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你会下军棋?”她把抽屉里的军棋拿出来问他。
“嗯。”他点点头。
“那我们下两盘?”她抛开那些相机带来的阴影,欢欢喜喜地说,“输了的请客好不好?”
团长凝视着她,思索了一会儿,却说,“不好!”
“为什么?”
“我没钱!”某人回答得理所当然。
她嘿嘿一笑,差点忘了,首长把工资卡全交给她了呢……不过,其实他会有输的时候吗?
“输了的必须接受赢了一方的惩罚。”这是首长的提议。
难得首长肯提议……可是这里面会有陷阱吗?会不会是肉惩之类的?陶子觉得自己必须提防这一点,“这个惩罚的方式……”
“嗯。体罚吧!比如仰卧起坐俯卧撑之类的……”某团长很认真地说。
“这个可以!”陶子立马同意了,“平局算你输哦!”
“好!”他毫不犹豫同意了。
摆开棋谱,一切仿似回到幼时,平心静气进入棋局的瞬间,仿佛一切的纷扰也已远离,再没有路人甲等来打扰他们的世界……
时隔十余年,他的思维愈加缜密,兵力部署更是他的强项,她仅有一点小聪明的小鹌鹑脑袋怎么是他的对手?输得落花流水不说,若不是靠着地雷和炸弹,他几乎可以做到零损失……
一连输了五局之后,团长要行使自己胜利者的权力,“该罚了啊!再下你也是输的!”
“……不行!最后一局!决胜局好不好?”她突发奇想,想到一个胜他的招儿。
他看她一眼,完全不相信最后一局会出现奇迹,“行!最后一局!”
果然,奇迹总是将临在有实力的人身上,像她这样的,基本没有出现奇迹的可能,三下五除二,团长就将她那边阵营的子扫荡得干干净净,朝着军旗所在地长驱直入。
“怎样?”团长在接近军棋的最后一步以胜利者的姿态问她。
她扁扁嘴,“愿赌服输呗!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是女人!”团长脸上难得云开雾散,一举攻下军旗来,只是,军旗倒地的瞬间,他的脸也僵住了,那哪是军旗啊!居然是他自己的小排长,之前被她的炸弹给炸掉的……
“愿赌服输哦!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某人贼笑着挤兑他。
呵!原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瞪着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她给算计了!这家伙手脚很快啊!什么时候偷换棋子儿了他居然没发现!军棋史上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例子呢,这怎么算输赢?
某人奸计得逞,冲着他得意地眨眼,“我赢不了你,你也夺不了我的军旗,我们算平局好了!”
“这样也算?”对于她的无赖,他只能捏着棋子儿表示无奈。
“怎么不算?兵不厌诈呗!作为一个团级指挥官,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应该提高警惕,谨防敌军尖细的渗透吗?团长大人,大队长大人,这是你的疏忽,是你的失职,你必须引起重视!”某妞儿一本正经地开始给首长上课。
他点头称是,“没错!有道理!这倒是给我一个教训!可是五比一,还是你输啊!”
“什么叫五比一?这局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这一局才是决胜局啊!所以,是我赢了!”某桃继续得意。
团长无话可说了……
他又栽了!栽在这个丫头手里!在工作中部署的时候,他精确而敏捷,从不会马虎大意,只有别人上他的当,绝没有他上别人当的时候!如今却屡屡被这丫头算计!他是在女人面前智商低了吗?
不过,究竟谁算计谁还不知道……
他“唔”了一声,点头,“我输了!我认罚!我做俯卧撑!你说做多少个!”
俯卧撑啊……团长应该很能做吧?让他做乏了,耗尽体力了,这样他就没力气来折腾自己了……三百个算不算多?
“五百个吧!”她一狠心,伸出五个指头。如果团长真的做不了,她也不会勉强他的!主动权在她手里嘛……其实她还是很心疼自家首长的……
“好!你说的!”某团长饿狼扑食般扑向了她。她大惊,“俯卧撑!俯卧撑啊!”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她的衣服……她的小内内……她的……
“只说做俯卧撑!没说怎么做!”
