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暗自发下毒誓,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变得强悍,变得强势,要站在最高处,俯视着世人,不再懦弱,不再无能,只有那样,才能保护的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为了报复一切,他能做的就是用书本来填充自己的才华,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父亲的遗愿,他用尽计谋一步步的把姐姐送进宫,斩除所有碍眼的阻碍,把她辅上皇后之位,终于成就了他今天这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也最终成全了他那残暴阴冷的性格,使得每个人都恐他三分。
而他的母亲,那狠毒的女人,他也不忘放过,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慢慢的下着毒,那些西域毒药,残忍药性,最终令那个女人全身溃烂而亡。
那个女人,直至死亡的最后一刻,还用着那双带满憎恨的眼,朝他凄凉的叫器着,愤怒着
“我真是后悔当初生下了你,我后悔在你下来的那一刻没有亲手狠狠的掐死你,你会遭到天谴的,我诅咒你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一刻,她的眼里没有他,连着生命最后一秒,在她的心里有的便是自始至终的痛恨,可他呢?何尝不是?望着被他亲手送上死亡之路的母亲,望着她那如此凄惨一刻,他能做的便是清冷的狂笑着。
可,眼里最终还是热了,心中莫名的悲戚着。
月,在深夜中,越来越园,越来越明亮,下边薄薄的云层,悬浮空中,挡去了一些星辰,令满天繁星的光芒阴暗了不少。
房内,只身单衣,披着满头青丝,跪坐在椅上的沧海趴身红木桌面,望着上面摆放着今天刚买来的金鱼,她的嘴角一刻也没缓下来的勾着。
缸内的金鱼正悠闲自在的摇着尾巴游来游去吐着泡泡,一副很快活的模样。
红云见她这般傻样,不免的责备着
“姑娘从外回来便一直傻笑着,想来必是遇到好事了吧,再瞧瞧爷给你买的这些个东西,啧啧啧,还真是宠爱上了天呢”
见红云这般说着,沧海也只是笑着,看了一眼她,就又把眼移到水缸内,伸出细白手指,轻柔的划向了水缸边缘。
逼婚
跟着天宇回到家的素桃,服侍着天宇后便疲惫的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房门。
“素桃”
早已等候多久的白头老人见到她便在门外叫着她
见人,素桃马上俯身请安,白头老人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对着她问着
“天宇睡了?”
“恩”
“好,我有事和你说,你跟我一道走吧”
“好”
素桃便跟着白头老人一路走,一路说直到……
“你喜欢天宇吧”
毫不掩饰的,白头老人对她说着,他的话,令素桃的心顿时起了涟漪
“明眼人都看的出,素桃,你也不少了,师傅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有些事,喜欢便要去追,不要等到日后才后悔,天宇这孩子性情内向简单纯良,就是死心眼,我看的出,他喜欢那个李沧海,可我也知道他们有缘无分,你不要错过时机啊”
他的话令素桃不知该怎么答,心是颤抖着的疼着,明明就是隐藏很好的感情,明明就是沉睡中的感情,为什么,师傅会看的出来,师傅的话令她徘徊,令她不安,只能令她沉默着。
偏殿内,朱旭气愤的捏着手中的笔,那笔都快被他折断般的奄奄一息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桌面上的保证书,白纸上龙飞凤舞的草书,也直直的刺伤着他的眼,他的心。
只要想到那件事情,便能令他吐血,便能令他气愤难耐,令他颜面尽失,令他被其他皇家子嗣耻笑。
保证书上的内容简直就是令他发恨发怒的根源,简直令他发指,这从萧府送来的保证书,实在令他深恶痛绝。
一切,还得从他暗访萧府说起,那夜,暗地里他跑到萧府去找夜明珠,谁知道天地捉弄,一阵查访后竟毫无收获,本想着这次失败,下次再来,不怕找不到,可,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跑到了萧牡丹的房内,而那时的她居然在沐浴,本来进错房出来便算了,可,那傻子却突然从屏风后面出现,浑身湿漉漉的赤身露体向他跑来,还死不要脸的拉着他。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快到令他躲闪不急,也令他手足无措着。
就在他下狠心伸手劈她脑袋时,她脖颈处挂着的东西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颗熠熠发光的珠子,不就是他苦苦寻觅了许久渴望了许久的夜明珠吗?
