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也变得恼怒。
“小子,你给我让开!”雷少谦捂着鼻子里汩汩而去的血,眼里一片通红。
“该让开的是你……”欧旭尧最后一个字还没落音,雷少谦就一个拳头打过来。
顿时,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简单抬头时,他们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住手,住手!”看着这场景,简单有些慌了,“不要打了……”
两个男人如争夺猎物的野兽,谁也不肯停下,仿佛谁先停下谁就输了。
已经有人开始围观,一会的功夫就惊动了医院的保全,这才将他们彻底分开,但两个人已经狼狈不堪,特别是欧旭尧身上的医生白大褂被血和灰尘浸沾的一片黑一片红,脸上也沾了血渍,分不清是他受伤了,还是雷少谦的血沾到他的脸上。
“你怎么样?”简单走过去,却是停在了欧旭尧身边,她没有看到这一秒雷少谦眼里有亮光骤然熄灭,还有他的心也咔嚓碎开的声音。
他们打架了,同时受伤了,可她关心的人不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欧旭尧感受着简单柔软的手指拂过被打痛的脸,却心里暖暖的,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没事……”
说完,他故意看向雷少谦,后者的脸比猪肝还要难看!
这就是结果,这场争夺战,欧旭尧赢了,雷少谦输了。
“他还在流血……”围观的人不知谁尖叫了一声。
简单望过去,果然见他站着的地方,有一滩血迹,而且此刻正有血滴一颗一颗下坠……
心,猛的一紧,抬腿就要过去,手却被欧旭尧紧紧拽住。
迎上欧旭尧惊慌的眼神,简单才意识到自己又险些失控了,可是她不想被欧旭尧看出她还关心那个人,晃了晃手里的药,尴尬的掩饰,“我把这个还他。”
欧旭尧愣了几秒,缓缓松开她的手,这个动作带着明显试探的意味,简单怎么会不懂。
可是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还是迟疑了……
“简单……”耳边响起欧旭尧低低的声音,犹如锤子敲在她的心上。
有些痛,或许该真正的剥离了,哪怕是血肉模糊,痛不堪言!
简单走过去,在雷少谦面前站定,她看得见他眼里的激动,可是这激动却让她心痛。
他和她再也不可能了……
没有一丝丝可能,所以……
“这是你给我买的药,很抱歉我不需要,”冰冷无情的话吐出连简单都意外,可是没有办法。
简单看到他眼里的光瞬间陨灭,然后漆黑的眸子里是越积越多的疏离和灰冷……
他的鼻子还在流血,可是她已经不会再给他擦拭,而欧旭尧只是受了那样一点的伤,她都会心疼的抚摸。
她,再也不会关心他了。
再也不会了!
简单被他哀伤的眼神看的心如刀绞,而他的血每滴下一颗,她心底的血就多流一分。
再也看不下去,也在他面前站不下去,伸手将药猛的塞入他的怀里,然后猝然转身,挽住欧旭尧的胳膊,她狠心说了句,“旭尧,我们走!”
没有再回头,也不再看他一眼,她走的那样绝决。
他的血流的更凶了,可是他全然不顾,眼前全是刚才她绝情的样子。
雷少谦宛若一尊雕塑,呆站着不动,目送着她和欧旭尧相携离开他的视线,一直到看不见……
他和她,始终紧紧相依!
他的眼前又开始模糊,头也有些眩晕,所有的景物开始打转,甩了甩头,想甩掉这些不舒服的感觉,可是不行,脚下的一滩血渍提醒着他,他受伤了,流血了!
可惜,他的血她再也看不见,她只看得见欧旭尧受伤……
有痛感袭来,可是又不知道痛在哪里?似乎全身都痛,尤其是心窝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有时候,伤害也是一种爱
雷少谦又昏倒了,好在他昏倒的地方是医院,好在这里有他熟识的人。
关之恒看着他哪怕在睡梦中也眉头紧皱的样子,听着他嘴里反复叨念的那个名字,也不免心头酸涩。
既然爱的这样深,爱的这样辛苦,当初又何必那样去伤害呢?
可是有时候伤害也是一种爱……
不知出于什么心,关之恒拨通了简单的电话,他以为她会拒绝来的,可没想到她还是来了,大概是因为感冒的样子,她的精神并不好,可憔悴的脸上仍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对雷少谦的担心。
“他,怎么了?”简单声音颤抖,呼吸像是卡住的磁带,几个字都说不顺当。
在来的路上,想着他流血的样子,想着他绝望的样子,心里的难过让她几乎窒息。
他们走到了那样绝决的一步,所以面对他的时候,哪怕有再多的心疼,她也只能掩藏起来,甚至装作冷漠。
有些伤,承受一次就够了,她没有勇气再承受第二次。
当关之恒打电话说他昏倒了,状况并不太好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来了,只是想知道他的结果到底有多坏?
