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侧之生死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奉君侧之生死劫- 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贺兰嘉德是先皇同母所出的胞兄,出生时就被立为了太子,後因流连烟花之地而被废。先皇即位後,他被封为了王爷,可惜一直心怀不轨,最终被贬为庶民流放西北一带,甚至有传闻说他早已死在沙漠里,怎麽会跟苗寨的人扯上关系?
  「据查,贺兰嘉德改名换姓後偷潜入湘西一带,成了来往江南与湘西的大商人,一直从事珠宝及皮草生意,几十年累积下来,也算是富贾一方。还有传闻说他与湘西一带土匪勾结,早已在那里安营扎寨,可以说那里是贺兰嘉德的老窝。之前湘西一带闹水灾,赈灾银两被官员贪污克扣一事,正是他在幕後主使。」
  「谋反?篡位?那个老家夥年纪也不小了,怎麽还那麽想不开?」
  「贺兰嘉德有个野心勃勃的儿子,叫贺兰若英,比皇上年长两岁,为人狠毒奸诈,是道上有名的奸商,不少老实的商人都吃过他的亏,名声很不好。」
  「看来真正的幕後主使应该是贺兰若英。」楚熙然深思片刻,又问道:「可查出朝中还有谁与他们勾结?」
  「至少已经有三成的文官与霍正接触过,但还不能确定哪些已经是他们的人。」
  「三成?」楚熙然眯起眼,看著跳动的烛火出神一阵,转头看向影心:「依你的观察,後宫有哪些嫔妃最近与霍飞儿或者向阿朵走得近的?你把名单记下给影月,让他去查。」
  「是。」
  等影月和影心都离开,已是接近寅时,楚熙然受了杖刑又如此折腾了一宿,只觉得身乏力竭。小顺子见他脸色苍白,赶紧扶著他走到床边。
  「主子,您趴著,奴才给您上药吧。」小顺子拿起影心带来的药瓶。
  「不用。」楚熙然摇摇头,「现在还不是上药的时候。」
  「不上药?」
  「去打点冷水进来。」
  「大半夜的要冷水做什麽?」小顺子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还记得那会儿我是怎麽让自己病了许久都没好的吗?」楚熙然趴在床上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主子,您现在还受著伤,不能乱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对自己狠心点,怎麽能让人上套呢?」楚熙然眼神一变,抚著那块汉白玉龙凤鸡心佩厉声道:「他们等著我死呢,我怎麽可以不演场好戏给他们瞧瞧!」
  
  当天清晨,楚熙然伤口感染,发了高烧。到了隔日,在无御医看治又无药可用的状况下,病情恶化,传到後宫各个角落的消息更是花样百出,有说他陷入昏迷迟迟不醒,有说他出气多入气少,还有更大胆的,直接说他再撑个几日就要完了。
  向阿朵听到这消息时早就乐得合不拢嘴,倒是一边的霍飞儿面带迷惑之色。
  「会不会太顺利了点?」
  「你在怀疑什麽?怕他装病?」向阿朵捂著帕子掩嘴一笑,「你放心,这点我早就想过了,晌午过後我会和皇上一起带著御医去看他,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你去看不就行了?还要带著皇上?」
  「哎,姐姐难道忘了吗?先前就下过旨意,除了皇上谁也不能靠近长门宫,我若自己去了,万一他楚熙然有个意外,别人还不得说是我谋害的?所以得皇上在场,我去的才天经地义,要有个万一,也好办!」说到这,向阿朵忽然笑了起来,斜身凑到霍飞儿跟前,用手指抹了抹脖子道:「不如这次去就直接……」
  「不行!」霍飞儿放下手里的花片,轻声道:「谋害皇後是死罪,别忘了这宫里还有一拨忠心的人,首先锦衣卫就不好惹,还有三千营的,好多都是楚家以前的部下,再加上朝堂上还有些不能利诱的老臣子在,我们可不能弄巧成拙!为了将来能名正言顺地让王爷辅政,咱们得步步为营,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也好,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向阿朵倒是无所谓,在她心里,现在的楚熙然对她而言不过是被拔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听说当年慕容世家的权势可谓是只手遮天,都能被他轻易连根拔掉,你当真以为他是好对付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霍飞儿倒是小心。
  
  虽说已是夏入秋的季节,可午後这段时光尤其燥热,更何况没有任何消暑之物的长门宫。
  小顺子拿著一把普通百姓用的芭蕉扇坐在床边替楚熙然扇著,一边用沾著冷水的帕子擦著他滚烫的额头,心里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主子,这麽个熬法不是办法。」
  「不能熬也要熬。」楚熙然趴躺在床榻上,脸色白如纸,额头和脖颈沾满汗水,虚弱得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
  小顺子还想劝,只听外头的大门猛地被人推开,吓得他措手不及。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这回小顺子倒是认出了小林子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又看到了小林子身後跟著的御医。
  「王御医,你倒是替朕好好瞧瞧,朕的皇後是不是真的不行了?」贺兰若明一抬手,立刻跳出两个小太监冲上前拖开小顺子,他这才慢悠悠晃到床边,看了眼趴著的楚熙然,「朕的皇後怎麽不起来给朕行礼呢?太不懂规矩了。」
