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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等她
萧诗媛坐在椅上,看了那太医一眼,“恩,进去罢,家里有位病人你给瞧瞧,看还有治没治。”
“是,王妃。”太医惶恐应声,躬身入内。
内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吴璧人身子刚进便不由换皱起眉,小环领他到床前,双手打起床帐,露出床上的病人。
“就是这位了,麻烦您给瞧瞧。”小环道。
慧吴璧人上前,看到床榻上形容杭枯的病人,她两颊深深凹陷进去,高高的颧骨,眸子浑烛无光,睁了眸看着他。
吴璧人被她看了一眼,突然觉着有些心惊,如同见了鬼一样,脸上惊了惊,但很快恢复平静,“这病怕是拖了有一阵了罢?”
萧诗媛从外头进来,笑着说道:“是啊,吴太医是京中最有名的太医,您给她瞧瞧,如果治好了,我们定备一份大礼。”
吱吴璧人不语,想着自己刚才进门时听王妃的语气,似乎这个病人的生死跟她无关,现在又说治好了送份大礼,他不禁怀疑起病人的身份,多看了她两眼。
昏黄的灯光下,床榻上的病人看起来五十来岁年纪,微阖着眸,头发花白,因病着,身子过份瘦了些。
不过她面色都是很祥和。
目光平静如水,似乎早已适应了这样请医问药,也适应了王妃不冷不热的口吻。
他坐下替她诊脉。
萧诗媛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眯眸觑着她。
秦荣抬眸的瞬间正好与她目光对上,萧诗媛欲躲已来不及,只好迎上去,对她笑了笑,秦荣报以一笑,这些日子她对她也算是尽心了,尽管语气不好,却也替她请了不少好的大夫,今天,连宫中的太医都惊动了。
不过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病情。
吴璧人细细替她诊了脉,收了手站起身。
“她的病怎么样?”萧诗媛问。
吴璧人没有说话,而是朝她俯了俯身,“我们外头说。”
萧诗媛会意,请他来到殿外,“怎么?是不好吗?”
吴璧人叹气道:“我开一副方子,若好就好,若不好,微臣也没办法了,现在她也只能是温补调理了,她已经病入脾肺,没有办法医治了,如果她有家人,就让她家人带她回去罢。”
萧诗媛沉着脸没有说话。
吴璧人迟疑的道:“王妃,微臣问一句不该问的。”
“你说。”萧诗媛转眸看着他。
“这位妇人从前是不是宫里的宫女,因为微臣好像见过……可又不太确定,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闻言,萧诗媛眸色黯了几分,“哦?可能你认错了,这一位是我们王爷当年收进府中的仆妇,说起来,也二十年了,跟你说的时间不对。”
“哦,是微臣看错了。”
吴璧人开了药方,转身告辞,临去前还忍不住朝床上看了一眼。
刚才看到她,他就觉得眼熟,趁着诊脉的时候不禁好好多看了几眼,那妇人虽然现在变了很多,但那眼神他觉得似曾相识。
他永远不会忘了那个含着泪但却坚决的求他放过她们母子的女人。
可是……王妃既说了是仆妇,那或许是他认错了。
吴璧人整了整思绪,转身出了王府。
萧诗媛站了一会,转身进殿。
“你觉着怎么样?”她走到床前,目光幽冷的看着床上的妇人。
秦荣已不能凭自己的力量坐起身子,她挣扎了一下,十分支撑不起,无耐的笑着道:“奴婢惶恐,不能给王妃请安了,奴婢的身子自己清楚,王妃不用再浪费这些银子了,吃了药也没用。”
萧诗媛笑着,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道:“你这样硬撑着,是为了什么?”
今天吴太医说的话她并不惊讶,秦荣的病到了什么程度她很清楚,如果换作别的人,恐怕早就撑不住了,可是她却还能支撑,不光如此,每日也不喊疼,只是躺在床上,痛得厉害时,也只是哼两声,多数时候是忍着。
她不懂,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早早去了,也可以好受一点。
秦荣在好怕目光下低下头,语声不似之前平静,竟夹了一丝忧伤,“王爷说过会带小姐回来看我,奴婢……得等小姐。”
闻言,萧诗媛心中突然觉得有些难受,看着她,说不出话。
小环端了药碗进来,“王妃,药熬好了。”
“恩,你留在这里喂她喝药,我先回去了。”萧诗媛说着,身子已出了殿门。
她独自从房里出来,打算回自己的院去,转过回廊时,看到远处树影下站着一个人,她走过去,“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容顼不语,幽黑的眸子看着一片夜色,良久才问一句,“她怎么样?”
