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曲这次很听话地起身,真奇怪,那种无力的感觉就像突然来般又突然消失了,她像只小猫一样跟在少爷的身后往房间里走。
“少爷,你为什么说卫小姐芳心别许?她许给谁了?你怎么知道的?”
梁池溪伤脑筋地摇了摇头,这个家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现在又好奇心大发。
他现在怀疑,宁飞楚说她出息了,她是真的出息了吗?
“少爷!”见少爷根本就不理她,梁曲不满地跺脚,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撒娇。
他停下脚步,朝她伸出手,“我累了。”
“我们快回房休息。”下一刻,她立即就忘了自己旺盛的好奇心,握住他的手掌,小心地扶着他往房里走。
梁曲拧来温热的帕子为少爷净手,梁池溪接过来,将帕子往她脸上一敷,“去换件衣裳。”
一身的树叶杂草,裙摆上还沾着草丛里未干的雨水,就这样还穿在身上,不知道去换换,身体再好也不是这般糟蹋的。
她抓下脸上的帕子,“少爷,我没事。”
“曲儿。”他轻柔的嗓音分外动听。
“好吧好吧。”她嘟了嘟嘴唇,往外间走去,“就会说我,也不瞧瞧自己,少爷的衣裳也该换了吧?这都在外面待了一天了。”脚步突然一顿,“想是栖木苑景好,佳人棋艺精湛得很吧?”
这家伙,梁池溪不由得失笑,这个时候还在记仇。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是还不错,比起某人的屡教不善,卫小姐真可以称得上是个棋坛高手。”
那个某人直接恼怒地一摔帘子,走了!
不过要梁曲恼她的少爷,那也是不可能,很快她就换好衣裳,端着热茶走进来,“少爷先喝口茶暖一暖,晚饭一会就好。”
他们竹苑一直是单独的小厨房,采买烹煮都是独立的,这么多年下来,能留在梁池溪身边照顾饮食的,都是梁夫人一手挑选的可信之人,唯一的一次意外,是梁曲。
当年梁池溪的贴身小厮被人收买,在他的食物里面下了药,虽然最终被发现,可是小厮很快就饮毒自尽,无从查起。
梁夫人气急攻心病倒了,最后还是老夫人细挑的牙婆,由二姨娘出面挑人,梁池溪亲自选定,那个人,便是梁曲。
一晃十年过去,梁曲充分地证明了梁池溪这人的眼光,从来都没有错的,梁家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也许谁都可能被收买,但梁曲是无法收买的。
“你也坐一会吧。”梁池溪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梁曲很干脆地坐下来,双手托腮,眨巴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你这是怎么了?”他唇边的笑更浓,这家伙摆出一副听故事的模样来,难道还指望从他这里听得什么趣闻不成?
“等少爷讲卫家小姐喜欢的人是谁呀?”这个疑问,可从刚刚就一直像猫爪一样在她的心里挠着呢,她少爷说了卫小姐芳心已别许,那就一定不会错了,只是会许给谁了?
“你想知道?”
梁曲拼命点头。
“那就自己好好观察吧。”梁池溪端起小巧的梅花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口,“这些年察言观色我也教你不少,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哪有这样的!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心了?梁曲愣了,眼眸瞪得大大地,傻望着他。
眼睁睁地看着少爷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根本就没有一点要说的意思,她郁闷地差点没把脸蛋憋出紫红来。
他抬眸看了眼身边气鼓鼓的人儿,唇边的笑更浓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宁飞楚心情不好时,会去惹他的曲儿了,原来这丫头生气的样子,特别可人,让人的心都痒痒的。
只是,他的曲儿,连他都不舍得多逗她,何况别人!
不过该说的话,今天还是要说清楚的,这么多天的忍耐,也只是为了今日的一举拿下。
“曲儿今天很伤心?”
梁曲的脸立刻又由紫转红,想到之前的大哭,还有那一身草叶与泥水的狼狈模样,她……她今天到底在做些什么呀!
“你不是一直说,我应该配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将来也可举案齐眉?”小巧的茶杯在他掌中缓缓地转动,“还是你觉得卫小姐不是?”
“没有!”她很认真地否认,哪怕心里再不喜欢,该承认的东西,还是会承认,“卫小姐出身官宦人家,父亲又是举人出身,自然家教良好,何况她长得天香国色,与少爷站在一起,自然是……”她非常艰难地挤出那三个字:“很相衬。”
“那你今天为何如此?”
她窘了,非常深非常深地窘了。
原来她家少爷坏起来,可以这么坏!明知故问,她刚刚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为什么还要再问一次?
