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颜 作者:月雯儿》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怒颜 作者:月雯儿- 第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回到女眷席,四叔婆笑着向少筠举杯:“咱们桑家,也能出些人物!筠儿,叔婆向你敬酒,敬你二八的大姑娘,将这般大老爷们都调理的服服帖帖!”
  少筠不敢坐下,忙站起来举杯:“叔婆折煞少筠了!”,说着仰头饮酒。
  族中女眷见少筠这样豪气,忙忙的成群结队的上来敬酒,那场面真如同流水席一般热闹喜庆!
  
  最后,侍菊拉着侍梅,汇同侍兰灵儿、彩英等丫头一起上来:“小姐,丫头们敬您一杯!”
  少筠满脸红晕,又兼心头突突的跳:“小姑奶奶们,饶了我吧!再喝我可醉了!”
  侍菊听闻了拉着彩英上来:“小姐,可是咱们没有面子?旁人的酒,您一一都喝了,反倒阿菊的不喝?今日我拉着彩英一块儿来给您敬酒,旧日那些不痛快的事,我可是打算自此后都不提了!”
  少筠一听,忙又站起来,看了看彩英,发现她被侍菊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的!少筠笑了笑,拿了一杯酒,看了彩英一眼,才对侍菊道:“你既懂得说这句话,我怎能不喝!这一路,你辛苦了,我看见你面上的笑从心里头笑出来似地,十分高兴!”,说罢又是一仰头,喝尽了那杯酒。
  
  侍菊彩英也同饮。灵儿在一旁看着,忙拉着彩英道:“当着二小姐的面,侍菊讨了彩头了,你是二太太房里的人,可不能给二太太输了阵了,快些儿跟阿菊喝一杯,咱们呀,都做大大方方的丫头!”
  侍兰一声喝彩:“可不是呢!好得很!阿菊,她敬你,你就跟她喝!”
  侍菊微微笑着。彩英红着脸,眼睛一闪,当即接过灵儿的酒杯,有些迟疑的对侍菊说:“我先干了!”,说着有些着急的饮干了杯里的酒。侍菊嘴一咧,将酒也倒进嘴里。
  少筠点头:“不愧是桑家里的丫头们!小梅子,看赏!”
  侍梅捧出托盘,里头银子打制的各色瓜果裸子闪花了人眼,增添了富贵荣华,叫一屋子的丫头们都用上来抢……




☆、127

  
  除夕夜守岁,少筠并不象往年那样,陪着少原李氏一起,而是叫来桑贵,在外帐房倾谈了大半夜。
  
  桑贵想是从侍菊等人口中知道了少筠与万钱定亲之事,笑嘻嘻的向侍菊伸出手来:“上回我交给你贴身养着的那块玉牌子。”
  侍菊想了想,伸手往脖子后一拉,扯出一根红绳,拉出一块玉牌,交给桑贵。
  桑贵双手捧了奉给少筠:“二小姐,阿贵没什么能贺您定亲,这块竹报平安的玉牌,权当贺礼吧。您带着,就是阿贵天大的面子了。”
  少筠笑笑,伸手接过玉牌,又在手里掂了掂,知道是好东西,才说道:“劳你费心!”
  侍菊撇撇嘴道:“拿着小姐的银子给小姐做人情,你这叫借花献佛?巴巴的还让我带了养着!”
  
  桑贵嘿嘿的笑,看着侍菊,眸里涌出一点儿温柔来:“小姐跟前,侍菊姑奶奶就甭挤兑我了!这好东西,初初看也就一般货色,竟你身上盘一盘,这不就油润油润的?”,说着桑贵又向少筠一拱手:“阿贵知道叫小姐在家里操心了,不过离得远,不能事事商量,许多机会不抓紧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话没说完,少筠抬起手来压住,然后低柔的声音道:“你也不必解释,我都知道。我是操心,想我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家,素来见过的银子万余两顶天了。不过这一下你十几万两、几十万两银子的倒腾,我这心胸,是亘生被你劈出来了。眼下我倒是明白了,没有这样的眼界,咱们桑家也就是两淮里煎盐的世家而已。不过阿贵,你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赚得银子,我只让你报四万两?”
  
  桑贵有些惭愧的脸色,低声道:“听闻是小姐用来周全河南河北一事的。”
  少筠点点头,些微喟叹:“咱们家里是灶户出身,这许多年,也就老祖考了个秀才,官面上的事情,大小都是用银子打发。这一回赚得十分银子里,得有一分替你周全人情。若非是万爷京里有人,我与万爷又有婚约在身,你这份才干想必不名一文,搞不好还要贴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我说这话,不是为警戒你听话,而是要告诉你,朝廷高高在上,咱们商贾人家则是低低在下,中间云泥之别。你日后做事,先得掂量着这件事做出来,牵涉了什么关系,又该如何周全,这才是我桑家大管家的风范!你可记着了?”
  桑贵一作揖:“小姐教训的是,阿贵这毛病,不知被家里的老爷子教训了几回了。这一回幸亏小姐了……”
  
  少筠笑笑:“想来你奔波这一转辛苦了,但往下还得更辛苦!方才说你做事还不够周全稳重,这一回呀,我想你趁着过年,四出去见见家里交好的官老爷,一是正经见见人家的做派,二是为年后去往金陵做些准备。至于你富安家里,你倒不必担心,一早我已经打发了嫲嫲和小厮一起,给荣叔荣婶送了不少年礼,也说了你这一年辛苦了,却是十分出息,只等稍微空闲的时候,你再回去看看两老也罢了。”
  桑贵又是一拱手,满脸笑嘻嘻的:“家里老爷子我不操心,一听见要去金陵,我就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小姐,咱们可算是偿了当年大爷二爷的心愿了!就是可惜小姐这就要出嫁了,不然阿贵跟着小姐,大把世界!”
  
