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丝绸一般的长发,语带戏谑的道:“年纪轻轻便唠叨至此,将后来若是老了,真不知会如何?”
听他说起这个,远黛不免抬眸又白了他一眼。这些日子以来,她似乎时常会对百里肇白眼相向:“王爷倒是愈发的不正经的!”她忍不住道。算是为自己的这个白眼做个解释。
不自觉的微微一笑,百里肇道:“你又怎知我是愈发的不正经?”
扶了他在床边坐下,远黛笑道:“这么说来。王爷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吗?”
听她这么一问,百里肇却忽然沉默了下来,过得一刻,他才答道:“初炜,本是个爱说爱笑。没一刻正经的人,他与我,又可说是一道长大的……”
他并没继续说下去,远黛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道长大的几个人,若有一个这样性情的人,对于其他几人。多少也会是有些影响的:“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她忍不住的问。
百里肇笑笑,却道:“过不几日,你便能见着他了。何须我多言!”远黛想着,也觉有理,当下一笑,果真不再多问。甚是自然的揽住远黛的香肩,百里肇温和道:“睡吧!”
二人成亲至今。也已一月有余,虽未真个行那夫妻人伦之事。但远黛对百里肇的某些亲密动作却早习以为常,见他揽住自己,也只面上微红,静静在他身边躺下。并未如平常一般将她松开,相反的,百里肇臂上微微用力,已将她拥进了怀里。
一股异样的危机感陡然袭来,让远黛不觉的僵硬了身体,心跳也在这一刻陡然加快了许多。深吸一口气,她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百里肇却已低下头来,轻柔而又坚定的吻上了她的唇。脑中轰然巨响,所有的理智与沉静在这一刻,都已离她远去。她所能感觉到的,只有这个既轻柔却又不容拒绝的吻。身体,仿佛绷的很紧,又仿佛绵软的没了骨头一般。
心中,既紧张又惊惧,但更多的,仍是那一种仿佛与生俱来,却被压抑了多年的燥热感。这种燥热,让她浑身发烫之余,却又本能的觉得紧张,甚至紧张到呼吸不能。
就在远黛几乎便要窒息的时候,百里肇终于放开了她的唇瓣,几乎在他唇瓣移开的那一瞬间,远黛便大张了樱唇急促的喘息起来,面上更是热得几乎便能烧起来。低低的笑声也同时响在了她的耳畔:“你还有鼻子的!”炽热的呼吸拂在远黛本就敏感的小小耳珠上,酥且麻,更是夺去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她只能无意识的发出了“呵”的一个单音来。
炽热的吻重又落了下来,却于轻柔之中更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自唇而下,落于肩颈,更在精致的锁骨之间流连许久,丝薄的衣衫早在不知不觉中被拂落一侧,不安分的大手也随之一路而下,撩起了从来深藏的欲望之火……
窗外,月将圆,池中,翠盖红花,随风轻舞。
…… ……
低头仔细端详着怀中女子的容颜,百里肇有片刻的失神。远黛无疑是美的,只是由于一直以来她刻意的遮掩,使得这份美丽在很多时候,都并不为人注意。而偏偏,她身边的那些女子,上至萧府萧呈娴,凌府凌远萱,中有沅真,下至杜若、文屏等丫鬟,都可算得是百里挑一,甚至千中无一的美人,而在这些女子的围绕下,远黛的容貌,便愈发显得不起眼。
这,应该正是她所想要的!百里肇默默想着,心中一时爱怜丛生。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面容,细细感受着那如花瓣一般细腻柔嫩的触感,一时竟舍不得离开。
或许是太久没近女色的缘故,也或许,这个女色是她的缘故,他竟无法控制的一连要了她三次,明知初经人事的她难以承受,他却仍难自控。甚至直到这会儿,想着适才销魂蚀骨的时刻,他便忍不住的又有些蠢蠢欲动。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食髓知味”,他自嘲的想着。
远黛依旧沉沉的睡着,甚至不曾动不动眉,她已太累了,为这突如其来,又骤如狂风的欢爱。静静凝视着她沉静安详的熟睡面容,一股睡意陡然涌上,懒懒的打个呵欠之后,百里肇闭目,也自沉沉的睡了过去。
远黛这一觉,睡的极是香甜,及至睁眼时候,却只觉阳光刺眼生辉,一时竟睁不开眼来。下意识的轻轻动了一下,却只觉得身子酸痛得紧。脑子里钝钝的,让她一时恍恍惚惚的,思绪更是一片空白,直到下身处更传来隐隐的刺痛感,她才陡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昨夜迷乱的一幕幕瞬间划过脑海,却让她不由的嫣红了双颊,更有一种想要钻入地洞的冲动。“醒了?”平静温和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她的耳边,微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有些痒又有些麻麻的,让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却更坐实了已醒的事实。
虽如此,远黛仍是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仿佛没有听到百里肇那一问一般。心中只是不停的默念着:我们是夫妻,这些事儿……迟早也是会有的……又何必如此……
然而愈是默念着这些言语,她便又忍不住的想到昨儿发生的那一切,面上红晕便不由的愈发的深。她甚至有一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上至头皮,下至脚趾,都已红的透了。
叹了口气后,远黛终于慢慢的睁开双眼,看向了百里肇。对于昨儿之事,百里肇显然是习以为常的,她甚至没能在他面上找出任何的一丝不同来,这让远黛心中没来由的便生出一丝窝火的感觉来,下一刻,她已脱口冷笑道:“王爷雄风犹存,真是可喜可贺!”
