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 作者:15端木景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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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 作者:15端木景晨-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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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只是一块银锭子似的,她的平淡让薛江晚自惭形秽。
  自己当成宝贝的东西,别人眼角都不动,这就是差距!
  盛京她是来对了,薛府也是来对了!不久的将来,自己亦能像薛东瑗这样,过上富足奢侈的生活!
  只要她敢于谋划!
  想着,薛江晚笑容越发明媚,道:“九妹妹不用客气的。你能收下这样的薄礼,就是给我面子的。”
  东瑗依旧淡笑,并不反驳。
  真的只是薄礼!
  薛江晚心中又是一梗。她很快掩饰了情绪,笑容亲切:“我瞧着十一妹绣的花样子,跟咱们南边不同的。十一妹说橘红姐姐最擅长画花样子,想着求橘红姐姐帮着花两副……”
  东瑗笑道:“这有什么难的?”
  然后让蔷薇去喊了后面的橘红出来。
  橘红从内室出来,看到薛江晚就屈膝行礼。
  东瑗把薛江晚的礼物给她,又说了花样子的事,橘红先是脸颊绯红,又强忍着羞意问薛江晚:“晚儿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我今晚画出来,明日给您送去。”
  “都不拘的,家里姊妹们时新什么样子,姐姐就给我描什么样子吧。”薛江晚笑道,“哪里敢劳动姐姐送过去?我明日叫了雪儿来取。”
  橘红道是,复又进了内室,只留蔷薇和几个小丫鬟在跟前服侍。
  薛江晚坐着不动身,跟东瑗闲话家常,话题渐渐从南边二月二习俗跟北方差异,谈到薛府二月二的热闹,又说道薛府各房头的姑娘小姐们,话题就转到了十一姑娘薛东姝身上。
  “我最近听到身边丫鬟婆子嚼舌根,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真叫人可恼!”薛江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九妹妹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样编排九妹妹和十一妹妹!”
  东瑗暗暗好笑,她带着重礼来拜访的真正目的,终于提到了。
  打起精神,东瑗故作惊诧:“什么样的闲话,居然扯上了我和十一妹?”
  


第044节离间

  薛江晚见东瑗那张瑰丽秾艳却贞静文秀的脸终于动容,心中一喜,眉梢暗挑,压低了声音道:“我也是听那些奴才说的,妹妹别气——那些奴才们说什么原本应是九妹妹进宫的,却被十一妹妹抢了先,九妹妹才委屈嫁了人为继室。”
  她的意思是说,东瑗要嫁盛家为继室,都是十一姑娘搞的鬼。
  东瑗沉默不言,眉头不禁蹙了蹙,原来薛江晚是来挑拨她和十一妹的关系的。
  薛江晚却以为东瑗蹙眉是因为这些话,心中更喜,又是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声音微高,对东瑗道,“这样的闲话,我听了真真可恨!要是传到十一妹妹的耳里,还以为是九妹妹在背后抱怨,才有这等闲话!九妹妹应该寻个机会,跟十一妹妹解释一番,这样的误会别存下才好。姊妹之间,应该和和气气的么!”
  东瑗眼波静籁,却撇嘴故作错愕状:“居然有这样的话?”
  “可不是?”薛江晚更加暗喜,越发投入表现,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很是情真意切,“九妹妹,家里的下人真是口无遮掩,这样的闲话也敢传出来!十一妹妹将是皇妃的,有什么误会要趁早解了,免得姊妹失和,将来对九妹妹不利。我冒着嘴碎,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妹妹好的一片心!”
  东瑗抬眸,眼眸里闪灼着别样的华采,叫薛江晚呼吸一滞。
  她这样的笑意,既美丽夺目,又暗含深意,叫人摸不着,心中渗得慌。
  薛江晚有些膈应,想着再强调几句,说明自己是好心,东瑗已道:“我都明白的!晚儿姐姐的好意,我记下了!”