“脑瘤又长大了半厘米,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撑破他的脑袋,”关之恒想到这个就恨的牙痒痒。
“强制手术不行吗?”简单愣了会,木然的开口。
关之恒斜睨了她一眼,“小姐,那是开颅手术,不是拿刀切西瓜……”
一句话噎的简单只能咬住自己的嘴唇,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关之恒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话冲了,叹了口气,看向她,“你去看看他吧!”
简单刚要摇头,就听到关之恒又说,“他在昏迷中,不会知道你看过他。”
迟疑了几秒,简单还是随关之恒去了病房,没有开灯,病房里一片昏暗,这样的光线让人有种生命走到尽头的枯竭感,简单只觉得胸口顿时闷滞。
随着啪一声,关之恒打开了房间的灯,很小的一盏,光线并不太明亮,却也好过之前没有一丝亮意。
“简,简单……”病床上人的清晰发出一声细碎的低唤,吓的简单一惊,本能的就后退,却被关之恒扶住身子。
“他昏迷了,一直这样叫着,你不用害怕。”
简单抬头看了眼关之恒,他放在她肩上的手重重一捏,“陪他会吧!”
房门传来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简单的一颗心随之收紧,木讷的站了会,才慢慢靠近,只见病床上的他果然在沉睡,只是眉头紧锁,凝视着他精致的五官,俊美的容颜,简单不由一阵心酸。
一定是太难过,太痛苦,所以哪怕是在梦里也皱着眉头吧?
雷少谦,你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
他唇角被欧旭尧击中的地方一片淤青,想到他一滴一滴而落的血,此刻简单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去……
触到他的唇,他的鼻,他受伤的地方,简单的眼泪便哗哗的流个不停……
终是放下他的,哪怕当时那样绝情,此刻看着他,仍心痛的难已自持。
雷少谦,雷少谦……
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样一步田地?
雷少谦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来了,他刚要伸出手去,便看到她身后站着的男人,竟是欧旭尧,只见欧旭尧伸出长臂来,很长很长,一下子就伸到他的面前,指尖戳着他的鼻子威胁他,“以后不许离她远点,她是我的女人,你再也没有资格……”
不,她是他雷少谦的女人!
雷少谦想伸出手抓住她,但他仍慢了一拍,她被欧旭尧勾进怀里……
“简单,简……”他拼命的叫她,可她却是像失聪似的听不见,然后看着她跟着欧旭尧转身,他就想追过去,谁知双腿像是被绑在原地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简,简……不要走,不要……”雷少谦大声,可喉咙里像是烧了火碳似的疼,连喊都喊不出来。
忽的,天下起了雨,好大好大的雨……
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脸上,头上,眼上,唇上……
只是这雨好像是热的……
雨?
她?。
她……
雨……
他不停的挣扎,好一会才一个激灵,蓦地睁眼——
急切的向四周看去,可是昏黄灯光映照的病房里没有她,没有……
闭了闭眼,一抹浓重的失落漫上心头,动了动身子想换个睡姿,却明显感觉脸上有湿凉的液体滑落……
伸手去摸,果然是有……
他的脸上怎么有水?
哪里来的水?
又想到了那个梦……
难道不是梦,难道她真的来过?
有些不敢相信,雷少谦惊坐起身,又抹了下脸上的水珠,不死心放到舌尖,咸咸的,是眼泪的味道。
心,刹那而欢腾。
跳下床,他急切的向外跑去,冗长寂静的走廊并没有任何身影,可他仍不死心,又往另一个方向追去。
楼梯拐角,简单紧揪着栏杆,捂着嘴唇才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在梦里嘶喊她的名字,他挣扎痛苦的模样,她都清晰看在眼底,那些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里城墙差点就跨塌了。
他爱她,她感觉到了,可是雷少谦你的爱是以伤害为基础,你是爱,但你不会爱。
如果我这样就轻易原谅了你,那以后你还是不会珍惜,再说了,我也不能原谅了,你现在是简洁的丈夫,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许久,许久——
走廊里爆出雷少谦和人争吵的声音,聆听,是他和关之恒在吵。
然有我简。“我不会做手术,不会做!”
“你这样只有等死!”
