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0部分

　　“可是嬷嬷，你看难道荣主子是对索大人旧情复燃？”清儿问道。

　　“这怎么可能，主子是要当皇后的人，怎么可能再和索大人纠缠。我估摸着是为了让索大人帮她一把。”张嬷嬷故意压低声音，“索家势力大，要是索中堂可说话，皇后的位子就是荣主子的了。这可不是乱说，谁都知道要是索中堂支持，皇后的位子就是哪位小主的。”清儿终于明白，原来是因为这样，也就是说荣主子要心欲支持他，那就是说，自己不过是她牵制心欲一颗棋子。清儿听了张嬷嬷的话久久不能入睡，没想到自己到了宫中竟然成分了别人的棋子却不能自救，马佳燕儿真的比自己想的要更有心计，虽然清儿一直只想忍声吞气的渡过这几年的岁月，但是现在的境况何尝能遂清儿的心愿。

　　“妤莨，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发呆？”玄烨要清儿把皇太子带来养心殿，玄烨抱着皇太子，清儿却在一旁发起呆。

　　“奴婢该死。”清儿跪了下来。

　　玄烨温和的看着她，“没什么，你不用跪着，朕就是看你好像精神不是很好，是不是病了？”

　　“奴婢没事，只是看着小太子有些羡慕。”清儿低着头回道。

　　“有什么好羡慕的？”玄烨问她。

　　“小太子虽然没有额娘，但是皇上对小太子呵护有加，远比其他皇子。”清儿回答道。

　　“因为皇后是朕亏欠的人。”玄烨看着儿子静静的说道，“她毕竟是为了朕的孩子死的，从朕十一岁开始就陪着朕，没有过过一天幸福的日子，朕对不起她。”玄烨低下了头。

　　“皇上对皇后情深，相信皇后在天应该瞑目了。”清儿看着玄烨失落的样子，有些不忍。

　　“很快朕又要册立皇后了，但是朕知道不论是谁都比不上赫舍里。”清儿静静的听着他说。

　　“皇后人选是皇上心里的想法，皇上觉得好就好。”清儿虽然知道自己要探玄烨的口风，但是自己还是有所不忍。

　　“这可不是，选皇后虽然是选贤，但是后宫能当贤的没有几位。”玄烨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清儿将起自己对立后的看法。“更何况还有估计朝中的势力。”

　　“这个奴婢不懂，但是奴婢知道只要皇上能喜欢才是重要的。”清儿知道玄烨一直都在压抑自己，以前是，现在还是，他是皇上，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选择。

　　“你觉得你主子怎么样？”玄烨突然问起清儿对马佳燕儿的看法。

　　“皇上一直宠爱小主，小主又一直带着皇太子，自然是众望所归。”玄烨没有回答，清儿知道玄烨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那惠儿呢？”玄烨又问道。

　　“慧主子虽然有些蛮横，但是是皇上长子的母亲，资历有老。也是合适的人选。”清儿回道。

　　“她打过你，你不恨她？”玄烨没有想到清儿说话很客观，没有带个人感情。

　　“她是主子，就算要我死，我还是的死。”清儿淡定的回答，玄烨觉得和她说话很特别，这种感觉很像很多年前，她明明是荣主子的人却没有说慧主子的坏话？玄烨很欣赏她。

　　玄烨紧紧的盯着清儿，“你好像不向着你主子，难道她对你不好？”

　　“没有，主子待奴婢很好，要是奴婢只说主子好，想来皇上也不会问奴婢了。”清儿的话很尖锐，但是的确是玄烨问她的原因，玄烨虽然没有和她多讲过话，但是能看出她的与众不同，不仅仅是脸上的疹子。

　　“你很聪明，但是你主子不见得会许你这么聪明。朕很欣赏你，可惜你脸上这些疹子。”玄烨紧紧盯着清儿的脸，他的话吓到了清儿，清儿没有想过即使自己掩饰起美丽的容貌还是能引起玄烨的注意，她连忙跪下想要转移话题。

　　“奴婢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算了，朕只是玩笑话，你带小太子回去吧。”玄烨将皇太子抱给清儿，清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玄烨说的话也许是玩笑，但是清儿能感到步步紧逼的压力，看来自己真的是太随意了，毕竟他是皇上，就算自己是清儿，也不能这样同他说话，清儿一个劲的后悔。

