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6部分

　　“原本当年宫里要招进宫的人是姐姐，但是我代替姐姐入宫，所以大人以为我是我姐姐，其实我不是。”清儿一边说着，一边品着茶。

　　“你的意思是你姐姐婉儿才是真正的格格？”容若似乎是明白了清儿的意思。“那么我和你姐姐不是姐弟了？她不是你娘的女儿，更不是我阿玛的女儿！”容若被眼前的话震惊了，原来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样。

　　“不是，我娘是喜欢你阿玛，但是她更懂得怎样才能让你阿玛记住她一辈子。所以你应该娶的人是婉儿！”清儿看着容若说道。“我从来就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们都应该学会去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

　　“原来你知道。”容若没有想到一切是这样的突然，在这么多年之后，自己和她都不是自己原本的模样。“你是以前？”

　　“不是，在我要去云南的时候才知道的，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希望现在还不晚，要是再不说，恐怕我们都会错过。”清儿继续说道。

　　“你想？”容若看清儿完全是有自己的想法。

　　“你们应该得到自己的幸福。”清儿静静的说道，“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姐姐。”

　　“我会的，我发誓，我一定会用性命去保护她。”容若的话让清儿放心了，这辈子欠婉儿的，希望就此能够还了。

　　那一边，明珠派人将沈宛接到府上，“沈公子是我家容若和清儿的好友，还希望你能帮他们做个见证。”

　　婉儿再见明珠，他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只是鬓角多了几丝白发，可是明珠似乎已经不记得她了，“见证？还望大人明示。”婉儿完全不明白是什么见证。

　　“是这样，盟太皇太后怜爱，今朝赐婚容若与清儿。”婉儿听到赐婚，接下的话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怎么会这样，“沈公子？沈公子？”明珠觉得沈宛的脸色不是很好。

　　“我有些身体不舒服。”沈宛煞白的脸，明珠似乎也有些担心。

　　“那还是请下人先带公子去厢房吧，等公子休息一下再说。”明珠唤下人带婉儿去厢房，婉儿的步子是那样艰难，都是她最信任的人，现在却都背叛了她。

　　“沈公子？”在纳兰府的长廊里，容若见到沈宛，上前叫住。“沈公子来的正好，清儿还叫我去找你呢。”

　　“找我？找我做什么？”婉儿冷了冷的笑道，“我都忘了是该恭喜你和清儿有情人终成眷属。”婉儿看着容若，容若被说得一头雾水。

　　“沈公子没事吧，还是先去见清儿吧。”容若拉着婉儿要走。

　　“我为什么要见？”婉儿一把甩开容若的手，那是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

　　“因为公子误会了什么。”清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园子里，“沈公子还是先来我房里再说吧。”婉儿看了一眼清儿，跟着她走了。

　　10真相

　　“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希望姐姐能听我说完。”清儿拉婉儿进房坐下。

　　“你是要告诉我，你和容若要成亲了，而我这个姐姐是你们的证婚人？”婉儿反问道。

　　“不是，赐婚是真，但是我没有打算嫁他。”清儿看着婉儿，婉儿却是转着头不愿见她，“姐姐你和容若哥哥的感情岂是我能替代的，太皇太后误会了一些事情，所以姐姐你听着，你本是先太妃客氏的女儿，也就是格格，但是因为一些事情，由我娘亲抚养长大，本来是要在适当的时机，太皇太后要找你回宫，但是因为我李代桃僵，所以太皇太后以为我是你，才将我许给容若哥哥的。”

　　婉儿听着清儿的话还是有些怀疑。“你的意思是我是格格？那为什么太皇太后不能明着赐婚，要暗地这样做？”

　　“因为姐姐的额娘与当今皇上的额娘当年是死对头，太皇太后为了先太后不得不这么做！”清儿不敢告诉婉儿，其实是自己的额娘和容若的阿玛一起帮着佟夫人，害死了婉儿的哥哥和额娘，这样婉儿绝不会原谅自己和容若的。

　　“你的意思是太皇太后为了袒护先太后才把我送出宫，她就这么残忍的将我抛弃？”婉儿不能接受这一切，是那样突然。“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清儿将手上的珠链取了下来，“这是你的东西，但这不是寻常的东西，而是你身份的象征，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没有死，不然今日你已经见不到我了。”清儿将东西交换给婉儿，这个东西的确是婉儿的，“姐姐是顺治十一年三月出身，而不是六月，也就是为什么珠串上的花是腊梅，因为这年的腊梅是三月绽放的，这是娘的遗书上的东西。娘不是佟夫人的女儿，先太后的妹妹，也就不是汉旗，而是镶黄旗的女子。”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婉儿不知所措，这一切像是梦一般不真实，原来的娘不是娘，原来的自己也不是自己，自己竟然是格格。