“死?死了最好……”
“……表哥,别这样,如果你还爱她,就算为了她,也要试一试。”
“呵呵……爱?我他妈谁都不爱,我连自己都不爱,我还爱谁?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都是……”
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连同关之恒的办公室,可是没有她,希望又变成了失望,那种感觉最让人绝望。
他又变得暴戾,甚至是蛮不讲理,谁也拿他没有办法,甚至关之恒连阻止都不能,他又私自跑出了医院。
关之恒只能打电话给俞成,让他看着他,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简单从拐角走出来,关之恒看着她的眼神有了冷意,“你满意了?”
关之恒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怪她,仿佛是因为她,雷少谦才变成这样。
其实她有什么错?不过已经不想解释,没有那个必要了。
“既然他都不爱惜自己,那就算了,”简单只能无情。
关之恒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似乎因为她的冷漠,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简单说了声,“以后他的事不要打电话给我……我走了。”
走出好几步,身后有人叫她,“简,简单……”
她停下,却没有回头,就听到关之恒的声音响起,似乎带着哀求,“或许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简单心头一紧,接着就苦笑,“不会是我……”
关之恒没明白这个意思,简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
昏暗的酒吧内,俞成见已经有了醉意的雷少谦又要开酒,斗胆按住他的手,“总裁,你不能再喝了。”
雷少谦抬眸,迷沌的眼神依旧犀利,“放手!”
俞成不语,却是没有松手,两人僵持了一会,雷少谦最先放弃,却是嘟囔了骂了句,“我***就不该让你回来,就该让你再呆三个月。”
“就是你永远不让我回来,我也不能让你这样作贱自己,”俞成豁出去了。
雷少谦看他,俞成坐近他一些,“总裁,去做手术吧,至少还有希望的。”
摇了摇头,雷少谦闭上眼,“阿成,你不懂……那种死在手术台上的样子有多恐怖,我宁愿这样死,也不要那样。”
“并不一定会死的,”俞成说到那个‘死’字,仍不能控制声音的颤抖。
“会!”雷少谦说的那样笃定,“因为我做的坏事太多。”
“不,谦哥,”俞成换了称呼,“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好人。”
雷少谦苦涩的一笑,“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这几年我没少干……一个女人向我求救,我都要她陪我上床,我还不够坏吗?”
他又想起了与简单相遇的样子,她是那样的无助惶恐,可他竟然能在那样的情况说出那样的话来。
总会有报应的,本以为只是玩玩而已,结果他却爱上了她,谁知自己却得了这样的病,所以只能狠心将她推开,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幸福甜蜜。
这就是活该,是他的报应。
俞成也听出了他在说谁?其实他这几天也在后悔,后悔当时就不该踩那一脚刹车,就不该多管闲事,要不然雷少谦也不会和简单相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可是,这世界没有后悔药可卖,发生了就不可改变。
或许这就是雷少谦的劫数,简单就是他的劫。
“谦哥,我们走吧……明天,朱天凯的案子还要开庭,你要出席的,”俞成不想看他陷入痛苦里不能自拔。
果然,听到朱天凯的名字,雷少谦颓然的意志骤然如打了鸡血似的复苏,只见他黑眸一敛,“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他还记得简单流的那一滩血,那样的热,那样的刺眼。
他不会让她的血白流,不会……
还有简洁,别以为她现在坐在雷家的别墅里,成了真正的雷氏少夫人,她做的那些,他也要一样不少的讨回来。
再使美人计
天似乎越来越冷,冷的像要是把这个世界给冻结了,哪怕坐在车里,雷少谦仍能感觉到车窗外的冷气。
今年的冬天似乎有些冷的过份……
这样的冷,是不是要下雪了?
忽的想起了什么,雷少谦问向开车的俞成,“新岸线那边的建设现在进度如何?”
“整体施工已经差不多进行完了,过了年应该就能交工验收,”俞成从后视镜中看了雷少谦一眼回答。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雷少谦似乎很少过问工作上的事了,不过好在一切有俞成和汤山,他也不必担心什么,如果说还有什么让他不放心的,就是这个新岸线的建设,那是他给她一份礼物,哪怕分开了,他仍想把这份礼物送给她,就算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份惦念吧,那样在他死后的日子里,她还可以凭借这个想起他。
哪怕只是偶尔想起也好……
爱到如此卑微,连雷少谦都意外,可他并不后悔。
一个人,一辈子总会有刻骨铭心不忘的一段记忆,那么她就是他的这的刻骨铭心。
车子停在了雷家别墅,这是结婚后,雷少谦第一次踏进这里,之前不愿意回来是因为这里有太多关于简单的回忆,触物生情的感觉太痛,他怕,不敢来。后来简洁以少夫人的身份住进这里,他是讨厌来,但今天他回来了,因为他别有用心。
听到他车子的声音,连女佣都说不出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