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钦说完,轻点油门,车子飙起速度,开到酒吧的门口,季淳卿顺着车子的方向回头看去………箫夭景低身打开车门,略微一顿,朝他们的方向射来凌厉的视线,身一低弯腰上了乔钦的黑轿车。
想起她刚才捧住他的脸故作亲昵又不让他回头的动作,加上乔钦坦白的话,他再听不明白就是白痴了。
心头突然笼罩上一层霜,他飘出唇的话也不留半分情面,冻人无比,“所以,你是在利用我演戏给他看而已?”
“如果我说我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他,你要信吗?”有瞬间,她真的在沉醉,因他身上浓郁的香味也好,他软热的嘴唇也好,或者他说要用猫链栓她时的认真表情也好。
她皱起眉,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的心境,那辆轿车载着让她头痛的人从她身旁擦身而去,后坐的车窗并没有关,她一眼便能瞥到后坐厢里的一男一女,那女人柔顺地贴在箫夭景身边,他靠着车窗抽着烟,抬眸的瞬间对上她为难的眼睛,他瞳孔的直视带着质问的味道让她一窒,明知道自己没错却还是硬生生地别开了眼。
车子没在他们身边做片刻停留,吐着烟雾擦身而过。
那一瞬间的对眸让季淳卿梗在心头,他轻笑出声,寒意逼人,“那句交往也是在说给他听的吧?真可惜,他可能根本没听到……”
他垂下眼眸,微弱的月光在他眼帘投下淡淡的阴影,“现在,你觉得你的话我能信吗?”
浓郁的香味一瞬间飘散得无影无踪,任她再努力吸气,也捕捉不到一丝一缕。
箫夭景是被窗外刺目的阳光唤醒的,脑袋还沉浸在宿醉疼痛中,模糊的意识还涣散着,他还回忆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此刻正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胸口被女人馨香的发丝撩拨着,摊平的右臂传来阵阵刺麻,他缓缓地侧过头去看枕在他手臂上的女人。
黑色软发掠过她的脸庞遮住了她的脸,他迷朦地睨着还在熟睡的女人,身体被满足后的饱涨感让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他懒洋洋抿唇淡笑,舍不得抽出当了一夜枕头酸麻的手,心甘情愿继续被当枕头,他抬起左手牵起软被包裹住她露出的裸肩,指节在她脸颊边拨弄,闭上眼搂住她的脖颈拉向他的怀里,嘴唇密密地落在她被发遮住的脸颊边幽幽地开合,粗哑的声音泄露他经受不住一丝煽风点火的诱惑,带着浓浊的欲望哼着她的名字:
“苏家袄……小袄……起来陪我。”
女人不堪受扰,显然还没睡够,在他怀里翻身应付回道,“……恩……讨厌,你昨天折腾了人家好久,人家还没睡饱。”
陌生的女声让他顿时跌入冰窖,一瞬间让他背脊窜起凉意,他猛然从床上坐起身,不死心地捞起身边的女人,拨开她的乱发,想要看到他想看的脸,结果却让那股寒意钻进了他的骨子里。
“讨厌……你做什么把人家拉起来啦,还没玩够哦,想再来哦?呀!”女人半梦半醒地被他拉起身,干脆软倒在他身上,涂着丹寇的指甲顺势在他手臂的肌理上游走,划向他面色黑沉的脸。
他毫无反应地轻挥开女人撩拨的手,掀开软被,套上长裤,坐在床沿,边回想着昨天边咬紧牙根,他的记忆似乎从走出酒吧看到那混蛋的一幕后断了线。
床上的女伴不明所以地从背后缠绕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肩头细声问,“喂,我问你,贴心小袄是什么东西啊?你昨天晚上一直在我耳边碎碎念,好可爱哦。”
胃部传来几阵深痛,他深皱起眉头。
是,他在自欺欺人,他的记忆没有断线,他不想承认他难受,不想不争气地惦记不再属于自己的女人,他要证明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潇洒,随便找个女人谈无所谓的恋爱,上莫名其妙的床,不需要觉得对不起谁,更别提有什么伏罪感,可证明过后,那抹属于她的气息并没有就此飘散,而是从他的鼻间移到了他的脖口,配合着他不想承认的想念死命地收紧,勒住他的脖口,让他呼吸困难,难以招架。
“再让我做一次贴你心小袄吧?恩?”女人在他耳边轻吹着暧昧的风,热暖的唇在他背肩上游走,那邀约令他反胃,也让他更加嫌弃厌恶自己,再难忍受胃部深深地绞痛,他甩开床上的女人,冲进洗手间,对着洗脸台大吐特吐。
昨夜灌进去的酒精能被他吐掉,吃进别的女人的味道和口红也能吐掉,能不能也顺便吐掉他昨夜看到的伤人镜头,吐掉他以为不该有那么深的思念,吐掉对她力不从心的感觉……
胃袋被他彻底掏空,脑袋却未被掏空。
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愿意让他碰?喜欢的话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地被别人碰?
