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在家- 第13部分

　　　　“对不起。”

　　　　“没事儿没事儿，你今天先把表填了，明天我带你去交钱就成。”

　　　　孙染握着笔的手停下来，低下头，小声地问：“老师，学费是通知单上的那些吗？”

　　　　“嗯。不过还要加上住宿费一千。”

　　　　孙染的声音更低了，“老师，我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我能先交一部分，其余的后面再交吗？”

　　　　郭东林放下手中晃动的茶杯，看了看孙染，拍拍她的头，笑道：“要不我先帮你交着吧，等你有钱了再还我也行，你看成吗？”

　　　　孙染没有想到郭东林会如此热心，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谢谢你，老师。”

　　　　说完，她开始脱身上厚重的棉袄，棉袄里面还有一件背心，背心的贴胸处还有一个小包，显然是故意缝上去的。孙染小心翼翼地把小包里的钱拿出来，厚厚的一大叠人民币，最大的50元，最小的连一角都有。孙染拿着钱数了好几次才递给郭东林，“老师，我现在只有这么多，先交给你这些行吗？”

　　　　艺术学院的学费比其他院系的要高，按理说以孙染这样的情况，她不应该会报艺术系的，郭东林看着她手里的钱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学古筝呢？”

　　　　“因为这是我外婆最大的心愿。她希望我能成为一个艺术家，而古筝专业的学费相对其他来说比较便宜。我想要外婆为我而开心。”孙染的回答并不连贯，却在说到她外婆的时候，目光庄重而神圣。郭东林被她眼神里的坚定所吸引，这年头，已经很少遇到这样目的明确的女孩子了。很多人选择继续读书不过也就只是为了不那么快踏入社会多混几年日子而已。

　　　　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像孙染这样的学生，不禁对她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填完表后，郭东林把孙染领到女生宿舍楼下，“你上去吧。宿舍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来到这儿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郭东林把她的钱全部递还给她，“买点吃的东西，别委屈了自己。”

　　　　“老师，这钱是我的学费，我不能要。”孙染急忙把钱推回去。

　　　　“学费不是还有的嘛。况且，你这些太零散了也不好交啊。学费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学习，以后等你有钱了还我也一样。艺术系的很容易赚外快的。”郭东林说着就把孙染往楼道里推，“快上去吧，很晚了快点休息，明天就要开始上课喽！”

第五十七节

　　　　第五十七节

　　　　孙染走到楼道的通道里，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看，郭东林站在原地朝她挥手让她快上去。他热情的笑容使得昏暗的楼道都在瞬间明亮起来。孙染没有想到在别人都说黑暗的这个世界里，会遇到像班主任这样的好人。

　　　　为了凑到学费，孙染已经见识到了太多人『性』的丑陋。郭东林的善良让她无所适从，重新开始审视这个全新的世界。

　　　　来到宿舍，孙染先是一怔，以为自己走错房间去澡堂了。

　　　　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赤『裸』着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孙染的时候，很淡定地看她一眼，“请把门关上。”然后慢条斯理地爬上床去换衣服。

　　　　另一个女孩从柜子后面伸出头来，咧开嘴笑着问道：“你是孙染？”

　　　　孙染点点头。

　　　　“我叫苏卿，她是曼珠。”女孩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床上的人，“哦，对了，那是你的床，我住你上面。”苏卿关上柜子走过来，“我们有缘分吧。”

　　　　孙染看了一眼门边的空床铺，苏卿见状解释道：“本来咱们宿舍有四个人的。但今天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于是，该床铺的主人愣是被曼珠姐给气走了。你来晚了真是可惜，没有看到精彩的动作片现场版。不过从今儿起，我们就只有三个人住呢！多好，人少都不怕厕所不够用。”

　　　　苏卿有很大的亲和力，几句话就消除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孙染本来想问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曼珠此时已经穿好衣服走过来，围着孙染转了一圈，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是从哪个山头来的？”

　　　　“我，我家不住在山里，在镇子上。”

　　　　“你这种衣服土得我都不想形容了，来来来，我这儿刚好有一条裙子，你穿上我看看。”曼珠高傲的语气让孙染极不舒服，果断地拒绝，“我不要。”

　　　　“先不说要不要，穿上我看看嘛。”

　　　　“是啊是啊，不就是件衣服，有什么不能穿的。孙染你快穿上吧。”苏卿也在一边凑合。

　　　　“快穿！”曼珠硬塞到她的怀里。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并不想和谁产生矛盾，最后，在两人的狂轰滥炸下，孙染不得不拿着裙子去卫生间里换上。

　　　　苏卿在孙染进去后，推了推曼珠，“曼珠姐，你干吗非得让她穿你的裙子啊，我看她挺不乐意的。咱这样很容易闹矛盾的啊。”

