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身后看去,人群自动的让开一条道路。
没人知道这老头是谁,不过看市长对他都恭恭敬敬,想来一定举足轻重。
遂,人群自动自觉的顺着他的视线让开一条道路,阻隔在外的安昕终于重见天日。那条大蟒还挂她身上……
见到她的那一刹,霍婧兮眼中明显泛出不快,可再见她身上挂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黄金蟒,当即僵了僵。
她……怕蛇。
叶浦和冲安昕招招手,“丫头,来一起,喝早茶去,市长请客,不要钱。”
叶璟琛深感头痛,顾不上旁人,用眼神威逼这老头,再乱讲话倚老卖老,他再也不陪他出来了!
霍建茗是个大度之人,他身份摆在这里,更知道女儿的心思。
那么巧遇上叶家老爷子还有叶璟琛,c市的发展和他从政的业绩都要靠这些有能力的商人来相助,一起喝茶,两全其美的事。
只不过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安昕,他将要娶的女人的亲生女儿。
即便早有所知,做过心理准备,然而真正见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难道这世间真的是无巧不成书?
看着安昕走近,各人的心思都在转,只有霍婧兮被那条黄金蟒吓得屏住呼吸。
原本这个时候,她应该跟父亲介绍安昕的身份,怎么说都要成为一家人了,即便,昨天安若玥才公开声明和安昕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可是这会儿,见着那条大蟒越来越近,她不由浑身紧绷,紧张起来。
很奇怪父亲明明知道她怕蛇,为什么不说话?
无奈,她只好用眼神威胁安昕,你敢再往前走近一步试试……
安昕哪里会理她?
一气呵成走到叶浦和身边,尴尬的笑了笑,“我找不到那个卖家了。”
坦白说这黄金蟒真沉。
叶浦和没应,盯着那蛇看了看,忽然问,“你喜欢它?”
看他的样子,只要安昕点头,他就让孙子买下来。
安昕一愣,“不是的,我妹妹很喜欢这种小动物,我还好啦。”
她已经听到叶璟琛手中鸟笼里的小花叫得撕心裂肺了。
“你妹妹?”叶浦和略有疑惑,但没多想,“没关系,喜欢就买下吧,拿去送给你妹妹也好。”
罢了他示意叶璟琛,正好这时出去接女友电话的卖家也赶来了,交易很快达成。
黄金蟒被放回盒子里,因为太重,就由叶璟琛拿了,转而安昕帮叶浦和提着鸟笼。
两人站在老头子身后,俨然如一对金童玉女。
叶璟琛抱着蛇,霍婧兮根本不敢靠近。
……
托那条黄金蟒的福,喝早茶的两个小时里,霍婧兮说话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安静得都不像她本人了。
最作孽的是叶浦和对那大蟒非常感兴趣,不停的围绕它展开话题。
听说这种大蟒啊,最大能长过四米,比碗口还粗,啧啧,那真是厉害啊,养在家里防火防盗还防贼,真是不错。
霍建茗端着市长的架子,对着一位老将军,只能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顺着心意来。
不时,他就会用打量的眼神看安昕,不知安昕发现了,就连叶璟琛和霍婧兮都觉得很奇怪。
只叶璟琛不好说出来,而霍婧兮呢……
她怕蛇怕得要死,听到大蟒在盒子里蠕动的声音都全身发麻,恨不的赶紧走。
总之这个早上,安昕很欢乐,霍女神就……生不如死了。
霸王叶不圆满的人生
早茶期间霍市长和叶老将军相谈甚欢,内容听似无关紧要,暗中你来我往,不时添加着各种试探。
偶尔叶璟琛会接几句话,或是帮自家老爷子完善言语,态度恭敬,令人捉不出错处,实在高杆得很。
安昕身为小辈,陪衬的态度端得极正。
反正怕那条黄金蟒的不是她,还有叶璟琛不时温柔体贴的为她添菜乘粥,一个笑意融融的眼神都能让她察觉霍婧兮释放的杀气。
坦白说,她已经没想搭上自个儿的幸福去折磨哪个了,但这感觉还真是——好辂!
一直到将近11点,酒楼的经理来敲门,说这会儿酒楼外面闻讯赶来不少媒体记者,好在对于这方面,他们早就做了安排,可以从地下室离开。
不多问都知道,昨天的新闻余温未散,今天打早叶、霍两家大家长一起逛花鸟市喝早茶,加上一个看似多余的安昕……
新闻标题安昕都帮亲爱的记者朋友们想好了,就叫:早茶桌上的情感谈判骒。
不过好像不够劲爆哈!