过分!她猛地站起身,“这么些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少爷是教了我不少,刚好你自己也试试,免得久久不用,生疏了!”哼,起身出去端晚膳去。
独留在房内的梁池溪,心情愉悦地笑出声来,就说他的丫鬟很泼辣,果然不好惹。
晚膳之后,星子柔媚的夜空下,安宁的窗前,他们一人灯下执笔,一人红袖添香,虽无交谈,但那分多年来培养出来的默契,分外温馨。
写了大约半个时辰,梁曲看着少爷眉眼间的疲惫之色,放下松墨条,轻声说道:“少爷今儿累了一天了,不如早些安置吧?”
“也好。”梁池溪搁下笔,他从来都不是逞强的人,为了母亲,更为了梁曲,他也会保重自己的身体。
梁曲为他将床铺好,再把夜灯掌上,刚一转身手掌就被握住了,一抬头,凝入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
“曲儿今晚与我共枕,可好?”
她的脸蛋变成了苍白,而不是羞红,“不行!”
他没有松开她的手,依旧握着,“是不愿吗?”
“是不敢。”经过上次的教训,她怎么可能还有胆子跟他同床共枕,一次就已经吓坏她了。
他是知道她性格的,干脆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拉着她就往床榻边走。
梁曲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明明以身手来说,少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只需轻轻一挣就可以挣脱来,偏偏她……不舍,不舍得对少爷用武力,就怕万一失了轻重伤到他。
简直就是被拖拽着拉到床边,也不看她现在是何种表情,梁池溪直接动手解她的衣带。
“少爷,不要……”她紧紧地握住衣襟,用力地摇头。
“嗤”的一声,他被她逗笑了,笑不可抑,笑得快要连站都站不住,半倚在床柱边,眉间眼底都染上了愉悦。
她被他笑傻了,愣愣地看着他,反应不过来。
“咳……”他清了清喉咙,总算控制住自己的笑意,“曲儿,你是打算跟我上演恶少爷调戏丫鬟的戏码吗?”
她回想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做的动作,可不是活脱脱的那个戏吗?气得她跺脚,“还不都是你……”
“唉……”他长长地叹息,“曲儿,我只是想拥着你入眠而已。”
她又怔了,半晌,眼底湿润,自己动手将外裳褪去,再伸手帮少爷把衣裳的系带解开。
暖暖的灯下,半开的床幔,锦被松软,人儿成双。
她静静地半侧着身躺在少爷的身边,脸蛋朝外,从未想过有这样的时刻,会跟少爷共榻而眠。
那晚,是意外,可今晚,她并没有失去理智。
也许在她哭泣着跟少爷说,她不希望卫小姐跟他一起的那瞬间,她就已经知道这样的结局,只是她的心,还在不安。
一只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腰,她浑身猛地一僵,顿时连呼吸都不敢,更别说转过身去。
“你这个样子,整张床都在抖了。”男性轻雅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对不起,少爷。我不是故意要吵你。”
“说笑而已。”他的手臂略略施力,将她搂进怀里。
她再度僵住,不敢反抗也不敢接近,以一种诡异而可笑的姿势被拉进他的怀里,可她的身子还是不能自制地抖了起来。
“曲儿……”他的唤声里都带着叹息。
“唔……嗯?”
“睡吧。”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胸前,握在了她的手背上,十指交扣,将她整个人都环抱进怀里,“我今晚不会碰你的。”
她慢慢地松了口气。
“就算我想……”
她又紧张起来。
“也无能无力,我今儿真的乏了。”
吼!少爷很坏呢!梁曲猛地从他怀里转过身,睁大眼睛瞪着他,“你故意的!”
“是。”
“少爷最……”
“最什么?”
