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他深深地看了眼沫兮,随即,起身,走到了郁庆宏的身边,跪下,将他抱起。
“Lanse!Lance!你不要有事!我不准你有事!”,华俊喆被人扶着,菲儿满口鲜血地喊着,叫着。
“我没事……”,他开口,哑声地说道,菲儿扑进他的怀里,“救护车呢!快点送他去医院!救护车呢!快啊!”,她的手捂着他的伤口,满手的鲜血,她抱着他,痛苦地嘶吼。
此刻,她才明白,华俊喆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泽昊——咳咳——”,郁泽昊抱着郁庆宏,郁庆宏看着他,小声地说着,嘴里不停地冒着鲜血,那双浑浊的眸里,布满了懊悔。
“爸!”,郁泽昊再次喊了一声,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是,他即使十恶不赦,也是他的爸爸,这个他自小崇拜,却无法靠近的男人。
“你终于,肯……肯叫我了……”,郁庆宏在郁泽昊的怀里,虚弱地喊道。沫兮看着这一幕,泪水落下,只因为郁泽昊哭了,她也心疼地哭了。
“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我,我看到她了——我去找她——”,郁庆宏看着郁泽昊,哑声地说道,一股鲜血又从嘴角溢出,那温热的液体湿濡了郁泽昊的手。
“爸!”,看着郁庆宏缓缓闭上的双眼,那眼角的泪水,郁泽昊痛苦地嘶吼。
“宏哥——宏哥——”,这时,路婉心倏地从地上爬起,张着布满鲜血的双手,朝着郁庆宏爬来,她的双眸里,染着,痛苦。
“菲儿!沫兮!俊喆!”,这时,一道成熟低沉的男声也响起,只见华清远带着警察进门,他看着仓库里,死的死,伤的伤的惨烈画面,一颗心,无法冷静。
“爸爸——你救救Lance,救救他!呜……”,菲儿见华清远进来,冲着他,无助地喊道。
“孩子!他不会有事的,救护车已经来了,来了!”,华清远看着受伤的华俊喆和菲儿,心疼地喊道,此时,他也迈开大步,朝着沫兮他们走去。
“路婉心!”,华清远一脸冷凝,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去,路婉心看到他,双眸里立即迸发出两道惊喜的光芒,就如回光返照般。
“远哥——”,路婉心看着华清远,哭着喊道,那哭声里还带着撒娇的意味。
华清远看着她,冷冷地嗤笑声,“路婉心,你别这么叫我,我跟你没那么熟!”,修养极好的华清远此时一改往常,那语气里,带着愤恨和狠戾。
这个女人,是他太小瞧她了,以至于……
“远哥,我爱你啊!”,路婉心满脸泪水地看着华清远,嘶吼道。
“爱?你不配说这个字!”,华清远说完,转首,警察已经走近,上前,将路婉心治服住。
此时的路婉心,双唇已经绛紫,口吐白沫和鲜血,双眸凸睁地看着华清远那冷漠的背影,最终,断了气。
沫兮一直看着路婉心,一颗心,胀满了复杂。
这个女人,她曾经是敬畏的,也是爱的,因为,她是她的妈妈……可如今……看着她死不瞑目的样子,觉得可怜,却也觉得,可恨。
“昊——”,沫兮,看着郁泽昊肩膀上伤口,痛苦地喊道,此时,她的腹部传来一股遥远而熟悉的痛,“宝宝——宝宝——”,沫兮的手紧抓住厉焱冰的衣襟,痛苦地喊道。
“沫兮!”
