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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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少年行-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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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无衣微微一笑。“赶紧洗漱一下,我买了包子,雇的车子已在下面等着了。”
  重穿有些诧异,自去洗漱。
  寒无衣拿一个包子给她。
  重穿摇头不接。“我现在不饿。”怀疑地打量他。
  “那就车上再吃。”见她打量自己,似笑非笑地说,“看什么?没见过帅哥?”
  重穿觉得这样的寒无衣着实久违了,不由笑眯眯。
  “走了。”那个拉起她手,“再这么看我我就亲你了。”
  等上了车,重穿才发现不对。
  “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京城。”寒无衣看着她,面不改色。
  重穿站起来,立得太猛,脑袋磕上了马车顶。
  “什么?去哪儿?”
  “京城。”寒无衣清冷的声音,重复。
  重穿抄起包裹。“我要下车。”
  寒无衣一把抓过她手。“不许。”
  重穿反转手腕,轻点他胳膊。
  寒无衣面色大变。
  “你居然想用下了七里香的针扎我?”
  重穿垂下眼帘。“对不起,我必须去。”
  拉起车帘,跃下马车。
  人影一闪,寒无衣挡在面前。
  “无衣……”
  眼前人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两个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我想问一句。”他轻声说,嗓音暗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重穿瞪大眼。
  “当什么?”他突然吼道,“临时的安慰?还是需要的时候,用来暖床的工具?”
  重穿呆住了。你在说什么?
  “他到底有什么好!”他彻底咆哮,“我哪里不如他!只是因为他比我帅?”
  眼前的台词和场景,多么的台湾偶像剧,可是重穿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是难过,难过到浑身无力,难过到瑟瑟发抖。
  寒无衣一个手放开,指着自己的胸口,低声道,“我这里,快烂了。”
  又放开一个手,只看着她。
  重穿觉得,快要被他眼睛里铺天盖地的悲伤溺毙了。
  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寒无衣长出一口气,突然又恢复了一贯懒洋洋的笑。
  “你还是要去吧?”
  重穿机械地点头。
  他低头,笑出了声。“我就知道。”
  又抬头。“你去吧,只是,我不再跟着。”
  我不再跟着,我累了。
  “保重,小重。”他含着那丝笑,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重穿觉得他最后那笑,着实碍眼的难看。
  但是却深印在眼前,怎么也抹不掉,好像黑暗中注视强光后,即使再闭眼,仍然有光亮的轮廓。
  那马车的的,每一下都踩在她心口。
  带走的不光是寒无衣,还有她很重要的一部分自己。
  可能错了,然而,她必须去。
  她的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明知道前面是天雷狗血,她也不要退缩。
  虽千万人,吾往矣。
  数日后,重家堡外。
  看着张灯结彩,红绸飘扬的大门,重穿回想起三少成年礼那一日的光景,不由嘴角上翘。
  对着怀里的景泰蓝盒子,柔声道:“二师兄,大少,我们回家了。”
  微笑,“真巧,正赶上三少结婚,一起去看热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啊~我来啦~
    
    ☆、此来相决绝

  “丁六。”
  重穿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人。
  “你是……”丁六有些迷糊。今日堡里大喜事,客人上门多了,实在有些头晕。
  这个人没有请柬,但是看着又有几分面熟。
  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
  “小六,你的芝麻糖还藏在老地方吗?”
  重穿提醒一句。
  “死穿你皮又痒啊!”丁六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回答,然后,人就怔住了。
  瞪大眼,看着这个人,着黄衣的少女扎了两个辫子,风尘仆仆,笑意融融,酒窝忽隐忽现。
  “死穿?”激动地张口结舌,“你你你,是死穿?”
  “好难听,我活得结实着呢。”重穿轻轻给了他一脚。
  手上捧着骨灰盒,不便得很。
  “死穿,你回来了,我说你跟三少两个一起走的,怎么他独自回来,三少那个脾气,又不敢问他你的事;今儿他成亲,你……”丁六着实有些语无伦次,又转头想冲里面叫唤,“不行,我得跟重要管事说一声,你干爹惦记你得紧呢!虽然他平日不提……”
  “好了,别激动。”重穿忍不住好笑,“今天这么大事,你忙你的,我自己进去找阿爹。”
  丁六想想她说的有道理,可心里着实不安稳,拉着她:“晚上得空去看我啊!”
  重穿笑着点头。“嗯。”
  只往里走。
  丁六看她背影半日,突然“啊”的一声。
  方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这,这,死穿怎么是个姑娘啊!