讨厌两个字就是连说,都舍不得说出口,她一时语塞,只能望着他。
他们的脸太接近了,除了那一晚,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平静地与少爷如此接近,两眼相对,他的脸庞清清楚楚地印入她的眼内。
这是她闭着眼睛都能细细描绘出来的五官,他长得很像夫人,眉眼柔和,精致如画,嘴唇的线条清晰而优美,淡淡的色泽,映得皮肤洁润如玉,看着看着,她都痴傻了。
“少爷……”不知为何,她唤着他的声音都是颤的,又甜又腻。
“嗯?”他握着她的指,一根一根慢慢地抚摸而过。
“少爷……”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好看的唇,脸上浮起浅浅的红,像春天的桃花,分外明媚。
他唇边勾起笑来,温柔地凝视着她。
慢慢地,很自然地,他们吻到了一起,很轻、很浅的一个吻,很温柔、很绵长一个吻。
分开之后,她的脸蛋酡红,嘴唇湿润,望着他被她沾染的唇,到底没忍住,再度吻了上去,舌头在他的唇上舔过。
他喘了下,抱紧她与她吻成一团。
唇与齿的交融,舌与舌的缠绵,他们彼此那般熟悉,那般了解,暗生的情意,明白的恩义,除了吻,又育什么剔的更好的表达方式?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梁池溪苍白的脸上已经染上魅人的艳。
“少爷……”她躺在他的身下,既矛盾又渴望,如果少爷想要,她要如何拒绝?因为旭她自己……都想要了。
他翻身将她抱入怀里,“睡吧,曲儿。”
就这样?
他握紧她的手,“你少爷我,今晚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立刻心疼地回握他,“那快些睡觉。”少爷的冉僩,终究还是不好的,在外面一天,劳神劳力。
静默片刻后,浅色的纱帐里,相拥的人儿,都已然人眠。
这样的夜,这样的人,除了美好,又还能用什么别的字眼来形容?
梁曲在一片温暖中缓缓地醒了过来,睡眼依旧是朦胧的,意识未清,但鼻端嗅到的熟悉药草味,让她未睁开眼唇先弯了起来。
“这么开心,思?”带着笑意的男性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她半闭着眼眸,伸手去揽他的脖子,“唔,很开心。”嘴唇在他的下巴上揉了揉,一脸娇憨。
可以跟少爷这样拥在一起一夜到天明,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的事情,原来梦想实现,真的会让人止不住地想微笑。
“少爷高兴吗?”
“我想我不能更欢喜了。”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地吻了吻。
她睁开了眼睛,晨起的梁池溪,她并非没有见过,这么多年贴身伺候,除了没有伺候他沐浴,别的什么都没有避讳,可每次见到清晨初醒的他,都让她屏息。
未束的黑发散了开来,漆黑闪亮,少了几分清朗,却多了许多慵懒,眉眼含笑,嘴唇微勾,整个人如一块质地丰莹的美玉般散发着润泽的光,难怪夫人为他取字为“子玉”,果然不错。
她望着他的样子,太痴迷,任何男人茌这样的目光中,都不可能不情动的,他也如此。
再度低头吻住了她,只是这个吻,他没有打算停下来。
“少……少爷!”探入衣襟之内的手,让她一下子慌了神,伸手去拉,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没有了力气。
他的舌松开她的,气息缠绵问,连起细细的丝,他化她的唇边低低地问道:“曲儿,你不想亲近我吗?”
她……想的!以前没有跟少爷亲热过,她虽然喜爱着少爷,可是对那种事情毕竟是没有想法也是无知的,但,自从那道神秘的大门朝她打开之后,她领略到男与女之间的那种无限亲密,那种水乳交融,呼吸相连的极致,她其实,偶尔,经常也会有遐想。
看到少爷的唇,她会脸红;碰到少爷的掌,她会心跳;望着少爷的胸膛,她会想到她曾经将自己的唇印在上面,再想到少爷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她的身子会发烫,会发软,会有一种从身体深处涌出来的酥,让她浑身颤抖,同时又让她无比自责,她怎么可以在玷污了少爷之后,还对他有那样的非分之想?
可是自责没有用,思绪一旦脱缰,就不由得她来控制。
他在她的犹豫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手掌在她的衣内越发的不老实起来。
“少爷……唔……你明明答应过不碰我的。”
“是,我说过,昨晚不碰,我没有做到吗?”
他做到了,可是,还是有哪里好像不对。
“少爷……”她仍然是有顾忌的,“你的身子……”不是不愿意给他,只要是少爷想要的,她都愿意给,只是却担心他的身体,毕竟上次真的是吓坏她了。
他在缠吻间,低低地说道:“唔……我想,一次应该……是可以的。”
她还是不放心的,可哪里又有机会能够再说话,他的吻一改之前的温柔无害,变得热烈起来。
原来谦谦君子使起坏来,竟是这般地可恶透顶。
“唔……少爷……”她的身体又被那种莫名而强大的热弄得焦躁不已,光裸的身子在他的身下徐徐地扭动着,磨蹭着,极度盼望他快点给她解脱。
可是那个男子,一贯的慢条斯理,手掌、唇舌轻抚吮吻,对她的身体似乎有无限的兴趣,打算一点一点地缓缓探索。
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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