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知道一点,不过手术还没结束,情况的好坏还不能断定,不过我至少可以向两位保证,他的命我们是救回来了……”
“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萧父与萧母都听得出来他有话没说完。
“这……”犹豫了下,雷法斯决定先让二老有一点心理准备,“因为车祸当时他的腿被夹住,所以他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没办法走路。”
闻言,萧母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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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身穿小圆领及膝白洋装的齐乐乐,双手提著七、八份餐盒,腋下夹一份报纸,放轻步子地在雷法医院十七楼病房进进出出。
每自一间病房走出来,她手中的餐盒就少一份。
虽然雷法医院有为住院病患提供三餐,但与齐父同病房的张母在得知乐乐家里的困境后,为了让她多赚点钱,就和几名同楼病友一起将早餐托付给她负责打理。
虽然每次也只是一、两百块钱的赚,但一个月下来,也有五、六干块的收入,对乐乐来说仍是一笔收入。
带著仅剩的一份餐盒,乐乐快步往1735号病房走去。
“快点,你们都来帮忙!”发生紧急事件的十八楼,派人下楼调兵借将。
身后的吵杂,拉住乐乐的脚步。
回过头,齐乐乐向身后护理站看去。
“全部吗?”白衣小护士开口问。
“对,护理长说留值班人员就好,有空的人就跟我上楼帮忙,动作快点!”
才刚被调上十八楼特等病房服务的小林,初遇突发状况,有些慌乱。
带著几名护士,小林一转身,就快步冲向转角处的楼梯间。
突然,她眼尖瞄见一身白的乐乐,手拿早餐跟报纸站在一旁。匆忙之间,小林未看仔细,就出手拖著乐乐一块冲向安全门。
她一边向前冲,一边不忘开口训她几句——
“你们这批新人就是这样,连偷懒也不懂得避一下,都换班多久了,还溜出去买早餐?万一被上面的人看到怎么办?”
她将乐乐当成是新进的实习学妹。
“林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看她胸前的名牌,乐乐想解释。
“误会?都被我当场抓到了,还误会?我看你是没救了。”看她长得甜美,却不知道反省自己,小林猛摇头兼叹气。
“小林姊,你真的误会了,乐乐她不是……”
跟著冲向安全门的小护士,想出声替乐乐解释,只是才推开安全门往上冲,数名站在十七楼和十八楼间的保全,就已伸手拦下齐乐乐。
“她不能……”没穿护士服又没有配戴名牌,保全认为她身分可疑。
“她是要到1806帮忙的!”见乐乐被拦住,小林火大地叫著。
“她也是?那快上去吧!”听小林一说,保全只得赶紧放人让路。
“这还要你说啊?”送他一记白眼,小林一马当先冲上楼。
拿出随身磁卡,她刷过铝门边的身分辨识器。喀,沉重铝门自动解锁。
用力推开门,小林示意身后众人放轻脚步,跟著她以快步竞走方式,迅速进入门禁森严的十八楼。
第二章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腿一点感觉也没有!?”
才走进1806号病房,小林几人差点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声怒吼,给直接吼出房。
看到病床上的男人是萧伯纳,齐乐乐黑瞳惊瞠,直觉就想转身跑。
可是盯看著他满是擦伤的脸庞,她的脚顿时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放弃想逃跑的念头,她发现近看的萧伯纳,远比报章杂志上刊登出的形象,还要来得高大威猛。
只是以往看来帅气俊朗、意气风发的他,此刻却因为一场不该发生的车祸,而全身伤痕累累,神情阴郁而吓人。
可,纵使如此,他那似受尽折磨而痛苦不已的模样,教她看了不禁揪心而心生同情。
她希望他能赶快康复。
“你说话呀!”萧伯纳愤看张护理长。
在各科专业名医联手合作抢救下,萧伯纳终于脱离险境,保住性命。只是在手术中耗尽气力与死神搏斗的他,一直昏迷沉睡到今日清晨才醒来。
但,才自昏迷中醒来的他,差点就因麻醉药效过去,而同时袭上他痛感神经的剧痛,再次痛昏过去。
那痛,痛得他五宫扭曲变形,也痛得他记起昨日那场意外。
可,这些痛还是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他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的双腿竟连一点反应、一点感觉也没有!
