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酒杯,就伸到了沈顺平的面前。沈顺平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
坐在远处的钱科长此时起身了,“沈总,你今天喝太多了,这酒还是我替你喝了。”说完,也不等他出声,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慧见此,只有悻悻地喝了自己那杯。
安静冷眼观察,心想下属可真不好当,劝酒的劝酒,挡酒的挡酒。
此时钱科长再度起身,“王行长,此次贷款多亏您帮忙,我可得敬你一杯。”
王行长也起身,将杯子与她的相碰,“小沈,你手下的巾帼可不让须眉啊!”
刘慧胳膊肘戳戳安静的,示意轮到她敬酒了。往常不用她提醒,安静早就出动了,可先前见沈顺平皱眉,估计他不能再喝了。她也就装憨,自己埋头苦干,假装忘了敬酒的事。
刘慧见她没反应,又使劲戳她,安静手里的菜没夹稳,掉在桌上,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此时易科长发话了,“小安,就你没敬酒,你可得表示表示你的诚意。”
安静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举起杯,“沈总,我敬您一杯。”
沈顺平倒也痛快,不等众人反应,举起杯就一口干了。
刘慧若有所思地看着安静,笑着说:“咱俩换个位置,你那里有风,我这里有点闷热。”也不等安静回答,她就起身了。
安静无法,只好换了。这下她就挨着沈顺平坐,俩人近的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沈顺平本来一直和王行长聊天,见她过来了,话语少了,只是远处的菜,总忘不了给她夹一份。
安静很尴尬,俩人在同事面前本是陌生人,如此举止容易造成误会。一桌人冷眼看着,也没人点破,只是面上都露出了解的神色。
最后酒足饭饱之际,沈氏还是开了两辆车,依旧是行长和沈顺平一辆,只是王行长上车前,招招手,“小安啊,你家里好像离我家不远,你上这辆车,正好顺路。”
安静刚想拒绝,身后的那辆车倏地就开走了。她只好上了领导坐的车。
司机机灵地先把王行长送回家。
俩人并排坐在后座,一时无语。沈顺平的手揉揉太阳穴,显得很乏力疲惫。
“你不该喝那么多。”安静嘴里自然就埋怨。
他突然就抬头笑笑地看着她,“你不是也敬了?”
安静理屈,小声嘀咕,“那我也是没办法,领导发话了。”
“我知道。”沈顺平回答的简短,头靠着后座,闭上了眼。
车箱内顿时寂静无声,安静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他其实长得很不错。鼻子挺拔,嘴唇微抿,稍薄,很惹人怜爱。她的脸莫名就热了。
突然,她很想知道,她和他,以前是怎样的?听周南说,沈顺平,徐茵是和他俩人年少就认识了。那么,四个人之间以前有过怎样的故事?
此刻的她,迫切地想要找回那些缺失的记忆,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能失而复得。
作者有话要说:咬手指,人家很准时滴。
5
5、意外 。。。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沈顺平睁开眼,捕捉到她的目光,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安静躲闪地避开,“到家了,我下了。”她拉开车门走下去。沈顺平的手伸出,试图留住什么,只是在半道又收回去了。
安静下车后,快步往前走,只觉背后如有麦芒。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鞋柜上只有一双女式拖鞋,周南来了。
走到阳台,周南正站在那抽烟,烟雾随风飘散在半空。安静退出,回到客厅,从冰箱拿出冰糖梨,削皮,切成小片放置在不锈钢的碗里,然后插进牙签,她放片到嘴里,果肉嫩甜多汁。
周南此时坐在她身旁,手抬起,将她面颊的头发挽至耳背后,大拇指摩挲她的脸颊,嘴唇挨着她的肌肤,呼吸沉重。
安静低头,将一片梨叉起,转而塞进他嘴里。
“真甜。”周南笑。
安静迷惑地看着他,他其实是个极其英俊的人。眉毛粗而黑,又有型,眼睛有神,褶摺生辉,嘴唇稍厚,触感极好。走在大街上,绝对是女性的焦点。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周南的嘴贴住她的,进去攻城掠池,微苦的香烟味混合梨味,弥散在她口腔的每个角落。他的吻没有以往的温柔,充满了霸气,仿佛在昭示,他才是这片领土的主人。
直到俩人都喘不过气,才分开。
周南揽住她,手把玩着她的小手。安静的手小小的,可手指修长,更胜在肌肤柔嫩,让人握住就舍不得放下。
房间静谧,俩人呼吸平和,安静慌乱了一晚的心如小舟驶入了港湾,从未有过的宁静笼罩在上方。
“安安,你怎么碰到沈顺平的?”
