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话音落了之后,整个寝室寂静的骇人。
“你得陪着父皇,如果他敢对父皇有什么不良企图,你就给我灭了他,如果你不去,我不许父皇去。”他黑着脸说。
“嗯”我点了点头,我也想娘了,并且我也得回去看看师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还在为楚枫的死难过吗?她一个人在宫中一定是无聊得很。
“你放心,这次濯王也吩咐要她跟随太上皇回濯国,然后在濯国等他归来。”听到冷佚这样说,银奕的脸色才稍稍松弛下来。
“还有你天天给我汇报情况,我得确保父皇安全不被他囚禁。”
“总不能你父皇与她娘亲热也汇报给你听吧?你管得还真宽。”冷佚在旁冷嘲热讽,他的话让我禁不住笑出声来,父皇因为即将与娘见面,笑容早已经溢满整张脸。
“父皇你得拿点本事出来将她带回来,别让她将你拐走了,要不丢你儿子的脸。”虽然他最后同意了,但还是老大不高兴,一副生怕别人将他父后拐走了一般。
“你已经登基为王,女人成堆,连孩子也有了,父皇不担心你了,如果她愿意回来,父皇会带她回来,如果她愿意云游四海,父皇会陪她四处游历。”父皇双眼亮晶晶的,充满期待,那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他的激动,估计他今晚会兴奋得睡不着了。
因为知道父皇与我明天要出发,银奕一整晚都不肯回自己的寝室,似乎这次离别就没有机会见面一般。
“皇兄,我保证带父皇平安回来,我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对我曾经有恩,但她的仇家较多,你必须派出宫中武功高强的人守护着她。”
“你放心,我银奕要她活着,她就不能死。”这男人真是狂妄得很,但我还是不够放心,叫父皇选了几个他的亲信帮我看着,回去我再次叮嘱那从摩西跟过来的几个丫鬟,在饮食方面多加注意,每一顿都必须用银针检验之后才能食用。
这一晚父皇再三下逐客令,银奕才肯离开。
“父皇你们别一家团聚,就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临分别前,银奕的话让我和父皇哑然失笑,直到我们的马车远去,银奕还站在宫门前静静地看着我们,直到他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想到即将可以跟娘团聚与师姐相见,我的心情就变得激动,但似乎最焦急的人并不是我,父皇天天催促车夫,恨不得自己能长翅膀飞到娘身边,这一路我们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不作一刻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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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谁主沉浮 037:树下缠绵
去到避暑山庄是在一个深夜。
这个避暑山庄坐落在巍峨的大山里面,四周林深叶茂,有飞瀑清泉,一进到里面,就已经听到水声淙淙,清爽怡人,让人的心情为之一振。
但就快要抵达山庄之时,父皇的脚步却放缓了。
“父皇你怎么了?”
“二十年不见,我有点紧张。”父皇解嘲地笑笑。
“紧张什么?”
“我既怕你娘认不得我,又怕你娘想见的人不是我,并且二十年过去了,我也不再年轻,你娘不知道还喜不喜欢二十年后的我,父皇现在看起来不老吧?”
“不老,父皇一点也不老。”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我的父母居然分离了整整二十年,在他们最美好的年华分别,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呀?
“是吗?”父皇有点不确信。
“父皇你现在比银奕还要耐看得多,这世界上也只有你能配得上我娘,无论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娘一定还深爱着你,相信我,我与娘心灵相通。”听到我的话,父皇的眸子一点点亮起来,在夜幕下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其实不是我哄父皇开心,父皇这风采有多少人能及?
