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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依然傻乎乎地摸头,对着她继续傻笑:“嘿嘿,不,不去,俺今日想在家里陪你。”而且家里昨日弄得实在太乱,他怎么能让媳妇一个人收拾。“对了媳妇,你跟我来!”他像是方想起什么似的,拉起梅子的手就朝堂屋奔,梅子正腰酸背痛,被他这么一拉,差点整个人扑到地上去,方才那点感动须臾间便消失不见了。
一见媳妇差点被自己摔倒,铁柱赶紧伸手回来抱,幸好在梅子毁容之前将她拉了回来,他松了口气,心虚地瞄她:“媳妇儿……”
“柱子啊,我跟你说……”梅子还心有余悸,她被吓得够呛,微微喘着气。
“媳妇你说、你说。”铁柱对着梅子猛点头,“你说啥俺都听你的。”
看到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梅子还能说什么?再说他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力气大了些,自己又没注意,只是这话儿还是得先说出来才行,不然保不准就有下一次。“你不用听我的,只是下次拉我的时候动作轻些,我毕竟是女子,你又比寻常男子力气大上许多,我受不了自然是应该的。”
“好好,俺记住了,媳妇,刚刚没伤着哪儿吧?”虽然没看着她摔倒,但是那滑的那一下肯定扭着腰了,他还是摸摸确定一下。梅子被他摸得俏脸通红,受不了的推他又掐他才终于让他的手停下。梅子觉得自己的体力真是不行,只是对着柱子又掐又推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觉得累,喘气声儿都大了许多。“我没事,你别乱摸……”
铁柱赶紧把媳妇抱起来,梅子很轻,抱在手里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但梅子很不习惯这样凌空的高度,要柱子赶紧把她放下来,但是铁柱抱她上瘾了,硬是装作聋子直直把她抱朝堂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立马退了回来把大门拴上。梅子怕被人看见,把脸埋进铁柱胸口不露出来,若是被人看见自己出嫁第二天就这样放浪形骸被相公抱着,那成何体统,万一有好事之人说出去,她可怎么见人。如今只盼着铁柱赶紧把自己抱回堂屋,也省得出什么岔子。
不过好在铁柱动作很快,从大门回到堂屋炕上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梅子一见自己给他放倒了,吓得俏脸泛红,以为柱子又要跟自己做那夫妻之事,刚想开口婉拒,却见铁柱在炕靠墙那一边的几个木箱里翻来找去,最后小心翼翼地捧住一只小荷包递过来,眼睛里闪着小孩子一样的光:“媳妇儿,这都给你。”
梅子见那荷包的样式像是钱袋,但款式花样都颇为老旧,便伸手接了过来,入手才觉得里面的东西颇沉,打开一看,竟是几锭整锭的银子和几块碎的,足足有四十几两。这么多钱,铁家沟谁家有这么多?梅子刚想问话,铁柱又跑去翻开了,这回拿的是个小铁盒,上面有一把小巧精细的锁,这次铁柱没让梅子碰,而是自己打开才递到她面前,里面竟是一些铜钱,大概有半贯这么多,梅子看着手里这么多钱,一时间惊呆了,好半晌,问:“你为何将银子放荷包,却将铜钱放铁盒?”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铁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啥,俺有个坏毛病,就是爱喝酒……银子那么大,俺舍不得花,所以动都不动,但是这些钱俺看着就手痒,这次打了个铁盒子给收起来,现在有媳妇儿你,都交给你管着。”
梅子轻轻吸了口气,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简单的说附近几个村上不乏富农,但没有一家能有这么多银子的,而这么多钱,他居然放心交给刚刚成亲才一日的她?难道就不怕她心生不轨做出什么坏事不成?“柱子……这些钱还是你放着……”
她话没说完铁柱就打断了她:“媳妇儿,你收着,俺是个粗人,放不住东西,你要是不收,没几日就给大娘哄去了。”
梅子想起方才来拿书的铁大娘,一看就是个斤斤计较不好招惹的,现在自己与柱子成了家,理应担起为人妻的职责才是。便将荷包和铁盒都收了起来,想了想,又从中拿出几十文钱给铁柱,说:“那为妻就暂时代你收着,你若是想用,随时来与我拿便是。”
铁柱乐呵呵的点头,把媳妇儿给自己的几十文钱小心翼翼地塞进外衫口袋,梅子不小心看见他肩膀地方的衣服有些绽了线,便要他把衣服脱下来给他缝补。
梅子的女红是出了名的好,那些绣线在她手上就跟有了生命似的,铁柱傻傻地看着她飞针走线,愣笑,嘴角还流着疑似口水的痕迹。梅子把针在头上磨了几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些钱……你都是哪来的?”不是她不怀疑这个傻大个,但是这么多钱,他一个铁匠,如何能赚得到?自己女红极好,一年到头也不过数两。
铁柱没听出来媳妇话里的深意,只当她是关心自己,当下傻乎乎地笑道:“嘿嘿,那都是俺在山里打的老虎猛兽之类的,还有些药材,都拿到镇里卖了,大概有十几年才攒了这么些。”还不算上被他拿去买酒喝买肉吃的那些。
梅子这才放下心来,也相信自己嫁了个好汉子,也许不懂得风花雪月那些酸词哀诗,但却可以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她也没什么好求的了。
补好手里的那件后,梅子又让铁柱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这才发现这汉子已经没几件完整没补丁的衣服了,他爹娘早逝,家里没个女人帮衬,临近的本家又都嫌他家贫貌丑,铁柱自己本身又是不爱与人亲近性子冲爱喝酒的人物,除了昨日成亲时的新郎服,竟是好几年没有再添新衣。梅子实在是对他那堆破烂衣衫无言,只好把几件破的不像话的扯了,弄成几块大步重新拼成新衣。但如今刚入冬不久,正是冷的时候,棉衣里的棉絮都已不保暖,虽然铁柱火气旺,但也经不住这酷暑严寒岁月折磨。梅子取出些钱让他去买新棉花,对他说是自己要用,铁柱一听,问都没问就屁颠颠跑了。
☆、與人來往(上)
与人来往(上)
他们新婚的第三日,铁柱原本还是不想做活,想着要跟她继续缠绵厮磨,被梅子赶走,要他挣银子养家去,结果这莽汉回了句:家里不是还有银子吗?
