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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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笑-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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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的时候全身带着凛冽的气势,眸子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别有深意。
    “谁夺谁死——谁夺谁死——”将士群情汹涌,满腔豪情全被他短短几句话撩拨起来,让我禁不住惊叹,有些人天生就是统帅者,此时的楚冰就如一只苍鹰划破苍穹,振翅高飞,这气势,这风度,无人能及,无人可比。
    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嘹亮而激越,让人血脉汹涌,心头如有一把火在燃烧,越烧越旺。
这场大战终于在震耳的号角声中拉开了序幕。


卷三 狼啸虎跃 036 西山之会
    “颜野上——”拓木往后大喊一声,他身后一名魁梧的男子骑着黑马冲了出来,他身穿银色战甲,战甲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手持的大刀也闪过光,整个人耀目得不行,他大喝一声,声势骇人地冲到两军的中间。
    “楚将军,派卑职去会他一会。”我朝楚冰发出请求,军中的人都以为我是因为楚冰的关系,才能捞到一个左先锋的职务,这让我十分不爽,看来今天也是我扬名立万,在大军面前展现身手的好机会了。
    “右先锋鲁英听命,去将颜野的人头拿来给我。”楚冰斜斜看了我一眼,但对我的请求却像充耳不闻一样。
    “是——末将领命——”鲁英得了命令后一点都不含糊,拍打着马背冲了上去,身姿矫健,手中的长剑锋芒毕露,而此时楚冰的马儿有意无意地退了一步,暂时与我并肩。
    “你就给我看着,别多事。”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着警告,说完马儿向前一步,已经在我的前面,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我要上前杀敌,怎么是多事呢?我就不信我的武功比不上这个粗汉子,我就不信我手中的剑敌不过他的大刀,论江湖经验,打斗经验,我也算经过连番追杀,这还不足够吗?
    但现在是战场,我是先锋,他是将军,我只能服从他,于是我不再多说,双眼开始紧紧盯住前方的两个男子,两军将士都显得很紧张,双手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准备号角声一响随时冲过去厮杀。
    颜野二话没说,对冲过来的鲁英大刀一挥,他的刀长且大,舞动起来,虎虎生威,大刀划过,地上的草业翻转,刚刚喧闹的战场此时安静下来,静得我听到风吹草低的声音,静得我听见楚冰平稳而浅浅的呼吸声。
    较之颜野的勇猛,鲁英显得灵活敏捷,他的长剑尽量不与他的大刀相碰,时而调转马头冲到他的身后,试图近距离接触他,争取最有利的位置。
    颜野大刀的柄长,虽然招招凌厉,刀刀要命,两人如果靠得太近,优势就会变成劣势。大刀重所以耗力气大,挥出后再转身所费时间就较长,两人就这样相持着,颜野攻,鲁英守,乍看是颜野逼得鲁英无还手之力,但细看就会明白是鲁英在步步为营,他的眸子散发着锐利的光芒,如一头等待机会的狮子,战场上的两个人,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转眼间就过了百招。
    “如果两人实力相当,就比谁更冷静,比谁更能看清对手的弱点。”楚冰的马儿往后退了退,再次与我并肩,他的眼睛直视前方一动不动,但唇角微微扬起,下巴坚毅,他似乎在说给我听,似乎是他自己在自言自语。
    “知道了,真是像老太婆一样罗嗦。”就在说话间,突然将士惊呼,颜野的大刀寒光一闪,直接往鲁英的脖子抹去,就当刀子就快到了他脖子的时候,鲁英迅速往后一仰,躲过这致命的一刀,然后身形一转,整个人朝颜野贴出,手中的长剑又快又狠地刺向他的胸膛,这几刀快得如电闪雷鸣。
    颜野慌忙挥刀回来挡,但是已经太迟,长剑穿胸而过,当鲁英大力拔出来的时候,颜野身上的血喷涌而出,整个人从马背上面掉了下去。
    “兄弟们——冲哇——将这些野蛮子杀个片甲不留——”刀尚未抽出来,鲁英豪气万丈的声音已经响彻四野,我军战鼓雷动,号角激越,旌旗摇晃,似乎已经提前胜利了一般。
    “冲哇——”士兵如潮水冲往敌军,在那一刻山河变色,地动山摇。
    “驾——”我大喝一声,也拍马冲了出去。
    “给我小心点——”楚冰给了我一记凌厉的眼光,但声音却饱含关切。
    “嗯,我知道了。”我冲了出去,回眸给了他一个绚烂的笑容,他深深地看着我,目光复杂,我伴随着将士们的高呼开始冲锋陷阵,在艳阳之下,无数把刀剑挥舞着,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一点都不含糊,刀起刀落,只要看到是他们的战甲,我的长剑立刻挥出去,这个时候人变得麻木,只想往前冲,只想将敌人杀多几个,只想着这一仗胜利的是我们。