“……怎么能这样?”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低估了特种大队正团级大队长的智商……她以为他真的很木……却原来木不代表笨……尤其在某件事上,某人其实一直很迅猛敏捷……
“兵不厌诈……”
呃?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只是,她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在团长大人的强攻下,她很快便晕乎乎找不着北,当巨大的狂喜之潮再一次将她席卷的时候,她只能举双手投降,“够了……不要了……”
“你不是说要五百下吗?”某人再一次狠命的撞击。
陶子被撞到九霄云外,心都飘起来了,掐着他的胳膊懊悔不已,五百下……五百下……陶子啊陶子,你就是五百除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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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能这样过下去!
陶子暗暗发誓。
又是一个清晨来临的时候,她拖着酸软的身体,在宁震谦面前蹦蹦跳跳,“你看你看!我已经好了!我的脚完全好了!”
“嗯。”他扭头看了一眼,表示自己已经看见。
“那……我们可以出门了吗?我们去游故宫!爬长城!逛胡同!”她兴致勃勃的,无论如何要走出家门!亲,珍爱生命,远离卧室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应了声,“嗯。”
似乎,除了在床上,他总是这么冷静……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陶子雀跃的心情,一个“嗯”字,就足以让陶子喜不自胜,“首长,这个假期你还要上哪儿去吗?”这个问题很重要,她不知道她的首长到底留了多少时间给她,这几天他一直在家里没出门,简直让她难以置信。
他想了想,“哪儿也不去!”
“也就是说剩下的时间都属于我们自己的?”她惊喜地问。
“嗯……”他略略拖长了尾音,只是再一次觉得,她的喜悦太简单……
“那……这个假期计划可以由我来定吗?我想去哪就去哪!行吗?”她心中是有想法的,也许,是时间带着他回家乡,带他去爷爷墓前,正式告诉爷爷,自己有人照顾了,还有,也是时间带他回去重温过去那段故事,告诉他,她就是囡囡……
他盯着她的脚,皱眉,“那可不行!不能远行!”
心头涌起深深的失望,她挽着他的胳膊哀求,“那观察几天行吗?过几天,完全好了就出去旅行?成不?”
终不忍拒绝她这样的眼神,他顿了顿,勉强道,“看看再说!”
“谢谢首长!”她心花怒放起来,暂时不告诉他去哪里,到时给他一个惊喜!“首长!走!我们先去游故宫吧!然后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呀!”
在她的拖拽下出了门,不曾注意到她临出门时回头的一眼。
她回头看的是他的相机,仍然摆在书橱里,幻想过在故宫的层层宫殿间留影,幻想过,他举着相机对她说,看这里,笑一个……
只是,也只是幻想罢了……
他生命里曾有过的故事,她不敢奢望重复,就如同,不敢奢望替代他心中的初恋一样,她亦害怕,举着相机的他,拍的是她,镜头里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所以,尽管充满艳羡,尽管充满幻想,倒不如守着现有的欢乐,牢牢抓住这仅有的欢乐吧……
据说,有一种幸福,叫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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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陶子,桃子……
更新时间:213…7…22 22:1:38 本章字数:3247
北京的天空,从未如此蔚蓝;北京的空气,亦从未如此清新。微风过处,花香暗浮,几日不出门,春的脚步,便如此急切了吗?春天,是真的来到了……
站在故宫太和殿的台阶上,脚下是可以容纳七万人的太和殿广场,头顶是比宫殿更广阔无垠的天空,身边是心心念念惦记了二十年的人,陶子的心,刹那间被填得满满的,眼里的世界却空了起来,熙熙攘攘的游人仿若不存在了一般,这个世界只有他,他高大的身躯,冷峻的面容,是她能仰望到的最好的风景……
只是,他在凝眉沉思着什么呢?目光始终盯着前方,仿佛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穿越了时空,穿越了人群,望到的是她视线所不能及之处吗?
不知为何,心里涌起淡淡的悲凉。
她不怕他发怒,不怕他黑脸,独独怕他放空了视线……怕他看到的风景里,微笑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妍…
她要把他的首长拉回来!
含笑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问,“首长,好想在这里写上桃桃到此一游……”
思绪飘远的某首长显然被她给震惊,立马回了神,脸上乌云顿现,“你傻还是疯?不行!瑾”
陶子微微一笑,狡黠闪过,“啪”地立正站好,敬了个军礼,“是!首长!小桃子遵旨!”
他皱起眉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活宝!”轻声低斥了一句。
陶子眯着眼呵呵直笑,“谢首长夸奖!”