怎么也想不到,东西居然在一个傻子身子,就在他伸手改拉她脖子处的夜明珠时,一个胖老女从门外推门进来,一见他便甩门惊叫着,她的喊声足足能刺穿人的耳膜。
就是那坏事的女人一叫,把他害入了如此不堪的地步。
她的叫声引来了许多人,也引来了萧老头子。
那老头见他顿时白了脸,叫器着
很不幸的事便这么发生了,萧老头一纸上书把他告到父皇那里,言说女儿名誉被他毁尽令其负责。
而他父皇竟然真的答应,让他娶个傻子为妻,他当然是执意不肯的,歹说好说,只能娶来当个侧室,日子也定在下月十五号,号称良辰吉时。
那萧老头倒聪明的很,明知自己女儿是个傻子,生怕他以后把她休离般,便派人送来婚前保证书,上面写着,进了朱家门便是朱家人,不管以后牡丹做什么,他,朱旭都不得离弃,休之,不得虐待,不得谩骂,不得伤害一丁点,上面字字都在尽力的维护着自己女儿的权利。
就这张纸,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得签,最终,他还是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完,他便狠狠的扔下笔,抓起桌上的纸张便朝地上死死的甩去。
初夏午后,白云翻涌,热风涌来,直教人开启了夏日里的睡眠神经。
三天了,这三天来,白言希都没看到孙御庭,她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心里,她渴望着期待着见他,可又害怕着见他,这些心事总是折磨的她寝食难安,坐立不安。
百花园内,各色蝴蝶翩翩起舞,白色身姿十分轻柔,飞舞花丛中,煞是好看。
幽幽大树,投下的斑驳光点,好似暗夜里的星空。
白言希望着树下那斑驳树影,不免的心中惆怅了起来。
最令她关心的不是别的,却是一个女人,她现在所恐慌的是御庭的那颗心,毕竟十年不见,谁也无法把握那颗心,男人的心是这世上最善变的,也是最容易移情的,她怕他改变了心意,害怕他忘记了当初的约定,誓言。
听说那个女人是御庭从外带回来的,虽然他没有给予她身份,可下人们都说他对她是极宠爱的。
那个女人,她见过,就在昨天,也在这花园内,在这样的午后。
那个女人,与她想象中的实在差太多了,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没见她时,她定以为,那个人,一定拥有倾国倾城之姿,必定有着七窍玲珑剔透之心,或许还有着各种令人望而却步的强大身世背景。
可,她错了,现实与她想象中的背道而驰着。
那个女人,没有天姿国色,没有什么七窍玲珑,也没有什么靠山背景,性格也淡冷,她与她的交涉就寥寥数语。
可,即使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却有着一样令她羡慕嫉妒恨的肚子,那隆起的肚子,就像一把致命的刀,硬生生的砍在了她心,使她痛苦,使她悲哀。
此时,趴卧椅上,盯着鱼缸目不斜视的沧海只愣愣的望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金鱼,她的心也随着金鱼的摆动揪着,起伏不定。
双眼似失去了焦距般,神游在外。
而,此时,她的肩膀却被人重重的拍了下,使她顿时拉回了神绪,皱眉,往后转去。
一眼,便见一张老态龙钟的脸,嬉笑着对着她。
心伤
来人居然是老毒物,这令她惊讶的只能瞪着大眼,呆呆的望着,脑子也空白一片。
毒物,一身孙府家丁衣,正向她杨着眉眼,嘿嘿笑着,口气不免的责怪着
“侄女你可是令我一番难找啊”
说着,便直挺挺的坐在了她对面的椅上,伸手拿起桌上的各色点心水果自在的吧唧吧唧的吃起,双眼还时不时的环顾四周,不住的点头,满眼的赞扬
“嗯,不错,不错,没想到那小子这么有钱,吃的是贡品,住的是极品,真是了不得啊”
在听了他话后,她像被风吹醒了般,顿时清醒了过来,好奇的问着他
“毒物,你怎么来了?”
老毒物见她一脸的好奇,不免的白白眼
“怎么?不欢迎啊,不欢迎那我就走咯”
说着,他便咬着手中水果,作势要走,沧海见了马上拉住他
“别啊,怎么来了就走?我怎么不欢迎你了?你是我在这府中见到的第一个熟人”
见那张她慌张的脸,毒物的心也顿时明亮了起来,吊儿郎当着
“嘿嘿,我就知道,大侄女是喜欢我来的”
接着他便又拍拍屁股坐下,见他那副神情,沧海便询问着
“你怎么进来的?”