他拧开水龙头胡乱地洗着脸,走出洗手间,却发现那女人正要从他的外套拿出手机把玩,他仿佛在捍卫什么地盘似地拽过外套,不肯给她做贴心小袄的机会,夺门而走。
招手拦过一辆计程车,他回到家中,旋开房间的门,把自己摔进大床上,蜷缩着身子,腹部的痉挛还在继续,那抽痛的感觉反而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摸出外套里的手机,他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换下,也大概不会再换下的手机桌布,手指点进收件箱,那空荡荡的收件箱仅有的一封已读信息,是他刚换手机时,非逼她再传一次的简讯,他垂手闭眼缓缓地呼吸着,跌进睡眠的黑暗里。
箫夭景的房门被人推了开来,来人蹲下身,就着他垂在床边的手歪头看着手机上的画面。
发件人:贴心小袄
》_________《
莫名的符号让来人不解地伸手摇了摇他,“夭景宝宝,你为什么一夜没回家呀,你不要被坏女生给拐跑了嘛,妈妈会好担心呀,你快醒来呀,要不然妈妈要哭给你看哟。”
“你手机上的女生是谁呀?你不带女朋友给妈妈看,妈妈也要哭给你看哟!”
“夭景宝宝?你额头好烫呀,呀呀呀,你发烧了呀!夭晔,夭景宝宝发烧了呀!你快叫医生来呀!要不然我就哭给你看呀!”
“夭景宝宝,妈妈一定去把你手机上的女人抓来看你,你不要难过呀!她要不肯来,妈妈……妈妈就哭给她看呀!”
…………………
周末大休假,吵完架突然如胶似漆的爸妈很不希望女儿和女婿在家,于是很没人性地将貌合神离女儿女婿扔出家门,女婿心高气傲,冷漠得抬脚走向图书馆打发时间,沾染不到书卷气的女儿本来看到图书馆大门就倒胃,再瞅爸妈的女婿那副“离我远点”的表情更没了勇气跟,只好爬向购物广场打发时间。
一秒钟的迟疑让她错过了最佳解释时间,也第一次体会到季淳卿倔起来很可怕,随着那漫天盖下的动情香气荡然无存,他也不再正眼看她,不再迁就讨好她,更不再掌控她,管她要去哪,想见谁或做什么,他都视若无睹。
本来在他眼皮底下想作怪是那么困难,可当他收回视线,她全身的贱筋都在叫嚣。有什么能讨他欢心,又不要让她太失面子的道歉法啊?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导购小姐甜美的嗓音响起,她回过神,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鬼使神差地爬进了一家宠物店。
“对了!猫链!”她恍然想起某人的变态喜好。
“猫链?请问您家的猫是什么品种,项圈的尺寸是多少?”
“……有没有’栓人’那么大只的猫链?最好跟我脖子差不多尺寸的。”
“您家养的是巨型犬么?”
“……我看起来像巨型犬么?”
“那我建议您去隔壁的情趣用品店。”
“……”
听从导购小姐的建议,苏家袄花光了所有的零花钱买到了人用猫链,她从来不知道这种破东西要这么贵,可店员一直鼓吹商品的耐用性和柔软度,并强调绝对不会在她娇嫩的脖子留下任何不雅的痕迹,不过毕竟是要用来虐待她的东西,她当然得选个安全系数高的商品保护她的肉体。半信半疑地掏光了腰包,她志得意满地拎着包装得粉红红的袋子走出情趣用品店,然后…………
她被绑架了。
高级宽房车内带着豪华家庭小影院和小冰箱,空调开得刚刚好,司机大叔穿着专业管家的黑制服,绑匪却是一个个头不高,留着蓬蓬的娃娃头,身着柔色雪纺洋装软软嫩嫩的小姑娘……咦?一个小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然想绑架她这个大姐大?
“喂?你是哪家臭小鬼啊,敢绑架老娘?活腻了?”就算人已经被架进了敌人的地盘,但气势绝不能示弱,要先声夺人!
小姑娘嘟起唇,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后眼神定格在她怀里的情趣用品上,细眉微挑,带着几分诧异的眼光看向她,“你们……平时都玩口味这么重的么?”
她被质问得有些心虚,急忙将怀里的情趣用品藏到背后,挺起腰杆硬撑道,“管……管你什么事,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放我下车啦,臭丫头!”
“怪不得夭景宝宝会虚成那样,贴心小袄,算人家拜托你,你不要这么需索无度好不好?”
“……妖精宝宝?”这是什么鬼东西,她认识吗?
“夭景宝宝呀!你男朋友,我小儿子呀!”
“……你……儿子?”这个目测连17都没有的臭丫头跟她说她有儿子?这是什么世界哇?
“他又抽烟又喝酒发烧病倒了,好可怜,你会去看他的?会吧会吧会吧?”
“你不要一直扑扇眼睛靠过来!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你找错人了!”
“你乱说呀,你昨天还吃过夭景宝宝,把他吃到那么虚弱还想一脚踢开,我要哭给你看呀!”
