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南的生日宴上,白小林和萧乐溪的联手由她的哥哥亲力亲为暗中打造,安昕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况且她才刚刚……意外流产!
顾染相信她和叶璟琛一定有误会,但要自己来做和事佬,身份摆在眼前,顾家和叶家的对立也摆在眼前,她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
走?
她是该走的,或许说今天根本不应该来。
可是看叶璟琛像专诚来将安昕剁碎似的,她心里悬乎得很,不自觉全身都在发颤,双腿抬都抬不起来。
僵持中,安昕对顾染坚持,语气里不乏感激,“谢谢你今天来医院探望我。”
她当然知道她的好心,更明白顾家嚣张跋扈的千金其实心思单纯得不得了,然而彼此间的身份太尴尬了。
一个是顾氏大小姐,一个是对立方连婚姻关系都值得怀疑的叶家少奶奶,她们注定做不了朋友。
默然了会儿,顾染只好顺从她的意思。
离开前,她想了想,还是对红着眼怒到了顶点的叶璟琛忠告,“我哥常跟我说,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免得将来后悔。”
……
顾染刚走,安昕转手就先将身后的百叶窗关上,窗外是医院后面,远处有几栋高高的居民楼,不排除会有记者偷拍的可能。
现下已是岌岌可危了,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安昕极少为叶璟琛考虑那么多,等到她开始真正为他着想时,两个人却已走到了尽头。
霎时,没有开灯的休息室变得暗沉无光,叶璟琛还站在原地,低首静默的姿态,拒绝任何人靠近,把自己置于生人勿进的可怕之境。
他不语,像座石雕一样僵硬着,谁能妄自猜想他此时的心情?
或许是在独自品尝着来自那一个人给与他的挫败感吧。
安昕愧疚难当。
刚才被他狠推那一下,腰心正中撞在窗台边缘,疼过之后是麻木的发胀,她有些无力支撑,干脆又靠回在上面,面对向叶璟琛,许久许久的静默。
其实,在安昕看来,他们之间早就没了秦深的桓横。
当她发现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不可或缺,从前对秦深的……爱情,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时候,就统统都给了叶璟琛。
可笑的是,而今她不得不重新利用那段被她埋藏至深,悄悄在心底珍惜的感情。
“既然你看了那些短信,我想我没有再多余解释的必要,你说呢?”
她竟还问他的意思,好像是他非要纠缠着她不放,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他抬首,充满攻击的眼底溢满了受伤。安昕心头跟着绞痛,忽然顿悟早先叶绍新到来时对自己那一句‘谢谢’,原来由此说起。
是她让叶家唯一的继承人摔了一个大跟头,饱尝人生中难得的失败,重创了他。
而当叶璟琛重新站起时,他将再无瑕疵,并且战无不胜。
可她又是爱他的,遗憾的是今后怕没有机会亲口对他说。
想到这一点,无不让她伤怀得快要尽数失去全身的力气。
那么,就快点结束吧。
“我从来不叫秦季同‘父亲’,之所以坚持叫他‘秦伯伯’,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我是秦家的污点。”
所以她在雷少倾的帮助下始终掩藏着这重身份,保住了秦家在d城的名声。
可是秦家的一切早就随着时间淡去,这是安昕一个人的固执。
秦悦和她惺惺相惜,深知她的苦心和用意。
“当年安若玥背着所有人把我生下,之后才联系秦伯伯,扬言说若他不要我的话,就把我送到孤儿院去。”
这是安昕无法控制的,但每次,只要一说起最初的开端,她都会忍不住对安若玥恨之入骨!
将她生下就算了,哪怕是送远一点的孤儿院,永远不要出现在
她的生活,不要操控和利用她,她都会对她心怀感激的活着。
“不知情的他们都说我很幸运,我被送到孤儿院的那天,遇到秦家来做捐赠,又那么的巧,在婴儿房的时候,秦深想对我恶作剧,然后我对他笑了,笑得秦伯伯也软了心,就求萍姨收养我,我就是这样进秦家的。”
机缘巧合,种种误会,老天像是刻意有心成全安若玥,一切比她心愿的还要顺利。
每当安昕想起最初来,就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恨之入骨!
不然呢?
她还能怪谁?
并非她想来到这个世界,并非她的意愿要介入秦家和乐美满的生活,更并非!她想爱上同父异母的哥哥!!
