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发自内心的,婆婆没理我,回身拿扫把把盘子的碎片扫了。
“妈,你有想过再找一个人吗?”我鼓起勇气,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然后静待婆婆的反应。
“这也是正阳的意思吗?”婆婆的反应很平静,出于我意料之外的平静。
“嗯!他觉得您一个人太孤单了,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他心疼您,他希望您能幸福,不然他心里不安。”我点头,配着煽情的语气,自我感觉这番话说得很动人。
是不是段正阳的意思不重要,只要婆婆能接受我的建议去相亲,去寻找属于她的人生幸福,不要再掺和我的幸福,我就谢天谢地了。
婆婆没回答我,把厨房收拾好,一声不响地回房了,我愣了下,赶紧跟进去,到底答应不答应啊,您老人家给个痛快话啊,我刚到门口,婆婆就发现了身后的我,顺手就把我推出去,然后嘭地一声把门关了,除了我的卧室和段正阳的书房我进去过外,小叔子和婆婆的房间的真面貌我从来没见过,刚才那一眼,才发现婆婆的房间里有个书架,上面放满了书,原来婆婆并不是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婆婆爱看书,嗯,看书好,常看书的人头脑容易清醒,希望婆婆不是一根筋。
段正阳回来时,婆婆还没出门,段正阳去喊她出来吃饭,她说不饿不想吃,让我们先吃不用管她,这明显是在闹情绪了,段正阳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能装傻说不知道,估计这是婆婆情绪的正常节奏,段正阳也没起疑心,就没再多问,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如果段正阳知道我自作主张背着他给婆婆张罗相亲,肯定会生气,希望婆婆继续生闷气甩脸子不要停,别跟段正阳正常沟通,我就平安无事了。
我需要面对的麻烦太多了,除了婆婆,还有那个自称在等段正阳叫明朗的神秘人,这两个人足够让我心力交瘁了,婆婆在明处,做手脚会直接明着冲我来,我至少还能想出办法应付,可是那个明朗,我连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让我寝食难安,我不知道他哪天会从哪个方向冲过去将我撕个粉碎,这种感觉让我非常恐慌,如果吴红蕊也算是麻烦的话,我感觉自己已经被麻烦包围了。
睡前我再次玩了段正阳的手机,十一点多他要睡了,看我还没有要给他的意思,他就直接开口要了,我说玩游戏呢,看得出他有点犹豫不安,我也没点明,今晚我想等明朗的短信,哪怕是刺激得我想发疯的内容,我也想看到,至少还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这样我心安些。
段正阳没坚持,倒头睡了,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却内心烦躁起来,我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而已,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一结婚这些麻烦的人全跳出来了?像是一群狼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婚姻幸福的这块肥肉。
我躺下一小会儿,段正阳的手机就震动了,是短信。
☆、30、一个患上爱情绝症的女人
我想像着短信的内容可能令我非常震怒,可是我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点开,像是着了魔一样,果然是明朗发来的。
“亲爱的,你睡了吗?我想你,想你抱着我,可惜你在别人身边,此刻,你是否在抱着她?——心心念你的明朗。”
比上一次更暧昧的内容,比上一次更狂热的情感,从精神延伸到了肉体,她再这样子下去,段正阳能抵制着住她的热情吗?我不敢保证。
“你为什么总纠缠我?”我想了想,给他做了回复。
“因为爱你,无法自拔。”他也很快回复过来。
“我们不可能。”我不知道段正阳知不知道他是谁,为了不露马脚,我不敢直接问。
“爱情有无数种可能性,别不信,亲爱的。”他的回复充满自信,我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我有家庭,有爱的女人,你不知道吗?”
“这不重要,爱情可以逾越一切,尤其是这种庸俗的不堪一击的东西。”
“真是不可理喻!”我有点生气了。
“呵,只因为患上了一种叫做爱情的绝症!”他自嘲。
这是个女人无疑了,那种对爱情的幽怨和细腻绝不是一个男人能具有的,当然,段正阳吸引gay的概率并不高,只是我一直自欺欺人地给自己留有余地罢了。
我没再回复,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记得删除短信,我爱你,不希望成为你的烦恼,好梦!”
多么崇高的爱情啊,能有这种情感观的女人,不是爱情高手,就是爱到刻骨铭心了,前一种让人钦佩,后一种令人害怕,我宁愿明朗是第一种,爱情具有腐蚀性,段正阳那颗心再坚硬也是肉长的。
在明朗面前,我有种深深的挫败感,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还一直想着她的短信内容,想像着段正阳看到那些炙热的内容时的感受,他是不是被点燃过,为此心动过,或者他有没有用别的号码给她打过电话,亦或许,他们天天见面,种种猜想,让我身心都疲惫不堪。
我陷入了一种神经质状态,脑子里时刻闪着一个大问号,明朗是谁?