　　“你想告诉我，跟容若成婚的人应该是我？”婉儿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你们因为误以为是姐弟而错过了太多，耗尽了十年的岁月，人生有几个十年可以再消耗？”清儿看着婉儿，婉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姐姐让我去告诉他，你就是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

　　“不可以，不可以，我已经是沈宛了，我不想。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今日他已经成亲，难道我们还能回去吗？”婉儿看着清儿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对你的心没有变过。”容若突然走了进来，清儿和婉儿都没有想到，“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婉儿？为什么要装成陌路人？你怎么忍心将我推开？”容若一把将婉儿落在怀里，清儿看着他们两个，静静的离开了。

　　“我没有选择，在你离开没多久以后，我就想上京来找你，但是爹爹告诉我，你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我以为什么都不可以改变了。”婉儿在容若怀里哭泣，这个怀抱只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梦。

　　“现在我们要一起改变好么？千万不要再将我推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容若的泪和婉儿的泪纠缠在一起，久久的只有两个人。

　　“你终于肯回来了？”索额图在书房想着弟弟心欲的事情，下人来报心欲竟然回府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心欲看着哥哥一脸的不削。

　　“我要是能把你绑回来呢，你在外面犯了事情才舍得回来了？你还真是把我这个当哥哥的当成了冤大头。”索额图冷笑了一声。

　　“不敢，谁都知道哥哥是先皇后的舅舅，又是皇太子的舅爷，谁敢把您怎么样？”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我都知道，你想怎么样？”索额图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我回来，但是要你帮我救一个人。”心欲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救还是你又有什么想法？”索额图不相信弟弟这么好讲话。

　　“我是非卿不娶，只要哥哥能帮我，哥哥不论什么要求，心欲都答应。”

　　“你是不是在外面待得太久了，娶一个细作，你疯了吗？而且就算你有心，我也不怕告诉你，太皇太后已经将她许给明珠家的儿子。你就不要多想了。”索额图真不知道弟弟到底在想什么，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心里还想着另一个女人。

　　“她安全就好，既然这样，哥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心欲听到清儿一切安好，他就放心了。

　　“这倒不是你的风格呀，看来这次江南的事情让你变了不少呀，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你不是说天下女子都是一样，你宁要自由也不要女人。”索额图看着他。

　　“这不关哥哥的事情，哥哥还是明日就给我安排位子吧。”心欲瞥了一眼索额图，就走了。

　　“这个家伙是怎么了，以前不见他在乎过什么，现在居然为一个女人来求我。”索额图心里想着，心欲回来了，自己多了一个帮手。

　　第二日是明珠将容若和清儿带到孝庄那里谢恩的日子，晌午未到，和硕格格已经在慈宁宫里陪太皇太后聊天，索额图先带着心欲到慈宁宫请安。

　　“太皇太后吉祥，这是奴才的胞弟，来太皇太后这里请安。”索额图拉着心欲上前。

　　“奴才心欲见过太皇太后。”心欲对孝庄请安。

　　“好呀，这总算是见到人了，你哥哥一直对我说你是个人才，但是不喜欢做官，好像还是个进士。”孝庄看着他说道，一旁的孔四贞觉得这个人眼熟。

　　“太皇太后记性好，奴才是康熙六年的进士，只是一直没有到翰林院报道。”心欲答道，孔四贞愈发觉得这个人的声音，身形像一个人。但是来人低着头，看不见脸。

　　“在我这里就不要拘束了，坐吧。”孝庄示意两人坐下，孔四贞看到心欲的脸瞬间愣住了，手里的杯子差点打翻在地。“你是怎么了，这么不小心？”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孔四贞站起来。

　　“格格是说笑吧，我家弟弟一直都是在盛京待着，怎么会见过格格？”索额图有点紧张起来，但是心欲还是很淡定，面色和悦的端坐着。

　　“你真的没有去过江南？”孔四贞看着心欲问道。

　　心欲抬起眼睛看着孔四贞，“臣一直在家乡为先母守孝，未曾到过江南。”

　　“四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直问些怪问题。”孝庄看了看心欲，又看了看她。

　　“实在是太像了，老祖宗不知道，索公子的长相神似一个人。”孔四贞回报道。

　　“什么人？”孝庄看着她，似乎有什么隐情。

　　但是这个时候公公来报，“启禀太皇太后，纳兰公子前来谢恩。”