  薛江晚这才觉得松了口气。
  又闲话几句,天渐渐暗淡下来。
  东瑗留她吃饭,她忙道不打扰了,就搀扶着丫鬟雪儿回翠屏楼。
  薛江晚一走,东瑗依偎着大红色弹墨重锦大引枕,有些愣神。
  “小姐,晚儿小姐说的这些闲话,我也听说了些……”蔷薇见东瑗发愣,也以为她恼了,便轻柔替她换了茶盏,低声道,“我有几句话,不晓得对不对……”
  东瑗噗嗤一笑:“你都没说,我哪里知道对不对?你说说看。”
  听到东瑗笑,蔷薇才心微微放下来,道:“小姐,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我觉得晚儿小姐说的不对。这些谣言,您倘若跟十一小姐解释,反而跟她生分了!”
  东瑗听了,心中一动,眼眸微闪望着蔷薇:“为什么?不说开,十一小姐还以为是我在背后说这样的闲话呢。”
  “十一小姐不会这样想!”蔷薇忙道,“小姐,您想想,这样的话出来,伤了十一小姐的心,伤了您的体面,对您和十一小姐都无好处。您平日的为人十一小姐最清楚不过,她定会明白,不能是您说出去的。您平白无故去解释,才真是伤了姊妹和气,让十一小姐多想,得不偿失的!”
  东瑗故作沉思道:“那晚儿小姐说的……。”
  “晚儿小姐才来,她不懂了解您和十一小姐的脾气,才会怕您和十一小姐起争执的。”蔷薇说着,自己讪讪笑了,“都是我暗自揣度的话,说错了小姐勿怪。”
  东瑗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拉了蔷薇的手:“好丫头,你怎么就生了这般七巧玲珑的心?”
  东瑗能想到,她毕竟是有过两世的记忆和见识;可蔷薇只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丫鬟,居然也能想到,足见她的不凡。
  蔷薇被东瑗夸奖得满颊披霞。
  在内室给东瑗做小衣的橘红听到外面东瑗的笑声,就知道薛江晚走了。旁人在时,她们小姐最是贞淑安静,只有当着她们这些丫鬟的面,才会这样开朗活泼的笑着。
  脖子有些酸,橘红放了针线出来走动,兀自倒了杯热茶慢慢喝着,笑问道:“蔷薇又怎么了,惹得小姐这样高兴?”
  蔷薇抿唇不语。
  东瑗笑道:“一个顽笑话。晚儿小姐送你的那对手镯,瞧着可喜欢?”
  橘红笑了笑,道:“很好看,让晚儿小姐破费了!”
  “什么呀,都是好些年前的老样式了,现在谁还戴这个?”蔷薇见东瑗高兴,说话越发大胆俏皮。
  惹得东瑗又是一阵笑。
  橘红就骂蔷薇:“你这叼嘴!”
  “咱们自己说说,怕什么呢?”蔷薇不饶人,“姐姐让小姐评评,那样的镯子,现在是能戴出去么?拿着赏人都不好意思……。”
  橘红也禁不住笑出声:“你这个古怪的小蹄子,满口里胡话!怎么说也是晚儿小姐的一片好心!”
  什么一片好心?
  不过是借着送镯子,挑拨离间罢了,不晓得晚儿小姐打得什么主意。这样的话就太过了,蔷薇说话有时虽然大胆泼辣,却懂分寸。她接了橘红的话,不再多言。
  东瑗就笑道:“她问你要花样子,你回头仔细画几个精致的给她,算还了她的情分。”
  橘红应是。
  次日清早,东瑗给老夫人请安,遇见了同来的薛江晚和薛东姝。
  薛东姝没有什么变化,而薛江晚对东瑗却比平常亲昵几分,令东瑗有些不适,她表情微变。
  然后是二夫人和薛东蓉来了。
  瞧见东瑗和薛东姝都在,薛东蓉淡淡对东瑗道:“昨日和十一妹一处顽笑,说起祖父书房的那块宝贝砚台,赏了九妹妹。我一直想着观摩一番……。”
  “我也想瞧瞧……。”薛东姝忙道。
  东瑗知道她们俩有话单独跟自己说,要撇开薛江晚,就笑道:“好啊!”然后看了眼老夫人,才道,“祖父赏了我,我也不敢用,一直叫橘红收着。”
  老夫人向来火眼金睛,孩子们的小动作,她一清二楚,笑道:“这么大的姑娘家,还跟孩子一样,听着什么有趣的便要瞧瞧。你们姊妹俩跟瑗姐儿去看看,可仔细别摔了,那是你们祖父的宝贝!”