百里肇其实已醒了许久了,只是见远黛睡的正香甜,不想打扰她,因此便一直陪她躺着,却并没有动。然而在饱览了远黛的羞容之后,却忽然听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却让百里肇也不由的大大吃了一惊,一怔之后,他已忍不住的朗朗大笑了起来。
“多谢王妃夸奖!”他且笑且道。
那话才一出口,远黛心中其实便已后悔,只是话已出口,却是覆水难收,少不得也只得由得它去了。好在她连这话也都说了,那心中的羞赧与尴尬倒也消除了好些,这会儿听得百里肇这话,也是薄嗔的瞪了百里肇一眼,便也不去理他。
她这一眼轻嗔薄怒,加上面上犹存的红晕,便愈发的衬出十分的妩媚风情来,饶是百里肇见惯群芳,这会子也有些微微发痴,好半日方自觉失态的回神一笑。
稍稍理了一理身上有些凌乱的亵衣,远黛有些勉强的支撑着坐起,四肢百骸都传来抗议的声音,浑身上下,更是酸痛不已,让她不自觉的蹙了眉。百里肇跟着坐起身来,眸光却一直没离开过远黛:“可要我扶你一把!”他温声的道。
轻哼一声,远黛却是懒得理他,只扬声叫道:“青儿、碧儿!”外头寂然,全无一丝声音,却让远黛不由的皱了眉,心中颇有些不快。
百里肇在旁则是笑了一笑,道:“才刚青儿过来问可要起身,我便随口吩咐了她备水沐浴,这一时半会的怕还回不来!”
第三卷 第十一章盖棺论定
及至沐浴完了,远黛仍没有回绿杨苑的打算。从浴房出来,她一路缓步而行,浑然不曾理会不时偷眼窥视于她的青儿。这个丫头,在第一眼见着她真面的时候,神色就有些发怔,这个许时辰,却已偷看了她十余次了。对青儿两个觑破自己真面一事,远黛也并不担心,沅真既敢遣了青儿过来伏侍他们,那青儿就必是可信任之人,沅真办事,素来是极稳妥的。
许是昨夜太过纵情的缘故,才刚走了数十步,远黛便觉腰腿酸软,微蹙了眉,她随意的在桥栏上坐下,同时抬手轻轻捶打了几下后腰位置。青儿见着,忙上前笑道:“太太若是累了,何不回屋歇歇去!今儿太阳大,久在外头走,不免晒得头晕!”
听她这么一说,远黛倒想起一事来,因问道:“你们东家住在哪儿?带我过去,我有话要问一问她!”虽然早不是远黛身边的丫鬟了,沅真却仍不习惯被人称之为小姐,因此无论在平京还是姑苏,宅院里头的下人大多随铺里的伙计一起称呼她为东家。
青儿闻声,忙点头笑道:“我们东家就住在西头伴月阁中,我领太太过去!”一面说着,已上前一步,搀了远黛往西面走去。江南园林,曲径通幽、亭榭廊槛,宛转其间,占地虽不甚大,但一路走了下来,却自然予人咫尺山林、方寸山水之趣。
远黛自绿杨苑一路而行,却是足足费了顿饭时间,方才到了伴月阁。伴月阁,乃是一座二层小楼,小楼临水而立,虽不大,却自飞檐高翘。精致玲珑,与周边之景浑然一体,更有相得益彰之妙。二人过来时候,伴月阁恰有人出来,一眼瞧见二人,忙上前行礼。
青儿见着她,则是笑道:“姐姐来的倒巧!这位便是这次同东家一道过来姑苏游玩的白家太太了!”说着,便又向远黛道:“太太,她叫环儿,一直在伴月阁伺候!”