　　“回来了？今天皇上有没有说什么？”荣答应见清儿回来问道。

　　“问了奴婢主子和慧主子人怎么样，还有就是皇后的人选皇上视乎觉得不是自己喜欢就行，可能还要看大臣的意思。”清儿回答道。

　　“你说什么？”荣答应继续问道。

　　“没有，就说主子和慧主子都很合适。”清儿答道。

　　“这叫什么话，难道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燕儿明显很不满意清儿的回答。

　　“不是，奴婢看皇上没有多说，知道皇上只是想知道主子平时有没有说什么，奴婢不敢多说慧主子不好也是为了主子，不然怎么显出主子的贤惠？”清儿为自己辩解道。

　　“这倒是，要是你说她不好，倒是显得我小气了。”荣答应见清儿说的在理，于是和颜悦色的说道，“以后要是皇上再问，你要小心回答。”清儿应了一声，清儿知道马佳燕儿想在玄烨面前多多树立贤惠的样子，但是玄烨未必心里不明白她的心思，皇宫里的人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想法，清儿的心感到无比累，这种累比她在辛者库干粗活还要幸苦。

　　很快，慧答应临盆了，不过生出来的是一个女儿，荣答应的心也算安定下来，慧答应自然是不开心，但是玄烨倒是很开心，可能要是个儿子，慧答应的身份就不能只是个答应了，毕竟她和荣答应都有一个儿子。转眼间到了五月，这本是个明朗的季节，但是纳兰家卢颖也到了临盆的时候，被这个孩子折磨了数月的卢颖早已没有了血色，比起孩子的降临，容若更加担心的是妻子的身体。

　　17寻常

　　“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卢颖生产的日子到了，纳兰府乱成了一锅粥，明珠和容若都很紧张，草草上了早朝就赶了回府。卢颖一直难产，稳婆在房里接生，纳兰夫人叫人找大夫前来，大夫把了脉象，一声叹息。容若见大夫出来，连忙上前想问。

　　“夫人难产，恐性命堪忧。”大夫对容若说道。

　　“大夫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明珠也很担心卢颖的性命。

　　“只能看夫人的造化，我也只能帮夫人催产一下，但是这样夫人的性命也许保不住，不知道大人是想保大人还是小孩。”大夫回答道。

　　“这？”明珠犹豫了，这事纳兰家的第一个孩子，难道就和纳兰家没什么缘分。

　　“当然是大人。”容若心里只是担心卢颖，于是要求大夫一定要保住大人。大夫看了看他，于是进到里面。

　　“大夫。”卢颖虚弱的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强撑着说，“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夫人您是难产，要是夫人不想有性命之忧，还是不要孩子的好。我已经和大人商量了，他希望保住夫人的性命。”大夫回答道。

　　“那孩子？”大夫摇了摇头，“不可以，这是我夫君第一个孩子，我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我，大夫我求你，还是保住孩子吧。”卢颖拉着大夫的手，央求道。

　　“这个？夫人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大夫看着她有些同情。

　　“大夫不要瞒我，我这身子只怕是不适合生产了吧？您一定要帮我留着这孩子。”卢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从怀上孩子开始就一直有的是老问题，这种病是不适合生孩子的。

　　“既然夫人知道，我就直说了，夫人的身体是不适合生孩子的，能保住夫人的性命已经不容易了，要想保住孩子，这个很难，但是要是保住孩子，估计夫人就有性命之忧。”大夫实话实说。

　　“那就保住孩子，大夫，我知道这样很难为你，但是这个孩子对于我真的很重要。我求求你，大夫。”卢颖起身要拜大夫，大夫看她这样坚决，于是答应。“请不要告诉我的夫君。”

　　“夫人？”大夫不解的看着卢颖。

　　“他是个性情中人，要是他知道了，会伤心的。”卢颖看着门外容若的身影，她和他三载夫妻怎么会不知道他，但是自己和他的缘分也许是尽了。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但是至少这三载他一直对自己很好，从没有让自己受过委屈。

　　大夫用古方替卢颖催产，但是这样对身体伤害极大，容若的儿子在一声啼哭声中出生，纳兰府上下一阵欢喜，但是卢颖知道自己是熬不过了，容若走进房，看着儿子又看看妻子，卢颖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有精神，但是心中的恐惧还是有的，她为他生下的孩子也许能弥补自己不能再相伴，容若此刻并不知道卢颖几乎命悬一线，大夫看着他也没有忍心。

　　“颖儿，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看他的眼睛多像你。”容若抱着孩子给卢颖看。

　　“傻瓜，他像你。”卢颖看着容若和儿子，她想多看看他们，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

　　门外，大夫被明珠叫住，因为明珠看到了稳婆拿出来的手帕，上面是卢颖吐的血，“大夫，我儿媳怎么会吐血？”