现在,在我眼里,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可能是明朗。
是段正阳银行里那个总扎着马尾辫的长发女孩,是他楼上那个挺着大肚子每天没事就咧着嘴傻笑的孕妇,是坐在段正阳斜对面总是一脸严肃并且永远长着青春痘的大龄剩女,或许是他银行下面那个小卖部老板的女儿,还有,段正阳总去的我们小区门口那家水果店的风骚老板娘,最有可能是就是吴红蕊,也有可能是段正阳去交水电费偶遇的服务公司职员,一切都有可能,很大的可能,以一种我不知道的方式存在着,存在于段正阳的心里,生活里,最后入侵到他的灵魂深处里,融进他的骨子里血液里,直到我完全被取代掉……
我快疯了!
“田蔓!”我正疯狂地抓着头发,康安伦那张帅得格外提神的脸伸到我面前。
☆、31、喜欢一个人也有假
康安伦最近被童诗蕾追得像四处逃窜的老鼠,恨不得找个地洞永远躲起来,我还记得我鼓励童诗蕾追求康安伦时她的扭捏姿态,这才几天功夫,她立马换了个人似的,爱情的力量真是可以让人脱胎换骨。
“已经下班了,干嘛还不走?”康安伦笑看着我,眼里有担忧。
“啊?这么快?”我迷茫地四下看,果然同事全走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在这傻坐着。
“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差。”康安伦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关切地问我。
“没事,你怎么不走?”我站起来收拾东西,随口问道。
康安伦无声地笑笑,然后站起来说:“赏个脸,请你吃晚饭。”
“不要了吧。”我本能地拒绝,脑子闪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段正阳说过的——少跟男人往来。
“我正好有些事想和你聊聊。”康安伦的眼神和声音都很温和,我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
其实我现在根本不想回家,回到家就要面对婆婆那张寒冰脸,看到段正阳就会想起那个患了爱情绝症叫做明朗的女人,无论哪个人都不能让我心情愉快,我给段正阳打电话说不用等我吃饭了,他问我为什么不回,我说和同事一起出去吃,他沉默了一下说好,让我别太晚。
挂了电话我跟康安伦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茶餐厅,环境很静雅,我和童诗蕾来过。
“要不要喝点红酒?”康安伦提议。
我点点头说:“好。”
精神世界的一场混乱让我好像大病一场,此刻,我需要休息,借酒也好。
点了菜,叫上了酒,我和康安伦一人一杯边喝边聊,然后就聊到了童诗蕾,我说童诗蕾挺好的女孩,你可以考虑下,康安伦一脸无奈地说不喜欢,没感觉,我就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康安伦看看我,笑笑说不告诉你,我不放过他,缠着他说,他没办法只好说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心里的位置被填满了,腾不出空。
我暗暗为童诗蕾惋惜,康安伦突然蹦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认为童诗蕾就是真心喜欢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喜欢一个人还有假?”我奇怪地看着他,童诗蕾追求他,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这种事不可能是玩笑吧。
“田蔓你还真够傻的。”康安伦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摇摇头苦笑说,“喜欢这事本来就是真真假假,你以为跟纯净水似的,一眼就能看透彻?”