　　　　曼珠冷哼一声，“在这种学校，尤其是艺术系，她要一年不变，我跟你姓。况且，不止是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也看的。我看这妞长得不错，无聊的时候拿她消遣消遣呗。”

　　　　孙染穿上裙子以后，在卫生间扭捏半天不肯出来。

　　　　记忆中似乎从小到大，她从没穿过裙子。薄薄的面料贴在身上，感觉就像什么也没穿似的。这要让她爸看到了，肯定非揍她不可。

　　　　在两人的催促下，孙染非常不自然地走出来，脸红红的。两人看到她都不禁一愣。

第五十八节

　　　　第五十八节

　　　　孙染细腻的肌肤宛如丝绸一般，在白炽灯下闪烁着上等锦绣才有的光泽。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吊带前的v领，更是将她锁骨上下的曲线展『露』无遗。收腰的短裙下是一双细长的腿，『臀』部翘起，怎一个辣字了得。再加上一副单纯无害的长相，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就是她这型的。简直就是天使和魔鬼的化身。

　　　　“哇，孙染想不到你穿这衣服这么好看啊，听说你学古筝的吧，太可惜了，我们舞蹈系的女人都没你的身材好。要不你换专业吧！你这身材太劲爆了！”苏卿见到孙染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曼珠淡定地打量着孙染，“啧啧，不错，孙染你果然是块好料子，这条裙子在你身上就成了衬托。赶紧把你那些衣服丢了去，这裙子送你了！”

　　　　“我不要。”孙染坚决地脱下裙子还给曼珠。她虽穷虽土，可是她还有自尊心，她不能莫名其妙地接受别人的施舍。

　　　　曼珠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言语，上床睡觉。苏卿帮着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叽里呱啦地聊天，一直忙到宿舍熄灯了，两人才停下手中的活，乖乖上床。

　　　　躺在床上，孙染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一阵阵涌上来的激动让她躁动不安。

　　　　这是一个与过去她所在小镇全然相反的地方。热情善良的郭老师，活泼开朗的苏卿，冷淡美丽的曼珠，他们都是与她的认知世界里全然相反的人。

　　　　全新的生活，全新的环境，还有新的朋友，以及新的人生。这一切看上去都这么的美好，恍若天堂。

　　　　孙染默默地对自己说道：“不要被花花世界所诱，坚持自己，把外婆的愿望实现下去。”

　　　　然而，此时的孙染并不知道，当她踏入这个花花世界的时候，她就注定要被改变了。

　　　　天堂与地狱其实也就只有一步之遥。而她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生活的，那么，她就只能被生活所改变。

　　　　大学宿舍里本就是专业混搭地住。曼珠比苏卿、孙染大两届，平日里，课又少，苏卿和孙染都去上课了，大部分时间她还在宿舍里补美容觉。下课了回到宿舍，曼珠才起来，开始化妆。

　　　　孙染算过，学校里的每节课都是交过钱的，她舍不得浪费那些钱，所以即使苏卿跟着曼珠逃课出去逛街，或者那堂课无聊得要死，孙染依然坚持着去上课。

　　　　她来到这里，是为实现外婆的梦想好好学习的，所以别人都在热切感受大学不一样的生活的时候，她却把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没课的时候，她不是在琴房练琴，就是跑去苏卿班里混舞蹈课，有时还会去听经济管理的公共课。为的就是多学一点儿东西，长长见识。出生环境是她无法改变的，那么，她就希望后天能够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儿改变。

　　　　学校的奖学金项目发下来，孙染为了那笔钱更加地努力了。然而，孙染拼死拼活地努力，却不敌曼珠一个电话，就能把奖学金上的数目全部都给要了过来。

第五十九节

　　　　第五十九节

　　　　“曼珠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苏卿感慨。

　　　　“厉害啥呀，我现在这个男人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等时间长了，我再去要点别的东西。”曼珠不以为然地说。

　　　　“曼珠姐，你真幸福，找到了一个好男人。”孙染羡慕道。

　　　　“孙染你就不懂了吧。”苏卿一副老练的样子解释起来，“在外面养小的男人都不是东西，曼珠姐那是做情人，不是朋友也不是老婆，说白了就是“三儿”，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样。那根本不算什么好男人。”

　　　　“可是，可是，这样是不道德的啊。”

　　　　“在钱面前讲道德，就跟你捂着『奶』过河一样，白搭！”曼珠讽刺地笑起来，“这世界你情我愿，三儿也不过大多是婚姻不幸福的产物而已。弄个新人来找点新鲜感，多好的事情。而且，这是交易，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没钱谁愿意被你包啊。”