宁震谦微愣,最后摇头,迈步继续上台阶,融入太和殿的人流里。
她正要追上去,微风一吹,陶子只觉得头顶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低头寻觅,却见脚边有一颗菩提子,不,紧接着又掉落好几颗。
她略觉奇怪,曾经看过有关故宫的介绍,这太和殿广场可是无花无树的,唯有英华殿才有菩提树,这菩提子是哪里来的?
身边游人脚步匆匆,好几次都有人差点踩到菩提子了,也许是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那个偈子的影响,她对于菩提总有一种朝圣般的珍崇,恐别人踩坏了这些在她看来颇具灵气的菩提子,当即蹲下来拾捡。
差不多都捡起来之后,眼前多了一双男式鞋。
很考究的鞋子,面料极好的裤管,仅凭这,便可推断此人不俗。
“又是你?”头顶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
是他。
对于声音有独特记忆能力的她想起来了,这声音的主人是骆东勤……
举目一看,果然是他。
今天的他一身休闲,米色系外套,柔软的面料,极是随意慵懒,恰逢天气晴好,金色暖阳投射在他身上,给儒雅清俊的他增了几分洒脱和阳光。
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喜欢菩提子?”他突兀地问道。
原来他看见自己捡菩提了……
她再次点头,“是的。”简简单单的言语,并不想和不熟识的人太多交流,说完便欲离开,首长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
“等等!”骆东勤叫住了她。
“嗯?”她诧异地看着他。第一次遇上他,是在餐厅的洗手间,那时觉得佩戴劳力士的他是个庸俗暴发户的二代花花公子,并无好印象;后来,却感觉他并非她所想象的那种人,修养颇佳,待人亦有距离感。只是,从未去深思他是怎样的人,因为,她唯一要琢磨的男人只是宁震谦而已。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莫名的,骆东勤问了这一句。
“陶子。”她稍作犹豫后告诉了他。
“桃子?”他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陶子。”
他笑了,白皙的面容在阳光下甚是好看,也许,这只是个小名吧,人家并不愿把真名告诉他。桃子,他默默念着这两个字,无端联想到了一个词——粉面桃腮,就如她现在的模样一般,倒是很适合她的名字。
“你好,桃子。关于这菩提子……”
“你在干什么?!”
骆东勤的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呵斥声便打断了他的话,那个黑黑的臭脾气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
“是你?”宁震谦认出了和自己媳妇儿说话的男人。
“是我。”骆东勤微微一笑,极具涵养。
两个人男人再一次对视,一个严肃,一个含笑,一个剑拔弩张,一个清俊淡然。
“走吧!”宁震谦的脸已经很黑了,低头对她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陶子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追上他时不由自主回头望,却见骆东勤依然站在汉白玉的栏杆旁,朝着她的方向微微地笑,见她回头,竟举起了手,向她示意。
“还回头?!”某团长正在盛怒之中,观察力无比敏捷,见自己媳妇儿竟然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好不容易克制的怒火就要爆发了!
她哆嗦了一下,到了现在,她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基本能区分首长什么时候是真怒,什么时候是假怒,什么时候他的黑脸是无害的,什么时候又是再触怒不得的。
比如现在,绝对不要再惹他了,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她再不敢回头,老老实实跟上,把菩提子揣进了口袋里,随着他往故宫更深处走去。
骆东勤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他的话没能说完,其实他想说的是,这菩提子是他掉的……
他有一串菩提子佛珠手串,于他而言很重要的手串,他戴了许多年了。
佛珠这物件,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当年赠予他佛珠的人曾对他言,见佛珠便如见了她一般,勿再惦念,勿需难过,佛珠伴他一世,便是她伴他一世。
他从没曾想过,这串菩提会这样轻轻易易地就断裂了。
不过于人潮涌动中举手拂了拂自己的乱发,佛珠便断开,而他尚不自知,仍然往前走,隐约觉得袖口的不适,举起手来一看,才发现使他不适的是断开的线头,戳着他的手腕,而菩提子,已经掉了好几颗,他的袖子里面,亦落有几颗。
他并非信佛之人,只因了这留手串之人而关注有关佛珠的一切,知道该如何处理断掉的佛珠,更何况,这手串于他而言,是如此重要。
于是,立刻返回寻找,却发现了蹲在地上拾佛珠的她。
原来刚才经过的是她的身边,难怪隐约觉得背影熟悉,只不过,不屑于多看一眼罢了。
这个女子,自第一次见面便觉有些意思,只是萍水相逢,怎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