  三人得了老夫人的首肯,忙起身行礼,要退出去。
  薛江晚感觉气氛不对,亦忙起身,笑盈盈对老夫人道:“是什么宝贝,老祖宗,我也去见见世面!”
  太不识趣了!
  老夫人心中对薛江晚的印象大打折扣,依旧笑得:“不过是砚台,什么宝贝?晚儿陪着我摸牌,别跟她们小孩子胡闹!”
  薛江晚回过味来,脸上火烧火燎的,那种被排挤的感觉越发明显。她剜肉般舍去了自己的私产——一对灰玉镂空联珠镯子,还说了那么多体己话,最后还是没有获得薛东瑗的好感!
  薛家姑娘们也太欺负人!
  薛江晚面上虽然笑着,心中却恨得紧,捏在袖底的手微紧,却不敢反驳老夫人,乖乖留下来陪着老夫人摸牌。
  望着薛东瑗姊妹三人远去的背影,薛江晚发觉镇显侯府的姑娘们比霄二爷家的姑娘们难对付!

第045节砚台

  昨夜一场春雨,今日已放晴,空气里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早春的迎春花香,别样清幽迷人。
  去拾翠馆的小径,要路过一条斜长的水池岸,两边种满了垂柳。妩媚春光里,枯干垂柳从沉梦中苏醒,舒展着娇软轻飘的柳枝,摇曳着迷人的嫩黄枝叶,娇影婀娜宛如情思缱绻的佳丽。
  东瑗走在最前头带路,五姑娘薛东蓉和十一姑娘薛东姝亦步亦趋跟着她,各自搀扶着丫鬟,都不说话。小径唯有脚步清脆,衣香缭绕,不闻人语娇言。
  到了拾翠馆,五姑娘脚步微顿,望着那几管翠竹,一瞬间有些恍惚。
  东瑗瞧着,便笑道:“五姐好几年没有来我的院子。”
  薛东蓉回神,笑道:“拾翠馆和和宁阁道路南北相对,道不同,时常也不好总来叨扰九妹。”
  东瑗笑道:“我想着姊妹们来坐坐,又怕耽误你们的功夫,也不好邀请。”
  说的姊妹三人都笑。
  而十一姑娘薛东姝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拾翠馆西北角的院墙,望向远处虬枝旖旎的桃慵馆。
  她的眸光不禁噙满了水润的光芒,神色黯淡。
  回神间,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她兀自垂眸敛去泪意,装作若无其事,只是眼眶不禁发红。
  东瑗和薛东蓉都装作瞧不见,各自搀扶着丫鬟们进了屋子。
  橘红即将出嫁,她已经不在东次间伺候,只在东瑗的内室,帮东瑗做几件小衣,挨着光阴。
  蔷薇在外面吩咐丫鬟们上茶上点心,又开了箱笼,把老侯爷赏的那块砚台拿出来,搁在炕几上。
  “你们都去吧,我们姊妹说说体己话,不用服侍的。”东瑗对蔷薇笑道。
  蔷薇领着丫鬟们退了出去,薛东蓉的丫鬟银杏和薛东姝的丫鬟茜草也跟着蔷薇出去。
  东次间顿时安静下来,只闻茶香氤氲。
  东瑗打开锦帕,把砚台拿出来给薛东蓉和薛东姝瞧。
  姊妹俩拿在手里把玩,各自观赏了一回,称赞了一回。
  “这是端砚,从前南止国进贡之物,是太祖皇帝赏了曾祖父的。”东瑗见薛东蓉瞧着很喜欢的样子,就解释给她听。
  “真不错。”薛东蓉把砚台又给十一姑娘薛东姝看。
  薛东姝也连连说好。观赏了一回,重新交给东瑗。