萧诗媛低下头道:“还是老样子,没有起色,不过……”
“不过什么?”
她看着他,有些迟疑的道:“王爷答应过要带妤儿来见她的话,她一直记得,恐怕……如果见不到她,她是不会闭眼的,她的身子,多拖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罪。”
慕容顼在心中苦笑,负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起。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立刻带她回来,但是她现在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出宫谈何容易。
昨天,就是皇上皇后圆房的日子。
他的宝贝已经是皇上的女人,而他却还没能救她出来。
想到这里,浓浓的苦涩蔓延心头,一拳击在树杆上,萧诗媛吓得立刻冲过去挡在他身前,“你这是做什么?”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永远不离开
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他的手从树杆上放下来,看到他手指关节处已是血肉模糊,萧诗媛心疼说不出话。
“你这么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她无耐的看着她。
见他失落的低着头不说话,萧诗媛也不忍再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叹息一声,拉着他回到殿里,吩咐下人找了药膏,亲自替他包扎伤口。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罢,明天,我进去宫跟皇后娘娘说秦荣的事,看她能不能抽空过来一趟。”
坷慕容顼没有说话,只是苦笑。
萧诗媛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从房里出来后她转道去了后院,看见秦荣吃了药已睡着了这才放心回自己房间。
中宫殿内一片宁静,皇后娘娘已经睡下。
腧侍立门旁的宫人看到来人,躬身道:“皇上,皇后娘娘等不及皇上,已经睡了。”
“恩,朕知道了,你下去罢。”
他道,缓缓进了殿,屋子时熏着沉息香,他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她,眸子里露出些许笑意,手指轻抚过她的脸。
“爹……”妤儿含糊的叫了一声,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
昭华怔在那里,看着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笼上心头,他摇摇头,
“不,她只是小孩子依恋爹爹而已。”
他安慰着自己,想要起身,却被她紧紧拉着不放。
昭华没办法,只好脱了衣服躺到床上。
她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很快缩进他怀里,“不要离开我。”
昭华身子木然的被她抱着,沉声叹息,“乖乖睡罢,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低语,轻揽着她的身子,气息沉溺在她温软的体香拨不出来,如果当真有夙命一说,他想,她就是他的无法逃避的夙命。
妤儿,我只希望你幸福。
像从前一样,看着皇上出了门,明月才转身进殿。
明罗帐中,看到影影绰绰一团黯影,明月近前两步道:“娘娘,您已醒了吗?”
帐后转来皇后轻叹,“恩,皇上走了?”
“是的,皇上上朝了。”她将帐子左右掀起,看到皇后娘娘长发披在肩上,拥衾而坐,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若有所思。
她一时不敢上前打扰,只是站在一侧。
过了一会,皇后才起身下了床,汲了鞋慢慢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股凉风冲散屋子时氤暖之气。
“明月。”她轻唤。
明月趋步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离捉拿贵妃的那日过去几天了?”
