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不是要去找谢炎么?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安颜……快来救我……我中了媚药……”电话那头的声音有气无力,与平时的清脆果断截然相反。
安颜心里一震,急声问,“在哪里?我去找你!”
“冰点酒吧……”话落电话被切断。
“你朋友?”男孩表情严肃,安颜电话不隔音,刚才的对话全被他听在耳里。
“恩,她现在很危险!”安颜心急如焚,“能不能把我送到冰点酒吧?”
“好!”
***
冰点酒吧和绯色一样,是S市有名的**,高消费贵的吓人,随便一杯酒都要花掉她半个月薪水。
言希只是圣安的一名老师,以她的薪水,消费一次一个月都不用吃喝,她怎么会去那?
况且,凭她从小学跆拳道的实力,几个大汉都进不了身,怎么会向自己求救?
车停在酒吧门口,安颜下车冲进酒吧,孟天翔尾随其后。
远远就听到洗手间不怀好意的叫嚣。
“夏言希,限你三秒之内把门打开,不然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洗手间的门紧闭,夏言希身体软绵绵靠在门板上,体内犹如有火在烧,口干舌燥。
安颜的防身术都是她教的,只学了个皮毛,对付不了外面那几个混蛋。
怪只怪她刚刚太心急,想也没想就把电话拨过去,现在好担心安颜。
“夏言希,我警告你,二少就快来了,他可没那么好说话,到时候把你轮……哎哟——”
听到外面传来惨叫声,言希心里一震,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安颜冲进来。
言希衣衫不整,头发乱乱的搭在脸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撑起一丝笑,气若游丝,“安颜……你来了……”
安颜大惊失色,脱下衣服包在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
“说来话长……”
“走吧,一会二少到了不好脱身!”孟天翔在旁提醒。
言希靠在安颜怀里,微微颌首,疑道,“他是谁?”
“是好心人!你先省点力气,我们离开这儿再说!”安颜背起言希。
酒吧门外,早有一辆车在等候,安颜感激的看了孟天翔一眼,三人上车。
“少爷,去哪?”司机回头,试探性的问,“要去医院吗?”
“不要!”孟天翔果断摇头,“去公寓!”
“可是……你的伤……”司机目光落在他手腕上,血已经透过伤口渗到衣服外面。
“没事!”孟天翔伸出手,“东西拿来!”
司机不敢再多嘴,递过药袋,专注开车。
孟天翔拆开外面的塑料膜,手臂越过安颜,将药片塞进言希嘴里。
言希吃惊之余,来不及吐出,已经咽下去。
安颜大惊失色,“你给她吃了什么?”
孟天翔淡淡一笑,“放心,不是毒药!”
☆、109 没天良
109 没天良
孟天翔不知从哪弄来的奇效解药,言希吃下去没一会儿就渐渐恢复精神。
车停在公寓外,孟天翔带两人上楼,在浴缸放满水,把言希丢进去。
“啊——好凉!”言希入水整个人跳起来,脚下一滑,又跌进水里,溅出大片水花。
“小帅哥,不带这么玩的,好冷!”她哆嗦了一下抱紧胳膊,冷得瑟瑟发抖。
“这样你才能清醒!”孟天翔面无表情,转身出了浴室。
“阿嚏——”言希结结实实打个喷嚏,哀怨的眼神射向安颜,嘴扁的像鸭子,“那个小帅哥是谁?好可恶的人,别告诉我是你的新欢!”
“不是的!你别乱说!”安颜连连摆手,“他是我在酒吧外遇到的好心人,我被人袭击,是他救了我……”
“有人敢袭击你!”言希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水面上,“真是不把我夏言希放在眼里,我的人都敢动,说,是谁,我帮你报仇!”
安颜被她的表情逗笑,心里却暖暖的。
这五年,她只有言希一个朋友,遇到困难或被人欺负,都是言希帮她出头,她从言希身上学到很多优点,乐观、坚强,跟着渐渐改变。
“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怎么会去冰点的?不是说要去找谢炎吗?”
“别提了!”言希翻了个白眼,“我听谢炎公司里的人说他在冰点酒吧,就去找他,没想到在包厢里碰到二少的人,还误喝掺了媚药的红酒,被他们堵在洗手间……”
安颜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二少不是在绯色酒吧吗?怎么会去冰点?”
言希吃惊反问,“你怎么知道他在绯色?”