  五姑娘薛东蓉便笑道:“说起砚台,我想起一桩事儿。那时还小,三哥还没有去蜀地,在国子监念书,最爱稀奇古怪的东西。时常从这个庙逛到那个庙,买了回来,偷偷藏在书房不叫娘知道。我和四姐偶然知晓,就偷偷溜去他的书房搜。东西很古怪,好玩极了,其中就有稀奇的砚台。”
  三哥,就是薛东蓉的亲哥哥薛华轩,如今放了四||川知府的那位。
  东瑗和薛东姝都附耳倾听。
  薛东蓉很少这样热情说这么话,定是话外有音的。
  “……四姐看中了一块做成莲台模样的端石砚台,质地不及祖父这块,也是上乘的;我找来找去,结果瞧着一块华丽炫目的水晶砚台,欢喜得不得了,生怕四姐抢了去,紧紧抱着。四姐就笑着说,傻丫头,水晶砚台最不顶用了。你瞧着水晶华美,却不是占尽了天下好处的。它就做不得砚台,是个顶看不顶用的。我不信,拿回去研磨,那墨珠子滚来滚去,怎么都研磨不成……。”
  东瑗和薛东姝都笑起来。
  薛东蓉的话,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吧?
  端石做不得中流砥柱,却是磨墨极好的东西;水晶物贵华丽,做了砚台却成了废物。
  就好像东瑗和东姝。她们各自的婚嫁,便是她们各自的长处。东瑗长得美丽不可方物,但是进宫的话,她会被众人嫉妒,兴许尚未恩宠就香消玉殒;东姝是庶出寄养在五房原配名下的,也许进宫了她才能彻底摈弃她的身份,显赫一方。
  薛东蓉也听到了家里的那些闲话吗?
  东瑗很感激她的好心,看了眼十一妹,就笑道:“五姐,世间万物各司其位,水晶确实做不得砚台。”
  十一姑娘薛东姝听到这话,微微松了口气,也笑道:“端石也做不得装饰,只好做了砚台。”
  薛东蓉听着她们姊妹俩的话,就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姊妹三人说了会话儿,薛东蓉和薛东姝便要起身回去。
  东瑗留她们吃中饭,两人都拒绝,只说各房里还有事,改日再来打搅东瑗,就叫了丫鬟进来,搀扶着回去。
  东瑗送她们到拾翠馆的门口。
  出了拾翠馆,十一姑娘薛东姝就对薛东蓉道:“五姐,多谢你帮忙,否则我真不知如何开口跟九姐说。”
  “九妹向来通透伶俐,十一妹想多了。”薛东蓉淡淡笑着,“我一说她就明白,足见她心中早就有了定数,十一妹可以安心了。”
  这话是暗示薛东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这样说她,也不冤枉她,薛东姝虚心听着,连连颔首道:“我如今安心了。九姐姐不似我这样愚笨,是我惶恐了,还劳烦五姐。”
  薛东蓉笑了笑,表情难得的和煦:“我们是姊妹啊!能做姊妹便是缘分,你我即将出阁,以后你想着劳烦你五姐,都够不着了……。”
  薛东姝听着,心中动容。
  她们即将要各奔东西了,以后……。。真的够不着了。
  “五姐,我能不能借故搬到你的院子去住?”薛东姝突然不再隐瞒什么,笑道,“晚儿姐姐人很好,可是我跟她不投缘。”
  提到薛江晚,薛东蓉面颊顿时覆上了些许薄霜,道:“她就是个小人!”
  语气很严厉。
  薛东姝微愣,难道五姐发现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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