思绪到此,她脸上渗出丝丝惨淡,“一开始,我和秦深都不知道,我们的相视那么戏剧化,那年我才三个月大,他五岁,这个‘开始’却被全城亲眼见证,他们都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甚至,在她小学收到第一封情书时,还没来得及礼貌的拒绝人家,那个男孩就被其他大孩子严色警告。
安昕可是秦深的小媳妇,谁都不许乱打她的主意。
想到这里,她又轻灵的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对当时那样滋味的怀念。
如若不知真相,如若现实不是这么残忍,如若过往没有如此甜美……
她又怎会越发生不如死,痛彻心扉!
看向叶璟琛,他正也空洞的望着自己,憔悴的模样让安昕几分陌生,她却还是罪魁祸首。
垂下眼帘,她自顾继续,“你说你在苏丹见过我,那时的我是什么样子呢?”
或者该问,站在秦深身边的她,是何种的样子。
叶璟琛终于也开口了,他声音低沉得近乎濒临深渊的底端,“舒娉是因为你和秦深在一起才心脏病发作,猝死?”
“是的。”
安昕扯了扯眉梢,苦楚之色尽显,全情沉浸在痛苦开端的回忆里。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嫁给秦深的,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他还陪我去找安若玥,可是那时我的亲身母亲跟我说,她不要我,更不想认我,她说,你看,你的身边不是有爱你的人吗?”
说完她就笑了,凄凉至极。
如果有一个人能提醒她,提醒在秦家小心翼翼的生活,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的她,告诉她,她是秦季同的私生女,那么她一定会离开秦家,头也不回!
找个地方藏起来,地球那么大,国家那么多,有心躲的话,谁能找到她?
哪怕要她永远消失,只要能成全所有人,她也是愿意的。
可没有那样的人啊……
“萍姨被我气死了,秦悦因为厌食症每天都在消受,自从那以后,秦伯伯甚至不想和我多说一句话,秦深去了国外,我该怎么办呢?那时我才17岁,我还……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没有谁比安昕更加厌恶自己了!
秦家由此开始败落,若非如此,后来叶璟琛再强势,凭他年轻气盛,哪里可能把d城的第一望门轻易撼动!
听她说了这么多,叶璟琛到底是心软了,都说不清这是第几次,无数次……
这也算是她的解释吧?
他听得出来,她多恨自己,连存在都是被自己鄙视的。
也或许后来再一次见面,他看见了那样胆怯的她,再也没有在苏丹时展露过的胜过阳光的笑容,他好奇的想去探寻,换得一个泥足深陷还不自知的结果。
三年前他们失败的婚姻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
只是现在,只求现在。
走近,一步一步,他试着靠近她,来到她的面前。
沉息了一口气,努力恢复了暂时的平静,叶璟琛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启唇,他语气飘然的说,“我不想知道你那些过去,因为已经过去了,我只要听你一句,你回来是不是为
了报复霍婧兮?你嫁给我,是不是只为秦深?”
眸光闪烁,安昕浑身冰冷,忍不住的颤抖。
脑中嗡鸣一片,答案在嘴边,真的无从解释,假的牢记于心。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你尝过失去的滋味吗?是那种一生中不会再有,却只能看着他的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你无法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直到他完完全全枯竭,消失……你的心也跟着一起死去,再也不会跳动了。”
她平静的说,换来叶璟琛近乎崩溃的咆哮——
“所以你就毁掉我的生活,和我们的孩子?!”
“你该知道,我从来都没爱过你,至于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不过是她失去的永恒怀念。
相信这个秘密,大概没有机会再说。
“我们就这样吧,叶璟琛。”
安昕抬起苍白的脸孔看向他,语气里有请求,有妥协,有歉意……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短短的四个字,否定了谁长久一来付出的感情?
他的所有被她用言语轻巧的否定,撕碎,践踏在脚下。
只因为不爱,所以可以利用,可以轻言拒绝,可以背着他把他们的孩子化作一滩血水,可以无所顾忌的……伤害他!
猛然——
叶璟琛双手死死的将安昕的臂膀牵制,拽近到脸前,几乎要将薄如纸片的她提起来!
那是她听过最寒冷的声音。
他说,“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爱她,他更恨她!