安颜如实把过程说了一遍,言希炸毛,腾地站起来。覀呡弇甠
“安颜,你有没有骨气,当初肖玄那么对你,你还去见他!”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气,快坐下……”安颜点头哈腰道歉,把她按回水里,委屈的解释,“我都说了是碰巧遇到,而且我没摘面具,他不知道我是谁的!”
“这还差不多!”言希撇嘴。
安颜摘条毛巾,边帮她擦头上的水边问,“其实我挺好奇的,那个叫二少的男人是谁?敢打你主意的人实在不多,而且肖玄看起来也像有求于他的样子,他很厉害吗?”
“他老爹是S市首富,权力地位什么都不缺,想巴结他的人排到南天门去了!”言希切了一声,“他的厉害全都依仗他老爹,本人不过是一个草包,窝囊废,色胚!”
安颜被她逗笑,半真半假的,“管他是不是草包呢,他看上你就证明你有魅力!看来喜欢你的人还是很多的,谢炎不喜欢是你他眼光有问题……”
“呸——魅力个屁!”
言希激动得又要站起来,被安颜强按回去。
“你看,开个玩笑你就信了……”
她摆摆手,“你是不了解,二少又色又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只要是看过一眼的女人,只要不是丑得像如花,他就敢上!”
安颜笑得更欢,“你倒是挺了解他的么!般配!”
“去去去,不用你帮我了!”言希抢过她手里的毛巾,鄙夷的瞪她一眼,把她推出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孟天翔坐在沙发上,一只脚搭在茶几上,低头包扎伤口。
“你朋友没事了?”他头也不抬的问。
“恩,她好多了,谢谢你!”安颜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纱布,“我帮你吧!”
孟天翔饶有兴趣欣赏她专注的为自己包扎伤口,纱布一层层缠绕在手腕上,她动作很轻,生怕弄痛了他。
末了,还在他伤口上轻轻吹气。
“好了!”安颜微笑,眼睛弯弯的,“安爸说在痛的地方轻轻吹气,会好的很快!”
她的笑容像是会感染人,孟天翔也随她弯起嘴角,耍赖的口吻,“可我还是痛!”
安颜乖乖凑过去在他手臂上吹三下,抽身的时候望见纱布下有向外渗血的迹象,一直撑着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孟天翔之所以会受伤,是为了救她。
洗手间门外,他一人放倒四个流氓,最后一人见情况不妙,抽出刀砍向安颜,孟天翔用胳膊替她挡了一下。
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三个字,她自离开肖玄后就不再说了。
与其空口说白话,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你们家缺不缺保姆?”
“保姆?”孟天翔狐疑的上下打量她,“别告诉我你要来工作?我没钱给你发薪水的!”
“不用!”安颜连忙否认,“我免费帮忙就好,你胳膊受伤做家事不方便,以后这些就交给我吧,直到你伤好为止!”
孟天翔扫了一圈客厅,冷冷清清,一点家的温暖都没有,他本来习惯了这样,现在突然却觉得,有个人或许会更热闹。
“好吧,我勉强接受!”他孩子气的扬起嘴角,心里已经开始隐隐期待。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安颜想了想,“明天吧,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六点半下班就过来,打扫完再回家!可以吗?”
“好……”
“我还想请你帮个忙,能借我电话用一下吗?”安颜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头,“既然麻烦你,就麻烦到底吧!”
递过手机,孟天翔盯着她按下一串号码,心下一沉。
不会这么巧吧……
电话拨出去,安颜贴近耳根。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通了通了,居然通了!”安颜欣喜若狂,“‘没天良’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正在通话中,证明他人在,比关机好太多了。
孟天翔当时脸就垮了,比沉默的羔羊还要沉默,低头掩饰尴尬。
安颜不明就里,关切的问,“你手臂还是很痛吗?”
“心痛……”
言希披着毛毯走过来,接话道,“一般情况下心痛都是由失恋所致!”
“言希,你别乱说!”安颜警告的眼神递过去,言希吐吐舌头,不情愿的闭上嘴。
“安颜,你是老师吗?”孟天翔抬起头,笑的很可爱,晶亮的瞳孔闪着狡黠。
“恩,我是老师,教大学美术!”提起她的职业安颜颇为自豪。
“那你口中的那个‘没天良’是你学生?”
“……”安颜噎住,惨了,刚才叫顺嘴了,张口就溜出“没天良”三个字。
☆、110 截然相反
110 截然相反
“……”安颜噎住,惨了,刚才叫顺嘴了,张口就溜出“没天良”三个字。
“他很坏吗?”孟天翔穷追不舍。
安颜只得如实做答,“也不是很坏,就是他喜欢逃课……”
“逃课就没天良?”