  一句话出来,侍兰侍菊侍梅皆捂嘴笑个不住。而少筠只是唇畔微微漾出含蓄的笑来:“日后家里,阿贵多用心。”
  桑贵又笑,而后眸子一转,又单膝跪下了,一脸的正经道:“小姐才把家里这把火烧旺,这就要走,哎!阿贵心里真舍不得。不过我又怕小姐熬呀熬的熬成老姑娘,那就罪过了……”
  话没说完,侍菊截道:“呸!越发说出来了!刚才小姐没责备你,你倒蹬鼻子上脸的!”
  桑贵闻声看了侍菊一眼,眸中仍然一股子温柔。这一下眉目来去,少筠和侍兰都看出些门道来了,于是不经意对望一眼,都有些整遐以待的样子。
  
  桑贵一抬头,看见少筠的脸色,眸子里显出一抹欣喜,又带了些谨慎:“阿贵这话虽然粗,但就这个理。小姐,我的脾气,您知道,您这要是一出阁,我怕我就会忘形。就为这,小姐怕也是操心的很?这一路杨叔柴叔没有一天不骂我胆大包天,我知道小姐虽没有说话,却也担心的很,所以也寻思该怎么办,后来……”,桑贵看了侍菊一眼,然后堂堂正正道:“后来想明白了,不如小姐做主,留一位镇山太岁在我头上,让我当宝贝似地供着拜着,大约就不防了。”
  桑贵这话很含蓄,也含露骨!满屋子的人听了,除了侍梅还有些不明,其他都有好笑又好气!侍菊接连两次接到桑贵的秋波,心里隐约明白了些,脸上渐渐红了起来,那模样,就好像上了蒸笼的活虾,心里么却像活虾一般跳腾,于是口不择言的:“谁是镇山太岁!你才是魑魅魍魉呢!你、你在小姐跟前胡说什么!”
  
  侍菊一说话,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连侍梅都彻底明白过来的笑个不住。
  少筠低了头,抖动的肩膀,显然笑不自禁。
  侍菊十分沮丧,羞涩而想跑开,却因为不甘心桑贵胡说而盘桓不去;想留下,又因为一屋子的笑声而无地自容!最后一跺脚,骂道:“千刀杀的孟浪贼子!胡说八道,我、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顺手在左侧的小桌子上操起一把算盘,兜头兜脸的就想打桑贵!
  少筠一愣,忙挥手:“阿菊急了!兰子梅子快拦着……”
  也不等少筠说完,侍兰侍梅早已经抢上前去,一人抱着侍菊,一人夺下算盘。侍兰挤眉弄眼的:“你两打情骂俏,也别拿一把算盘撒气呀!”
  
  侍菊脸红脖子粗的:“你!”
  侍梅牢牢抱着侍菊,慌忙哄到:“她嘴利人聪明,就爱暗里给你两句,你不知道么!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梅子、梅子……日后给你绣最好的嫁妆……”
  此话一出,侍兰哈哈大笑,也不顾桑贵等人在场,笑得捂着肚子弯了腰。
  侍菊气急,揪着侍梅的衣襟,“啊”的一声,把心里的羞愤都喊了出来。惹得一屋子的人又笑起来,这时候少筠忙从上手处下来,安抚侍菊:“阿菊别气恼,我呀,一会收拾他们!”
  侍菊得了这句话,稍稍平静了些,红着脸啐了侍兰一眼,而后又有些悲伤的:“小姐,我……”
  
  少筠拍了拍侍菊的脸蛋,转身对桑贵说:“阿贵,你方才的意思,是当着我、当着杨叔、柴叔两位长辈的面,求侍菊的?”
  桑贵依旧单膝跪着,又拱手:“不瞒小姐,桑贵今年二十五岁了,自大爷二爷去后,我东一处打工西一处讨日子,总没个落处,家里老爷子虽然着急,可就是给我找姑娘家,我也养不起人家。眼下我得小姐提拔,总还算是有片瓦遮头,不叫老子娘操心,也不会叫侍菊姑娘受委屈的。这几个月,我在北边做生意,难得侍菊姑娘肯大声骂我,也肯用心听我讲、帮着我。我心里瞧得清楚,不如小姐做主,成全了我这点儿小心思吧。再说……家里就我一个人肯定不成,杨叔柴叔虽然是长辈,可连我爹打我,我都不听他的……”
  
