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也觉得混沌,当初那个有担当有报复的自己哪里去了,为甚就变成了现在这般软弱无力,好像在祈求爱情一般。无奈的轻声叹息,准备命汕给她弄个暖帐过来,却不想芜宴突然开口。
“喂,你为什么要拒婚啊?和大彦和亲,你们奕格不是最受益的一个吗?别跟我说你有什么报复,据我目前为止的观察,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能力反抗大彦,扩张领土。”芜宴撇了嘴,说的不屑。好吧,她承认她这是变相发泄,她要火丹历清楚的知道他的无能和自不量力,她在刺激他!纵是口舌之战,她也要好好奚落他一番,已解心中郁结。然后趁其不备,一刀结果了他……
“国都的繁荣要自己建立,我不求有什么扩张的领土,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两情相悦的王妃。和亲这样的事,不是我不屑,只是想到大彦的公主就那样嫁给了素未谋面的人,若她心中已有爱人,我这不是成了逼婚么。”
芜宴不屑的嘴角慢慢收住,愕然的望着火丹历。
“你和那公主素未谋面,为何要为她着想,而且你这拒婚引发的战争,会枉死多少人命,你可曾想过!你就为一己之私而连累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吗?”芜宴声音凄厉,刺穿了火丹历毫无防备的心。
“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不愿再看历史重演。”
“历史?”
“当年大彦也曾派过一个女子来和亲,那女子本是大彦有名的琴师被父皇相中,大彦王便做了顺水人情,合了亲。父王爱极了那个女子,可就因这份宠爱,得罪了我的母后。母后和舅舅造谣说那女子是大彦的奸细,还说那女子在中原有奸夫。父皇自是不信,可他忙于朝政且后宫之事,他也不便干涉。就在那女子分娩之际,母后暗下杀令,毒杀了那女子和她刚出生的孩子。若身为王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不能保护,那这样的王我宁可不做!”
第54节:“美男”也愁嫁(54)
冷风呼啸,挂乱了芜宴的发。那,那是彦幽的母亲吧,芜宴缓缓后退,眼前尽是苏彦幽冷若冰霜的眉眼,那样孤绝的男子啊,像心头最敏感的刺,让她忍不住全身心的投入,只因得他稍有差池痛彻心肺的便是自己。为此她宁可只身带他报仇,可火丹历就在眼前啊,她为什么突然觉得下不了手呢?难道只因他几句理所应当的言语,就颠覆了自己一年来认定的一切吗?她不甘心!为自己也为彦幽。
“请你着重于事情的本质,我没有功夫听你为王之道。你口口声声说你父皇不对,那你暗中诛杀那女子的遗孤又怎么说,杀人灭口时你怎不念你的治国之道!不管怎么说它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芜宴咄咄逼人的看向火丹历。火丹历的心陡然升腾起雀跃之意,慌忙的扳过她的双肩。
“遗孤?难道他没死,你见过他是不是,他在哪里,在哪里?”火丹历忽然摇晃着芜宴的肩膀,这激烈的反映让芜宴错认为他要赶尽杀绝,不由大怒的挥掌而上,冷了言语。
“怎么,还要再下一次药,可惜啊他已经没有外公再让你嫁祸了!”
“你说什么?他没死就好,他没死就好。“无视于被打的痛苦,火丹历的眼中有真诚的笑意。看着火丹历欣喜的面容,芜宴竟开始有些疑惑,这样的表情不像是赶尽杀绝的表情啊,而且细想起来,这火丹历在奕格国的声望很是不错,而宫中的侍从也皆叹他没架子善心,这样的人当真那般毒辣?正自疑惑,旁边的丘汕却是看不过去了,冲上来一把推来芜宴。芜宴未防备,险些跌倒。
“丘汕,你疯了!”火丹历慌忙去扶芜宴,丘汕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开来。
“奴才没疯,奴才只是替主子您抱不平。您这般对她,她却不信您。整个皇宫都知道您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扫地的丫头闲谈时,您才听了这事,自此您心中就有了郁结,还刻意的疏远了皇后和相国,可这女人不信您就算了,竟然还诬陷您杀人灭口,还打您,奴才就是拼了这条贱命,也要把这一切说清楚……”
第55节:“美男”也愁嫁(55)
芜宴只觉一阵眩晕,这丘汕说的可都是真的?若当真如此,自己和苏彦幽是否一直都错怪了他,犹豫不定间,她决定将矛头继续转向火丹历,只是气势明显不若刚才犀利。好吧,她承认自己底气不足。
“你说不是你,那是谁要赶尽杀绝,还设计陷害他,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外公陷他不易,成为江湖公敌。”
“真有此事!”火丹历大惊,但目中的沉痛却未逃过芜宴的眼,他真的是一无所知吧。那自己先前一切都是错误,那所谓的被抛弃难道也是自己的无端猜测,他不是嫌弃她而拒婚,而是怕自己走上和彦幽母亲相同的道路。就在她回忆整件事情的始末间,火丹历目光陡然一寒。