再次重槌自己的双腿,萧伯纳瞠大眼眶深陷的眼,看著自己直挺挺而没有反应的双腿。
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萧先生,你别动,先让我们替你换药吧。”
在几名护士都被他吼得不敢替他换药而改派至别间病房时,老成持重的张护理长只得亲自上阵。
小心拆下他左颜上的纱布,张护理长自一旁医疗架上,拿起夹子想开始处理他脸部的伤口。
“萧先生,请你放心,你的脸只受到一点点的擦伤,只要小心护理,就不会留下任何疤痕。”护理长温和的说著。
“这个时候,你还管我脸上的轻伤!?”萧伯纳愤出手挥向她。
张护理长眼一瞠,急步后退。
锵!一阵金属清脆落地声响起。
“萧、萧先生,请你一定要冷静。”抑下惴惴不安的心,张护理长弯身捡起被萧伯纳挥落地的医疗用品。
“冷静?我的腿一点感觉也没有,你要我怎么冷静!?你快说,我的腿为什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因车祸而遭玻璃划伤的长臂,一把揪过张护理长。
“萧先生!?”
他的粗暴让护理长一惊,同时想起以前的经验。完了,他简直就比以前那个天地集团总裁唐墨尔还恐怖、还难对付。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你!”他惊、他急、他怒声狂吼。
始终在一旁陪他的萧母,见儿子不顾身子而如此激动,不禁红了眼眶。
“伯、伯纳,你快放开张护理长,让她好好帮你处理伤口……”忍住眼中的泪水,萧母要他放开张护理长。
当下,萧伯纳一把推开护理长,急转头望向自己的母亲。
“妈,我的腿到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不敢告诉他实情,萧母难过地别过头。
“妈!?”
他的人生现在才正要开始,他还有著大好的前途,他的腿怎可以没有感觉?怎么可以……残废!?
不可以!
“蔡叔,你快去找医师过来!”他急对萧母身边的管家蔡叔下命令。
“好、好、好!少先生,你别急,我这就去替你请医师过来。”不知他伤势到底有多严重的蔡叔,急急忙忙往外冲去。
“萧先生,那现在先让我替你换药,可以吗?”被萧家二老要求暂时隐瞒他伤势的护理长,继续劝他换药。
“不!”萧伯纳怒声拒绝。
对一个匆略他双腿不能动的事实,就只注意他脸部擦伤的护理长,他打心底质疑她的专业能力。
“萧先生,你这样是不可以的,很抱歉,我必须……”护理长回头想叫小林带上来的护上,上前压制萧伯纳强迫换药。
可是,看著小林身边清一色的女护士,护理长傻瞪双眼。
“小林,你怎么会是找她们!?”
“护理长,有什么不对吗?”小林看看身边几位小护士,又看看她。
见小林还是一脸的不明白,护理长已经气晕头了。
天!她要的是有力气可以制住萧伯纳的男护士,而不是这种可能被人一吼,就吓得花容失色的女护士!
如果她是要女护士帮忙,她手边多的是人手,哪里还需要小林下楼找人!?
“她是谁?你为什么带她上来!?”突然,护理长眼尖的发现了齐乐乐。
护理长的惊声诧问,引起萧伯纳的注意。
发现病房里多出了好几名白衣护士,他脸色难看,紧抿薄唇,怒火急欲爆发。
但,最后映入他眼底的娇俏容颜,犹似一阵清凉夏雨,浇熄了他心中的愤怒火焰。
犹似春风拂过心头,她那不笑而扬的柳眉杏眼、粉嫩丰颊、红嫩唇,教萧伯纳暂时忘却身体上的苦痛与双腿的异样,目不转睛盯看著前方的齐乐乐。
齐乐乐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那黑沉而似集聚所有心思的黑色眼眸,就像是要看进她灵魂一般,教她心跳不觉加速。
别过头,她想避开他的眼,避开他那盯视得太过专注的黑眸。
“她是……”转头看她的小林,这才发现她胸前没戴识别证,“你、你的识别证呢?”
“我没有你们的识别证,我不是护士。”乐乐答道。
“你不是护士?那你怎么可以穿我们医院的制……”定眼一看,小林这才看清楚她身上的白洋装,并不是医院的护士服。
知道自己抓错了人,小林涨红脸,看向张护理长。
“护理长,对不起,我以为她……”
“哎,你、你真是……还不赶快带她出去!”张护理长气声道。
“对不起。”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的齐乐乐,转身就想走出病房。
但她脚步顿停,回头看向病床上的他。
“萧先生,你要合作一点,伤势才会好得快,这样你妈妈也才不会……”转看眼眶泛红的萧母,她再看向他,“你真的不应该再让家人替你担心了。”
她的提醒让伯纳一怔。
转望眼眶泛泪的母亲,伯纳顿为自己方才激动的言行感到羞愧。
“还有,发生那种严重车祸,就难免会受点苦。”忘了他的车祸与自己有关,乐乐对他刚才的吼人很有意见,而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实在不该这么紧张,还给大家带来压力,故意找他们麻烦。”
“你——”他脸色难看。
“而且,你才刚动完手术不久,双腿到现在会没有感觉,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乐乐一派乐观的看向护理长,“护理长,我说的没错吧?”
