。
  正愁眉苦脸,听到身后有个微微颤抖的声音叫道:“小路……”
  小路?
  叫她走小路?是高人看不下去,出声指点?
  小鹿?
  有人看错,以为她是斑比幻化人型?
  其实这个声音挺耳熟的,只是重穿目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了。
  妈的,你说买彩票怎么就没这样的运气呢。
  苦着脸回头:“戚,戚先生,是我,我迷路了。”
  戚东篱一身青衣鼓荡,轻胡张扬,往日清冷的双眼迷离梦幻,看着居然——凄艳得很。
  好一个美中年。
  美中年仿佛没听见重穿的认错表白,过去,轻轻捧起她的脑袋。
  “小路……”
  重穿的眼睛瞪到史上最圆。“戚,戚戚先僧……”
  下一秒身子一热,已经被戚东篱抱在怀里。
  嗯,一股淡淡檀花香。
  明明都是整天接触药材的人,为什么自己闻起来像颗当归,他就可以香得这么高雅?
  “小路……”深情的呼唤,颤抖的怀抱。
  四十岁的人,十四岁的心。
  “那个,小路,在哪儿?”重穿此句一语双关。
  第一,我不是小路啊,戚先生。
  第二,出去的路在哪里?
  怀抱依然滚烫,重穿终于抵受不住了。
  戚先生这眼神,莫非老花了?
  只有下猛药了。
  大叫一声:“小路,他死了!!”
  戚东篱虎躯一震,缓缓放开她。
  眼睛慢慢褪去痴迷,继而流露出疑惑,痛苦,挫折,嫌恶种种。
  就是没有抱歉。
  “你怎么在这里?”比往日更冷的声音。
  “戚先生,完全是意外,乱走进来的。”
  “这七窍玲珑阵是胡笳亲布,天下只有他和他的传人解得。要说你能乱走进来,不是笑话么?”
  重穿点头。“戚先生,你就当我是个笑话,别在意了。”举起手,“我发誓,我真的没进这楼,啥也没看到!”
  戚东篱冷冷看着她,默不作声,抓着重穿胳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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