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朗悦有点担忧,好不容易才拉近了一点距离,不会又被她给破坏了吧。
「如果,如果你不想我叫,我就不叫好了,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皇天曜打断她,「妳不是问我那白色的液体是什么嘛?我告诉妳,那是我最快乐时的产物,而,只有我喜欢的人,才会给我快乐。」
只有我最后的人,才会给我快乐!只有我最后的人,才会给我快乐!只有我最后的人,才会给我快乐!只有我最后的人,才会给我快乐……脑子里翻来覆去地都是这句话。
心里好像经历了狂风暴雨一般,上官朗悦不知该不该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有点迟疑地说:「可是,如果你真喜欢我,为什么都懒得看我?」
「妳先把脸上那些东西给擦了,妳也不嫌它们恶心。」皇天曜口是心非地说,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欲火一直不降反升,在体内叫嚣。
「那可是我让你快乐的证明,一点也不恶心!」上官朗悦语气激烈地反驳,但看到男人还是闭着眼睛,只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免有些受伤。
起身把自己擦干净后,一爬到床上,就望见了男人宛若黑夜的眸子。
「只有我喜欢的人,才能叫我名字。」
上官朗悦怔怔地抬眸,「所以,我可以叫你曜?」
「废话。」没好气地回答。
巨大的欢喜从心底涌上,上官朗悦难以抑制,抬头就重重地在男人脸上「吧唧」了一口,彷彿害羞一样,做完「坏事」就缩在了男人怀里。
皇天曜笑了笑,拍了拍手,把隐在暗处的另一个暗卫叫了出来:「把隔壁的被褥换过来。」
「是。」
听到陌生的男人声音,上官朗悦忍不住想抬眸看个究竟,皇天曜却蒙住了她的眼睛,「只是一个仆人,别在意。」
上官朗悦果然不在意了,那人送了被子后就走了,这种换被子的体力活当然不能依赖皇天曜,她主动承担起干体力活的角色。
「脏被子扔地上就好了,会有人来收拾的。」
「哦。」
这几日上官朗悦都记挂着皇天曜,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会儿待在这男人旁边,满身都充满着男人淡淡的气息,很快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皇天曜在黑暗中望着女人甜美安详的睡颜,眼睛里泄露了几许笑意。
既然,这个女人这么喜欢他,而他,彷彿也十分喜欢她为他折腾的模样,就这样相处下去吧。
没必要费尽心思思考对她的喜欢到底能有多深。如果她说喜欢她会开心,就说好喜欢好喜欢好了,只要能瞒一辈子,没什么不可以的。
金黄色的光线穿越窗纸,零落地散了一地。
当上官朗悦醒过来时,皇天曜正睁着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把玩着她的发丝,阳光雕饰着他的眉目,悠远清俊的彷彿一幅画。
「醒了?」
声音也低低柔柔的,好听极了。
上官朗悦傻傻笑着,风马牛不相及来了一句:「你真漂亮。」
这句话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个赞美。
皇天曜倒是好气度,除了面色有些尴尬,倒没有恼羞之怒,弯了弯弧度优美的双唇,「我该说谢谢赞美吗?」
「嘿嘿。」上官朗悦转了转眼珠子,生硬地转开了话题,「你的身体是不是要好起来了?最近好像都没有听到你咳嗽的声音。」
她想着刚进王府的那个夜晚,他咳得伤心伤肺的,让她的心都揪紧了。
可能这个小女人太过纯良,没有威胁性,不知不觉,他就放松了警惕。
上官朗悦一手撑起身子,就近观察皇天曜,「而且你的脸色好像也没有那么苍白了,天哪,你的身体一定在一天一天地好起来!」
她为这个发现而欢欣鼓舞,两个大眼儿里都显现了惊喜的光芒,又耀眼又美丽,让皇天曜一时间竟移不开眼睛。
「真的呢,自从妳嫁进王府后,我也感觉舒服了很多,妳一定是我的福星。」
上官朗悦露出害羞的笑,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动作神速地穿戴完毕,「打铁要趁热,我去拜托福伯找一个好的大夫。」
皇天曜挑了挑眉,微笑地看着那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子消失在门前。
「不能找大夫,为什么啊?」上官朗悦不可置信地发出了惊呼。
管家大人也显得很无可奈何,「夫人难道没有听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吗?说得可不正是庆王府,任何人『出入不得』。」
「但这个是非常情况啊,曜,曜他生病了……」
听到上官朗悦对皇天曜的称呼,管家大人明显怔了怔,眼神顿时温暖了许多,「王爷的贴身丫鬟若晴,师从药王孙邈,较之御医亦不遑多让,她说王爷那是抑郁成疾,药石无灵,唯有纾解心中苦闷,方能慢慢恢复。」
「啊,又是若晴。」
管家大人没听清上官朗悦的嘟囔,「夫人?」
「没事没事。」上官朗悦摆摆手,「不过,福伯你发现最近曜脸色有变好吗?」