“怎么了?!”,听到她喊着宝宝,郁泽昊立即松开郁庆宏,艰难地爬起,从厉焱冰的怀里接过她,看到她的双腿间,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裙,他的心,狠狠地绞痛。
“苏沫兮!”,然后,他歇斯底里地痛吼一声,不顾肩上的痛,抱着她,冲向门口。
“救她!你们快救她,还有我的孩子!”,郁泽昊像疯了般冲到一辆救护车后,冲着医护人员,厉声嘶吼,脸上的泪水,混合着血水,越来越多。
“宝宝……”,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全身都在颤抖,好怕,好怕这个孩子保不住。而那遥远的,痛苦也再次侵袭而来。
遥记得失去第一个孩子那天的场景,她无助地想要他的搭救,他却只冷漠地看着她。
任由她的孩子一点一点地流逝。
“不怕——我们去医院,我们已经在救护车上了!”,郁泽昊跪在担架边,布满鲜血的大手抚摸上她的腹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那般用力,他痛苦地嘶吼。
“它不会走的,对不对……”,沫兮看着郁泽昊,哑声地问道,他不住地点头,张口,在她的腹部,不停地亲吻。
“宝贝,别走,求你别走……”,同样的痛苦,他不想再忍受,那样,郁泽昊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颤抖地吻着,嘶哑着喉咙,呢喃。
沫兮反握住他那颤抖地不行的手,看着他肩上的伤,“医生……他……你们帮他……”,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就如从她的心口流出那般,绞痛着。
“我没事!你们快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郁泽昊推开医生的触碰,冲着她们嘶吼道,双眸充血,红血丝包裹着他的眼球。
“昊——不要这样——你也不能有事——”,沫兮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心疼地说道,他不能有事,在她的心里,他也重要……
***
沫兮被推进了抢救室,那条岌岌可危的小生命能否顽强地留下,谁也不知道。
郁泽昊几乎满身是血地守在抢救室门口,任由医护人员怎么劝,他都不愿进入手术室,那颗子弹,嵌在他的肉里,血流不止。
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更多的是心口的痛,仿佛一块肉正在被撕扯……
厉焱冰站在他的对面,一会看着痛苦的郁泽昊,一会又看着急救室的门。
心口,隐隐作痛着。
他不知道此刻,在中国,薛紫琪正挺着大肚子一步步地朝着医院走去,他的孩子,正要出生。此刻,他其实是想到她了,只是,他不明白心口的那股隐隐的痛和不安是什么。
然后,手机响起。
“老大,夫人怀孕了!”,电话是他最得力的助理打来的,听到他的话,厉焱冰心口那股痛和不安反而消失了。
欧凌昕怀孕了。
说不出是惊,还是喜,总觉得而是理所当然的吧。
“郁泽昊,你这样很幼稚,别到时候沫兮和孩子没事,你自己倒垮了!识相地赶紧去做手术吧!”,厉焱冰看了眼郁泽昊,丢下这句话,然后,大步离去。
沫兮,有郁泽昊守着,不需要他了。
对沫兮的那种偏执,在他听了沫兮所说的,喜欢和爱的区别时,他就放下了。
原来,自始自终,他所贪恋的,只是沫兮在他最孤独的时候,给予的关怀。
就像沫兮所说的,她可以对任何人都那样,他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何必再纠缠。
对薛紫琪,他一直心存怨恨,那股怨恨,一直伴随着他,令他想尽办法折磨她,利用她,臣服他。
“蓝眼睛的杂种!我们不要跟他玩!”,那是他爱慕的一个小女孩,却也是伤他最深的,至今,厉焱冰还记得她那轻蔑的眼神,那羞辱嘲讽的话。
她十六岁,他设计,奸污了她,毁掉她的高傲,嚣张,跋扈。
在电梯里,厉焱冰一直回想着这些,记忆,还是那样清晰。
“冰!我怀孕了!四周了哦!”,刚出电梯,迎面看到被家里佣人扶着的欧凌昕,她冲着他甜甜地笑着说道,笑容那样清纯,不染一丝杂质。
雀跃地跑到他的面前,撒娇般地捉住他的手臂,摇晃着说道。
厉焱冰看着她,嘴角扬起淡淡的宠溺的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双淡蓝色的眸,深深地锁着那张清纯的脸。
眸里,染着欧凌昕无法察觉的复杂神色,他拥着她,进了电梯,后来,离开了医院。
***
华清远从华俊喆的抢救室门口来到沫兮的门口,看着郁泽昊浑身是血的样子,揪心不已,就连地板上都流了一大滩鲜血。
他怎么劝郁泽昊,他都不肯听。
如果,流干他的血,能唤回那个孩子,他也愿意。
“出来了!兮丫头——”,手术室的门打开,华清远大步上前,郁泽昊听到动静,立即起身,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倒下,但还是稳住了,看着被推出来的沫兮,他立即冲上前,伸手,紧捉住她的手。
“医生!她怎样了?!我的孩子怎样了?!”郁泽昊嘶吼道。
“你们请放心,母子平安!”,美国医生操着流利的英语说道。
“噗通——”随即,只听到噗通一声,郁泽昊整个人倒了下去……
***
“宝宝……宝宝……”
“妈咪——”
“沫兮!”,沫兮的病房里,子墨和裴靖宇看到沫兮渐渐苏醒,立即喊道。
“子墨……”,沫兮睁开双眸,在病房里逡巡了一周,她看到了子墨,也看到了裴靖宇。
“妈咪……妹妹还在,爹地在别的病房,你放心……”,子墨上前,小手抚上沫兮的脸颊,稚嫩着嗓音说道。
郁泽昊一直对子墨说,沫兮怀着的是女孩,子墨也就当真了,直喊着沫兮肚子里的小宝宝为妹妹。