“这……只要好好休养,再做复健,应该就没问题。”护理长含蓄道。
纵使护理长的回答,不是很肯定,但受到齐乐乐的影响,萧伯纳开始认为一切都是自己太过紧张。
但……愤张黑眸,萧伯纳恶眼狠瞪正对他笑得一脸自然甜美的乐乐。
当众被一个小女生训话,那种感觉真的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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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1806号病房,乐乐顺著原路下楼。
虽然刚才她一副轻松样,但在亲眼看到萧伯纳的情形后,她的心情还是沉重了许多。
不想让萧伯纳的事影响到自己的心情,甚至间接连累到父亲,乐乐站在1735号病房前,深深呼吸一口气,想转换自己的心情。
“乐乐,你来啦。”躺在对角病床的张母,一看到她走进门,就亲切出声招呼。
“张妈妈,早。”
虽然她脸上带有浅浅笑意,但一直很关心她,也很注意她的张母,还是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乐乐,你是在为车祸的事烦恼吗?”张母摇头道,“其实我也不赞成……”
“不是啦,张妈妈,你别替我操心,我没事啦。”不想让张母为她担心,乐乐笑著提高手里的餐盒,转开话题。“这是今天的早餐,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绕至张母床边柜,齐乐乐手脚俐落地将小菜装盘,盛起一碗白粥递到她手里。
“呵,一定喜欢的,你的厨艺是公认的好耶。”被转移注意力的张母,端著温热白粥呵呵笑著。
“真的吗?那今天你一定要把早餐全部吃光光喔。”乐乐开心笑道,“你先吃早餐,我去看看我爸爸的情况。”
“好、好,你快去吧,你爸爸这几天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嗯。”笑著对张母点点头,乐乐快步行至隔壁的A病床。
放下夹在腋下的报纸,拉开垂落的窗帘,她让窗外柔和晨曦洒泄一室,为有些沉寂的病房注入些许活力。
“爸,早。”发现病床上身形有些瘦削的父亲已经醒来,乐乐扶他坐起。
虽然自小就失去母爱,又生长在贫困的家庭里,但天性乐观的她从不在意。
因为,她有一个宁愿自己饿、自己冷,也舍不得让她挨饿、受冻的好爸爸,所以就算她没有妈妈,她也从不哭泣。
记得小时候她生病时,是爸爸背著她翻山越岭找医生,是爸爸背著她跪在医师的豪华大屋前恳求医师救治她的病,是他以劳力来抵偿她的一切医药费。
想到过去父女相依为命的日子、想到父亲的好,丝丝笑意扬上齐乐乐的眼。
像是看见了父亲不高兴的表情,她笑著伸出食指对他摇著。
“爸,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怪我只煮早餐给张妈妈他们吃。你忘了吗?是医师说你现在还不能进食,不过你放心,等你病一好,出院回家后,我一定会煮顿大餐让你吃个够。”
顿了下,乐乐笑了笑,继续道:“好了,你就别生气了,我先帮你洗脸、刷牙。”
转进病房附设的浴室,乐乐端出干净的一盆清水,拧湿毛巾,细心的为齐父梳洗。
停下一切的忙碌,她拍拍枕头,再塞进齐父背后,让他可以舒服的靠坐床头。
从小柜子里拿出梳子,齐乐乐动作轻柔地为齐父梳理已然泛白的发。
“爸,这样可以吧?”拿起小镜子,她对著齐父左右各照了几下,让他可以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
“我觉得你今天又比昨天更帅了一点喔。”抬手拂弄父亲覆至膝上的被子,她噙笑望进父亲的眼。
只是,望著齐父无神的双眼,握著他温暖却无力的手,她,眼底笑意缓缓地褪去。
原以为只要再过两年,等她大学毕业之后,她就可以投入职场,就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让爸爸的后半辈子过得舒适。
但现在,她的第一个人生计画,已经在两个月前,被一场工地意外破坏了。
因为在那场工地意外中,她的爸爸……她最、最亲爱的爸爸,已经成为他人口中的……植物人……
垂下白皙容颜,乐乐敛下眸里一丝酸涩。
十九岁就得负担起庞大的医药费,对她来说压力真的很大。当其他同龄同学净顾著玩乐的时候,她却已对未来的日子感到旁徨而无助。
问她累不累?她当然累;问她苦不苦?她当然苦。但是,她不会这样简单就被现实生活打败的。
因为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那不管未来的日子有多苦、有多难过,她都会继续坚持下去,也会带著最为诚挚且真心的笑容,认真的过每一分、每一秒。
她不要父亲看到她的失望,更不要父亲看见她的哭泣,她只要疼她、爱她的父亲看见她最灿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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