　　　　孙染还是不能接受曼珠这样的思想，“我爸说，女孩子要清清白白地嫁人，这辈子才会幸福的。”

　　　　“这年头满大街的处女膜修复手术，清白那还不是几百块钱的事情。”

　　　　“苏卿，你怎么想的？”孙染扭头问苏卿。想要从别人的身上找到支持自己的观点。

　　　　苏卿想了想，“我啊，我就想找一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男人嫁了。”

　　　　“嗯，我也是。”孙染应和着。

　　　　“他爱你这就算完了吗？谁能保证爱能恒久一辈子？就算你们修成正果结婚了，他总有不在家的时候。老公不在家，要么工作，要么去玩，而这个玩里，出去打野食那又是多数情况，有几个男人这一辈子就只有老婆一个女人的？如果你老公再有点钱，身边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就更多，你们……”此时，曼珠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顿时就由声『色』俱厉变成轻声细语，听得两人一阵鸡皮疙瘩。

　　　　曼珠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得，姐我不和你们两个活在幻想里的人废话，我打仗去了！”

　　　　打仗是三人之间的暗语，曼珠喜欢把陪她的包客叫做打仗，因为她把他们都当做了她必夺下的城池。两人看她兴致高昂，也没拦着，热切恭送她离开了。

　　　　“孙染，你想要找的老公是什么样子的？”曼珠一走，苏卿延续着上个话题问道。

　　　　孙染摇头，“我不知道，没想过这些。”

　　　　“你怎么能不想呢？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工作找得好不如男人嫁得好。女孩子何必像男人那样拼得你死我呢？你听我的，你真挺漂亮的，你得多花时间改改你的造型了。这样下去，追你的人肯定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想找什么样的老公了。”

　　　　“这个会不会还太远了？”

　　　　“那至少也得是男朋友嘛。”

　　　　孙染笑了笑，“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

　　　　苏卿讨了没趣，也没接着说，嘻嘻哈哈约了一群朋友出去玩了。

第六十节

　　　　第六十节

　　　　孙染申请了勤工助学，中午和晚上都要去打扫教室和食堂。苏卿一走她也走了。可是，一连做了两个月，她意识到，学校打工的收入实在太少了，这样下去，她根本没有办法还清郭东林的钱，而且，还有下学期的学费，现在还没着落呢。

　　　　孙染考虑了几天，平日在班里因为她土里土气的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和她玩，她压根没什么朋友，相处得还算好的也就宿舍里的曼珠和苏卿。难得两人从来不因为她的土而排挤她，她想了很久，等曼珠一回来，就请她帮忙给自己找份兼职。同时还很主动地把曼珠的脏衣服全给洗干净了。

　　　　曼珠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给朋友打电话，很巧的是，正好有一家琴行要人，是给级别低的学生教古筝课，一节课30块钱。孙染一听有这么多，乐得使劲点头。当下曼珠就把孙染给推荐去了。不过地点就是离学校有点远，孙染去到那儿会比较辛苦而已。

　　　　曼珠从自己的衣服堆里翻出一条裙子丢给孙染，“这裙子算是我借你的，给人上课穿成你那样可不行。”

　　　　“为什么？”孙染不解，她是去给人上课的，又不是选美的，何必非得穿裙子呢？

　　　　“很简单，这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世道。不想你的学生都跑了就换上。”

　　　　“可是……”

　　　　曼珠打断孙染，“没什么好可是的，你是我介绍去的人，别给我丢脸。这裙子我又没说给你，没伤你自尊。”

　　　　孙染知道，再说下去曼珠估计会发火了，于是也不再推辞，拿了裙子谢过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放到枕头边。待到去上课的时候，在琴行附近找了家厕所换上，然后才去上课。

　　　　只是，她没发现远处两双眼睛把她的一切都看到了眼里。

　　　　“看到没有，我就说她会这样做。”曼珠冷笑道。

　　　　苏卿看着孙染的背影消失在琴行里，“孙染这是干吗呢？”

　　　　“很简单，她的意识还没有从镇子上走出来。不过，她肯换了衣服，说明她还有得救。”

　　　　“曼珠姐，我发现咱俩还真是够无聊的。孙染多么单纯的一个姑娘啊。”

　　　　“得了吧，这年头单纯的真正意义就是傻，亏她生了这副好皮囊，我倒是非常想看看，她的单纯能坚持到多久。”

　　　　“咱不纯洁了不能把别人也弄不纯洁啊。”

　　　　“行啦行啦，苏卿，你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她要是打扮起来，校花的位置绝对得换人，就你一系花都肯定不如她。更何况，她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得多。别以为人穿得土，思想就比咱儿落后多少。”曼珠打击起人来毫不客气，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