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渗入心海的伤人言语,教乐乐倏站起身。
不想再被他的言语所伤害,乐乐要自己冷静面对他此刻所给予的一切难堪,要自己绝不能再这么的任他糟蹋。
因为他可以不爱她,可以不喜欢她,可是她不能。在他伤害她的时候,她更要珍惜自己,在他诋毁她的时候,她更要疼惜自己。
他可以作践她爱他的心,可是,她不能不保护自己已被他践踏得伤痕累累的可怜心。她不能再任由他这样伤害她……不能……绝对不能!
深深呼吸一口有他存在的冰冷空气,她挺直身子,抑下心底所有的苦,紧握十指,凝泪望进他恶扬的眼。
“你!?";他以为她会哭得哀哀可怜,哭得肝肠寸断。
但眼见站立身前的她,非但不哭不叫,就连悬在眼眶里的晶莹泪水,也因为她强睁双眸忍住而未曾滚落!
顿时,萧伯纳为自己无法得到她哭泣的泪水,而气愤不已。
她心底从没有他的存在,否则,她如何能这样冷静!?
“滚!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任由愤恨火焰操控理智,他怒指房门。“滚得越远越好,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你,滚!";
永远也不想再见到她?眨动泪蒙的眼,乐乐心绪一空,怔眼望他。
“你……你真的要赶我走?";她希望他可以收回出口的话,希望他不要在她才失去父亲的时候就想赶走她。
她还希望他能让她永远的留在他身边,就算他一点也不喜欢她也没关系。
但是,望著他阴沉而愤怒的眸,她知道,她是该离开了……
第九章
以前他总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待在书房里办公批阅公文,但自与乐乐发生严重争执后的第三天起,萧家人就经常看到他弃书房不用,改在大厅里办公。
坐在大厅沙发里,萧伯纳抬手耙过短发,看向才从书房里出来,正欲坐下的小李。
“把那些放回原位,再拿A315的档案过来。”他指向身边已经叠得像小山一样高的文件。
“是!";动了动还没坐下的屁股,小李双臂一张,就一把抱起沉重文件,再一次跑进这几天来已经快被他踏成平地的书房。
把所有档案一一归位后,小李大摇大摆走向书桌,翘著腿坐下。
想到自己由一开始经常拿错他要的资料,到现在已经摸清楚这大得像图书馆一样的书房里的文件档案排放位置,小李不禁要佩服起自己的耐操耐念。
嘿,他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像他这么多功能的看护了,能请到他,真的是萧家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呵呵呵……
“放个档案要那么久吗?快点!";一声怒吼自大厅遥遥传来。
“啊,是!";差点摔下皮椅,小李急忙带著资料冲出书房,咧著笑脸,双手奉上文件,“你要的A315资料。”
狠眼瞪向小李,他一把抽过文件。
翻开文件的封面,萧伯纳习惯性的抬头环看四周,眉头微皱。
都已经五天了,为什么还看不到她的身影?伯纳心不在焉的翻看著手中文件。
以前他在书房工作,她是可以顺利避开他的视线,但现在他都已经把工作搬到大厅来做,她怎么还可能一连两天都躲过他的视线?
“小李……”放下文件,抬起头,他想问小李,她现在到底在忙什么。
“啊?";又要拿资料了吗?唔,他的腿好酸。
“没什么。”想到是自己要她滚开的,他只得再次忍住想找她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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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著,一直忍著想找她的冲动,也一再告诉自己,他不在乎她的闪躲。
只是当时间一天天过去,依然不见乐乐身影时,他的心开始乱了。
由第一天的不在乎,一直到今天每每感觉有人自他身后快速行过,他总会急急转过身,就想喊出她的名字,但却也在看清对方后,抑郁地闭上了口。
他还想继续忍下去,但是七天已经是他最后的忍耐极限!
这天下午,在小李的陪同下,他舍弃复健室的练习行走,改在屋里四处慢慢地走著、看著。他就不信这样他还会逮不到她的人!
只是当他辛苦而疲累地行遍屋里屋外每个角落后,他还是看不到她的人。
回到大厅坐下,一丝丝不安在他心底飘荡。
“少先生,你是不是在找什么?";跟前跟后的小李,快手快脚地从厨房端来一杯饮品送到他手上,顺便开口问著。
他总感觉这几天少先生有些不对劲,总是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问你也不知道。”他知道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李,不可能有看到乐乐,否则他也一定会看到才是。他指向落地窗外的蔡叔,“去找他进来。”
不一会,蔡叔跟著小李进入大厅。
“少先生,什么事?”