“难道是母后和舅舅!”芜宴抬头,火丹历已是气氛的身体发颤,一个转身,大步而去,但望着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便知是兴师问罪了,丘汕也惶惶的跟了过去。望着远去的主仆,芜宴开始陷入困乏,这一切怎么这般缭乱,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以为是的揣测,真相这般难以预见,让她忍不住想要沉沉睡去。
云雾飘渺,午夜梦回。梦境中的自己还是个孩子,仗着额娘得宠,肆意的捉弄着那些失宠的妃嫔。但后宫阴暗,谁不知小心谨慎,却偏偏她自认为是孩子,而肆意妄为。终于这让早就看她额娘不顺眼的皇后抓住了把柄。在她戏弄了某个妃嫔之后被皇后逮了个正着,要杖责过百,一个孩童哪里经受得起,她哇哇大哭引来了慌张的额娘。
额娘跪地求饶半日,那皇后终于松口,但却以养不教母之过的荒谬理论要将责罚强加于额娘。额娘望着惊恐痛苦的自己,沉默的接受了杖责。
过百的杖责啊,一下下沉重的打在额娘细嫩的的皮肉上,氤氲成了刺目的红。待到父皇赶来时,空荡的刑场只有自己抱着昏死过去的额娘失声痛哭,不久额娘就因杖责不治而死。父皇大怒,将皇后打入冷宫,也再也没有看过自己。
她知道父皇怨恨着自己,所以才会在遗诏中注定若是和亲,自己是第一人选。可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失去了额娘和父皇的庇佑,她成了溪边的草,时不时便会被人欺凌。当初她捉弄的那些妃嫔全部变着法子来欺负她。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哭了,她知道就是哭也没有人会怜悯,她学会了用一张笑脸掩藏所有,悲哀的哭泣只会让那些女人得逞而笑得肆意。
第56节:“美男”也愁嫁(56)
而她也坚定了是自己害死了额娘,自己自作孽的成了被世界遗忘的所在,阴暗,孤独,从此于无忧无缘,变成了丢弃的存在。好在皇上哥哥和侍卫长五味都很照顾她,她以为那些阴暗的日子要过去了,却偏偏又有大臣提出和亲,先皇遗诏在上,纵是皇上哥哥也不得忤逆,就在皇上哥哥下定决心之时,火丹历却偏偏拒婚了……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轰然倾塌,以为是火丹历知晓她的身世而嫌弃她。虽然她面上不说,但心间已是阴冷至极,所以不甘男装出走,直到遇见苏彦幽。那边冰冷的人啊和自己却是那般的相像,一样被旧事缠住了身形,让她忍不住想要倾身相暖……
烟华绕尽,沉浸了多少往事,铸成了多少看不见的利刃啊。泪点滴打湿枕边,久违的泪水就那么不动声色的肆意了面颊啊。
芜宴恍然起身,呆滞的倚床悉数那残破的,冷不防一只手突兀的捂住了她的嘴。
第九章 救爱乌龙引伤簧
无尽的黑暗侵袭而来,芜宴挣扎着回头就对上了那一双眼狭长的凤眸,以及眸中那褪去了冰寒的湖水。
“彦幽!”芜宴一惊,流光幻影间皆是招募思念之人的面颊,那般真实的存在于自己面前啊,仿若又那般不真实,让她忍不住伸出手狠狠的掐了苏彦幽一把,苏彦幽俊逸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芜宴这才认定了眼前这人绝非虚幻,迷茫的面庞陡然闪现欣喜。(好吧,芜宴承认不掐自己是因为若是幻象,白白自掐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嫌疑。)苏彦幽见她如此,心间一痛忽而紧紧的抱住她,嘴中喃喃。
“你为何那么傻,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纵使报了仇,就剩我一人要如何苟活!”芜宴心下一酸,紧紧的拥住他。
芜宴心间温暖如同花朵般盛放,看来尘盍说的不错,绑住他的手脚,便能让他看清本质。苏彦幽心间沉痛,要怎样来形容被她迷药迷倒后的时间。
那日当他醒来发现自己横躺在客栈,第一反应便是寻找芜宴,可而身边却只有急不可耐的五味和满脸悠哉的尘盍。一问才知芜宴利用尘盍的易容术代自己出了沙场,却被敌军所俘。而两军现在都持僵持状态,按兵不动。五味眼见主子被擒,又惊又急立刻要去营救,却被尘盍拦下,两人大打出手,未稚却慌忙劝架,称芜宴没事,说自己哥哥在奕格城见过芜宴,五味将信将疑,尘盍却是一副连爱人都不相信你还能信谁的欠抽表情。五味迫于爱人的信任危机,连呼时运不济,却不得不摆出相信的姿态。
第57节:“美男”也愁嫁(57)
苏彦幽醒后焦急难耐,相聚的时光每时每刻刮割着自己的心,那所有关于芜宴的种种,成了诡异的罂粟,日日迷蒙了他的眼。深刻的体会到失去爱人的痛苦,思念便化作无形绳索,日日抽紧,逼得他心神俱疲,直到那刻他才知晓复仇原来和爱人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死人已死,活着的人却还是要活下去的,若一直囚禁在死人的阴影中,只会失去更多。
终于醒悟的他,逼着尘盍查清好芜宴所在,冒死冲进了这奕格皇宫。好在尘盍的地图够齐备,否则他这会指不定已万箭穿心而死了。
“我们快走。”拉了芜宴的手,苏彦幽起身要走,芜宴却拉住他。
“彦幽,你误会了。”
“什么?”