「有吗?」老管家回想,脑子里还是王爷那副病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模样。
「没有吗?」
管家大人看着上官朗悦瞬间黯淡的脸色,有些于心不忍,亡羊补牢说:「可能吧,大概王爷喜欢夫人,只要看见夫人心情好了,苦闷也消了,脸色自然好了。」
「真的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嗯!」老管家异常笃定地点头,「所以夫人,王爷就拜托妳了,妳有时间请多多陪陪王爷,王爷的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没问题!」虽然被哄得非常高兴,但上官朗悦还没放弃先前的打算,「福伯,若晴在哪?曜身体都这么虚弱了,我想请她开些方子给曜补补中气。」
「夫人出门没看到吗?若晴这丫头对王爷忠心耿耿,现在一定在伺候王爷洗漱。」除了两人洞房的那一天,若晴被他强行休息了一天,其它时候,准能在王爷方圆三十尺之内找到若晴这个丫头。
「啊!」居然又被钻了空子。
上官朗悦急得只抛下一句:「我回房了。」就提着裙襬往房间赶去,管家大人不明所以,不过看着小夫人这欢腾的劲儿,不由地会心一笑。
王爷,终于遇到一个会疼他的好女人了。
果不其然,「阴魂不散」的某人还真的见缝插针地在献慇勤了,上官朗悦故技重施,大喊:「放开妳的手!」
若晴回头看了她一眼,耸耸肩,站到了一边。
上官朗悦正要得逞地微笑,却被皇天曜当下泼了一盆凉水,「朗悦,以后进门要敲门,我能纵容妳一次,却不能一直纵容下去!」
扮演的是一个无法下床的王爷,但这只是为了方便行事,他可不想以后正在房里干正事的时候,被某个没有敲门习惯的小女人撞破。
「我只是听管家说,若晴……」
上官朗悦自然不会想到皇天曜的行为,其实是默许了她待在他身边,所以他才认为有些规矩不能破。
然,皇天曜并不想听她的解释:「现在请妳先出去。」
上官朗悦理了理颊边散乱的发丝,「我头发好乱,这样出去好丢脸喔!」
「方纔妳不是兴高采烈地冲出去了吗?」
被皇天曜淡淡的反问堵得无言可说,上官朗悦委屈地低下头,扭了头就走,嘴里还在嘟嘟哝哝,声音却大得让房里的两人足以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答应过,以后洗漱都让我来照顾,骗人!」
等纤细的身影出了门,皇天曜才看向那个抖着肩膀笑成一团的若晴,「说吧,上次我让妳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若晴瞬间象是变了个人,表情沉静地回答:「基本没什么进展,目前若晴得到的消息和王爷说得不无二致,不过若晴觉得既然王爷是在偏院被发现摔到树下的,可以从偏院的主人花月下手,但她防备心很重,套不出什么话来。」
「没其它的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若晴望着自家主公俊雅无双的面容,「但要等一段时间。」
「说说看。」
「花月多年独居,现下又没了女儿陪伴,一定孤独寂寞,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只要派个可信任的丫头过去,贴心照顾一段时间,大概什么话都能套出来了。」
皇天曜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办。」
若晴不解,「王爷,恕若晴愚笨,若晴不懂王爷为什么时隔十年才想要调查此事,难道说这件事其实内有隐情?」
皇天曜漆黑的眸子暗沉些许,「我不清楚,只是我想更了解朗悦一点,我不知道她喜欢我什么,也不了解是什么样的喜欢,让她能奋不顾身地来到我身边。」
「王爷很少对一个人有这样的兴趣呢。」
皇天曜笑而不语,若晴说出内心的真实感受:「若晴很高兴夫人来到王府,因为若晴知道夫人对王爷是一片真心的。」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的眼能够这样澄澈,好像能倒映出蓝天白云。
「我知道。」皇天曜闭上了眼睛,「所以,我不想负她。」
食不知味地吃完早膳后,上官朗悦就像一个幽灵一样,绕着皇天曜的房门打转,「居然还不出来,还不出来。」
所以,当若晴推门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双充满怨气的眼睛,暗笑了一声,若晴表情却恭谨有礼,「若晴参见夫人。」
上官朗悦用力地盯着她,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好像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若晴被盯得发毛,忍不住问:「怎么了,夫人?」
「以后王爷不需要妳来伺候了!」上官朗悦努力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若晴抬了抬眸,无言。
「另外,妳马上为王爷开一些药方补补身体!」
门还没关,躺在床上的皇天曜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有些头疼地摸了摸鼻子,「朗悦,妳先进来吧。」