“今天有没有人请假?";他婉转问著。
“没有。”蔡叔想了一下。
“没有!?";得到的答案教萧伯纳脸色微变,“那乐乐呢?她躲哪里去了?为什么这几天都没看到她的人?";
“乐乐?";蔡叔与小李同时傻愣地看著他。
“有问题吗?她人呢?";
“少先生——”
“居然敢跟我耍性子,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去把她给我叫过来!";
“少先生,乐乐已经离开了啊!";蔡叔与小李同样是一脸的迷糊。
“离开?上次的事才原谅她,这次她又……”
想到她可能又是跟她口中的黄大哥在一起,萧伯纳气红了眼,重拍沙发椅把,倏地站起,“是谁准她离开的!?";
“少先生,不是你让乐乐走的吗?那天乐乐说是你要她离开的。”小李看他。
“我——”
“不过,少先生,说真的啦,那天乐乐的爸爸才过世,你没安慰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赶她走,真的很没天良……”忍了好几天的小李,藉机说出自己心里的不满。
“小李!谁让你那么多话的,你……”担心惹到少主子,蔡叔急忙出声制止。
“等一下,你说乐乐她爸爸怎么了!?";萧伯纳惊瞪大眼。
“乐乐的爸爸在你赶她走的那天清晨过世了,我本来也不知道,是后来我看她从你房间出来后眼睛变得更红而问她,她才说的。”小李一说完当天问到的事,就马上转头对管家道:“蔡叔,这次是少先生自己问我的,不是我话多喔。”
“她爸爸过世了?这、这怎么可能?";跌落沙发,萧伯纳瞠大了眼,“她爸爸怎么可能突然……”
不相信小李说的话,萧伯纳急急拿起一旁话筒,直拨恰富安养院找到黄主任。
只是透过话筒,对方不仅证实小李的话,还告诉他惨遭丧父之痛的乐乐,几次哭得晕眩 过去,悲伤得不能自已,教他听得心都疼了。
太突然了,真的太过突然了。想到乐乐对齐父的孝顺、想到她的悲恸,伯纳希望自己可以为她做一点事。
“记得风光厚葬他,一切费用我会汇进你们……”
“伯纳先生,她爸爸的遗体前几天就已经火化了,她没告诉你吗?";
“她——”她是没说……不,不对,那天乐乐自外面回来后,就一直想告诉他擅自外出的理由,是他没给她机会说完话,还拿她跟别的男人走的事……
突然,萧伯纳猛地记起那天开车载走乐乐的男人,就是曾到齐家接走齐父的怡富人员,也就是现在……正和他通电话的黄主任——
“是你!那天就是你开一部黑色轿车来接乐乐的,是不是!?";伯纳急问道。
“啊?是啊,那天是我到你们家找乐乐,亲口告诉她这事的,还好那天乐乐刚好出来浇花看到我,不然,我还真担心会吵到你们……”
得到印证的伯纳,整个人都傻住,再也听不见黄主任之后说的话。
天哪,他、他误会乐乐了!
回想当天他为了伤害她、打击她,而对她说了不少难听且伤她心的话,萧伯纳脸色惊变。咚的一声,他手中话筒落地。
蔡叔连忙拾起话筒,想再递给他,但见他脸色急骤变化,已无心再讲电话,即与彼端的黄主任简单交谈几句。
挂上话筒,蔡叔一脸担心的看著他——
“少先生?少先生,你怎么了?”
“蔡叔,快让司机备车,我要去找她!";一回过神,伯纳惊急站起,“小李,走!”
“走?少先生,你想走去哪里?”