    将士们的厮杀声震天撼地,身边的惨叫连连,不一会血已经湿了战甲,连我那小红马那鲜艳的鬃毛,也被鲜血浇灌得异样妖冶。身边的尸体越积越多,我的小红马及踏着尸体而过,战场的人命是最不值钱,跟死了一只蚂蚁一样不会让人痛心。
    没有人骑的马儿,在战场上显得惊慌失措,慌乱逃窜,时不时引颈长嘶,声音凄厉,马嘶人叫,这个战场成了一座人间地狱,但相信几个月后这里必然遍地是白骨,引来无数野狼吞噬。
    鲜血不断地在不同的尸体上喷涌而出,我的长剑犀利而狠绝,一插一抽连贯快速,那剑尖上的血鲜红刺眼,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这一战从中午一直打到傍晚,当天边最后一抹如血红霞消失之时,停战的号角声震天响起,杀戮渐渐停息,马嘶渐渐安歇,我立于千军万马之中,环顾四周,那垒起的尸体小山坡,那马下之人死相恐怖的面容,那直插胸膛的长剑,赫然在目。
    鲜血已经将这片枯黄的草地染成血红,远远看去就如无边无际的血海,风一吹,血海还会翻腾,刚才冲锋陷阵的时候不觉得害怕,现在两军停下来,开始觉得头皮发麻,握住长剑的手开始发抖。
    我今日究竟杀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惨死在我的剑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那一刻,我不杀人,就会被人杀,战场就是如此残酷,来不得半点仁慈与心软。
    “今日天色已晚,五天后我们再战。”在千军万马当中,拓木那傲然的身姿依然是那样扎眼。
    “好,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银魄的将士都随时奉陪,誓将入侵者杀一个片甲不留。”楚冰冷冷地说,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隔着千军万马我看见两人的目光相碰,火花四射,杀意四起。
    “是谁被杀得片甲不留还尚未知呢?五日后我们会再讨教,我们走——”一声号令,敌国大军入风卷残云般迅速离去,只那么一会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地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吹着阴冷的风,那血的腥味随着冷风一阵又一阵的传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我军也鸣金收兵,退至城内,伤兵开始连夜治疗,而各营开始在统计人数,汇报死亡人数给楚冰。
    我入营房,将身上满是血的战甲脱了下来,就在这时楚冰走了进来。
    “有没有受伤?”他沉声问我。
    “我哪能那么容易受伤?那些人岂能伤我分毫,你放心好了。”
    “这次侥幸,下次跟在我身后,看着就行了。”说完他就出去各营里巡查,这一役我们伤兵十万,死亡了五万,被砍断手脚不能作战,迅速转移回去医治的有一万。
    伤员得到治疗安抚后,在后方准备饭菜的厨子宣布开饭,众将雀跃,这一仗明显我军占了上风,他们不但损失了一员大将,死伤人数绝对在我们之上,将士的斗志依然昂扬,饭后篝火点点,有几个营的人竟然唱起了斗志激昂的军歌,歌声粗犷嘹亮。在军营中响起,让人的心情重新变得豪迈。
    楚冰看着众将士,脸上绽放着淡淡的笑容,这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这是一支坚韧无比的军队,虽然生死没有人不在意,但对于他们这种腥风血雨中走了那么多的人来说,已经变得很淡,也许平静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遥远,每次能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就是他们最大是幸福。
    夜深这些人才陆陆续续回营休息,喧闹的军营终于安静下来,山风的呼呼声显得更猛烈,这里青山环绕,在黑夜中朦朦胧胧,如一层层坚不可摧的屏障。
    我回到营帐,他正在看夷国的地图,我知道他这一役不仅仅是想夷国知难而退,我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不破夷国誓不返。”
    “我睡了,你今天劳累一天也早点歇。”我轻轻地对他说,微微灯火下他剑眉紧锁,似乎专注于手中的地图。
    “嗯,第一次上战场,害怕是正常的,记住有我在。”他头也没有回,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安。
    “嗯,我不怕,我又不是没有见过鲜血?我又不是没有杀过人?我不是初出茅庐的雏鸟,即使是下次,我也不需要跟在你身后,我有足够的能力去杀敌,记住我的武功不比你弱。”他说我是战场上的雏鸟,我至今还是耿耿于怀。
    “嗯,不是雏鸟,小夜是一只老鸟总行了吧。”他站了起来,走向灯火,灯火中他的脸有着微微的笑意,火光中他的脸明灭不定,但带着淡淡的红晕,很温暖,当他将灯火吹熄的时候,营帐一片黑暗,但也静得出奇,每天晚上我们都是这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入睡,刚开始觉得挺尴尬,也有不安,但慢慢竟也习惯了。