上官朗悦兴高采烈地奔到了皇天曜面前,当她发现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粥时,漂亮的眉毛都要高兴得飞起来了,「曜,你没有让若晴喂你喔!」
皇天曜叹气,「我饿了,妳先喂我吧。」
「好。」彷彿接受了太大的赏赐,上官朗悦欢欣鼓舞地端了碗,吹凉了,一杓一杓地喂给皇天曜吃。
皇天曜望着她认真的眉眼,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吃完粥,两人就没事可干了,皇天曜是当着上官朗悦的面什么都不能做,上官朗悦却是拖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皇天曜,什么都不想做了。
「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吧?」
上官朗悦反驳:「怎么会?」
光是看皇天曜的脸,她也永远不会感觉到无聊。
皇天曜笑了笑,「跟我在一起后,妳再也不能出门逛街、玩耍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整天想着新鲜物事,何况以前在宰相府,我一个人经常闷在房间里,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吗?」
皇天曜弯了弯眉毛,「不过,妳初来乍到,我陪妳逛逛庆王府还是没问题的。」
此时,望见福伯推来的椅子不像椅子的东西,上官朗悦眼神迷惘地望向皇天曜,皇天曜也不负众望地解惑道:「这个我是根据马车的原理,请人为我量身打造的,只要我坐在上面,别人就能轻松地推着我到处走了。」
上官朗悦研究着眼前的物事,上面是一般的椅子样子,上好的酸枝木,铺了又厚又软的垫子,只在椅背处多了三圈固定背脊的牛皮带,带上也覆盖了一层绒毛,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不过看样子,一定是非常名贵的,然而椅车下面却没有四根柱子,取而代之的是两只马车轮子。
「待会儿也能研究,先把我扶上椅车。」
「哦。」
她和福伯齐心合力,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男人扶了上去,甩着酸疼的手,心中冒出了一个疑惑,明明有福伯的帮忙,为什么感觉比昨天一个人扶还重?
「怎么了,朗悦?」
低柔的男嗓在后边响起,上官朗悦转过头去,第一次望见男人离开床铺的模样,他穿了淡青色的长衫,款式简单,细节处却见精细,腰间系了一个玉珮,显得身材颀长,配着精致卓绝的五官,竟然美得彷若天人之姿。
脸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直到福伯怕皇天曜受冷,在他腿上盖了一层薄被,上官朗悦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因为什么而失神,脸色越发红润了。
早把之前那一闪而过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
福伯把椅车推到上官朗悦面前,「夫人,虽然有椅车,王爷也很少肯出房门,难得他今天有了兴致,请夫人好好陪王爷逛逛,庆王府可是很漂亮的!」
上官朗悦连连点头。
「拜托了,夫人。」皇天曜竟然回头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映衬着耀眼的金黄色阳光,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天地之色。
上官朗悦的眼里只剩下这个人。
也只能容下这个人。
第四章
小桥流水,假山嶙岣,高大的树木举着光秃秃的枝桠,象是凛然的守卫,穿过长廊,微风轻拂脸庞,带来清新的花香。
「怎么会有花香?明明是冬天呢。」上官朗悦惊讶。
皇天曜坐在椅车上,指挥着方向,「往这边走,我保证有一番好风景。」
「是吗?」上官朗悦的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如果我觉得不漂亮,你就要给我亲一百下,不许反悔。」
皇天曜闻书失笑,「你还真是……」
「说定了喔。」因为羞涩,脸皮有点发红。
「一百太多了,五十怎么样?」皇天曜纯粹想逗逗她。
「不行不行,不许讨价还价!」
「呵呵……」
两人正闹着,鼻尖萦绕的香味渐渐明显起来,不张扬、不肆意,香味照样是清清淡淡的,象是一阵清风,让人由衷地感觉到心旷神恰。
一个转角,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梅花的世界,被细碎的,淡雅的梅花点缀,触目所及甚至感觉不到了梅树的存在,都是一个粉色的世界,无数的小花在风中起舞,舞姿翩躂。
一朵花儿落在了上官朗悦鼻尖,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皇天曜转头看她,笑意象是花朵,缓缓绽放在漆黑的眸子里,背景是一望无际的梅花。
上官朗悦不觉得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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