“找乐乐!";
“找乐乐?你要去哪里找乐乐?";小李与蔡叔又是一脸的迷糊。
“这还要说吗!?";一手抓住小李的手,他急步往外走,“她离开这里,就只能回她家去,那当然就是到她家找人。”他要告诉她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是,少先生,乐乐她……”
“你不用去了。”站在二楼栏杆处,萧母俯看大厅中急步向外走去的儿子。
“妈?";站稳脚步,他抬头看向母亲。
“昨天我听到小李跟老蔡说起乐乐爸爸去世的事,就已经到过她的租屋处,房东说她搬走了。”
“搬走了?她搬去哪里!?";他惊声问。
“你问我,我问谁?当初你赶她走的时候,有告诉我吗?";不能谅解他因冲动,而赶走一路扶持他走过来的乐乐,萧母眼底有著指责。
“妈——”
他心急的想知道乐乐的下落,但是萧母就是停不下对他的责骂。
“你也不想想这段时间里,乐乐她是怎么帮你的,现在你一可以走路了,就把她赶出门?你这孩子,实在是……”
“我不相信,我要自己过去看看!";她不会就这么走的,不会的!蔡叔,快叫司机备车!";
“是!";蔡叔领命跑出大厅。
一会,蔡叔又跑回大厅,“少先生,车子备好了,但是赵老先生来找你。”
“没空,你叫他改天再来!";一心想找到乐乐的伯纳,在小李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往厅外,一边不耐烦道。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萧母气道,转身对蔡叔说:“去请赵老进来。”
“是。”很快的,蔡叔已经带人进入大厅。
“赵伯伯,有事吗?";忍住心急,伯纳一边问候,一边频频看表说著:“很抱歉,我现在必须到齐家去一趟……”
“老赵,小孩子没礼貌,你别在意。”萧母上前招呼,“你这边坐吧。”
“不,不用了,我女儿还在家里等我,而且我没资格在你们萧家坐下。”看向萧母,慈眉善目的赵父笑摇著头,“我话说完就走。”
“赵伯伯,那你请快说。”萧伯纳催促著。
“你……是乐乐的事,是吗?";看他一脸心急,赵父盯著他五官面相直看。
忽地,在伯纳还没回应之前,他已摇著头,叹了气。
“唉,没想到,最后我还是晚了一步,我以为至少可以少去这五年的时间。”
“晚了一步?五年?赵伯伯,你专程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伯纳感觉到他有话要说。
“今天我是专程来跟你们道歉、请罪的。”赵父歉然道。
“道歉、请罪?赵伯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层阴霾团团笼罩住他心头。
“几个月前开车误撞你的人,是我女儿纤纤而不是乐乐。”赵父满脸羞愧。
“你、你说什么!?";迟到的事实,骇住伯纳的心,“那乐乐她……她为什么要默认那件事?一开始我也不认为是她,但她什么也不说,还……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乐乐认为她齐家欠我一份情,所以……”赵父简述乐乐为照顾发生意外事故的齐父,休学找工作而遇上他的事。
“乐乐因为不忍心看我为纤纤闯祸的事难过,所以在外界质疑她的时候,她从不做任何辩解,当时她只告诉我,万一她因为这件事不得不坐牢,她希望我可以继续照顾她父亲……”想起乐乐当时跪著向他请求的事,赵父眼眶红了。
“我很抱歉,这一切全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才会利用乐乐善良、想报恩的心来替纤秆脱罪……真的很抱歉……”
“抱歉!?你现在说抱歉有什么用!?";紧握颤抖的拳头,伯纳愤声狂吼,“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以一件不是她做的错事,来刁难、折磨她吗?你知道她让我整得日子过得有多苦、多难过吗!?";看看、看看现在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
“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赵父无言。
“你!?你们怎么可以让我……让我有机会对她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件事……现在……现在你教我要怎么去面对她!?";
想到自己曾为了车祸的事,一再恶意刁难乐乐,一再恶意整治她,伯纳痛苦地抬手紧捣住脸庞。
“伯纳……”萧母难过的上前拥住儿子,哽声安慰著他:“你别担心,乐乐她心地善良,只要你好好跟她说,向她赔不是,她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她会原谅我吗?";一股新生的希望,教他蒙上水雾的眸为之一亮。
“会的,我相信乐乐一定会原谅你的,如果她不肯,没关系,我和你爸爸也会替你去求到她原谅你,现在我们要先想办法找到乐乐……”
“对,我要赶快去找乐乐!";萧母的话,提醒了他。身一转,萧伯纳快步往外走,“小李,我们走!";
他想尽快见到她,告诉她,他的抱歉,再请求她的原谅。至于赵父……止住急行的步子,伯纳回头望向身后长者。
算了,倘若他想得到乐乐的原谅,那,他就必须试著原谅他人。否则,他如何恳求乐乐的原谅?他知道乐乐不会想看见他为难她的恩人。
“赵伯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对不起,我还有事。”点下头,他继续前行的步子。
“伯纳,等一下,你等一下……”赵父有事想告诉他,但却拦不住他与小李急快往外走的脚步。
“赵老,有什么事情吗?";萧母问道。
“这……”转身看了萧母一会,赵父考虑了下,才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你也知道我会—点面相算命,而刚刚我看过伯纳的面相,要麻烦你提醒他,有机会交到好朋友,就不要放弃,也许五年后他会因为那位朋友……”
没听到他与萧母的对话,萧伯纳在小李搀扶下,急步走出大厅,步下台阶,坐上已待命—旁的房车。
一上房车,他立即命令司机以最快的速度驶向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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