  重穿捧着二师兄,穿梭在恨不能四脚朝天的丫鬟家丁中间,随处可见衣着各异的江湖人士,想是来观礼的宾客。也没多想,就习惯性地走回自己以前住的小屋。
  门居然应手而开,有些诧异,跨了进去。
  光线自窗棂照入,落在床头书桌上。光柱里点点浮尘。
  堡里很热闹,屋里却很安静。
  这一步进来,好像跨越了时光。
  好像她还是,重家堡那个淘气的小厮,整日跟着三少,顽皮逗趣。
  走过去,把包裹和盒子放在床上。
  手,抚上桌面。
  咦?没有灰尘,莫非是阿爹时常来打扫?
  看向桌子左上角,还在。
  当日灯下无聊,用刀子刻的一个三少,一个自己。
  还在。
  摸摸,带着岁月的棱角。
  这两个小子,还在一起,还相亲相伴。
  吸溜下鼻子,打开抽屉。
  木头做的小鸟,因为抓不住真的鸟,三少用剑削给她,上面还有一小块褐色,削到手了,现在看来,果然很笨拙;坠星湖畔捡到的漂亮石头,三少那块比自己的透明,管他要不给,气得哭了,后来发现他偷偷放在这里;阿爹扎的纸鹞,三少没耐心,放不上天,气得踩烂了,自己舍不得扔,又捡回来;管阿昔莫姐姐硬要来的一个镶珠子的荷包,三少鄙夷道,居然喜欢这种姑娘东西……
  都在,每一件都在,而且,干干净净地躺在那时的岁月里,仿佛未经风霜。
  “叭嗒。”一滴晶莹水花,绽开在半透明的溪石上,平凡的石头似乎也有了宝石样的光芒。
  突然听到有人的声音接近,重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着急,就钻进衣柜躲起来。
  一边流汗,这明明是我的房间,为什么要躲起来?
  一边这么跟自己说:万一来的是阿爹,吓到他老人家不大好。
  人进来了,重穿屏住呼吸,从缝隙里看去,似乎有一片红影。
  英雄,要拿什么赶紧,总之快撤。还有,千万别发现床上的东西。
  那英雄似乎并不是来拿什么东西的,只是走到书桌前,停下。
  默然半日。
  重穿从缝隙里看着那鲜红挺拔的背影,看得时间太长,看得太用力,眼睛都疼了,两行泪顺颊而下。
  那人突然伸手,抚摸桌子的左上角。
  十分温柔的动作。
  学我!重穿不以为然想撇嘴,鼻子一皱,又是两滴泪滚落。
  半晌,他打开抽屉。
  重穿一颗心吊起来,别,别想拿走什么。那些都是我的!
  我的宝贝。
  抽屉再度关上。
  那人右手举起,手里的东西映着窗外进来的光,盈盈半透,是那块石头。
  不会是想拿回去吧?
  重穿急了,明明给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放下!
  英雄好像听见了她的心声,终于把石头放下了,摆在桌子的左上角,跟那两个小人,放在一起。
  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一声,让重穿七魂去了六魄。一不留神,脑袋在柜门上磕了一下。
  那人身子一震,站住不动了。
  重穿心跳如擂。
  缝隙里,只见一片红云,慢慢地靠近。
  一步,两步。
  心已经到了嗓子眼。怎么办?
  “三少爷!行礼时间到了!”
  有人在外面叫。
  那人顿住,停在柜门口。
  红云压柜柜欲摧。
  一门之隔,仿佛天堑。
  半晌,人终于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重穿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明明怕得要死,怎么人走了,又觉得无边失望。
  不管了,打了水,先在屋里洗个澡。
  一路奔来,早已灰头土脸,这种造型,哪能上演大闹婚礼如此经典的偶像戏码。
  草草擦干头发,换上惟一的演出服,就是二师兄送的“流云水色”。
  独个绾不来海棠髻,只能在左右编了两个细辫子,其余的就散在脑后。
  抱着景泰蓝罐子,深吸口气,走吧。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天雷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狗血。
  ————————礼堂传送线————————————————
  一进礼堂,就看到那一对人。
  虽然人头济济,然那么夺目,想不看见也不行。
  重千斤少有如此精心的装扮,头发用红色绸带整齐竖起在脑后,一袭婚袍彤若红云,衬着钻刻分明的五官,端的触目惊心的俊美。
  而准新娘慕少艾,照例不守规矩,不在内室乖乖等着揭帕子,居然翘着腿儿,斜倚在红木大座上,一颠一颠地吃点心。虽然姿态不雅,可十足是画上走下来的凤冠霞帔的美人,只见精灵,不觉粗俗。
  “我是谁,你们不是知道了吗?”