  「臣妾病重,起不了身,还请皇上恕罪。」
  楚熙然这一开口,声音竟哑得有些撕裂,倒让贺兰若明吓著了,他退回一步,微微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楚熙然的脸,谁知这麽一瞧心里又莫名慌张难受,彷佛有巨石压在胸口让他不得喘息。
  「皇上怎麽了?」向阿朵站在门口无意靠近,可一见著贺兰若明表情异样,赶紧走上前,握住他微微发抖的手心,「皇上,还是让王御医先给皇後看看吧。」
  「嗯!」贺兰若明茫然地点头,可一双眼却紧紧盯著楚熙然不曾离开。
  王御医生替楚熙然把了脉,又看了他红肿的伤口,只是连连摇头。
  「如何?」向阿朵也不避讳,直接开口就问。
  「伤口已经感染,再拖几日怕是会溃烂,那就更难治了。最要命的是皇後的高烧不退,已经伤了身子,若再不好好用药调理……怕是……而且这环境也不适合养伤。」王御医一边回答一边抹著冷汗。
  「得了,你先退下吧。」
  「什麽?」王御医刚想坐下来写药方,一听这话倒是傻了。
  「叫你下去,没听到吗?」向阿朵放开贺兰若明走到王御医身边,「别人若是问你,就说已经给皇後开过药,明白吗?」
  「可是……这……」王御医求救地看向贺兰若明。
  「按贵妃的意思做。」贺兰若明揉著发疼的太阳穴不耐烦道。
  「臣遵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原本就胆小怕事的王御医立刻闭上嘴,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是皇上存心要皇後的命。想到这,他心里突突直打鼓,一双腿打著哆嗦,好不容易退出长门宫。








第九章

  「就这麽想要我的命?」趴躺在床上的楚熙然不知何时转过头,干裂的双唇一张一合,声音极轻。
  「既然你不愿意让出天承的後位,那也只能出此下策,怪只怪你一个大男人还占著後位不肯放!」向阿朵摸著自己的肚子,满脸得意之色,「更何况一个男人根本无法诞下皇嗣,你有什麽资格坐上後位?」
  「本宫和皇上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楚熙然冷然道。
  向阿朵的脸色一变,用讥讽的口气道:「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还耍什麽威风!」
  楚熙然闻言并未回答,只伸出一只胳膊支著床边想坐起来,可手臂撑了半天,却没有半点力气,半抬起的身体再次颓然倒下。
  「堂堂个大男人,还上过战场杀过敌呢,也不过如此!」向阿朵鄙夷瞥了眼边上道:「放了小顺子,让他好好扶著他家主子。」
  小顺子立刻朝床边扑去,他先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而後小心翼翼地扶起楚熙然。
  费了半天劲,毫无力气的楚熙然才半倚著小顺子站起来,他朝前迈开几步,又捂著胸口喘息半天,才再度向前挪去,来到贺兰若明和向阿朵面前。
  「贺兰若明,你回答我,你是真的想让我死吗?」
  贺兰若明怔怔看著面前的楚熙然,张了张嘴,可声音卡在干涩的喉咙里却怎麽也发不出来,他只能点点头。
  「好,我成全你。」
  楚熙然看著茫然不知所措的贺兰若明,欣然一笑,倒似在安慰他,可转眼间,从他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又见他突地将刀锋一转,对向了自己的心窝。
  「动手吧,一刀刺进来,你就能杀死我。」楚熙然将匕首塞进了贺兰若明的手心里,反握著他的手将刀尖抵在自己胸口。
  「等我死了,你可以立向阿朵为後,你会为她举行盛大的册封典礼,她将一身凤冠霞帔地走到你面前,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百官朝拜,坤宁宫东暖阁里的红烛彻夜而亮,大红的喜字挂满一整个寝房。从那以後她会是你的妻,就像那时候的我们一样。」
  楚熙然一边说著一边慢慢将匕首向里推进,刀尖挑破了单薄的衣料扎进肌肤中,点点的血珠透过白色的里衣渗了出来。
  「不要……」贺兰若明吓得想收回手,却被楚熙然紧紧掐制住。
  「他既然一心找死,那就成全他。」向阿朵站在贺兰若明身後,阴狠地瞪著楚熙然,「杀了他!」
  杀了他!向阿朵的声音吹进贺兰若明耳中,他眼里的迷茫瞬间被一片黑暗笼罩,鬼使神差下竟握紧了刀柄,用力向前捅去。
  刀尖又没入胸口几分,血也渗得更快,楚熙然原本虚弱的身体轻轻一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却又硬生生地在小顺子的支持下站稳身体。
  贺兰若明只觉得手背上沾到了热呼呼的液体,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滴鲜红的血珠,他立刻用另一手去抹,才一动,就发觉有更多的液体滴落,但那不是血,而是自己的泪。
  原来,从眼眶里流出的泪水早已顺著脸颊纷纷而落,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会为她举行盛大的册封大典,她将一身凤冠霞帔地走到你面前,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百官朝拜。」
  记忆里的画面一闪而过,他似乎看到了那个身著皇後冠服的男人,正一步步顺著猩红色的地毯朝著他走来。
  「坤宁宫东暖阁里的红烛彻夜而亮,大红的喜字挂满一整个房间。」
  是谁在一片喜红的厢房里醉著哭咽?是谁说「我会听话的,我再也不闹脾气,你还我爹,还我爹,好不好」?