“他是银行的客户,请我们大家吃饭。”
她简短地回答,并不愿多说,正打算起身,回到房间。
“他现在混得不错了,想当初,他可是挺落魄的。”周南继续说。
安静重新稳稳地坐在沙发,小心地问:“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周南低头看着她,“想知道以前的事?”
安静忙摇头,“我去房间了。”
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他的嘴角泛起苦笑。他打开电视,正好在直播球赛,往常是他的最爱,今天怎么也不能集中精神看。
其实从在阳台上,看到那辆灰色的大奔起,他的心情就开始不好了。其后所有的表现只是为了让自己恢复正常,那个吻的确也起到了作用,让他感受到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现在他明了,从安静见到沈顺平的那刻起,事情就已经发生变化了,只是太细微,以致他忽略了。泡沫还在初期,如果越吹越大,最后的结果肯定会砰得破裂,而受伤的又会是谁呢?
安静失忆三年了,他的心情很复杂。起初是希望她赶快恢复,可她一直没恢复,他成了除父母外对她最亲近的人。渐渐,他接受了现状,更希望维持现状。如果她恢复了记忆,他不知在她心里会排在第几位,反正一定在沈顺平后面。骄傲如他,是不能接受的。
如果真有那天,他该怎么办?
周南的眼睛盯着屏幕,解说员富有激情地在解说,快看,小罗又进球了,天啊,他可真是个天才,带球,过人,射门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给人们艺术的享受。
往常,他的心会随着激扬的话语飞舞,可此刻,他心静如水。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任思绪飘浮,到球赛结束的时候,他关掉电视。看看时间,近一点了。
走进房间,电脑的屏幕还亮着,安静伏在桌上,已经睡着了。他伸手摸摸她的手,冰凉彻骨。关掉电脑,打横抱起她放上床。然后脱掉她的外套,长裤,袜子。他做得很娴熟,与以往并无差异。接着去厨房装了个热水包,放在她脚底。然后关上房门,回家了。
此后近一周,周南没有找她。安静每天一个人吃饭,睡觉,上班,没人管,可也没人关心。她还记得,就算是她当初刚出院后的一年,和周南只是普通朋友,他基本也保持了两天一个电话,一周最少来看她两次的频率。确立关系后更不用说,基本每天都有电话,每周最少见面三次。 她的心第一次感到失落,看来在周南心里,她并没有想象中重要。
她努力回想是什么惹到他了。那晚的场景她还记得,俩人坐在沙发上,最后的话题是关于沈顺平的。
她手里有本相册,里面就有张周南,她,沈顺平,徐茵的合影,应该是初三时的照片。周南那时高二了,手搭在她肩膀,一副青春年少的样子,沈顺平只是静静地站着,可明显海拔不凡,他那时已经是大三了。徐茵和她一般大,可发育得很好,亭亭玉立,面容娇美,站在沈顺平身边,极其相配。
她当时就指着照片问,这俩人是谁?
周南当时的表情很愉悦,没有一丝不快,说这俩人和她都是相熟的。还说了些俩人的家庭,以及现在从事什么职业。
无迹可寻,安静不知哪里触了他的逆鳞。一直以来,周南都是好脾气的,至少在她面前是这样的。刘慧常会问她,周南是不是很严肃。在众人的眼里,法官是铁面无私,严肃冷酷的。可她心目中的周南不是,他在她面前总是保持弱势地位,平常她心情不好,他总会搜肠刮肚地想出些笑话逗她开心。
今天是周末,她应该去超市买点菜,然后打电话约他到家里,见面了,也许什么就说清了。安静取出手机,正打算打电话。此时,音乐响起,她嘴角露出笑容,来不及看,就接听了。
“是安静吗?”悦耳的声音传来。
安静怔住,“请问你是?”
“我是徐茵,你初中,高中的同学。”对方并不惊讶她的反应。
“哦,你好。”
“好久不见,我想请你出来坐坐。”
多年的同学,她不好拒绝,虽说记忆里除了上次见面,她毫无印象。
“好的。”安静收回手机,靠在椅子上坐了会。
“安静,该下班了。”刘慧起身,手上拎着一个新款提包。
安静见是上次俩人逛街时看到的,“刘慧,大手笔,四位数的包你也敢买?”