我寻思着康安伦这话,好像说得挺有道理的,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干嘛装作喜欢,吃饱撑得没事做了吗?我又想起明朗,她对段正阳的爱呢?也掺着假吗?要是掺假就好了,我也能安心些。
我喝得有点多,出了餐厅的门,康安伦提议去唱歌,看得出他心情也不太好,时间还早,于是我借着酒兴就同意了。
路上康安伦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告诉我童诗蕾一会过来,我一下子酒醒了大半,童诗蕾要是看到我和康安伦喝得这么起劲,肯定得乱想,我就把这想法说了,并且想溜。
康安伦说他已经告诉了童诗蕾我们在喝酒,童诗蕾没说什么,这简直是害我,不过童诗蕾都知道了,再临阵脱逃那就是心虚了。
☆、32、两个不可能的男女
我和康安伦到了KTV不一会儿童诗蕾就到了,我本以为童诗蕾会精心打扮一番光彩照人地出现在康安伦面前,但见到她时,她的衣服还是白天上班时那一套,我想着刚才康安伦说童诗蕾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心里隐隐地有点相信了,我是个过来人,知道女人在恋爱中的状态和心理,童诗蕾明显在状态外,可是为什么?装作喜欢一个人这事听着都挺稀奇,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有阴谋,可是两个素昧平生的男女之间存在阴谋,这事听着就像讲故事。
我们坐下开始唱歌,康安伦和童诗蕾都是麦霸,我随便唱了两首,就扔给了他俩,看着他俩情歌对唱那个深情劲儿,再看这俊男靓女的外貌组合,简直是绝配,可遗憾的是,两只灵魂碰撞不出火花。
童诗蕾出去接电话,康安伦就扔掉话筒坐在我身边,也不说话,只看着我傻笑,昏暗的灯光,微醺的男女,还有温柔的背景音乐,此时已入夜,正是暧昧丛生的时刻,这种气氛非常诡异,我借口去洗手间逃了出来。
我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再出来时,人清醒了不少,想着不能再流连了,该回家了,很多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而且那个房间里坐着康安伦,一个眼睛里带着暧昧笑容的男人,而我是个有夫之妇,这样的男人我应该远离,段正阳说得对,少和男人往来,这一刻,我认可了他的话。
我顺着走道往回走,意外地看到一个人在走道里打电话,吴红蕊,一个当我面大胆勾引我老公的女人,今天穿着一条黑裙,把身材勾显得凹凸有致,妆容也没那天浮夸,很淡雅,栗色波浪卷发披在肩上,用一只镶满水钻的蝴蝶发卡别着,很清新的打扮,连高跟鞋都矮了半截,总之与那天的风骚相比,今晚的吴红蕊更像个良家妇女。
吴红蕊没有看到我,打完电话就直接进了旁边的包厢,我好奇心顿起,对于我来说吴红蕊可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她和段正阳之间存在不解之谜,于是我悄悄走过去,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这一看真是吃惊不少,我看到了我的小叔子段正新。
包厢里有三四个人,段正新坐在包厢正中的沙发上,脸上没有在家里时的那种冷漠,神情随意放松,靠在沙发的后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吴红蕊进去,段正新就热情地向她招手,脸上带着我从没见过的笑容,我恍了下神,他笑得太灿烂,已经不像我家里的小叔子。
吴红蕊在段正新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然后递到段正新嘴里,段正新就眯着眼睛开始吞云吐雾,时不时地附耳跟吴红蕊说着什么,吴红蕊带着淡淡的笑,听着。
这一幕着实吓到我了,吴红蕊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当我的面勾引了我老公,现在又和我小叔子搞到一起去,而且看样子两个人关系也很不一般。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迷宫里,前后左右都找不到出路。
☆、33、关于爱不爱这个傻问题
刚刚康安伦跟我说童诗蕾喜欢他是假的,现在吴红蕊和段正新这一对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男女也像假的一样出现在我面前,这对我刺激实在太大了,我回到包厢,借口说头晕,要先回去,康安伦说要送我,我拒绝了。
坐在出租车里,夜色从窗口吹在脸上,撩得人心里痒痒的,我突然觉得人生真好玩,从前简简单单的生活突然充满了各种谜团,深爱着的丈夫隐瞒着家事,神经质的婆婆情感扭曲,冷漠的小叔子跟我的疑似情敌搞到了一起,看似单纯的女同事伪装了一出爱情,还有一个叫明朗的神秘女人总在深夜情深似海地向我的丈夫表白,我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身边的人都戴着结实的面具,我看不透,现在只恨爹妈没把我生得聪明点。
到家时,段正阳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婆婆应该睡下了,没有出现母子并排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的画面,我谢天谢地。
闻到我身上的酒气,段正阳不满的皱眉,“怎么喝这么多?”
“没多少,只是味儿大。”我扔掉包,扑到床上,懒懒地说。
“有男同事吗?”段正阳沉默了下问,我心想,就算有又怎样,你都有追求者了,热情的,内敛的,粗糙的,文艺的,款式齐全,你都不告诉我真相,我也不想告诉你。
段正阳看我不说话,轻轻地叹口气,说:“快去洗洗吧,早点睡,时候不早了。”
“段正阳,你爱我吗?”我问,这么俗套的问题,我从前几乎不问的,因为段正阳会说,会每天说,蔓蔓,我爱你,蔓蔓,我真的爱你,蔓蔓,对你的爱停不下来,而现在,他终于停下来了,不说了,也不做了。
“干嘛问这么傻的问题?”段正阳笑笑,轻揉两下我的头发。
以前天天说的话,结婚后就变成傻问题了,你不知道自己当初也像傻子一样没完没了地念叨吗?
“你回答我,爱不爱?”我满心灰冷,却仍执著地刨根问底,如果这个世界已经面目全非,至少有一样东西可以支撑我,让我有勇气去面对吧。
“当然爱,你是我老婆,不爱你爱谁?”段正阳扶着我的脑袋,笑看着我,回答的语气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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