　　“这个也是来得巧了，宣吧。”孝庄感叹道，容若带着清儿走进慈宁宫。

　　“奴才纳兰性德见过太皇太后。”“奴婢清儿见过太皇太后。”

　　“你们怎么来了，是来谢恩的吧？”孝庄看着两个人笑着问道。

　　“清儿是来求太皇太后一个事情的。”清儿上前，她斜眼间见到了那个身影，但是她没有多余的事情去端详，心欲见到清儿也很吃惊，已经半载了，她好好的活着。

　　“你先不要忙着求事，我有个事情要问你。”孔四贞突然发话，让清儿吃了一惊。

　　“不知道格格有什么事情？”清儿答道。

　　“这个人。”孔四贞指着心欲对清儿说道，“你可认得？”清儿抬眼，是他，他怎么到这儿来了？两个人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这位公子，奴婢怎么可能认得？”清儿答道。

　　“四丫头，你到底怎么了？”孝庄是不明白孔四贞老是说认识心欲。

　　“你怎么可能不认得，他是颜渊。”孔四贞有些气急，直拉着清儿到心欲面前。

　　“格格，清儿都说不认识了，请格格自重。”容若上前护着清儿。

　　“好了，四丫头，过去的事情老是提它坐什么，人家小两口是来谢恩的，被你弄的不开心了，你还是先下去吧。”孝庄看孔四贞旧事重提，于是打住了她。

　　“是，老祖宗。”孔四贞见孝庄有些不满，只能退身下去。

　　“你们没什么事也下去吧，心欲的事情让翰林院给安排个职务就好了。”孝庄对索额图说道，索额图谢过孝庄也带着心欲下去了。心欲看着清儿，眼底有些不舍，但是索额图拉着他出了慈宁宫。

　　“你来找我是？”孝庄走到清儿身边，温和的问道。

　　“是为了这个东西。”清儿将珠串交给孝庄。“奴婢不是太皇太后要找的人，请太皇太后收回赐婚。”清儿跪在孝庄面前，倒是孝庄被弄得一头雾水。

　　“这个珠串不是你的？”孝庄谨慎的问道。

　　“不是，是我婉儿姐姐的。因为当年奴婢代她入宫，所以这个东西才在奴婢这儿。”

　　“你是代她入宫的？”

　　“是，这个事情是奴婢的主意，本来奴婢没有帮太皇太后做好事已经是死罪，现在还冒认皇亲，请太皇太后明察。”清儿一五一十的禀报孝庄。

　　“那个孩子在哪儿？”孝庄问道。

　　“在臣家里。”容若上前答道。

　　“为什么要告诉我呢？要是你不说，我也不会知道？”孝庄看着清儿。

　　“因为清儿不能夺走姐姐的幸福，纳兰公子喜欢的人是姐姐，所以。”清儿答道。

　　“你就是为了这个所以要告诉我这些？如果你因此而丧命，你姐姐能回到原来的位子，也能得到她原本的幸福，你愿意吗？”清儿点了点头，“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因为我的娘虽然当年没有直接害死格格的娘，但是也算是帮凶，所以这是我欠她的。”清儿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让容若有些担心，太皇太后会不会因此杀了清儿。

　　“没有人想追究过去，但是现在也回不去了，你既然要替你母亲承受，就知道会怎么样。卫清儿本辛者库贱婢出身，现在还是要回到辛者库，你明白吗？”孝庄对清儿说道。

　　容若见孝庄生气了，连忙跪了下来，“还请太皇太后饶了清儿，她。”孝庄示意让容若不要说了。

　　“清儿，你想好，我可以让婉儿嫁给纳兰，但是你就得回到辛者库，永远不能出来。为了你姐姐，你可愿意？”孝庄的话字字印在清儿的心里。

　　“清儿不要呀，就算这样，我和婉儿也不会幸福的。”容若一个劲的劝清儿。

　　“我愿意。”清儿看了一眼容若，“你们已经错过了一次，不能再错过了。”

　　“好，这个赐婚不做数，苏嬷嬷，带清儿去辛者库。”孝庄叫苏茉尔带着清儿出去，容若直跪着给孝庄磕头。孝庄扶起容若，“她是个好孩子，但是宫里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可以了，如果她愿意和你成婚，我就当没有这个事，但是她不希望你再错过，所以你和那个孩子要好好的才对得起清儿的牺牲。”容若久久的站在那里。辛者库，清儿去了那里等于是活受罪，她用自己的自由成全了别人。

　　11成全

　　“你这个孩子这么倔强？太皇太后都没有追究你江南的事情，也无意你是不是格格，你怎么还这样？辛者库是个死人呆的地方，到了二十五岁你才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