她心里正乐和的调侃着自己玩儿,霍建茗对叶璟琛道,“这样吧,我出去应付一下,你带叶老和安昕先走。”
市长肯揽下此重任,叶璟琛肯定是不会拒绝的,不愧是c市的父母官,时刻不忘替老百姓消灾解难。
哪想他说完,忽然看向安昕,眼色中有长辈对小辈的关怀,顿时让她肃然起敬。
“众所周知,我和你的母亲就要结婚了,虽然你自小不在她身边长大,昨天的新闻若玥说那些话……”
显然他是看过的,再怎么有道理,身为一个母亲都不该对自己的子女说出那种话,何况那段采访还是放在全国都能看的视频网站上。
见他面有迟疑和难色,安昕反洒脱道,“市长,您不用太在意,我和安女士只是在血缘上有母女关系,我很感谢她生下我,给我生命,除此之外并没有刻意的想要和她建立真正的感情。”
“真的没有?”
霍建茗对她的回答显然感到意外,“怎么说我娶了若玥之后,你也算是我半个女儿,不是吗?”
算霍市长的半个女儿……
也就是在这时候,安昕觉得自己在无意中沾了那不待见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光,得了一重了不得的关系。
下意识的用余光去看霍婧兮,见她再也忍不住不善的眼神,恨恨的向自己瞪来,她可以摸着心口发誓,真的没想跟她抢爹。
霍建茗的话说得很保守,半个女儿,可退可进还可守。
再言安昕如今是霍婧兮的情敌,报纸杂志上说的那些新仇旧恨,八辈子都恨不完,再亲哪里亲得过自己的女儿?
不愧是从政的,老狐狸一只!
心里这么想,面上安昕只窘迫的笑了笑,说,“以前有,我找过她一次,那时被她拒绝了,我很不能理解,但现在我知道,不能因为她生下我,我就要轻易去打破她现有的生活,您能认可我,我高兴,至于以后顺其自然吧,祝你们幸福。”
话罢,叶浦和一边喝茶一边点头,认同道,“年轻人,拿得起放得下,不错不错。”
霍建茗深谙的眸似有微不可查的忽闪,“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勉强。”
看着安昕,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想从她身上探知些什么讯息似的,这一早上都这样,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难道市长对别人都是这个样子?
又听他对着安昕叹道,“不过你和你母亲性格真的很像,希望婚礼那天你能出席。”
安昕点头,礼貌的应下了。
他们结婚那天她肯定是要去的,不过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安小姐概不负责。
一番寒暄后,霍建茗站起来和叶浦和道别。
早就暗自恼得脸色发青的霍婧兮终归隐忍得非常成功,随之站起,乖巧的站在父亲的身边,对老爷子露出可掬的微笑,父女二人一起退场。
人走,这安静的包厢里就只剩下三人外加一尾在盒子里蠕来蠕去的大蟒,还有鸟笼中被吓得恹恹的小花儿。
“不急,再坐会儿。”
叶浦和发了话,安昕和叶璟琛也就随他心意的端坐下。
貌似大家都在回味早茶上的对话。
沉思之余,叶浦和忽然看着安昕古怪的问,“小丫头,霍建茗不会是你亲生老子吧?”
安昕刚把一口茶水送进嘴里,闻言一大惊!汗毛都竖起来了。
狼狈的放下险些被她打翻的茶杯,她像是在和那个谁保持距离似的,指天发誓,“绝对不是!”
“这么说你知道你亲爸是谁?”
她语气那么坚决。
叶璟琛不语,一手支着圆桌边,笑意融融的盯着她看,对此话题甚为兴趣。
“……”安昕僵滞,埋下头小声改口道,“希望他绝对不是。”
扬起淡淡的眉毛,叶浦和跟知情人似的‘哦’了声,老道的说,“懂的懂的,情敌嘛,要还是姐妹的话就更为难了。”
说着他又斜斜的睨了孙子一眼,语意不明,“算你会长,脑子没捡着我,倒是捡了我年轻时候玉树临风的脸。”
安昕忍住不笑。
叶璟琛不动声色,点头谦虚道,“那是。”
叶公子也只能在咆哮一下,霍婧兮对他莫名其妙的痴恋他也很苦恼好么?!
……
几乎是同一时,酒楼二楼外的走道上,经理为市长父女领路。
霍婧兮挽着父亲的手看似一副乖女儿的模样,却是开口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怨道,“爸,你明知道安昕和叶璟琛在一起,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么多示好的话?”
就算身为市长,之前又没有外人,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纡尊降贵去迎合,实在……太掉价!
霍建茗仿佛正在出神,听到女儿难得带着脾气的怨言,他慈爱的笑笑,坦言,“你和若玥相处得不错,就不许我和你安姨的女儿套套近乎?”
她不走了,站定在原地,先对领路的经理微笑道,“能不能先给我们找个安静的包间,让我和我父亲准备一下,你知道的,那些记者很难应付。”
经理是个会看脸色的,应下就带他们去到走廊尽头的包厢,又送上一壶好茶。门合上,确定外面无人,霍婧兮再也忍不住了,对父亲发作道,“安姨都不认她,你理她干嘛?别跟我说什么你和安姨结婚,就真的要把她当半个女儿,我可不认!”
