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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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天使-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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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口袋里的香烟换错了位置,他也绝对不会把明知有毒品的那包烟敬给丹尼的是不是?问题很简单,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它弄得那么复杂呢?就算你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扛,又能改变什么呢?”萧逸说。 

  我拼命地摇头,大声的叫:“你不懂,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不懂的是你自己!”萧逸发了火,“你把你自己当神是不是?所有人的灾难都要你一个人去承担去接受是不是?姚小布你到底想过没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你想过你这样子糟蹋自己其他人会怎么想吗?你想过没有你这个样子会有多少人担心你吗?你这到底算是无私还是自私?!你他妈简直是个孬种!” 

  “我是孬种……我就是个孬种……你别管我了,你走吧。”我扶着墙艰难地往前走。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再传过来,我走了几步后转过头去,整条街上只有我一个皱巴巴的影子在那边颤抖着,一个其他人都看不见。我顿时就有了一种被完全抛弃的感觉。 

  走了没几步,我身子一软就跌坐在地上,然后我放声痛哭起来,再然后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被一块温暖的大毯子包裹着,我睁开肿得像大核桃般的眼睛看了看周围,很陌生的感觉。 

  “醒了?喝粥吧。”萧逸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碗里呼呼的冒着热气。他坐到我身边用温柔的语气说。 

  “我不饿。”我倔强地别过头去。 

  萧逸放下碗,然后站起来转身。 

  “嗳……”我怕他又会一声不啃的走掉,一激动就唤出了声。 

  “嗯?”他别过头看着我。 

  “留下陪陪我好吗?我很怕自己一个人……”我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就把粥喝了。我不喜欢跟有气无力的家伙说话。”萧逸朝那碗粥一呶鼻子。 

  我只得乖乖地把粥喝完,胃舒服了很多,好像精神也有点好起来。 

  “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不是没用,是太傻。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傻瓜蛋!”萧逸孩子气地朝我吼。 

  “我很担心Paper,她在上海没有亲人的。她又大着肚子,怎么办?”我着急地说。 

  “让她冷静几天吧,你现在去找她,说不定又是一场冷战。有些坎要她自己跨过去的。”萧逸把碗收起来,然后又说,“Paper不是个弱女子,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我点点头,躺下继续休息。 

  我在恍惚里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那些美好的记忆一直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有人说,每一次相遇,就意味着有一场别离。以前我不信,然而现在我开始坚信时间的力量,很多事情都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而变得像儿时的梦那样模糊和暗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眼睛就只愿意相信自己,忽略了很多很多其他的人以及他们的忠告。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就像是死心塌地保护的宝贝到头来却被自己拱手相让,有一种整个世界一下被抽空的感觉。疼痛而迷惘,很多很多尖锐的哀伤颤颤地划过我们的胸膛,残留下的印记足够我们记一辈子。 

  好在我遇到了Jamfer和萧逸,这两个男人轮流守护着我,让我一直活在不用独自抵挡灾难的世界里。Jamfer的眼睛还是那么地漂亮,一汪秋潭似的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虽然我或许再也不能躺在他的怀里享受美妙的爱情了,但是我始终难以忘怀他曾经带给我的希望和美好,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够和他一起逃离这里,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下半辈子,那样的世界清澈,纯美,没有海洛因,没有警察,没有其他任何人。可是这一切终究只能是梦想,萧逸说我习惯独自编织一个很美的梦,然后残忍地把自己推进去,看着自己慢慢沉没。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都会有一丝丝的忧伤掠过,我故意忽略它们,可是每次夜深人静或者我孤独脆弱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忧郁的眼神和心疼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我老爸老妈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我妈一脸担心的表情看了我足足有两分钟之久,然后不住地摇头叹气,跟着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萧逸拖了两把椅子放在我床边让他们坐下,然后自己坐到床的另一边,把我的背用枕头垫高。 

  我妈一坐下就忍不住地唠叨起来,“宝贝女儿啊,怎么搞成这样呀?你这脸色怎么会那么差啊?” 