　　“这个？”大夫犹豫了，他答应卢颖不说的，但是不出半个时辰，也许夫人就，“夫人是拼死生下的孩子，因为夫人本身身体就不适合生孩子，现在为了这个孩子，已经是耗尽精力，最多半日，就。”大夫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明珠已经明白了。明珠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于是叫人来把孩子抱走了。

　　“颖儿，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我一定陪你到处走走。”容若看着卢颖。

　　“嗯，容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卢颖看着他，如果时间可以从来她多希望是自己先遇到他，但是命运已经对自己不薄了。容若看着她，“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的人是苏婉，你们因为一些事总是错过，但是你一直把她放在心上，所以你一定要在清儿出宫后，找到苏婉，跟她成亲，我相信她是个好妻子。”

　　“颖儿，你怎么会这样说，我和婉儿这辈子估计是没有缘分了，我和你会好好的白首到老。”容若看着没有血色的卢颖，怕她想太多对身体不好。

　　“不要说这样的话，我都知道。作为女人，我真的很羡慕她，但是我知道她会是一个好妻子。你答应我，一定要娶她，这样我才能安心。”卢颖拉着容若的手。

　　“我有你就够了，婉儿的事就让我们忘了吧。”容若已经不想了，兴许这就是命。

　　“不可以，要是你不答应，我怎么能安心。”卢颖要容若一定要答应自己。

　　“好好，等你好了，我会去找她的。”容若真不明白卢颖是怎么了。

　　“夫人。”清儿来了，是卢颖叫丫鬟找她来的，容若没有想到。

　　“容若，你想出去，让我和清儿说说话。”卢颖竟主动找了清儿，容若有些吃惊。等容若走了，卢颖又咳了起来，清儿上前，抱住她。“我没事。我知道找你这样过来很是唐突，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卢颖躺在清儿的怀里，清儿没有想过她会要见自己。

　　“夫人不要说这些，您是刚刚生产完，所以应该好好休息。”清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你和你姐姐都是好人，要是我能在你姐姐之前遇见容若，兴许我现在就能安心的走了。但是老天真的对我很好，能遇见容若，能成为他的妻子。我知道在他心里你和你姐姐都很重要，我也知道在你们心里容若也一样重要，所以希望你答应我，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容若，他是个性情中人，他会伤心的。”卢颖的话似乎是在叮嘱清儿，清儿听起来像是遗言一般，她不明白卢颖到底是怎么了。这时卢颖咳嗽了一下，一摊雪溅在清儿的衣袖上，清儿大惊。

　　“夫人，你怎么？”

　　“时候不多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容若，他是个会压抑自己感情的人，我希望他一直开心，我知道你可以。”卢颖紧紧拉着清儿的手，清儿明白卢颖是不行了，于是要找大夫，但是卢颖拉着她，“没用的，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去找容若。”清儿知道这个时候卢颖应该见的是容若，于是要丫鬟看着卢颖，“你放心，你要我答应的事情，我一定拼死做到。”清儿看了卢颖最后一眼。

　　“清儿？”容若在书房和明珠抱着孩子，看见清儿冲了进来，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是一眼看到了清儿袖子上的血。“这是？”

　　“夫人不行了，你快点去。”清儿哭着看着他。容若听说卢颖不行了连忙跑了出去。清儿看明珠依旧淡定的抱着孩子，似乎他已经预料到，“大人似乎知道？”

　　“她说了什么？”明珠把孩子给了夫人问道。

　　“要我好好照顾容若，还有就是要容若娶姐姐。”清儿回答道。

　　“你姐姐？你怎么还能当她是姐姐？”明珠冷冷笑道。

　　“难道是格格？要是格格，您还会不让她进门么？”清儿不削与他争辩。

　　“就算是，我也是为了容若好，她额娘毕竟是我和你娘间接害死的，我怎么能让她成为我的儿媳？本来让你成为我的儿媳就算是弥补了我对央儿的歉意，但是你执意要让容若和她在一起，现在他们在一起了吗？你以为只是我觉得他们不能在一起么？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是你太天真了。”明珠指着清儿说道，“你这样害死了所有的人。”

　　“我不是，姐姐喜欢容若，容若也喜欢姐姐。”清儿极力否认明珠硬是给自己扣上的帽子。

　　“你要是真的为容若和她着想，就不该破坏现在的一切，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使容若，苏婉，卢颖陪你一起痛苦。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错了吗？”明珠将所有的错误都怪在清儿的身上，清儿混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得到自己的幸福，于是冲了出去。

　　“颖儿。”容若抱着卢颖，泪水湿润了他的脸颊。

　　卢颖看着他，只是微微的笑了，她伸手去抚他的脸，“不要哭，我真的很开心，你能哭，至少我是在你心里的。”说完卢颖微笑着在容若怀里睡着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