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我这就出去看看。”
洛玉枫掀开被子，披上外衣，匆匆走了出去。苏湘湘瞪着门口，等了一阵子，外面的声音终于小了下来。没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苏湘湘一看，却是个小丫鬟。
“老爷呢？”苏湘湘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怒气冲冲地问了一句。
“回夫人，金莲姑娘突然病了，老爷过去看看，一会儿就会回来。”
生病了就去请大夫，让他去干什么！这个呆子，明明知道那丫头是想缠着他，居然还真去。苏湘湘恨恨地盯着那小丫鬟，看了一会子，忽然哼一声，吩咐道：“把门锁上，从现在到明天早上，谁来也不许开门！”
那小丫鬟明显怔了一下，见苏湘湘脸色铁青，不敢再问，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洛水黯呆呆地坐在一边，看着苏湘湘，有点迷糊地问道：“娘，不开门，那爹要是回来呢？”
“回来你个头。快睡觉！”
苏湘湘骂了一句，一把把他拉倒，扯过被子，气鼓鼓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之后，苏湘湘一边穿起床，听秀儿说早上洛玉枫回来换衣服，被堵在门外，着急又不敢大声叫的狼狈场景，心情这才舒坦了些。用过早饭。她叫丫鬟去厨房要些滋补的汤煲，给金莲送过去，希望她能有点病人的自觉，老实在屋里呆着，不要跑出来生事。等都安排好，她便叫上秀儿，往东边书房找洛水黯去了。
洛水黯明天就要回去上学，以后在家里的时间就少了，要抓紧这最后一天的时间，好好跟他玩玩。
进了书房，只见洛水黯凑在桌子边上，一手拿着笔，正认真地摹写着书上的字，采儿站在一边研墨，丁默则抓着一本书，翻来翻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到苏湘湘，采儿赶紧放下墨条，洗干净手，给她倒了茶，端上来。
“娘。”
洛水黯抬起头。小脸上露出几分惊喜，像是很高兴见到她，但是很快却又乖乖地安静了下来。这小家伙果然不会记仇，只是心里可能还有点怕，得好好哄哄。苏湘湘笑了笑，走了过去，洛水黯把笔放下，从椅子上下来，苏湘湘在他的座位上坐下，又把他抱起来，笑着问道：“一大早就来用功了吗，真乖。学了几个字了？”
“一点点。”
洛水黯安静地坐在她怀里，把桌上新写的字拿给她看。苏湘湘看了几眼，笑着夸奖道：“嗯，不错。”苏湘湘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纸，放回桌上，笑眯眯地道：“学这么久，累了没有？休息一会儿，我们画画玩吧。”
“好啊。”洛水黯立刻开心起来，眼睛变得亮闪闪的，满是期待。
苏湘湘把他放到椅子上，稍挪开些，让他跟自己并排坐着，又递给他一支笔，道：“一起画。”
丁默麻利地撤走桌上的纸，换了一张新的。苏湘湘和洛水黯一人拿着一支一笔，边画边讨论，那张纸很快被涂抹得不成样子，这两人却像是玩的很开心。气氛逐渐轻松融洽起来。
“乌龟是圆圆的，四条腿。”
“这不是五条吗？”
“……最上面这个是脑袋。”
“……”
就这么吵吵闹闹的，洛水黯很快便忘记了昨天的事，又跟苏湘湘亲近起来。见儿子恢复正常了，苏湘湘暗暗舒了口气，稍停了停，坐回后面，看着他。洛水黯正专注地趴在桌边画画，粉粉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兴奋又认真的笑，说不出的可爱。苏湘湘心里多少还有点主动跑来求和解之后的不平，见儿子这样没头没脑地傻乐呵，忍不住便抬起笔，在他脸上抹了一道。
“啊！”
脸上忽然一凉，又软软痒痒的，洛水黯惊讶地叫了一声，手摸了摸脸，湿湿的。这下子脸上的墨被他抹得更花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苏湘湘已经乐了。
这小家伙平日里总是整整齐齐的，衣服穿的连个褶子都没有，能见到他满脸墨点子的模样，实在是难得。趁着他还在发怔，苏湘湘拿了笔。开心地在他脸上又抹了几道子。洛水黯这下子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又不知道母亲还会玩出什么花样，一脸惊疑地瞪着苏湘湘。
被抹了这么一脸花，不哭不笑，竟然就这么跟她瞪上了？他的反应实在是太有趣，苏湘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乐开了花。僵持了片刻，洛水黯忽然反应过来，站起来就想往后逃。这可是在椅子上呢，他这么一退，立刻便撞在扶手上。小小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摔下去，苏湘湘笑呵呵地把他捞回来，扶好，道：“你又要去哪里，玩够了吗？”
“我要洗脸。”洛水黯苦着脸，挣扎着想下去。苏湘湘揪着他，笑闹着不让他走，洛水黯的小手挥来推去的，又惊又气，却始终脱不了身。眼看着这是要闹起来了，秀儿赶紧过来，拦住她，道：“夫人，别闹了，小心碰到您肚子里的宝宝。”