“什么东西哇!我昨天没有碰过他,喂!喂喂喂!你别哭哇,你怎么真的哭哇?妈呀,我最讨厌臭小孩子的哭声啦,救命哇!我跟你去我跟你去,你别哭啦!”
黑色房车内震出一段段娃娃音哭声,苏家袄带着情趣猫链被拐进了箫家大门,欲哭无泪!
和一般过度富裕不懂人间疾苦的家庭一样,箫家也奉行空间过剩主义,住在楼中楼的大别墅里。
可以开PARTY的大客厅摆着纯色组合沙发,落地窗边是架必要的黑色钢琴,大概是负责给这家黑道气息,喜欢强人所难的家族增加点亲和力和文艺细胞,通向二楼的大理石阶梯蜿蜒华丽,折射出吊在半空的水晶灯的光泽。
还未欣赏完箫家的腐败,她就被塞进了箫少爷的房间,和她想象中充满男人味冷色调酷摆设的房间相去万里,她掉进了一个满是粉红蕾丝的纯公主世界。
而大帐篷似的公主床上躺着的不是睡美人,而是烧到脸儿通红,眯起眸睡得昏昏沉沉的箫夭景少爷。
“箫家妈妈这……”
“夭景宝宝的房间漂亮吧?我亲自设计的呀!”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箫少爷一直强调他的男人味了,大概在家里完全找不到一丁点可以展露男人味的地方,如果在外头还不使劲展现,他有变娘的危险吧。
“夭景宝宝,妈妈帮你把手机里的贴心小袄抓来了,你们好好聊哦,妈妈很识相地下去帮你水果哦。”
把病得完全不清醒的儿子丢给前女友,不负责的妈妈蹦蹦跳跳地下楼去拿水果,独留她尴尬地杵在公主床前盯着前男友。还好他发烧睡得迷糊,不能睁开瞳盯着她。
这感觉……乱奇怪。
要是被他朋友知道她又出现在他面前,大概又要说她耍心计来纠缠他了。
“热……好热……”
床上的家伙不堪热度上升,整个人又被包在粉红樱花软被里,孩子气地推开被单,想要一些冰凉的空气,脸庞烧得绯红,额前垂下几缕黑软的发丝,酥沙的低音吟出耍赖的味道。
她四下张望,走进他房间自带的洗手间,抓了条毛巾,浸了冷水拧干,折成长条形,拨开他的额发,盖住他滚烫的额头。
他被小小冰凉安抚下来,舒缓了挣扎,抬手想要贴近额上的冰凉,却碰上她还没来得及退开的手,她被这触碰吓住,急忙缩回手,打翻了他手里一直紧握的手机。
手机滚落到她脚边,她蹲下身捡起,不经意瞥到那条再寻常不过的短信孤零零地存在他的收件箱里,她回忆起这条简讯的来历,突然涌起的复杂感梗在她的喉咙。
她抬起眉看他吐呐的辛苦模样,手指正要退出收件箱时,一通陌生来电拨了进来,她手指来不及反应,不小心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的女音让她撇了撇唇。
“夭景,昨天晚上我可没把它当一夜情哦!”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女人呛声,于是,她有道德地不出声,静待那女人兀自地说完却得不到回应,只得忿忿地挂下电话,她一听那女人挂下电话,抬起拇指删除了箫夭景收件箱里唯一的简讯。
果断,麻利,不留一丝痕迹。
这一刻她才明了笑叶故作深沉说的话,性格太像合不来,合不来。
原来他们俩根本合不来,不是赌约,不是凤镯,而是谁都不肯让步的烂性格。
她把手机塞回他的手里,正要转身离开,却见箫夭景的房门被人抬脚踹开,她惶恐地反身去看,只见门口站着不是一个人,而是……三只。
为首那只她再熟悉不过--即将有权对她用猫链行凶的季淳卿。耶?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带着浑身流窜的男人味抬脚踹门!
黑沉眼眸不似以往无辜,反而带出几分邪念盯住她正要碰上箫夭景的手,他的嘴唇拉开一条细缝,声音从闷够了的胸口翻滚出来,说给他身后的人聆听,“伯母,我不能当你家媳妇的原因,你可以请教你家儿子的‘前’女友。”
“耶?你们俩个认识呀?妯娌要好好相处才可以,不要吵架争家产呀!贴心小袄,你对我家媳妇做了什么呀?”
“没什么,”季淳卿冷笑带霜,“就是让我转男人而已。”
“转……转男人呀呀呀呀!”箫妈妈完全莫名看向自家大儿子,“夭晔夭晔,这是怎么回事?淳卿不是来找你复合的嘛?妈妈同意你们恋爱自由呀。”
箫夭晔挑眉不语,他只是发了一条后果非凡贱简讯而已…………“你家的猫被我妈绑架了,我妈说要把她送给我弟当点心,待会我现场直播给你看,敬请期待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在图书馆么?”
“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笑得诡异一边自问自答一边朝她招了招手,她站起身想要离开暴风圈,可难得的乖巧听话并未得到好报应,脚步紧张踉跄,让怀里抱着猫链从包装里掉出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