  我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没事儿啊,可能是太累了吧,妈,爸,你们知道吗?Paper的老公丹尼死了。” 

  忽然间我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提早有个心理准备,因为Jamfer的事他们始终都会知道,在他们眼里Jamfer是个准女婿,我没办法猜测他们知道事情真相后的反应。 

  “你说的是那个高高大大的洋人?”我妈不可思议地问我。 

  “嗯。妈,丹尼是因为吸毒死的,而害他染上毒瘾的人……”我点点头说。 

  “哎呀,Paper真是苦命啊,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到底是哪个没心肝的人害死他的啊,多好的两个孩子啊。怎么这世道……”我还没说完,我妈就已经激动得恨不得把那个毒贩子给抓起来痛打几拳。 

  “妈,妈,你听我说。”我朝我爸呶呶嘴,示意他安抚一下妈妈。然后我妈便乖乖闭了嘴,轻轻靠在我爸的肩膀上听我说。 

  我看着他们这样子心里真叫一个痛,如果我告诉他们丹尼的死是因我而起的,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害死丹尼的是我跟Jamfer。” 

  “什么?小布你说什么?!!”没想到我爸比我妈还激动。 

  “不是,伯父伯母,这事和小布没关系的。”萧逸见我闷声不吭,替我接话。 

  “那她的意思……”我妈小心翼翼地抬头问,好像真把我当个杀人犯似的。 

  “Jamfer的问题吧,他在外地做的就是这个,回来上海后无意中把有毒品的烟给丹尼抽了,丹尼上瘾后,回澳大利亚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和小布没有关系的。” 

  “是我害死他的,真的,是我。是我拿错烟的,是我把有毒品的烟拿给丹尼的。”我急急地辩解,像是要把所有的错都背到身上。 

  “小布,你够了!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萧逸朝我吼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妈看着我跟萧逸,一副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的样子…… 

  “整件事和小布一点关系都没,她却拼命把罪往自己头上扣,把自己弄成这样。”我看看萧逸,他甩都没甩我就继续说,“Jamfer贩毒的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小布,是真的么?”我爸严肃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 

  “造的什么孽啊……怎么会扯上那玩艺儿啊?那现在到底怎么样了?Jamfer呢?” 

  “拘留了,还没判。”我低着嗓子说。 

  “什么事不好惹,偏要去贩毒,这下谁还能帮得了他啊!”我爸站起来走到窗台,说,“本来我还以为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呢,偏捅出这么大个漏子,传出去,你叫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我看看萧逸,他暗示我现在不要说话。 

  “唉……算了,没事就好。小布,听爸一句,该断的就断了吧,那种男人就算能把什么都给你,但是他连自己的道德关都过不去啊,他怎么可能给你幸福呢?” 

  我没有说话,确切来说是无言以对,我爸妈辛辛苦苦把我拉扯这么大,总算盼到有人把我娶走他们能够稍微省省心了,可谁知道又会遇到这事儿。 

  我对我爸说,“爸,现在问题不在这里。这些事以后总会有结果的。问题是现在Paper失踪了!”

  “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了吧,手机关机。她挺着个大肚子,上海又没亲没故的,我真的很担心她。爸,你帮我拜托你那些局里的朋友找找好吗?” 

  我爸思量了一下,然后直接拿出个手机按啊按啊,接着我就听到他似乎已经把事情交代下去了,他收起线对我说,“现在你哪都不要去,就乖乖给我躺着等消息。” 