霍建茗端着一副好脾气,“因为她和叶璟琛?可是我怎么听你安姨说,在d城的时候,你曾邀请安昕回家来住?”
在父亲面前,霍婧兮也有使性子口没遮拦的时候。
头一撇开,她气道,“那只是我做做样子。”
“那你觉得她会来吗?”
问罢了,不等女儿回答,他接着笑道,“就许你做样子,不许我也做个样子?”
有些事情不用说穿,大家都心知肚明,笑脸相对总比见面就要舞刀弄枪来得好。
霍婧兮不快,“可是您也没必要亲自出面去应付记者。”
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无数闪光灯和犀利的发问,她就头疼!
却听身旁,她的父亲不疾不徐的说,“假使今天我们一起走,你知道记者会怎么写?反正我是不知道。”
霍婧兮不笨,点她一点就清醒了。
父亲之所以主动提出去见记者,不是为了给他们解决麻烦,而是——掌控舆论!
诚然以前她也是这么做的,到底是今天被那可恶的蛇吓到了,还有叶璟琛不咸不淡的态度!
越是得不到,她越要得到!
霍建茗也是极少见女儿在外面生气,对叶璟琛的心思,这么些年了,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安抚的拍拍她的肩,“沉住气,你是我霍建茗的女儿,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放弃?”
霍婧兮眼前一亮!
她向来对自己的事都极有主意,从不让人操心。
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忙于政绩,服务c市老百姓去了,他们谈心的机会少之又少,对叶璟琛的事,就是那次失败的订婚,霍建茗也只对她淡淡点头就算了,更没有出席。
“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不赞成?”
往来时的包厢那方向看看,霍建茗权衡道,“无论家世背景还是个人,叶璟琛是个不错的对象,只要你喜欢,爸爸怎么会不支持?以前我不表态,一方面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又正好面临换届选举,现在我连任了,暂时可以松一口气,当然要鼎立支持我的女儿。”
“换届选举。”霍婧兮撇嘴,颇有怨言,“您什么时候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话不能这么说。”他笑,宠溺的看着女儿,“要是爸爸我没有手握c市生杀大权,你哪里有那么多机会和他多相处?”
突然被说得那么开,霍婧兮为难到了极点!
情急之下,她道,“你还不是要靠他们这些奸商投资才能做城市发展有政绩,说得好像在这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一样。”
给她倒了半杯茶,霍建茗大笑,“虽然是奸商,可招了我的女儿喜欢,我也没有办法,大家互利互惠,各取所需,你看不是很好吗?至于安昕——”
说起安昕。
他知道安若玥有个私生女,但却是看了昨天的新闻才发现她的女儿是秦家的养女!
只是巧合吗?
忧虑在心里盘旋着,实在叫他不安。
“爸,你怎么了?”得了父亲一通安慰,霍婧兮豁然开朗了不少。
她在德国长大,自小接受的都是贵族教育,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当之无愧的天之娇女,即便气馁也只是一时,很快就能找回自信。
眼下见开解自己的父亲说起安昕就愁眉不展,半猜测的问,“您该不会是怕我和安昕为叶璟琛不合,影响您与安姨的关系吧?”
“你看我像是在担心吗?”
霍建茗被她说得乐了,“这事说来有些巧,她竟然是若玥的女儿……”
“安姨都跟我说过了,安昕17岁的时候就去找过她,结果无功而返,在这点上,您还不如安姨干脆呢。”
“你的意思是,我太优柔寡断了?”
都说刚才是做样子。
霍建茗借机又问女儿,“我看昨天的新闻,你和秦家那个秦深是怎么回事?”
忽然被问起秦深,霍婧兮眉头跳了下,含糊其辞道,“都是陈年旧事,我在纽约住过一段时间,圈子来来去去都是这些人,会认识有什么稀奇的?那些记者有多爱乱写您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怕父亲再问,她又连忙催促,“走吧,再不出去恐怕又要被乱写了。”
见她不愿多说,霍建茗只好打住。
父女两一起走了出去……掌控舆论。
……
回到叶家,吃过中午饭,叶浦和捞出那条大蟒在客厅玩了一会儿,还给它娶了个可爱的名字,叫做:呆呆。
之后就……去后面和陈六下象棋去了。
呆呆被随意放在沙发上,吓得陈小旭站在二楼不敢下去,眼泪汪汪不知所措。
安昕索性做个好人,三下五除二把重几十斤的大蟒放进盒子里。
再在陈妈的指示下,呼哧呼哧的把它搬去后院的花房。
回来之后告诉陈小旭,蛇类是冬眠动物,气温低过五度就会进入睡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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