“你没见我穿着吗?当然是混进来的啊,听人说你中了不治之毒,我当然是来看看是什么毒咯,你知道的,我对这世上一切的毒都感兴趣,我倒要看看,你中的是啥子了不起的毒,来,来,把手给我把把”
他的话,令她意外也令她心惊,可不管她怎么掩饰怎样不愿,她的手,最终还是被他抢去,把了脉。
闭着眼摸索着下巴的老毒物,在碰到她脉象的那一刻便惊恐的张大了眼,人也受到惊吓般的跳起,脸色雪青,结巴着指着她
“这,这,这……”
很意外的,沧海的脸在见到他跳起来的那一刻,居然很是平静,没有一丝动容,那种平静到令人心惊胆寒的模样,连着令让认识她许久的毒物都有点吃惊,心中便是一派的不满,对她发问着
“你怎么没反应?见你这幅模样,大概你是知道些什么吧,不然,以我对你的认识,你不可能这般平静的”
见他责怪中那不满的语气,沧海也只能低头,皱眉,盯着裙下露出的花鞋,双手互相的细细的摩擦着,良久才缓慢的说着
“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过好眼前”
见她这般没了骨气,毒物便顿时气上眉头,瞪着眼
“你是被人洗脑了还是咋啦,这还是你吗?当初那个明智决断冷静,坚强的人呢?现在的你武功尽失,又中了磨心散,外这毒世上无解,问题不在这毒,在那个给你下毒的人,真是残忍狠辣,照你现在这般,毒都聚集在心脉了,你的感官现在也只能看,听,闻,五米内的事物,而你还连续不断的每天进食着磨心散,加上绝心丸”
毒物是越说越急,越说越气愤
他的话,使她的表情动了动,那张白净的脸上,最终出现了冷冷的忧愁,眸里也带着止不住的疼痛。
她的心,像被人赤,裸,裸的抛出,血淋淋一片,那种疼痛感,令她止不住的心颤,浑身也不舒服到极致,早知道,事实会令她伤心,令她受伤,可真到了事实面前,她还是止不住的抽搐着那颗难过的心。
见她眼中泛出的疼痛,毒物最终也没再说出什么,只沉默着双眼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一脸的无奈
“四五个月了吧”
“恩”
“哎……让我怎么说好呢”
说着,他伸出短小粗胖的手懊恼的拍上了额头,看着她
“要想好好生下孩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去做了”
他的话,顿时令她仰起了脸,眼中瞬间带上了希翼的光芒
见她那张白到没血色的脸,毒物不免感叹着,上前拍拍她,语气略带神秘
“只要喝了那小子的血,你便能脱险,保不齐,连着你的毒也能一并化解……”
就在他对着她细说着时,外面的红云便端着药水带着一群送来午膳的下人们推门进来。
见毒物在房内后,红云马上板着脸不满的口训斥着
“哪来的下人,怎敢到姑娘房里,是谁借你的胆?”
见红云无理,马上怒斥
“红云,不得无理,你们下去,我有事和他说”
最终,红云还是被她打发了出去。
毒物也满心的不服
“这府里的下人脾气还挺大,呵呵”
见他有丝动怒,沧海马上笑着安抚
“她还是孩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见桌上摆放的黑漆漆的药后,毒物,看了看,闻了闻,指着
“这是治疗心疼病的,根本解不了你的毒,只可以缓解疼痛罢了”
皱眉仔细的看了看药后,猛的,他把目光移到了那满桌的美味佳肴,满脸的惊讶大喊
“这都是要人命啊,所有食材相生相克”
低头闻了闻,神情更叫惊骇,对沧海叫着
“侄女,里面有磨心散,道道都有,谁人如此歹毒拿它当盐使,这不活活要你命吗?怪不得你每天都进食,真是心狠手辣”
他的话使沧海面如土色,顿时僵直了身子,脚步凌乱的跑到桌前,撑着身子,望着桌上菜肴,喃喃细语着,微摇头
“怎么可能,这菜他也吃的”
“你傻啊,别忘了我拿他当过药人,而后他便是便百毒不侵的体质,吃下这个算什么?侄女,你……”
待毒物抬头时,就被她那张绝望到冷厉的脸震撼到了,张着嘴便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他的话,一次次的引发了她的情绪失控,扰乱了她的灵魂。
窗外的烈阳正残忍的打照,引起了空中一片刺眼麻木般的烈火。
夜晚,有时会残忍到令人发指,那静谧无声中的空洞感,令人恐慌,令人恐惧,令人不能忍受。
独自一人坐在厢房内部小院子里的沧海,双眼麻木脑袋空白。
只身白色薄衫,披头青丝,无力的躺坐摇椅,前后摇摆着,睁着一双忧倡的眼,空洞到失落般毫无灵魂的望着上方透过粗壮黑色大榕树里的星空。
满目星空,像颗颗闪耀着光芒的钻石般,耀眼到令人移不开眼,明亮的星光挂在蔚蓝空中,又像双双闪亮的眼,正朝她微微眨着。
微风一阵连着一阵的跑到小院来,带着暖暖苦涩的味道,吹响了榕树的枝桠,引来沙沙沙的一阵吵闹,也吹拂着她身上的薄衫,吹起了她那满头青丝。
月光下,白净的脸,被发丝缠绕着带出一缕缕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