听说孩子还在,沫兮心口终于舒展开,想到郁泽昊之前中枪了,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沫兮!你要做什么?!”,裴靖宇见沫兮要坐起,立即上前,沉声道。“我,我去看看他,还有,姐,菲儿怎样了?还有Lance!”,沫兮开口,又问道。
“那个华俊喆还没脱离危险,他的伤很严重,你姐在照顾。郁泽昊还在昏迷中,已经脱离危险,你现在身子很虚,不要乱走动!”,裴靖宇看着沫兮,沉声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
“不!我没事,我会小心,我去陪他,你让我去陪他!”,听说郁泽昊还在昏迷,沫兮心里无法安下,挣扎着要下床。
“好,好!那你别乱动,我叫护士!”,裴靖宇在心里叹口气,看着面色苍白的她,安抚道,然后叫来护士,用轮椅推着她去了郁泽昊的病房。
***
脸色苍白如纸,双唇也苍白,干燥,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沫兮坐在病床边,心疼地看着如此虚弱的郁泽昊,伸手,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听说他一直守到他们母子平安,沫兮的心便绞痛不已,那要靠多大的毅力呵……“你怎么那么傻!”,如果不是失血过多,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苏醒。
沫兮看着他,责备着,心却更痛了。
“你知不知道,你要出一点差错,我都没法活下去!”,沫兮看着他,嘶哑着喉咙道。
窗口,裴靖宇一直看着她,心口,在颤动着,也感动着。
她和郁泽昊的情,是任何第三者都无法了解,或者体会的。
他只能做个旁观者,这样静静地看着。
“我们的宝宝很平安,你快醒来好不好,我需要你……”,沫兮枕着郁泽昊的手掌,看着他的脸,哑声地说道。
薄唇轻吻着手上的戒指,过往的一切,如电影画面般,在脑海里,不断地回旋,播放。
那些刻骨铭心的伤与痛,那些与他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是历经了千帆,翻山越岭,跋山涉水……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结婚吧,郁泽昊,没有什么比厮守一生更重要了,不想再错过,失去……”,再次经历生死,沫兮才明白,相爱的最高境界就是,厮守。
就如在爱琴海岛上看到的那一对对迟暮老人。
既然有爱,那些伤害,又能算得了什么。
浓黑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昊——”,她开口,哑声地喊道,嘴角扬着欣喜的笑容。
郁泽昊睁开双眸,看到的便是沫兮那张苍白的,布满泪水的脸。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沫兮看着郁泽昊,撒娇般地哭喊道。
“咳咳——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对我求婚了——”,他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虚弱地说道。
沫兮呆愣着,转瞬,反应过来后,破涕为笑,“你好坏!”,这样的时候,都不忘占她便宜!沫兮撅着嘴,气呼呼地喊道,医生护士进来,为他做详细检查。
沫兮看到病房外的裴靖宇,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出了病房。
见沫兮出来,裴靖宇上前,扶着她,微笑着看着她。
这个他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如今,已成熟。
“大叔——”,沫兮看着裴靖宇,开口,虚弱地喊道,裴靖宇扶着她,叫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谢谢你来美国看我们!”,沫兮坐下后,仰着头,看着裴靖宇,哑声说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对她如此关心的朋友。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辞职了,打算全世界转转,刚到纽约就知道你们出事了。”,裴靖宇开口,又说道。
“辞职?怎么辞了呢?!”,沫兮看着他,蹙眉问道。
他怎么能轻易就辞官了呢?难道是因为家族的压力?
“不想在在这个圈子里继续沉沦下去,及早抽身!”,裴靖宇看着沫兮,依旧淡笑着,“现在很好,无官一身轻!”,裴靖宇看着沫兮,又开口,轻松地说道。
“什么时候结婚?”,看着她手上的戒指,那颗蓝色的钻石,他的心口还是无法释怀地痛了下。
“啊——还,还没定下呢!”,沫兮看着手上的戒指,微笑着说道,“大叔,你也该幸福了!”,沫兮又抬首,看着裴靖宇,眼眶泛红。
裴靖宇面色僵了僵,又笑笑。
“我现在就很幸福!傻丫头,不是只有爱情才能让人幸福的,就像我,有自由了,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幸福!”,深邃的眸如星子闪烁,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已经三十六岁的男人,岁月只让他散发着更加成熟的男性魅力,却没在他的脸上刻下岁月的痕迹。
沫兮第一次无比认真地打量着裴靖宇。
“嗯,总之我希望大叔能够真正地幸福!”,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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