  我说不行啊,我怎么能不去找她呢?那可是我一姐妹儿啊!再说事情都是由我而起的,我不可能不管她的。 

  “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哪里?你是不是还要昏在地上等着被别人抬回来啊?如果局子里的人都找不到,你有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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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享受这种被其他人关注的人来关心我的虚荣,正如我先前说的那样,我是个喜欢跟美女帅哥走在一块儿的人,并且丝毫不顾忌别人说的关于绿叶衬红花的说法。萧逸实在是帅了一点,本来因为那张死鱼脸的缘故,我替他打了八十五分,可是现在他的面部表情犹如冰雪融化后的溪水一样,清澈活泼得令人嫉妒。我看着在跟护士们打招呼的他的侧脸,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古灵精怪的瞳仁,从额头垂下的黑色发丝,整个儿地透出生命的气息,也算是和“死鱼眼”这个称号正式宣布脱离了。 

  “嗳,发什么呆哪?走吧。”萧逸点了我一下脑门儿,我这才匆匆回过神来,任他拖着手就往前走。萧逸的手很大,像一块大大的棉布一样裹在我手掌外,暖暖的。我并没有为这种动作感到不自在,就好像这么久以来我已经默默地接受了萧逸在一旁永远没有要求回报的陪伴一样,一切都很自然,他的动作一直都很轻柔,让我感觉在他的眼里我就是块日本豆腐,滑不拉几的但是却透彻得让人怜爱。 

  给我看病的是一个半徐的老头,留着时下最流行的山羊胡,他给我检查东检查西的时候我就在观望他的几乎可以用飘带束起来的胡须。老头的脑袋已经谢顶,而且看上去谢了挺久了,圆溜溜的光头折射出房间顶端的光,让我想起小时候上课用手表借着阳光在老师的屁股上晃来晃去惹得同学笑得不成体统的光辉事迹。 

  我转过头的时候就撞见萧逸不明所以的眼神直盯着我,我朝他笑笑,然后继续让山羊须的老公公替我检查身体。 

  “小时候心脏动过手术?”老公公一脸慈爱地看着我。 

  “好像没有吧……”我努力回忆却终究未果,于是就敷衍着。 

  “没有?那就奇怪了。心脏血管有被割开的痕迹啊。” 

  我瞅着老公公,感觉他说的话就跟天书似的深奥难懂,我这等粗人是转十七八个弯都绕不到他的思路上去的,所以我就干巴巴地问,“到底怎么了?” 

  老头摇摇头,然后笑了笑说没什么。 

  “真有事儿您就和我说哦!”临出门前我还特地关照了一下老头,老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看我然后微微点头算是跟我说拜拜。 

  我拉着萧逸走到门口,抱怨起来,“都说我好好的了,偏要来复诊,你钱多是吧?那么多个心电图什么乱七八糟的CT,就等于捐钱给国家粮仓嘛!” 

  “检查一下总是好的,也省得我老是提心吊胆的。” 

  “真闹不懂哪门子的事!”我嘴里嘀咕着。 

  正和萧逸斗着嘴,冷不防就和转弯处冲过来的人影撞到了一起,我摸了摸万幸没被压扁的鼻子没好气地朝那人吹胡子瞪眼,然后定睛一看,居然是久未谋面的链。 

  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我们三个就站在拐角处大眼瞪小眼,直到一个小护士推着个哼哼唧唧的病人强行要求我们让道的时候,我们才不自觉地往一个方向靠了靠,留出一条细细的缝算是给他们放了行。 

  “anya还没出院?”我首先打破僵局。 

  “她不肯动手术,一拖再拖,谁说都没有用。”链一脸颓败地叹了口气。 

  我看着链的脸,好久没见了,原先的硬朗似乎都被生活的尖锐磨成了干瘪的线条,框住那些个鼻子眼睛。这已经不是过去的链了,那个完美如童话中走出的王子,终于也在现实的摧残打击下举起了白旗,刻下了奴隶的印记。 

  “你是真爱她吗?”不知道我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句话,链微微惊愕地抬起下巴。 

  “爱。”但回答斩钉截铁。 

  “爱她什么?”我不依不饶。 

  “这是说不出理由的。” 

  “那她爱你吗?” 

  “不清楚。” 

  “那你谈个屁爱?!” 

  “anya不是个坏女人,真的。”链一脸央求地看着我,我用冷漠把他的热切全都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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