“火丹历不是凶手,设计嫁祸于你的是火丹历的娘和舅舅。”芜宴面色阴霾,不知彦幽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是怎样的反映,那说是为了复仇而放弃了所有的人啊,要怎样来承受这现实的种种。
“火丹历!”苏彦幽一阵愕然,这才想到苏彦幽对一切一无所知,芜宴便将事情的种种,倾囊相告。
时光绕梁,犹豫着缠绕牵绊,不愿离去,苏彦幽几分茫然的看着芜宴,她说的可是自己从小就恨错了人,自己从一开始就杀错了对象?而且火丹历竟然是奕格的皇子,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客栈那知音相遇的欣喜,难道一早就注定了今日这番曲折的真相!苏彦幽只觉的天地撒下了何等飘渺的一张网,囚住了他所有的悲欢离合。恍惚的起身,芜宴一把拉住他。
“怎么办,认还是不认?”
流光剑影,终是痴幻,所有关于死亡的阴霾于真相都是这般沉痛的让人打不起精神,唯一能看清的便是眼前这一张满是关切的眉眼。
无妨了,无妨了,他不是已经看开了,不是已经认定她比那些新仇旧恨更值得守护吗,纵然心中仍有疙瘩,纵然阴霾依旧存在,可面前那样关切的眉眼已经注定可以让他舍弃很多。想着自己所站的地方中的某一间内,住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和血脉兄弟心中就有莫名的锥痛,可自己这样早已被判了死刑的存在啊,除了仇恨的人谁还记得,那后宫三千的父皇又岂会记得一个大彦亡故的女子和从未谋面的自己?认与不认岂非都是陌生,或许认了只能徒增烦恼,只会让原本因爱淡化的恨,更加汹涌的将自己吞没。缓缓的摇头,紧握住她的手。
第58节:“美男”也愁嫁(58)
“只要有你,一切都无妨了,我们走吧,琴瑟相随,不离不弃。”望着那澄清的眼眸,芜宴陡然如获重负,顺手拿过床头的琴,牵了苏彦幽的手同他一起跳窗而出。可当两人一起跳出后,芜宴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撞了撞苏彦幽。
“为什么我们不走正门而要跳窗?”
“……这种问题重要么?”苏彦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额,我只是想说难道我们有做贼的潜质,以后若是吃饭成问题,做做义盗也不错。”
“……”苏彦幽深为绝倒,自己冒死前来救她,她能不能配合的做出深情依附状啊。而且刚才自己怎么着也是第一次说出那么深情的话好吧,非得说这些破坏美感的事情吗?好歹自己为她都放弃了背负多年的旧恨好吧,恩,肯定是和尘盍接触多了才会遗传了尘盍煞风景的毛病。说道尘盍,苏彦幽又是一气,偷梁换柱,改换容貌,据五味告密,这都是尘盍出的主意!看来回去得好好和尘盍理论理论。
?
回廊婉转,陡转了寒风数重,不时有宫女侍卫们巡视而过,而房檐上的两个身影,正蹑手蹑脚的爬行着已躲过巡查。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是走这里?”芜宴压低声,听不出语气,但看她快贴上屋顶瓦片的脸,就知晓她此刻有多么的怨念了。额,不管耐心多好的人,在同一个地方转了三四圈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额,白天和晚上有一定差异,但是我觉得应该是这里。”往昔冷了眉眼的贵公子此刻明显的底气不足哦。好吧,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该把地形图弄丢了。好了,弄丢了就弄丢了吧,还因为当时救爱心切只顾着进来,忘记留下出去的记号,若在晚上可能还能凭记忆抹黑出去,可现在这大白天的完全让他迷失了方向。
“应该!”芜宴不由的抬高了音量。
“要不,我们先躲着,等天黑再找。”苏彦幽不敢回头看芜宴的脸,心下却不由打鼓。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想当初自己可是一直给她脸色看的啊,为什么确立关系后,自己要看她的脸色不说,心里还老打着小鼓。难道自己和五味一样有妻奴的嫌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完全不符合他的想法,他得立刻扭转局势。主意打定,他终于迎上芜宴怨恨的目光。
第59节:“美男”也愁嫁(59)
“找个地方先躲着,晚上找。”无宴看了故作深沉的苏彦幽,认命的点了点头,谁让自己爱上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呢。
两人蹑手蹑脚的爬行,却不知哪个侍卫眼尖,看到苏彦幽背部横起的古瑟,一展轻功飞上了房檐。可空荡荡的房檐上却哪有半个人影。侍卫疑惑的撇了撇头,跳了下去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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