闻言,明月脸色一震,看着她,“快两个月了。”
“哦,快过年了了哪!”长妤轻笑,目光看着外头树梢上银白的一层薄雪,又一年冬季到了,可是今年已跟以往不同了。
明月服侍她梳洗之后,便退出了殿外。
中午的时候,有宫人通回权聿王妃到。
妤儿挑挑眉,放下手中书卷,“让她进来。”
“宣权聿王妃进殿。”
一阵冗长的通禀之后,权聿王妃穿着一件紫貂裘进入殿中,屈身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玉体安康。”
“免礼,坐罢。”她笑着招呼。
权聿王妃去了裘衣,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立刻有宫人奉了茶过来。
“谢谢。”她道。
明月端着空托盘退到皇后身后,自从上次见到权聿王妃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次再见,发现王妃比以往看着面容平静了不少,没了往日戾气。
“今天进宫有什么事吗?是府里的还是王爷的?”长妤直接问道,此时殿里没别人,只有明月在侧。
萧诗媛因着上次的教训,心有顾忌,不肯说。
长妤笑着道:“她是信得过的人,没关系的,王妃直说就好。”
萧诗媛这才放下心来,在心中酝酿了一会道:“王爷不好意思过来跟你说,怕给娘娘添麻烦,但我看着秦荣已经十分撑不过去了,所以……还是进宫来跟您说一声。”
“秦荣?”听到秦荣,长妤立刻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萧诗媛在她咄咄的目光下垂了眸,避重就轻的道:“她病了也有一阵子了,从前娘娘还没进宫就每年犯病,今年也是请医问药,就是不见好,她说她想见娘娘一面,也算是临终之前圆了心愿。”
听到这里,长妤立刻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去看她。”
萧诗媛讷讷的站起身,“娘娘……”
明月也紧张跟上前,“皇后娘娘……”
听到这声皇后,长妤走到门口的身子渐渐停了下来,苦笑着低下头,是啊,她现在是皇后,出宫必有皇上批准,经内务府提前一个月准备鸾驾仪仗,通报奉天,顺天府丞事先清除街道,四下严密防卫,力争做到万无一失才可放行皇后出宫。
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她落漠的转过身,看着身后二人,苦笑道:“秦荣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臣妾知道,所以今天进宫告诉你,如果娘娘现在就去求求皇上,或许秦荣可以撑到过了年。”萧诗媛道,事实上,她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撑得过。
“恩,谢谢你王妃,替我好好照顾她。”
“这些事都是我应尽的。”她低下头,心中苦笑不已,你已放弃王爷进了宫,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别说照顾屈屈一个秦荣,就是让她做牛做马她都愿意。
此刻,抬头望着殿前那抹绯袖的丽影,她竟然有些恍惚的错觉,直觉那抹艳光已不是当日在府中跟她斗法的小女孩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对不起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握刀的手不住颤抖着。
长妤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锥心的痛楚让她皱眉,慌乱下,冰凉的手只能无助的揪住他胸前衣襟,手指却因疼痛而无力的滑落。
抓在他心口的小手冰凉得似乎不是活人的手,他笑得凄凉,“是我太傻了,还以为你对我至少不讨厌。”
他轻笑,随着笑声刀刃又没进入半寸。
踞长妤闷哼,身子随即瘫软在他怀里,粗重的喘息声在殿里回荡。
“对不起。”她声若蚊咛。
昱华怔愣一下,低头看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浓眉紧紧蹙起,“你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难道还想让我可怜你吗?”
历长妤苦笑着摇头,缓缓闭上眸。
不是要你原谅,只是在临死之前告诉你,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家破人亡。
可是这些话她却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口了。
到最后,昱华还是没能忍下心杀她,他拨了刀,猝然转身向后窗逃走。
“这次我放你一条生路,是死是活,全凭你的造化。若有来日,我一定回来找你,让你痛不欲生。”
冷风过境,长妤身子重重的跌在地上,胸口血流如注,看着那抹消失在夜色下的修长人影,想要叫喊,却发现自己已发不出声音。
他封了她的哑穴。
夜如此冗长,明月辗转睡不着,回想今天在大殿里听到太后说在纳后宫的事,也不知皇后娘娘对此是怎么想的?
突然,听到窗上一声闷响。
明月惊坐起身,“是谁?”
外头没有声响,她披衣起身走出去,映着月光,看到地上有一块小碎石,心中徒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划过。
她穿上衣服出了房门,朝正院走去。
廊下侍立着两个宫人,见她过来忙俯身行礼,“明月姐。”
她走过去问道:“皇后娘娘睡了吗?”
“已经睡下了,明月姐这么晚了还出来做什么?”小宫女笑着道。
明月沉着脸没有哼声,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打算离去的时候,隐隐听到殿里有些声响,她将脸帖到门上凝眉听了一会,慢慢推开门。
“娘娘,你睡了吗?”
层层的帷幔后,一丝声响都没有。帘幔被风吹得扬起。
“怎么没关窗?”明月疑惑着走过去关了窗,转身看到倒在地上的人,她惊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当看清那人面孔时,这才不禁叫喊出声,“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她急走几步冲过去将她扶起来,感觉皇后娘娘身子瘫软得让人害怕。
手下有股温热的湿湿的东西不断往外涌出,血腥味弥散开来,明月抽回手,看到手上鲜袖的血渍吓得睁大眼,“娘娘,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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