刚到门口就已经有人迎了上来,当中一人意然是师姐,我激动得心砰砰直跳,我以为几年不见,我们会变得有些生疏,但当她那声死丫头传至我的耳畔,才发现原来一切还是没变,她还是我的师姐,而我依然是她的师妹,只是这些年世事变迁,大家都经历了很多磨难,再次相见,不禁有点恍惚。
师姐先走到父皇的身边问好,脸上带着高贵而端庄的笑容,做过帝王的她,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让人折服的风采,与我认识的那个整天嗜睡的懒女人已经相差甚远,她梨窝浅笑,高雅当中又带着诱人的妩媚,揉合着多种气质的她,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让人心动。
“能让黑衣凌寒苦等二十年的男人果真不凡,太上皇的风采果然无人能及,可惜丫头你学不到半分。”师姐坦然目视着父皇,眼带欣赏,显得落落大方,但她这口吻怎么跟银狼如此相似,这么多年不见面,居然一见面就贬低我,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听到娘的名字,父皇的胸膛明显有了起伏。
“她还好吗?”父皇的声音已经带上明显的颤音。
“她已经安歇了,我并没有告诉她你们今晚过来,免得她心焦到睡不着觉,我现在带你们过去吧。”
“嗯”父皇也不多说,跟着师姐就往里走。
一行人走进了山庄里面,这时不要说父皇,就是我的心也紧张激动得砰砰直跳,但父皇似乎比我紧张得多,那低垂的手也微微抖动着。
“父皇,别那么紧张,娘一定会记得你的。”我打趣地说,父皇怎能变得那么没信心呢?父皇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但双眼却直视前方,心也许早飞到娘的身边了。
“夜儿,父皇真的有点害怕,越靠近就越害怕,害怕你娘说一切都是我弄错了,她爱的不是我,你不是我的孩子,我会承受不起这句话。”他的眸子闪了那么一下,看得出他情绪的波动与迟疑。
“父皇听说你以前在战场上可勇猛了,怎么现在变得那么胆小?”我拽着父皇往前,他低头朝我温柔一笑,眼里尽是宠爱,但他的手却异常冰凉,他真的是很紧张。
娘住的是一个非常雅致的院落,一进门就是一棵很大的树,树下有石桌石凳,摆放着古琴茶具,这些在夜色下发出柔和的光芒,心突然温暖起来,因为我已经感受到娘的气息,她平时一定是坐在这里喝茶看书,坐在这里抚琴寄相思。
“父皇,去吧。”
我的声音已落,但父皇还是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那朱漆的镂花大门,目光深邃而悠远。
“父皇——”我轻声喊他。
“谁?”娘的声音很柔很软,没有因为我们这些不速之客而显得有丝毫慌张,不娘的警觉性还真是不差。
“是她,是寒儿的声音。”父皇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胸膛起伏得很厉害。
“是谁?”娘的声音变得微微颤抖,她是感受到父皇的气息了吗?她是听到父皇的声音吗?我的心似乎就快从胸膛跳出来一般。
“寒儿——”父皇的声音很轻,似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最深情的呼唤,里面无声。
“寒儿——”父皇的声音在加大,但那声音却是颤抖的厉害,那呼唤似乎隔着万水千山,喊了千年万年,喊到声嘶力竭也不肯停息。
父皇的喊声停歇,里面依然一片寂静,除了风吹动头顶的树叶发出轻微的哗哗声,除了父皇急促的呼吸之外,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寒儿——”父皇的声音又加大了些许,这次的声音带着焦虑,带着恐慌,也带着彷徨,那眸子定定看着那扇纹丝不动的木门,似乎想用自己的目光将它推开一般,但他明明是那么迫切地想见到娘,明明是那样想冲过去,但目光又是那样的害怕担忧,他就是定定地站着,似乎那脚有千斤重一般,挪动不了半步。
“砰——”一阵急促脚步然后就是大门猛地被打开的声音。
月色照在娘那美丽的脸庞上,让娘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芒,她那清澈如流水般的眸子此刻变得朦胧,微微张开的嘴巴因为激动和意外竟然没有合拢回来,她似乎不敢相信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寒儿——”
“寒儿——”娘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寒儿——”父皇的声音已经带着焦急和恐慌。
“萧——”
娘的声音哽咽,晶莹的泪从她的脸庞上滑落,是那样的让人心酸与疼痛,那微微扬起的唇又是那样的让人心甜,泪眼朦胧之中,他们就这样深深的凝望着,似乎世界万物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他们眼中的彼此。
“萧——”娘朝父皇奔了过来,泪光闪烁之中我看到她幸福的笑脸。
“丫头,我们先走。”师姐与冷佚先后退了出去。
“我也走——”我也忙跟着他们退了出来,但那紧紧相拥的男女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进或者出,如果这个时候父皇还怀疑娘爱的人不是他,该拉出去打一百八十棍,让娘亲自打,然后不给他敷药,让他痛上十天八天。
“困死了,我睡去了。”冷佚打了一个呵欠,也不理我们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丫头,你别误会,我虽然嫁给——”师姐急急向我解释。