    “盖好被子,冬天来了。”他临睡前叮嘱了一声,就如他过去悄悄给我披上长袍一样,让人温暖,他让我想起银狼每晚的细声叮嘱:“丫头,晚上别踢被子。”暖意从心一直扩散到身体上,即使不盖被子,我的心依然温暖。
    我紧紧搂住被子伸直双脚舒舒服服地睡觉去。
    我以为我不怕,我以为我能安然面对今日战场上的杀戮与鲜血,但我还是被噩梦惊醒,梦中我一个人站在一条血河旁,滚滚的鲜血如涌起的浪涛向我席卷而来,等浪涛涌到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上面漂浮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密密麻麻,布满整条河,他们浮在水面上,身体浮肿。
    当滚滚洪流就快冲到我身边的时候,那些浮在水面上的尸体突然全都爬了起来,他们的脸狰狞恐怖,布满了鲜血,他们那可以见到森森白骨的手朝我伸来,想将我们一起拉到那滚滚血流当中,我吓得尖锐地大叫,凄厉而恐怖。
    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他的眼睛,微微的灯火已经点燃,他将我的头放在他的怀中,轻轻的帮我拭擦额上的汗。
    “别怕——有我——抓不走你的——有我——”他的声音如温暖的火把,驱赶心头的黑暗,也驱赶了心中的寒冷,我下意识将头移了移,但他霸道地将我重新拽入他的怀中,胸膛激烈地起伏着,我的睡意全无。
    “别拒绝我,我能照顾你的时间不多。”他没有看我,但我能看到他眼中的酸涩苦楚,放在我发丝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跟着楚冰进战场是对亦是错。,但我真的想为银狼做点事情,我希望能亲自将夷国那暴君的头砍下,给他送去,也许多点历练,我会让他更放心,而对银狼与楚乐我也慢慢释然了,有些时候真是独独不忍心,如他今夜搂着我的头,轻轻拭擦着我额上的汗一样,让人难以拒绝。
    我闭上眼睛但我再也睡不着,半夜的时候,我将头轻轻地从他的怀中移开,但他二话没说就将我拽了回来,霸道而蛮狠,原来他也一直没有睡着。
    “就一晚,让我看着你睡。”良久他轻轻地说,双手松了下来,而我也不再挣扎,睡意袭来,慢慢入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出去了,我也起来,在军中吃过早点,就周围晃荡了一圈,早上的空气很清新,没有中午的干燥,军中的士兵吃完早点就开始操练,声音震天,动作整齐划一,一个个方阵甚是壮观。
    而我虽然被封为左先锋,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名,没有任何实权,也没有什么让我做,虽然他们对我很恭敬,但我知道他们骨子里是不服我,军中比的是谁勇猛,比的是谁的拳头够硬,如果没点真本事,就算是将军的老爹也没有人打心里服你。
    他巡视完毕就回到营帐,他在营帐,我就尽量出来,少点接触,多点距离,也就少了一些纠缠。
    晚上夜深风凉,士兵进营歇息,军营再次寂静,巡夜的士兵双目炯炯有神,来回穿梭,那依然燃着的篝火在冷风中显得有些萧瑟。
    五日后,两军再次对垒,再次血漫草原。那刺目的红染红了天边,那累积的尸体让天地无光,晚上几只寒鸦掠过阴霾的天空,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让人心寒,它们应该啄食这些尸体吧,尸体太多,根本无时间处理安置。
    这是两军第二次交锋,从朝霞万道的早上一直打到夕阳西下,暮色渐渐,死伤难以估算,我军一名老将悲壮战死沙场,敌军将领郭郁被打伤。
    郭郁的部下左右先锋被我齐齐斩于马下,因此我在军中终于可以崭露头角,他们看我的目光已经略微不同。
    敌军损失惨重,可惜夷国将领拓木毫发无损,他们百万雄师这次虽死亡甚重,但依然威势尚在,他桀骜的头颅亦未低下,他飞扬跋扈的神情依然没有收敛,两军的对垒,鹿死谁手,尚是未知。
    这一晚我没用发噩梦,安然入睡,也许正如楚冰当初所说,鲜血看得多了,总有一天,看到血就如看到水一样,波澜不惊。
    两军连续经过两次硬仗,都需要调整休养,最后定于十天后再战,但楚冰怕他们会夜袭,所以军中加强了守卫,对饭菜也经过了严格的检查。
    没有战役的日子变得平静,但我知道平静过后就会是波涛滚滚,浊浪排空。
    “习惯了?”灯火中他的脸很温和,声音低低沉沉。
    “还会怕,只是不会再发噩梦了。”
    “是否后悔上战场,后悔了可以送你回去。”
    “不后悔,我说过我要亲自斩下夷国那个暴君的头颅。”
    “嗯,怕了告诉我,我可以暂时做你的依靠,如果你愿意,可以是一辈子的依靠。”最后一句话,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但说完营帐一阵寂静,然后就是他微微的叹息声,带着郁悒隐忍。
    “将军——”外面有人轻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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