环儿看着十八九岁年纪。生得肌肤如雪,个头虽不甚高,却自秾纤合宜。却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她虽早猜出了远黛的身份,但青儿不说,她也不好冒昧,这会儿得了青儿这话。便忙上来,重又见了礼,且道:“太太可是来寻我们东家的,东家这会儿正在屋里,我领太太过去吧!”言毕自然往后退了一步,请了远黛进那伴月阁。
对于“太太”这个称呼。远黛听着着实有些不大顺耳,然这个称呼乃是百里肇的意思,她也不好在这等小事上同他争执。只得捏着鼻子应下了这个让她一听便不由想起陆夫人的称呼来。环儿引着远黛二人进了伴月阁,才刚进了月亮门,沅真便已匆匆的迎了上来。
远黛倒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当下讶然笑道:“你倒消息灵通!”
沅真一面行礼一面笑道:“才刚我正站在楼上窗前,恰恰见你过来。便忙下来迎你了!”
远黛闻声,这才释然笑道:“原来如此!”一面说着。却自转向青儿道:“你且过去绿杨苑,将我过来伴月阁的事儿同老爷说一声儿,只说我晚些自会回去,让他不必等我用午饭!”青儿赶忙应着,便退了下去。打发走了青儿,远黛便携了沅真的手,一路进了小楼。
楼内的摆设,是一如既往的清新雅致,没有太多的繁琐的装饰,小节处却自显风骨,一应摆设却也颇合远黛的心意。一进了屋子,远黛也懒待多说,便忙在一边的贵妃榻上歪了。
沅真早觉出远黛的不对,这会儿见她如此,倒不免笑了起来,很是自然的走上前来,一面伸手为远黛按揉腰腿,一面却诧异问道:“小姐今儿这是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却不由的远黛不晕生双靥,轻咳了一声后,她岔开话题道:“那件事儿,你对他说了没有?”她本没打算这么快就说起这事来,然沅真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到了昨夜之事上来,无奈之余,远黛也只有很快的岔开提起了岳尧。
这话一出,却是正中了沅真的要害,神色一僵之后,沅真苦笑的没有答话。只这片刻的当儿,环儿却已捧了新沏的茶送来,一眼见着沅真在为远黛捶腿捏腰,她的面上顿然现出诧异之色来,看向远黛的眼神之中,更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沅真自然察觉到了环儿的惊诧,但却并不觉得有对环儿解释的必要,只朝她摆了摆手,命她放下茶盏退下。环儿不敢多言,将两盏茶搁在几上,匆匆退了下去。
远黛徐舒了一口气,笑着制止了沅真的举动:“你如今也是个当家之人了,怎么也不在丫头面前顾些体面?我看那环儿一脸吃惊,险些便要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了!”
沅真听得笑了出来:“若无小姐,又岂有我今日的体面!小姐若说这话,可不是要逼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吗?”很显然的,话题只要不牵涉到岳尧,她便能应付自如。
失笑的摇了摇头,远黛正色的将话题转回:“你与岳尧的事儿,宜早不宜迟!当然了,我仍是那一句话,你的事儿,你自己做主。此外,王爷那边,你也不必担心,有我在,他断然不会过分为难于你!”只看沅真的面色,她便知道,这件事情,沅真必然还没有同岳尧说。
默默点头,沅真叹气的道:“不瞒小姐,这事,我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才好!”
她与岳尧,可算得是不打不成交。事实上,当日岳尧潜入回春药铺,与她交手之后,她便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远黛自幼学医,又惯会莳花弄草,她日日跟在左右,远黛又从来不避着她们,甚至有时还有意无意的指点一番,故而对于这些,她学的虽不如远黛精深,但也非是寻常之人所能提防得。因为这个的缘故,岳尧初来回春药铺要见她时,她便认出了他。
只是岳尧身份特殊,她虽认出他来,却也不敢胡乱下手,只能故作不知的与他虚以委蛇。然而接下来,事情很快的便超出了她的预计。先是远黛决定嫁给百里肇,再就是岳尧明明白白的对她表示,想要娶她为妻。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便做出了决定。
这样的心思,她没对旁人提起过,只除了应远黛所命匆匆赶来平京的云裳。
而她之所以会对云裳提起,也是因受不得云裳的一再追问。因为云裳过来平京的那一日,岳尧恰恰过去回春药铺找了她,又偏偏与正在回春药铺的云裳撞了个正着。对云裳,她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便将自己的心意一一的说了。云裳本是个性子干脆的,对于她的做法,也无丝毫反对之意,甚至隐隐表露出愿陪她共襄盛举的意思。本来这事到了这里,可说是皆大欢喜。然而远黛明明白白的不赞同,却让她顿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也不是没想过将这一番前后因果尽数吐露给岳尧知道,然而在看到岳尧与自己一起时那欢喜的神色,话到了嘴边,却终于还是不能说出。
深深看她一眼,远黛慢慢的道:“沅真,你知道,从一开始,我就不反对你与岳尧在一起。我真正反对的,是你为了我的这一番心思。”一面说着,她却反手拍了一拍自己的香肩:“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