梅子被噎得哑口无言,抿着嘴巴说,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哪有男子不养家的道理?好说歹说终于让他打消在家里陪她的主意。
其实铺子就在阁道的前面,堂屋反而像是后院了,梅子不喜欢接近铁铺,因为太热,虽然大冬天的在里面很暖和,但每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觉得呼吸困难,铁柱皮厚不怕冷,哪怕是大冬天打铁的时候也都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淌着细密的一层汗珠,梅子每次看到就觉得好像空气中多了种说不出的味道,她很少接近,而铁柱也不强求她陪着,毕竟铁铺火力太旺,媳妇又是那么娇弱,当然受不了。
每日的饭食都是她来整治的,梅子手艺好,最普通的青菜杂粮在她手上也都成了美味,没几日柱子就觉得自己的腰围好像粗了一圈,之前穿的好好的棉袄,突然绑不住了。梅子新做的几件衣服他根本舍不得穿,每日还是穿着以前的破旧衣衫,可梅子一旦板起脸来佯装生气,他就立马换上新衣来讨好。梅子在他的二皮脸下也没了脾气,她本来并非易怒之人,可对着这莽汉,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想着把他吼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也就是嫁给了铁柱,梅子才知道世间原来还有这样一种人,她以前的生活习惯在铁柱面前都成了浮云,这个汉子爱吃大蒜大葱,但是不爱漱口,晚上睡觉时从来不喜欢洗脚,一双大脚丫总是脏兮兮的,如果她不盯着,这家伙甚至连上厕所都不愿到茅房去,随便在角落找个地儿就放起水,看到村里谁家养得土狗也一定要去踢一脚……最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总爱用没漱口的嘴来亲她,而且一亲起来就像是看到蜜糖的蜜蜂,她怎么说也改不了,只好每天时刻盯着他。
铁柱的最爱是红烧肉,但是现在的肉十分的贵,一斤已经涨到了十五文,梅子跟他约定,倘若他每天都不忘洗脚漱口,她就每五日给他做一次。在肉的诱惑下,铁柱勉强答应了,但总是没几日就旧病复发,想着法儿的跟梅子耍赖,就是不爱干净。梅子最后已被他磨得没了脾气,但在这事儿上从来没有妥协过,有回铁柱打死不承认晚上没有洗脚,梅子当时没说啥,但是夜里铁柱想求欢,她怎么也不肯答应,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了。
梅子在做新媳妇之前跟左邻右舍都不熟,一方面是因为她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另一方面,她需要做女红来维持平日的开销,每日花的时间很多,四周的妇人姑娘也极少来往,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嫁人,铁柱又没个一亲二故的,她若是再同以前一样不与人来往,那怎么能行?可是贸贸然上门去与人攀谈也太过莽撞,也是不妥。
她跟铁柱说这些事情,没心没肺的汉子却满不在乎,咱们不稀罕给外人套近乎。梅子摇头,知晓与这莽汉说不得,也就没再提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客人。铁柱正给梅子夹菜,一听门被敲响,装死不肯去开门,一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他不喜欢与外人来往,尤其不喜欢在晚上能抱媳妇的时候有人来打扰。这时候来的人肯定都是有事相求,要么是请自己帮忙做活,要么就是要打点器具,总之他不喜欢。
梅子拿筷子敲掉他不安分抓窝窝头的手,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但啥也没说。铁柱自动站了起来去开门,梅子瞧着那高大的背影像只小狗似的乖乖听话去了,觉得好笑,遂摇了摇头,把盘里的红烧肉都夹到铁柱碗里。
☆、與人來往(下)
与人来往(下)
来人倒是让梅子惊讶了,她虽极少与人来往,但嫁给铁柱後经常在铺子里帮他收拾些东西,偶尔便会看到隔壁的铁三一家,仅是点头之交,没怎麽说过话,所以对他们夫妻俩的来访,铁柱跟梅子都倍觉讶异。