  少筠挥挥手截住:“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虽然明正大方,却还是失了些周全。不说我还是个姑娘家,不该管家里丫头们的婚配,就是我能做主,你怎能当着一屋子男女老幼面前提?岂不是叫阿菊臊得找洞钻?”
  桑贵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又站起来向侍菊作揖:“姑娘委屈了!”
  侍菊啐了桑贵一眼,便也不肯再看着他。
  少筠沉吟了两句,直接问桑贵:“当着我们的面,你对侍菊说一句: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若只为家里,我虽难,难不至此!”
  桑贵胸脯一挺:“为家里是两全其美,我是真看着了自己的短处,真心说的这番话。要是假,当着刚拜过的祖宗,我桑贵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少筠点点头,看了侍菊一眼,又向侍兰点头,交代道:“你们放心,我还不至于胡乱那你们的终身玩笑。梅子,你先同阿菊回屋里去。”
  
  梅子点点头,半抱着侍菊下去了,少筠这才对桑贵说:“阿菊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么着了她反而急了。你且宽坐,容我缓缓的问准她的心思再说。”
  桑贵一听少筠这么说话,是明白少筠决计不会阻拦他,当即喜不自禁,啪一声又跪着:“小姐仁慈英明,阿贵就等您的消息,若准了,我让我爹砸锅卖铁的来提亲!”
  一屋子人又笑开,这时候老柴走上来,笑呵呵的说道:“小姐,我看这事儿能行!阿贵这小子,真得侍菊姑娘才能收拾妥了。我同老杨看了这两三个月,心里未必没有这心思,这一下阿贵自己提了就好了!”
  老杨也上来:“正是、正是。若这事成了,家里就妥当一大半了!我呀,回富安也不怕老荣头总是叨念我!”
  
  少筠点点头:“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但这事要两厢情愿才能叫十全十美。侍菊的脾气,我最清楚,你们且宽心等着罢。余下的,杨叔柴叔,少不得还得你们提点着去金陵的事。还有,初一初二且狠狠歇两日,接下来,还得用心得上门拜年的。至于阿贵,你还得跟蔡波道声乏,你在外奔波,都是他在里头周全细务,你的功劳,的有他一份才成。我心里清楚,你也得会做人!”
  桑贵答应了,又玩笑了两句,少筠便同侍兰一径走回竹园。
  直至无人处,侍兰才低声道:“我看荣叔的家教,侍菊若点头,却是十分妥当的事。但我就怕阿菊她死心眼……”
  少筠会意,轻声吩咐:“你我都劝劝,依我看,上一次闹了一场,又肯同彩英喝那一杯酒,应该无妨了,咱们且缓缓问来,想必她肯。”
  
  ……                        
作者有话要说:先定了侍菊,其他人再说,hoho




☆、128

  
  这一个年,少筠过得极其忙碌。先是满扬州城的奔走拜年,然后忙碌着出门事宜,中间掺杂了富安、扬州不少需要她拿主意的事情。正因为忙,许多事情,她都放手交给蔡波处置,而内帏,也渐渐多倚重了彩英和灵儿两人。
  过了元宵佳节,贺转运使同盐商会商议后,共推桑氏管家桑贵跟随贺转运使前往金陵,汇同帝国中其他地区赫赫有名的盐商一起,代表天下盐商,领取弘治十四年的盐引引目!
  消息传出,桑氏再次处于风口浪尖!
  过去的十年,桑家虽然也能算是两淮制盐贩盐的头号人家,却江河日下,难掩没落。今日的桑氏,新人新作风,除却残盐不可或缺、开中盐独占鳌头外,更新添了大财源,叫人心服口服!
  
  正月十六,少筠领着侍兰侍菊,陪着桑贵老杨老柴,又带了许多礼物,浩浩荡荡前往金陵。此时的桑少筠,年纪不满一十六岁,却有鹰击长空、傲视群雄的手段和胸襟。她竭力维持的从容平淡中,由始至终带着一抹自得的笑,一抹头一回登顶后不可抑制的激动与骄傲!
  少年得志,该夸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
  
  然而,也就在少筠这一次为期并不算长的远门中,许多事情,急剧的酝酿着……
  
  这一年的富安,择了二月初八这个良辰吉日开灶煎盐。桑荣满心盼望少筠能亲手点燃这一年煎盐的灶火,可惜少筠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回扬州。不过她总算二月初九赶回到了扬州。
  二月初十,两淮盐商齐聚扬州,就为等待贺转运使汇同代表盐商宣布今年开中盐引目。
  这一件事,是两淮上至两淮都转运盐使司、下至大小盐商一年中的头等大事,为此万众瞩目、要人齐集。
  当是时,驻扎与扬州府东街的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旁的盐祠堂内,香火冉冉,场面热闹却也不乏肃穆!
  
  贺转运使身着朝廷三品孔雀补服,头戴直角幞头,神情庄重的领着衙门一众正装出席的官员对着祠堂里的盐宗夙沙氏三鞠躬,然后依次上香。随即贺转运使对着祠堂内一干人等辞令文雅的歌颂夙沙氏,又对下首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