“不是啦……”安颜百口莫辩,“校长要我三天内把他找回来上课,不然我就会丢工作,可他电话就是打不通,我就想到这么个外号……”
“活该!”言希皱眉,“叫没天良都便宜他了,要是我,就起个更恶毒的,每天清震睡觉前都咒他一遍,让他永远‘不举’!”
好恶毒的女人!
敢骂他孟天翔不举!真是活腻了,言希若不是谢炎的人,他现在就证明给她看,他有多“举”。
真不该救她!
孟天翔起身下逐客令,“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家……”
***
回到家,客厅里亮着灯,安比槐躺在沙发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电视已经变成屏保状态,屏幕闪着蓝光。
七年来她晚归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目的是不想让安比槐担心,安比槐不见她回来是不会睡觉的,他年绩大了,经不起折腾。
“回来了……”安比槐睁开惺忪地睡眼,靠着沙发背坐直。
安颜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爸,我和朋友出去吃饭了,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下次不会了!”
“是言希吧!”安比槐笑呵呵的,“那孩子好啊,又直爽又仗义,你跟她出去爸不担心!”
“恩,她很好……”
安颜盯着地板出神,心里反复思量要不要和安爸提霍启。覀呡弇甠
“小颜,有话要说?”安比槐看透她的心思,拍拍她肩膀,“有事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爸,我见到霍启了!”安颜沉声说,盯着他的反应,“您……还担心他吗?”
“他怎么样了?”安比槐着急的问。
安颜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失措道,“他在肖玄手上,似乎过的很不好……”
安比槐不淡定了,“怎么个不好法?肖玄虐待他了?”
“他腿受伤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坐轮椅,眼睛也……眼睛……”
“眼睛怎么样了,你快说啊!”安比槐情绪激动,“肖玄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伤害他了?”
安颜不会散谎,老实点头。
“可恶!”安比槐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嗽起来。
安颜拍他的背帮他顺气,“爸,您别激动,霍叔叔他还活着……”
“活着有什么用!在肖玄身边,活着还不如死了!”
想来上天真是弄人,他和霍启终于把往事淡化,肖玄那边却出了乱子。
当时,是霍启挺身保护他和安颜离开,如今他过的不好,也有自己一半责任。
当初害了他,现在又害了他,安比槐怎能不自责?
悔恨的眼泪流下,他却一点半办都没有。
“爸,您别这样……”安颜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后悔不已,安比槐难得过两天安静日子,她嘴贱说那些事自找麻烦做什么呢。
“小颜,帮爸把霍叔叔救出来好不好?”安比槐病急乱投医,泪留满面望着安颜,“他是为我们留下的,你有义务救他!”
“我也觉得他可怜,也想救他出来,可是……”安颜为难的低下头,“我没办法……”
七年前肖玄尚且如此绝情,更何况现在?她深知自己的份量,就算找他,求他,也只是自取其辱,不会有用。
“不行!”安比槐急了,决绝的语气,“你一定要救他!”
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安颜眼里一定是蛮不讲理的,可他更明白肖玄的为人,霍启现在一定饱受折磨,想死都不能。
安颜做为他的女儿,应该为父亲尽一份责任,毕竟当初霍启为她做了那些事……
“小颜,你听着,你必须救他!”安比槐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看着她,缓缓吞出,“因为他是你爸!”
安颜难以置信,“爸,你别开玩笑!就算你想让我救他,也不用编这样的理由啊!”
“我没编理由!这是真的!”他搬着她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顿,“你是他女儿,肖玄七年前就知道了,他之所以虐待霍启,有一半原因是为你!”
“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们为什么走的那么顺利?是因为霍启帮你挡下一切,他的苦,有一半是为你受的!”
一字字敲击在她心头,世界倾刻间天眩地转,今天所有的意外加在一起也不如这一刻多。
她有满肚子疑问,全都噎在喉咙里逸不出,只能死死盯着安比槐的眼睛,只要他眼神有一丝游移,她都可以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
然,他的样子一点都找不出撒谎的痕迹。
一瞬间,她眼前全是霍启,他滚下轮椅的凄惨画面,趴在地上找女儿的辛酸画面,被肖玄踩住裤角时的狼狈画面……
他叫女儿时慈父般的声音响在耳畔,刺疼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