丁默把洛水黯接下来，放到地上，那小家伙立刻快步走开，躲得远远的。有丫鬟打了水过来，采儿拿了湿手巾，仔细帮他擦脸。看着那小家伙张着两只小手，郁闷不已的模样，苏湘湘知道他不会再去想昨天的事了，便站了起来，笑着逗他道：“你明天就要去上学了，学堂里的学生都很厉害，今天娘给你做些好吃的，你多吃点，有了力气，明天打架就不会吃亏了。好不好？”
“……”洛水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吱声。
“呵呵，这就是同意了？你想吃什么？”说着，苏湘湘便走了过去。见他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地等采儿给他擦手擦脸，一副矜持又讲究的模样，这小子真是叫人伺候惯了，自己连洗个手都不能了么。苏湘湘心里轻哼了一声，拎起他。丢到水盆边上，道：“自己洗，快点。”
被放到水盆边上，洛水黯更加郁闷了。他不敢说什么，乖乖地低了头，把手浸到水里，洗了洗。想到脸上的墨还不知道有没有洗净，他又低头凑去水边，洗了洗脸。
满盆的清水，一下子变得模模糊糊的。洛水黯觉得差不多了，便抬起脸，找采儿要毛巾。见他洗得满脸墨水，神色却又十分认真，苏湘湘心里暗自好笑，也不去提醒，等着看他怎么办。
洛水黯擦了擦脸，放开手，一看毛巾污污的，顿时知道不对，脸色又苦闷起来。
“再去打盆水。”秀儿看不过去，一边叫丫鬟去换水，一边教训洛水黯道：“你脸上那么多墨，水都脏了，还拿脏水洗，能洗干净吗？”
“……哦。”洛水黯隐约觉得母亲又再耍自己，却又没法抗议，只能郁闷地应了一声。
等他洗好脸，整理好衣服，苏湘湘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着他那一副整整齐齐的样子，心里暗自轻哼了一声。这么小的年纪，就能麻烦成这样，长大了还不知道得多讲究呢。不过这个算不上毛病，没法说他，只能有事没事地整整他，让他郁闷郁闷。
这么想着，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半上午了，正好做饭。苏湘湘叫采儿领了洛水黯，出了门，往厨房去了。
到厨房的时候，厨子刚煮好一锅红蘑乌鸡汤，说是要给金莲送过去。苏湘湘远远地瞧了一眼，便叫丫鬟赶紧端出去，再把厨房收拾好。趁着里面忙着的功夫，苏湘湘带洛水黯在外面小间坐下，笑着问道：“你想吃什么？”
满屋子都是鸡汤香香的味道，洛水黯被这香味诱惑着，忍不住也有些馋了。听母亲问自己，他想了想，仰起小脸，答道：“我想吃鱼。”
“哦，鱼。”苏湘湘应了一声，抬头向丫鬟道：“去里面问问，有什么鱼。”
丫鬟进去了一趟，很快又出来，回道：“厨房今天没备着鱼，不过有新鲜的蛤蜊。少爷要是想吃鱼的话，也可以现在叫人去买。”
“现在去买，怕是赶不上午饭了。那就晚上再吃鱼吧。”苏湘湘看了一眼洛水黯，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对那丫鬟道：“去把蛤蜊拿出来。”
丫鬟应了，转身又进去。很快便端着一个水盆出来了。苏湘湘叫她把水盆放在桌上，洛水黯忍不住好奇，爬到椅子上，站起来，探头往里面看。
里面是一盆水，水里有好多黑乎乎的贝壳，有的还一动一动的。洛水黯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他扶着水盆，站稳了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想碰一碰。
“呵呵，它会咬人，记得躲快点。”苏湘湘也不拦他，只笑眯眯地提醒了一句。
“……”洛水黯顿时紧张起来，盯着那盆贝壳，心里痒痒的，踌躇了好一会子，却还是害怕，犹犹豫豫地把手收了回来。
“胆小鬼。”苏湘湘笑着骂了一句，然后便不再理他。转头过去，从丫鬟手里接过香油瓶子，哗啦啦倒进去小半瓶。洛水黯顿时傻眼了，看看拿盆子贝壳，又看看母亲，迟疑了好一阵子，才呆呆地问道：“是要就这么凉拌着吃吗？”
“呵呵，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你尝尝？”
苏湘湘笑眯眯地放下香油瓶，伸手去盆子边上，竟像是真的要拿一只出来。洛水黯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跳下去，转头就想跑。秀儿拦住他，无奈地看了苏湘湘一眼，安慰他道：“别怕，少爷。那是要贝壳们快些吐沙子的，不是让你吃。”
洛水黯躲在秀儿身后，犹自惊魂未定。听她这么说，便谨慎地探头回去看看。见母亲果然满脸笑意，安然坐在那里，并没有真的拿贝壳出来。虽然知道又被耍了，但总算是不用生吃贝壳，他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慢慢又走了出来。
“胆小鬼，小傻蛋。”苏湘湘呵呵笑着，又骂了他两句，这才觉得心情大好。这时候里面的厨房已经收拾好了，她便站起身来，叫洛水黯道：“走，做饭去了。”
洛水黯乖乖地跟了上去，二人刚想进去，外面忽然有人赶来，匆匆忙忙地报道：“夫人，凤儿姑娘突然晕倒了，还吐了不少血，您快过去看看吧！”