“男朋友送的。”她昂着头回答。
安静马上配合地露出羡慕的眼神。关于男朋友这块,一向是安静占上风,有时她也得低调点。
出了办公室,她朝约定的地方走去,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她上班的地方是国有银行,地处海川市的繁华地段,周边商铺娱乐场所甚多。
约的地方是家茶餐厅,她一进去,就看见徐茵坐在靠窗的地方。
安静坐在她对面,“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到。”徐茵莞尔笑,犹如春风拂面。
安静自问见过不少美女,像刘慧也算是百里挑一的,可站在徐茵身边,也就像个丫鬟。可想她自己那就是连丫鬟都不如。
徐茵给她点了杯奶茶,麦香味的,是她喜欢的口味。安静蓦然就对她亲近一些了。
“安静,我们也几年没见了。等下陪我去逛街。”徐茵手托着腮帮,极度娇俏可人。
安静点头,美丽如徐茵,大概是男女通吃的。
俩人吃了几块点心,就顺着中山路逛,一路上大店小店林立,可徐茵是非名品不进。安静也听周南说过她的家庭,很一般,也就是普通工人家庭。按说撑不起她如此消费,可能是自己收入较高,联想到她是跑销售的,也就通了。
徐茵一口气买了一套春装,一件长裙,内衣,皮鞋,加起来近五位数字。安静本来作陪,在她的怂恿下,也买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裙。大红色一般的女子很难穿出味道,可安静皮肤白皙,气质沉静,倒穿出别样的味道,热烈与平稳相结合,狂野与文静相糅合,令人视之难忘。
安静自己也很喜欢,看到标签上的四位数虽然很心痛,可又觉得很值得。
分手的时候,徐茵有点神秘地说:“安静,明天晚上有个晚会,我们一起去。别整天闷在家里,青春可是短暂的。”
青春?安静自二十五岁过后,就感觉时间飞逝,从不认为自己还有青春了。
看着徐茵殷殷的目光,她点头,的确也该放风了,她的生活如同死水微澜,过于安静,提早进入了年老状态。
第二天徐茵开车到她家楼下,还特意打电话,让她穿上昨天买的裙子,说宴会上有很多重要人物,穿着不能太随便。
裙子是很漂亮,可也很单薄,安静看着裸/露在外的手臂和颈脖,浑身打了个寒战。她想到去年周南送她的超短白色外套,是他出差上海时买的,当时她一看价格,心就乱跳,很心疼。
此时找出套在外面,红白相间,更显高雅,将整个品味也拔高不少。
安静坐在车上,收到了徐茵赞赏的眼光。
车子是辆中档车,可也要二十几万,显然徐茵确实混得不错。
来到一栋金碧辉煌的地方,安静看着门口耀眼的灯光,头晕目眩,手扶住额头,随着徐茵进去。
“徐茵,这是哪里举办的宴会?”安静忍不住问。
大厅内酒筹交错,衣香魅影,好不热闹。不过,安静却不适应。空气里夹杂各种味道的香水味,刺得她鼻子发痒。她深吸气,试图适应。
“快看,主人出来了。”徐茵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她能听见。
安静抬头,远处的主席台上站着三人,一位是今天的司仪,也是某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一位竟然是沈顺平,他今天穿着银灰色西装,气质卓然,他身旁是位卷发女子,不算漂亮,可举手投足,风采逼人,可见家世良好。
“沈顺平旁边的是香港梁氏家族的长女,名叫梁燕欣。”徐茵在她耳边悄语。
安静蹙眉,梁燕欣,她认识吗?只是头愈发昏了,渐渐演变成痛。
空气里呛人的香水味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安静实在憋不住了,一个巨大的喷嚏声从鼻孔发出,震耳欲聋,四周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当然也包括台上的三道。
安静一时成了会场的焦点。
隔得那么远,她也能感受其中一道视线流露出的关切,沈顺平直直地看着她,眼神透露的热量和着四周暖气散发的热气紧紧包裹住她,安静再次头昏目眩。
她垂下眼眸,躲避那炙热的目光。
等她再度抬头时,发觉台上有道陌生的目光始终盯着她。
“梁燕欣还有闲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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