“师姐,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见过他,他什么都跟我说了。”听到我这样说,师姐长长松了一口气,似乎放下心头大石那般,也许这个困扰了她很久。
“你不误会就好了,我就怕你心里有疙瘩。”师姐轻轻牵着我的手,她的手很柔很暖,如往昔那般,反之我的手就显得粗糙多了,因为多年她的懒惰所造就。
“想不到还给你当上了女皇,乍一看还真有点帝王味道。”我对她品头论足。
“装的,不威严点制服不了那群男人,不过做帝王一点都不轻松,每天没有天亮就要爬起来上早朝,现在卸任了,一身轻松,就等这一仗打完,局势稳定了,我就解脱了,到时云游四海,自由自在逍遥地过日子。”师姐长长叹了一口气,但我却听不出她的轻松,似乎叹完之后,人变得更加沉重。
“师姐,你将剑刺进濯傲胸膛的时候,你可会心疼。”
“丫头,别提他。”师姐的脸冷了下来。
“我还跟你说说小莲藕在宫中这一年的趣事。”这么久了,师姐还是很抗拒濯傲,但一提到小莲藕她就变得眉飞色舞,双眼亮晶晶的,看得出师姐很疼他,不过师姐本来就喜欢孩子。
两人坐在山的一端,风很大,两人的笑容在风中绽放,小家伙一年糗事让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师姐越说我就越是想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军营会不会哭闹?不知道这次连敖又会找什么借口骗他。
“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现在比小莲藕还要大了。”师姐幽幽叹了一句,那明亮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下去,黯淡得让我的心猛抽了一下。
“师姐——”
“丫头我没事,只是突然有感而发而已,他不能活下来,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没有什么好怨的。”师姐展颜一笑,似乎刚才那淡淡的哀伤早已经烟消云散。
我握住她的手,已经冰凉冰凉的,不复刚才的温暖。
“丫头,这里风太大,要不我们回房再说,我已经在寝室那里放了你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说,我们今晚说通宵,因为现在前线的战事越来越吃紧,我明天必须赶回去了,免得出什么乱子,你可以跟你娘好好相聚一段时间才回濯国,到时我们可以像无量山那样,天天在一起。”
“嗯,这段时间父皇只忙着赶路,天天啃干粮,没吃过一顿好的。”听到师姐说有好吃的,我差点就流口水了。
“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母子,那嘴馋的样子一模一样。”师姐站了起来,裙摆飘飘,气质高雅脱俗,如月中仙子,一颦一笑是那样扣动人心,但眸子闪烁之间带着一抹凌厉,这几年的沉浮真的让师姐改变了很多,不变的只是她对我眼里的疼爱。
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我真的很幸福,有疼爱我的师姐、父母,有思念牵挂着我的银狼,还有一个调皮但可爱的孩子,比起师姐,上天似乎厚待我。
两人静静得往回走,月色下两条身影是那样亲昵,心变得如这方天空这般澄清而不含任何杂质,我仿佛回到那散发着淡淡桂花香的无量山,只是山依旧,花还香,师傅却不在了,想起心总是难受得很。
前面就是娘住的院子,我禁不住停住了脚步,我想娘了,几年前匆匆一别,到今日才能相见,我有很多话要跟她讲,她不能眼里只装着父皇,不瞧我一眼。
“我进去看看我娘才走,他们应该还没有睡。”
“去吧,你娘也天天念着你,惦记得很,我在外面等着你。”
“但——算了吧,你去看看吧。”师姐欲言又止,但最后也还是没有说话,我心急就往前走去,走到门前,我轻轻推开院落的门,但眼睛一扫,脸腾一下变得通红,淡淡月色下,爹与娘正在那树底下深情而忘我的吻着,我听到了父皇的喘息和娘的轻喃。
父皇一手搂着娘的腰,一手抱着她的头,将娘抵在大树下缠绵着,那姿势暧昧得让我耳红心跳,他们太投入,居然连我进来也不知道,我逃一样地往后退,想不到绊到一块小石头,发出轻微的声音,这一拌不打紧,却吓到了娘。
“谁?”娘的声音有一丝慌乱,想探出头来看看,但却被父皇禁锢着。
“寒儿,没有人,是风太大,吹翻一颗小石头罢了。”父皇一边哄着娘,一边腾出一只手往后挥手,示意我赶紧离开,而依然将娘禁锢在身旁轻吻。
我屏住呼吸,像作贼一样逃了,但出到外面那心还是砰砰直跳,父皇一定是不想娘尴尬,才不让她知道进来的是我,但既然怕尴尬,干嘛不回寝室缠绵?弄得我还像偷窥他们一样,我摸摸自己的脸,还烧得很。
我逃到外面,拖起师姐就走,走了老远我才停下来。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怎么像作贼一般?不会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吧?我就知道这个时候去,肯定在亲热当中。”
“你明知又不叫我?弄得我尴尬死了。”
“有什么尴尬,你和师兄又不是没有试过,连孩子都有了,别装得自己还是十三四。”听到师姐嘲讽地说,我禁不住用手去打她,她想闪,但在武功方面她可比不上我,这一路走去可没少给我打的。
“有孩子又怎样了?不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