  “谁知道你是谁了?”
  “你。”
  “我?”
  “嗯,你刚才说,外面的小二穿堂燕。”
  “什么?”
  “我就是江湖人称的穿堂燕。”
  重穿看着她一如从前的顽皮样子,那么紧张,还是不由笑起来。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厅里忙乱的紧,几乎没人注意。
  这和设想了多少遍的情景不怎么相符。
  照理,她应该在主持说“有人反对吗?”的时候,“哐”一声推开大门,然后万众瞩目下,脸部特写。“我反对!”
  但环境实在不配合。
  而她的身高,装饰,气场,都远远够不上让人一见惊艳,或者一见惊吓。
  只能先进来,伺机而动。
  正在东张西望,有人从后面扯住了她的耳朵。
  那动作熟极而流,那位置点到即止,那力道百炼成钢。
  “臭小子……”
  重穿呲着牙,欢喜地转过身。“爹……”
  重要今日也是一身暗红礼服,横眉立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语气还算平稳,但红了的眼眶出卖了他的情绪。
  重穿看着他鬓边的白发,泪水下来了。
  “爹,你一向还好吧?”
  “好得很,还没被你气死!”重要想想又要给她一记屁墩,但是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即使满脸鼻涕泪水的,到底下不了手去。
  “怎么突然回来了?”想一想,面色一板,“莫非是来捣乱的?”
  知我者,老爹也!
  重穿赶紧转移话题,将景泰蓝盒子往重要身上一放。
  “这什么?”重要瞪。
  重穿黯然道:“是大少。”
  重要再瞪:“大少爷?托你带的礼物?”
  重穿眼红,又想笑。“阿爹,我有说礼物么?”
  “里面,是大少本人。”
  重要呆住了。“怎么会……”
  两个呆燕对看,一行老泪纵横。
  重穿给他擦眼泪。“阿爹,今天是三少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哭,也别声张。”
  阿爹原来有这么多泪水,铁汉柔情啊。
  只是这场面,到底是谁想搞破坏啊?
  “小穿!”此时有人叫了一声。嗓音清脆,又带着十分的欢喜。
  慕少艾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半路嫌那沉重的凤冠碍事,一把取下,纵身跃到重穿面前。
  成功地把厅里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过来。
  眉花眼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重穿头大如斗。
  乱了,全乱了。
  难道不应该自己躲在暗处,突然发难么?
  为什么对手先找上门来?还有,作为一个恶毒女配,少艾实在太不称职了。
  却控制不了心头的欢喜,同样笑着抱住新娘子。
  “少艾,你要嫁人了,我怎么能不来呢。”
  慕少艾听到“嫁人”一句,愣了一下。
  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嗓子道,“那个,完全是形势所逼,政治婚姻。”
  重穿看着她:“你难道不喜欢三少?”
  慕少艾点头:“自然是喜欢的,所以觉得嫁了也没什么。”
  回过头,看那个本该一起走过来的人。
  还在原地站着,像杆枪一样坚定,面无表情,目光灼灼地朝着她们。
  “重千斤,过来!是小穿啊!”
  重穿这时才敢看准新郎。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嫁人的又不是她,怕什么看?
  然而见他真的一步一步迈来的时候,心跳就这么不争气地一点一点加强,一点一点变快。
  重千斤走到重穿面前,微一颔首。
  “你来了。”
  重穿呆了。
  不是没有想过跟三少再次见面,可能是执手相看泪眼,可能是强颜欢笑,甚至就这么抓起对方的手,然后逃离……
  只是从来没想过,这个人,就那么平缓地走到面前,淡淡地说一声:你来了。
  然后,拉起慕少艾的手,用几乎是温柔的口气道:“走吧,马上要行礼了。”
  “等一下。”重穿忍不住叫住他。
  重千斤回转身,挑起一边眉毛。意思是:“怎么?”
  重穿掏出怀里藏了很久的那只黑玉豹子,可能是手抖,掏了几次才拿出来。
  看对面人漂亮的眉毛,有些不耐烦地挑得更高了。
  “这个,结婚礼物。”递过去。
  那一个接了,也不看一眼,随手往怀里一揣,淡淡道声“谢谢。”转身拉紧慕少艾,“走了,时辰到了。”
  慕少艾频频回首。“等我啊,小穿,一定等我,一会儿完事了就来找你。”
  重穿想笑。一会儿完事?如果没记错的话,您两位拜完天地,是要洞房的好伐?
  还完事了来找我?然而那笑,梗死在喉咙处,就是出不来。
  怎么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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