“三哥三嫂怎麽来了,吃了吗?快请坐。”梅子一见人进了屋,立马站了起来,麻利地搬了小凳子过来,铁柱一看连忙接住,嘴里也招呼着铁三夫妻坐,但是那夫妻俩仍颇为拘谨,梅子笑道:“如果三哥三嫂不嫌弃,咱们一同用了晚膳如何?虽然粗陋了点,但也算入得口。”
铁三夫妻对视了一眼,有点僵硬的坐下。梅子知道他们来自己家定是有事相求,否则怎会登门?但她并没有问,而是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荞麦面条,又拿了乾净的筷子来,随後便招呼自家那汉子吃饭。铁柱从来不知道客气俩字儿咋写,媳妇叫他吃他就吃,呼噜呼噜吭哧吭哧,吃得桌上一片狼藉:“媳妇儿,给俺递个大蒜瓣。”
在外人面前,梅子当然不会拂了铁柱这一家之主的面子,遂递了两瓣蒜过去,铁柱哢嚓咬了一口,又跑到锅屋盛了一碗回来,呼噜噜吃的可香了。铁三夫妻馋得吞了口口水,眼珠子黏在桌上那盘红烧肉上。梅子知道乡下十天半个月吃不着一回肉,便笑着道:“三哥三嫂还不动筷,莫不成是嫌弃?”
铁三连声称不敢,忐忑地拿起筷子吃了口面条,甫吃一口便瞠大了眼,铁三嫂见状也跟着吃了一口,两人再也没说话,吃得比铁柱还快。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了,才发现梅子面前的碗没怎麽动过,这对朴实的夫妻俩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那,那啥,柱子家的,你都没吃……”
梅子轻笑,说:“无妨,我这几日有些积食,正该少吃些。倒是三哥三嫂,来我家是找我当家的还是找我?”她眼睛利,早看出这夫妻俩必定不是找的铁柱,若是找的铁柱,无非也就是做个粗活打个铁罢了,照着市价给钱便是,何必这样忸怩。既不是找柱子,那自然是来找她的。如若是找她,那肯定就是看上她的女红了,按照镇上开的价钱,他们给不起也是应该的。
“是这样的,柱子家的,俺家三弟这几日要娶亲,想请你给绣套被面……俺家穷些,这价钱可能给不全,所以才厚着脸皮来讨亲近……”铁三嫂搓着手,一脸的忐忑,心里不安。自己先吃了人家的饭,却还要人家给自己帮忙,世上哪有这样理?
梅子却一口应了下来:“没有问题,明儿三嫂把布跟线都拿来,价钱你们看着给就是了。”
铁三嫂顿时感激涕零,握着梅子的手不断地表示感谢之意,梅子心里有计较,当然不会拒绝她亲近。将铁三夫妇送走,回头就瞧见自己那当家的蹲在堂屋中央瞅着自己,眼巴巴的。“怎麽了?”
“媳妇儿,俺的红烧肉……你明儿还给俺做不?”
敢情他在心疼那被铁三夫妇吃掉了大半的红烧肉呢?梅子心里好笑,面上却是岿然不动,“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明儿得早起,把院子给扫乾净了。”
媳妇要自己干活,铁柱一点怨言都没有,“好好。”
当晚梅子收拾好桌子洗净手脚後,铁柱自动自发地跟在她身後,她干啥他就干啥,梅子早习惯了他一到家就这样黏着自己,虽然不喜欢但也没说啥,炕早就烧热了,梅子怕冷,一早钻了进去,剩下铁柱一个人在屋里折腾。梅子把家收拾了一天,早累了,躺上炕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个嘴巴在咬自己,胸口两只嫩桃子被连摸带掐,她猛地睁开眼,就瞧见铁柱的两个眼珠子在黑暗里闪闪发亮,正期待地看着她:“媳妇……俺又想了。”
梅子推开他,把被子盖好,翻身背对他:“忍着。”这人,真当自己是铁打的,除了她来葵水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要,有时候匪性上来,大白天的都能从铁铺里跑回家把她摁倒,当真是一点廉耻也不知。
“媳妇……”铁柱的嗓音听起来快要哭了,自从讨了媳妇儿开了荤,他就总想着干那事儿,瞅着自己媳妇儿下面那话儿就硬的不行,一晚上不干就难受。“媳妇……你帮帮俺……”他厚着脸皮钻进被窝,滚烫的胸膛煨上梅子只着里衣的背,梅子怕冷,而铁柱火气旺,平常睡觉都不穿衣服的,梅子很喜欢给他抱着,因为很暖和,一入铁柱怀里,她就知道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