凤儿？
一听这个名字，苏湘湘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跟儿子玩了一上午，她都快不记得家里还有这么个人了。这小丫头，不是一直挺老实的么，这是要搞什么花样。她停下脚步，低头看一眼儿子，那小家伙虽然没说话，但脸上却明显写满了焦急和担忧。苏湘湘心里浮起一丝不满，停着没动，抬了头，吩咐道：“去请大夫。”
番外：皇宫历险记 第六十四章 栽赃
第六十四章 栽赃
那人很快退下，苏湘湘仍停在原地。她没说话，脸上也没显露出任何情绪，但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愈发地晦暗。秀儿知道她心烦，便打发了丫鬟过去问问情况，又过来扶住她，轻声劝道：“夫人，已经去请大夫了，那姑娘怎么样，就让大夫去操心吧，您别想了。”
苏湘湘滞了一阵子，叹口气，烦闷地摇了摇头，道：“算了吧，那丫头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又是晕倒又是吐血，谁知道她想干什么。回去等着吧。”说罢，她低了头，严厉地瞪一眼洛水黯，道：“跟我走！”
洛水黯正担心凤儿呢，本想偷偷溜去看她，却被母亲揪住。不得不乖乖跟了上去。出了门，他随苏湘湘往正屋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住地回头，往后院的方向张望着。原本冷冷清清的连缬院，这时候却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只不过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脸色都十分紧张，洛水黯看着，心里更是担忧。走了几步，他终于按捺不住，停下了脚步。
苏湘湘心里轻哼一声，随他停了下来，低头瞥过去一眼，问道：“怎么了，没饭吃，走不动了？”
“娘，我想去看看凤儿姐姐。”洛水黯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她，说出了这句话。
“她病了，已经给她请大夫去了，你过去做什么，不许去。”
苏湘湘断然拒绝，抬头看看后院的方向，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昨天晚上是金莲，今天又是凤儿，这两个小丫头，轮着番的找事。现在洛玉枫又不在，这个凤儿。搞得又是吐血又是昏倒的，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傻乎乎的小家伙牵扯进来。想到这里，苏湘湘收回目光，唤来采儿，吩咐道：“带少爷回去书房，好好看着他，不准出来。”
“娘……”
“是。”采儿赶紧福身应了，扯了扯洛水黯。洛水黯苦着脸，几次抬头想说话，但见苏湘湘面色不善，心里不禁又怕了起来。采儿低声哄了他几句，他别扭了一阵子，终于还是随采儿走了。
打发走了儿子，苏湘湘心里的负担轻了不少。看一眼连缬院的方向，那边还是忙忙乱乱的，也不知道凤儿怎么样了。出了这么大的状况，韩管家肯定会过去照看着，真有什么事需要她知道，韩管家也会派人来告诉她，没必要亲自过去。见没什么新的状况。她便转了身，准备回正屋歇一会子，慢慢等消息。
沿着围廊走了几步，忽然有小厮匆匆追了过来，唤了一声：“夫人！”
苏湘湘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样了？”
那小厮匆匆行过礼，一脸紧张地回道：“回夫人，凤儿姑娘吐血吐得很厉害，都昏过去了，还止不住……”
“哦，大夫呢？”苏湘湘打断了他，略有些不耐。
那小厮怔了一下，答道：“去请了，还没到。”
“跟大夫说去吧，我又不懂这些。”
苏湘湘没再理会他，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走。表面上虽然冷静，心里却暗暗泛起了疑。她还以为凤儿是在闹事呢，可是听这症状，却又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这小丫头不会真这么倒霉，一到他们家，就闹起大病来了吧？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她虽然不喜欢那凤儿，却也不想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事，当下便稍放慢了脚步，吩咐秀儿道：“派人出去，多请几个大夫回来，好好给她看看。”
秀儿应下了。交代了人去办，又回来劝她道：“夫人别太挂记这事了，让韩管家去处理吧。您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子该饿了吧？要不叫厨子给您熬些粥？”
“算了，不饿。”
苏湘湘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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