  「从那以後她会是你的妻,就像那时候的我们一样。」
  那时的我们?我们是谁?谁是我的妻?是谁唤著一声声的「若明」?
  贺兰若明失神地停顿在原处,脑海里的片段一一浮现,却又紊乱地交杂在一起,要想起点什麽的时候心头就是一阵刺痛,连呼吸也再度变得急促不稳。
  向阿朵见他情绪有异,心知不妙,於是伸出手拽著他胳膊向後猛拉。
  只听匡当一声,匕首被拔出来跌落在地,同时,血从伤口溅出,溅到了贺兰若明的脸上。
  眼前被一片血红取代,可奇怪的是心口的疼痛也被压制了下来,贺兰若明伸出手抹了把脸,揉著指间炙热的血珠,他的脑海中突然变得一片清明。
  「叫御医!」他回身扫了眼被吓呆的小林子,再次喝道:「叫御医!」
  「是!」小林子一得令拔腿就跑。
  「小顺子留下来,其他人退下。」贺兰若明此刻的表情冷若冰霜,他硬压下心里的恨意,背过身扶住楚熙然。
  向阿朵心知不妙,可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当是蛊术出了问题,再看了眼半死不活的楚熙然,她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你到底在做什麽蠢事!」见向阿朵一走,贺兰若明抱著楚熙然原地坐下,一手仓皇地捂著他的伤口。
  「不这样,你怎麽醒?」楚熙然靠在他肩头,咧著嘴笑了笑,「我有事……有事……和你说……」
  「你疯了吗?若我再多使几分力,你就没命了!」贺兰若明气得红了眼,双手也在隐隐颤抖,可惜他话还没说完,楚熙然已经昏了过去,「熙然!熙然!」
  「别叫了,他听不到!你若再不放开他,他才会真的没命。」说这话的是赵月宁,原来他和黑麟一直躲在悬梁上看了整出好戏,好不容易等到向阿朵离开,两人才双双落地。
  赵月宁走到楚熙然身边蹲下,抓著他的手把了脉,又检查了他胸口的伤口,轻描淡写道:「没事,伤口浅著呢,死不了!」
  「你们是谁?」贺兰若明一脸狐疑地看著赵月宁和他身後的黑麟。
  「赵月宁。」
  「黑麟。」
  「他们一个是翰林院大学士赵大人的长子,一个是苗王寨巫神的徒弟,都是主子请来的人。」小顺子赶紧补充道。
  「这个之後再说,你把他放到床上去,我得先帮他止血上药,或者你想等你那些没用的御医来也行。」赵月宁指了指楚熙然胸口的伤,又指了指床榻的方向。
  贺兰若明连忙横抱起楚熙然,将他放到床榻上,而後退到一边,给赵月宁让出位置。
  赵月宁坐在床边,解开楚熙然的白色里衣,又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打开後洒在楚熙然胸口上。
  「他怎麽样?」贺兰若明忍不住问。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不过好在身子骨结实,安安心心养著倒是能好,只不过……」赵月宁拧著眉叹气道:「现在还不是他能安心养伤的时候。」
  贺兰若明凝神看著楚熙然,只见他抿著唇皱著眉,分明地痛著,心里一紧,连忙道:「治好他,其他的以後再说。」
  「不可能!」赵月宁立即否决,「他不会答应的,你知道他可是怎麽……」
  「赵公子!」楚熙然不知何时转醒,伸出手拽著贺兰摇头道:「不可!」
  「熙然!我不管你怎麽计画,但不能糟蹋身体!你这身伤若拖久了,就算以後能治好,也会元气大伤甚至落下病根!」
  「总比天承易主要来得强!」
  楚熙然的话若放到众人面前必是大罪,可贺兰却毫不在意,只一脸担忧地望著他。
  「可是……」
  「你听我说,」楚熙然紧紧握著贺兰的手,借著他手臂的力量想坐起身,贺兰见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