离开,毫无留恋
最近的叶氏杵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往前一步或许繁花似锦,也很可能前面没有路了,跨前就掉进万丈深渊。
就在这个时候,本该该被无数会议淹没的叶璟琛忽然开着车一路从叶氏飚到医院外,引无数交警尾随,那阵仗场面,堪称上半年度一绝。
随后,据医院内部传出的可靠消息,叶家的私人休息室传出激烈的争执声。
至于和谁吵,这几天守在医院的人,不用点名道姓都知道是谁了。
代理市长在晚上的活动采访上已经对此事直接表态,叶家虽然对这座城市做了不小的贡献,可身为c市荣誉市民,又是社会知名人士,更该做好表率熨。
对叶璟琛严重违犯交通规则的行为,绝不会轻饶。
想来这时候叶家公子没有闲情逸致去在意小小的交通法规了,满世界都在报道他的婚姻亮红灯的新闻,烦不胜烦。
晚上十点整姐。
这家咖啡厅离附属医院最多只有五百米的距离,因为下午叶璟琛突然开车前往,这会儿医院的正门外还守着大批闻讯而来的记者。
可是就在不远处的这里,清清静静,连客人都只有稀松的三两桌。
顾城刚从一个社交酒会上离开,浑身的酒气还没散,因为约他见面的人较为特别,所以他也是违犯了交通规则自己驱车来的。
只不过眼下叶家如何都是新闻的大热,顾家的风头早被抢了许多年,不说顾大少习惯了,按捺的心思里也一直在等待着。
坐下来之后,他先问服务员要了杯柠檬水,再点上一支烟。
自顾缓释了会儿后,才对坐在面前的女人淡然开口道,“眼下这个情形,叶太太不觉得我们见面不太合适么?”
安昕假意客套,“即便顾先生认为不合适,可你不是照样来了?”
顾城洒脱的一笑,轻垂眉目,尔雅的弹了弹烟灰,“出于礼貌。”
他的态度可攻可守,想必对方不直入主题,他下一秒就能站起来,整理了西装,再折回酒会上喝一杯。
罢了,约他会面,本就是安昕主动。
她顺势恭维道,“那么出于礼貌,谢谢你能前来。”
顾城似乎还在醒酒,又是私下的见面,他显得很随意,夹着烟的那只手轻抬,示意安昕继续。
他既然来了,听着便是。
至于结果如何,貌似还真是个看心情的事。
安昕抿着的唇轻轻蠕了蠕,低首取出只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推到他的面前。
“我妹妹的……私人录像?”顾城连眼皮都没眨半下,随后就轻松的笑了,“叶太太,你不会想要拿这个威胁我吧?”
“你可以这么认为。还有……”安昕纠正他,“我很快就不再是叶太太,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这点倒让顾城意外了,“他舍得你?”
“你认为事事都被你算好了?”
他们还真事事都逮着自己把叶璟琛往死里头阴损。
怎么样都是这个结果,那还不如安昕亲自去伤他的心,总比一而再的给人利用要好。
仰靠在沙发背椅上,她神态中的憔悴被掩饰得密不透风,说出来的每句话,语气里只有笃定和从容。
“今天之所以冒昧约顾先生来,主要有两个目的。”
顾城问,“你认为你的两个目的都能在我这里完成?”
话罢,他又看了看置于面前的那只手机,单是定格在屏幕上的画面都香艳至极,就更别说按下‘播放’键之后,会有一场怎样要命的‘视听盛宴’。
他这个小妹,总是爱玩过火。
可惜很遗憾,假如安昕想凭这段东西让他收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对面的女子仿佛看出他心迹,避重就轻,直入主题“我的筹码当然不会只有这么点,但先只说这一点,你真的不介意?”
顾城脸容微漾,“家丑不可外扬,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了。”安昕巧笑,“我想顾先生介意的也并非令妹的声誉,而是霍敬文。”
霍建茗入狱的这些天风波不断,他也亲口认下所有罪状,虽然与他一样从政的霍敬文少不了受牵连,可是在接受调查的过程中,仿佛前市长之子真的干干净净,没有参与到任何不法活动中。
找不到蛛丝马迹,这是连专案小组都束手无策的事情。
媒体和专家们都纷纷预测,就算霍敬文因此断送了寥寥数年的政坛生涯,而远在国外,孙家早就对这位继承人久候多时。
假若在这个时候顾家小姐曝出与他人有染的色情视频,一定会给顾氏造成影响。
就看顾城认为值不值得了。
是牺牲了妹妹的声誉和顾家在海外与孙家的一点利益也要将叶家扳倒,还是就此妥协?
妥协?
甘心吗?
然而一意孤行,你真的有把握一击即中,让叶家永世不得翻生?
答案在顾城心里。
沉默思绪了半响,不变的笑意浮于他处变不惊的脸容上,问,“然后呢?”
安昕给他开了一个优渥的条件,“相信你该清楚我在wwe有多大的话语权,未来是信息节能时代,wwe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顾先生是成功的生意人,假如有机会合作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能够互利互惠,创造更多的财富。”
一个wwe的价值有多大?
每年都以几何成倍的数值增长,随便一组数据就值八位数,国内那些目光短浅的市场评估对其预算的二十亿早就成为上个世纪的假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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